“也是麻烦你了,还给她买糖吃。”
认识到俞知乐疑似天才的体质后,漆真一度还挺兴奋的,感觉就像是捡到了个哆啦A梦,所以他不仅兑现承诺给她买了糖,还请她吃了一顿中饭。
……话说这个哆啦A梦还是挺能吃的,吃的饭完全是一个成年人的分量,而且她居然还自带饭碗。
天知道她从自己的包里摸出那个俞良宴为她买的猫食碗,并抱着猫食碗吭哧吭哧吃得香甜的时候,漆真有多鄙视这个拿妹妹当猫养的货。
俞良宴拍拍漆真的肩膀,露出了微笑:
“今天麻烦你照顾她了。”
漆真松了一口气之余,想起来了另一件事:
“喂,我记得你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回英国去了吧?到时候你妹妹怎么办?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呆着?”
俞良宴却是一派轻松自在,挥挥手,说:
“没事儿,再说吧。”
说着,他便朝正颠球颠得欢乐的俞知乐走了过去,扬声喊:
“猫,回家了。”
……
回家的路上,俞知乐的食指一直被俞良宴牵着,她似乎完全没有被这一天的训练拖垮体力,还哼哼唧唧地摇着俞良宴的手唱着歌。
俞良宴看着俞知乐精力饱满的样子,觉得用这样的方法好像挺难达到他预想中的目的的,便试探地问:
“猫,今天玩儿得开心么?”
俞知乐的脑袋都快点出残影来了,一脸灿烂地说:
“很好玩儿呢,我好久没玩儿得这么开心了。我喜欢漆真哥哥,他说我是天才呢!”
……好吧,俞良宴现在本来应该着手教育一下关于不要让俞知乐沾沾自喜的问题,但是,他的重点成功地跑偏到了另外两个问题上。
第一,“喜欢”这个词不能随便用啊亲!
第二……“好久没玩儿得这么开心”是几个意思?难道跟他在一起一个星期了,她居然觉得自己不在的这一天最开心?
付出没有得到回报、反而受到了严重打击的俞良宴努力地堆出和蔼可亲的笑脸,对俞知乐说:
“猫啊,女孩子不能随便说喜欢男孩子的。”
俞知乐仰着脸看着俞良宴漂亮的下巴线条,反问:
“那我也不能说喜欢哥哥吗?”
俞良宴一下子被呛到了。
这好像的确是个问题啊。
他俯下身去,轻轻刮了一下俞知乐的小鼻子:
“那这样好了,以后你只能说喜欢哥哥,你明白吗?就算以后你喜欢别人的话,也要把喜欢放在心里。”
说实话,俞知乐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但看俞良宴的眼神,明晃晃地写着“你不答应那哥哥会很伤心的哟”,她懂事地叹了口气,说:
“我明白了。”
在答应下来的时候,俞知乐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没错,在兄妹俩见面的第二天,经过一夜的观察,俞良宴决定,要叫她“猫”,那个时候,也有过一番相似的对话:
“我以后就叫你‘猫’吧。多可爱。”
“叔叔你喜欢猫么?”
“……哥哥(此处有重音)很喜欢猫。”
“那为什么不养一只猫呢?”
“哥哥对猫毛过敏,所以从小到大想养猫都不行。你能明白哥哥的心情么?就让哥哥叫你猫好不好?”
“……好吧,我明白了。”
……
回到现实中,俞良宴被俞知乐那种“哥哥你好奇怪”的眼神看得有些无奈,干咳了两声,把话题转移到了另外一个重点上去:
“猫,你刚才说好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跟我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但是,俞良宴发现,自己在问出这个问题后,俞知乐的表情好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紧了地面,声音中也带出了一点异样的情绪:
“跟哥哥在一起很开心……很开心的……”
俞知乐说得含含糊糊,但俞良宴却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一丝不对劲:
猫的心里,好像有事儿?
俞良宴想要追问,但是俞知乐却猛地抬起了脑袋来,说:
“哥哥,你不要问了好不好?”
俞良宴愣住了。
似乎自从和她认识以来,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硬过……
如果把她的形象脑补成一只猫的话,现在的俞知乐,耳朵应该已经耷拉了下来,大眼睛水雾弥漫,好像下一秒就能委屈得哭出来。
俞良宴心一软,手摸上了俞知乐光滑的额头:
“嗯,好,哥哥不问了。走,咱们回家。”
俞知乐委屈地点点头,抬起那双迷蒙的泪眼,手攀上了俞良宴的衣角,往俞良宴身上蹭了蹭,刚才神采飞扬的样子,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这下,俞良宴在玻璃心哗啦啦碎了一地的同时,恨不得大耳刮子抽自己:
你瞎问什么?瞎问什么?
☆、13。第13章 喂猫大计
尽管到最后俞良宴都不知道俞知乐到底在难过什么,但是这些全都已经不重要了。
为了弥补她不知道为什么受到了巨大创伤的小心灵,俞良宴晚上带她出去吃了一顿。
俞知乐根本没机会看菜单,只见俞良宴熟练地报出三两个菜名,菜并不多,而且里面还有一道什么白菜,就觉得应该很便宜,每道菜不超过十块钱的那种。
但是,上了饭桌的俞知乐,基本就会忽略旁边的环境了。
精致的小包间,选择性失明。
包间墙壁上点缀着的自带恒定冷藏系统的酒柜以及里面摆放着的76年的波尔多红酒,选择性失明。
至于古色古香的装修,充满年代气息的紫檀木桌,还有巨大的落地鱼缸墙,以及站在旁边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全景式落地窗,俞知乐统统没有注意到,
她唯一的想法是,饿。
一个服务生侍立在俞良宴身旁,看着两眼发呆的俞知乐,对俞良宴说:
“少……”
俞良宴马上无比警醒地“嘘”了一声,看了一眼俞知乐,才悄悄地回过头去对服务生讲:
“我的新妹妹,以后叫她小姐。别提这家餐厅是谁的,一会儿让我逗逗她再说。”
服务员:“……”
俞良宴一个眼神丢过去,暗地里腹诽少爷最近好像特别爱玩的服务员立马稍息立正,回归了最专业的姿态和仪表:
“好的,少……先生。”
很快,菜就鱼贯地上来了。
俞良宴的食物疗法相当有用,当第二道菜端上来的时候,俞知乐的眼睛里就找不到任何悲伤的影子了,刚准备动筷子,就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一脸严肃地从网球包里把自己的猫食碗给摸了出来,还拿过俞良宴的盘子,一样一样地给他添了几筷子菜。
享受了俞知乐贴心服务的某人,妹控心理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俞知乐在忙活完了后,也埋头苦吃起来。
对于菜的味道,俞良宴还是很有信心的,就连那道听上去最廉价的白菜羹,基本是采用国宴的标准做出来的,浓醇厚重的香味,入口即化的口感,以及肉茸的口感、干贝的鲜香,统统浓缩在那碗小小的汤汁里,用这样高级的菜来喂俞知乐,她应该会吃得很满意吧。
当然,这菜的价格也是国宴标准。
俞知乐的吃饭速度是绝对的匀速,很有节奏感地一勺一勺往嘴里扒,而俞良宴就负责在一边细嚼慢咽,顺道欣赏一下自家猫的吃相。
很快,饭菜被俞知乐一扫而空。
最后一道精美的巧克力甜品,看得俞知乐眼睛都直了。
一个晶莹剔透的圆底水晶杯的杯口,覆盖着一层薄脆的巧克力酥皮,上面浇了一层甜丝丝的巧克力浆液,中央点缀着一个表皮上洒满了研磨得极为精细的花生粉末的费列罗,而杯子几乎是中空的,只有杯底铺着一层薄薄的巧克力液,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可口甜蜜的感觉。
俞知乐看着这个精美得不像是甜品的甜品,咬着小勺子,问俞良宴:
“这个能吃么?”
俞良宴的玩心又起来了,主动拿过了甜品碟,拿起旁边的巧克力色的小勺,说:
“能吃的,来,我喂你。”
俞知乐刚想抗议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勺带着巧克力浆液的酥皮就被俞良宴强行送进了她的嘴里。
好好吃……
……好吧,她彻底忘记了自己是不是小孩子的问题了。
看着吃得嘴周围都是巧克力的俞知乐,俞良宴刚想拿张纸巾给她擦擦,俞知乐就把甜品顶上的费列罗拿了下来,拗成了两半,塞了一半在俞良宴嘴里。
兄妹俩玩儿得欢,一旁的服务员却是一脸黑线:
少爷,你能不能正经点儿?以前你来这里接待客人的时候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服务员正脑补着平时少爷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俞良宴就转头对他说:
“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因为有点儿走神,差点脱口说出“少爷您结哪门子账”,不过回过神来后,他很有职业素养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失态,报出了一个数字。
听到这个数字后,俞知乐的小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伸手攀住了俞良宴的胳膊,小声道:
“哥哥,太贵了……”
俞良宴偷眼看到她着急的样子后,恶趣味的心理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他面上控制得很好,转头就问服务员:
“是啊,这也太贵了,我们就只点了这么几道菜。你们的菜价是怎么定的?”
……定价基本都是您确认过的啊。
服务员一面默默地在心里吐着槽,一面冷静地说:
“不好意思,菜价是上面的人订的,我们底下的人只是照规定收取费用。”
俞良宴皱眉道:
“那好,我不找你,你们经理呢?我找你们经理问问清楚!”
……您一个CEO的儿子,来找经理,经理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啊!万一开口就叫您少爷怎么办?
所以,为了帮俞良宴把这场戏圆好,服务员欲哭无泪地说:
“经理……不在……”
从刚才起就纠结于“菜好贵”的俞知乐,这个时候已经从重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了,她跳下凳子,小大人似地拍了拍俞良宴的肩膀,然后在俞良宴惊讶的眼神中走到了服务生身边,扬起小脸,认真地问:
“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服务生:“什么?”
俞知乐挽了挽袖子,露出了自己光洁的小胳膊:“我会洗盘子,抵饭钱。”
服务生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转头看向了俞良宴,却发现俞良宴也是一脸呆滞的状态。
他原先设定的剧本,是装作没钱,然后扯着俞知乐跑路,装作吃霸王餐的样子,没想到俞知乐这么快就跳到人家跟前去了,一副“虽然我哥哥没钱但是我很能干”的样子,真不知道他是该笑还是不该笑。
话说,这猫什么构造啊?怎么这么乐于以身抵债啊喂!
最后,事情还是得到了解决,服务员一脸纠结地记下了俞良宴家的地址,说先记在账上,等到回家后他再把钱送过来。
离开了餐厅后,看着俞知乐已经没了刚才的沮丧神情,俞良宴心情也好了许多。
被晚风一吹,他冒出了一个新的念头:
“喂,猫,我带你去街头网球场玩玩儿吧?”
☆、14。第14章 打人要道歉
俞良宴之所以想出这个办法,无外乎是觉得网球很能转移她的注意力,能起到饭后消食的作用,而且还可以迂回地达到损耗她体力的目的,而俞知乐反正一向不会提反对意见,跟着俞良宴就去了。
俞知乐摸着滚圆的小肚子,一路碎碎念着“东西好贵”、“这么贵的东西哥哥我们以后不要吃了”、“吃了以后就没法继续好好生活了”、“生活就是要勤俭节约”,教育得俞良宴连话都不敢说,他一想转移开话题,俞知乐就会用坚持不懈的碎碎念把话题正回来。
好吧,本来想拉着妹妹来一场刺激的逃单游戏的俞良宴,现在完全为自己的恶趣味行为付出了代价。
看来以后得带她去另一家餐厅了。
没办法,俞知乐现在对自己到底在一个拥有怎样的财力的家庭里,完全没有概念,只知道家里应该有一些钱,但是一顿饭花上好几大千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吃棒棒糖就能满足的小家伙来说,是件承受范围之外的事情。
当然,俞良宴也在反思:
难道是我在猫面前完全没有贵族公子的气质?以至于她觉得洗盘子抵债都比依靠他来得更实际?
两个人溜溜达达地到了街头网球场,大概用了半个小时,期间,俞知乐不停地在碎碎念着,到了最后,念的对象已经不再是俞良宴了,两眼放空地对着街角叨咕叨咕叨咕,反正俞良宴不明白她的语言系统,就放任她念去。
一个妹控的哥哥显然是没救的,尽管一直被俞知乐谴责浪费,他还是默默地扯着俞知乐到了街边的便利超市给她买了瓶水,怕她念得太多脱水。
看着俞知乐喝完水后呆呆地继续念的样子,俞良宴真是觉得,自己就是个二十四孝老哥,没跑了。
就这样一路到了街头网球场,爬上一段长长的阶梯后,俞良宴就朝俞知乐介绍说:
“这个地方我平时会来,这个时候一般没有什么人,你可以随便玩。”
这个网球场,是S市里少有的几片没有沦为老头老太太晚上散步聊天广场舞的普通网球场,按理说,俞良宴这种人应该去自家的俱乐部里慢慢玩儿,但是……那里的人都打熟了,再赢的话,就完全没有成就感了。
对,那片网球俱乐部,就是俞良宴名下的俱乐部,只有他的几个比较亲近的朋友,比如漆真,才知道这件事,别的俱乐部成员,也都只把俞良宴当个球友而已。
所以,他经常会来街头网球场玩儿,这里的人水平都是参差不齐的,有的觉得打赢了两三场球,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有的看起来闷闷的,一出手就是个高手高手高高手,而且这里的人打球的风格、技术都各有所长,在这里,自然是有无限的可能性的。
就好比你是个侠客,拿着一柄剑闯到武林大会里的话,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个被你砍到的,会是小喽啰还是武林盟主。
这种不确定性,正是吸引俞良宴的地方。
只不过,他随便扫了一眼场内的状况,就有些后悔带俞知乐来这里了。
场里都是女生,这倒没什么,但那场面,看起来就不怎么友好了。
当俞知乐牵着俞良宴的手,踏上网球场的最后一个台阶后,看到的场面是一个女生跌坐在地上,另一个女生盛气凌人地扬起手中的球拍,一拍子拍上了地上的女生的脸,啪地一声,听着就叫人肉疼。
俞良宴猛地皱了一下眉头,第一反应是抬手去捂住俞知乐的眼睛。
但是那用拍子揍人的女生的声音,远远地便传了过来: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新人,你傲个什么劲儿?谁不知道你是靠和教练黏黏糊糊爬上来的?”
女生这话一出,后面窸窸窣窣的一片附和声,看得出来,她的身后还有三四个女生。
但是被打的那个女生好像没有半分自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嗤笑了一声:
“不好意思,是教练自己倒贴上来的,我不认为这样可以叫做我跟教练黏黏糊糊。”
话音刚落,一拍子又砸到了她的肩膀上,伴随着挥拍女生的刺耳的叫声:
“你嘴怎么那么贱呢?你以为你是个什么香饽饽,是个人就想贴你?”
被打的女生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好像也不恼,说:
“说得好像我不嘴贱你就会喜欢一样。”
俞良宴听了这几句话,基本判断出来,这恐怕是哪个网球女队里的女生发生了矛盾,特意找了这个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