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上华,你再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
景上华:“……”
她必须承认,她怂了。
自从上次被这货按倒强吻后,她就总觉得,江同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秉性,让他显得格外可怕,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下一刻会采取什么样的举动。
本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景上华可以选择消音闭嘴的,但她觉得这样好像就真的太怂了。
你以为……以为我怕你啊!
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左右瞄了一圈,确定床头上有把水果小刀可以当做防身利器后,才抿了抿嘴唇,勇敢地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影响训练的,又不是什么大病。”
说完,她就挺了挺背,表现了“我说了你能拿我怎么地”的大无畏气概。
江同之站在床边,看着景上华,神色变幻了几度后,眉目间居然含上了一些哀伤的神色:
“不是什么大病?我姥爷就有心脏病,他一直说没事儿,说我们小题大做,什么都不注意,不忌口,不操心,我每次回去,都告诉他,你好好吃药,听医生的话,他说,没多大的事儿,后来呢?后来发展到什么程度你知道吗?他先是不能站立得太久,一站久了就喘不上气来,后来手就握不住东西,再后来,他满身插着管子,躺在床上,我叫他,他也不理我,他都记不得我是谁了!”
景上华听着他满含哀戚的动情讲述,也有点儿慌了,摸了摸自己仍有些疼的心口,不再吭声了。
万一真的会变成那样的话……
不要!绝对不要!她绝对不能接受躺在床上被人家照顾!
看景上华低下了头,江同之在床边坐下,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
“你能忍,你是女超人,可我忍不了,我看着难受,你得照顾好自己,求你不要变成我姥爷那个样子好不好?嗯?”
景上华抿了抿嘴唇,也觉得自己太不知轻重了,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江同之见景上华乖乖地低了头,就又面带悲伤地补充道:
“以后要是不舒服,要跟人说。如果不想跟爷爷奶奶说,就跟我说,知道了么?”
“嗯。”
“一个人硬扛不好,知道了么?”
“嗯。”
“知不知道错了?”
“嗯。”
“刚才菜已经糊了,我去给你做点儿清淡的。你就是吃辣吃太多,不知道忌口,以后我会看着你的。”
“嗯。”
景上华一连答了四个“嗯”后,抬眼看了一下江同之。
他的确是很着急,嘴唇都白了,额头上都是汗,脸色也很差劲,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是他生病了,而不是自己。
想想他刚才暴怒的模样,景上华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点点甜蜜:
他是真的担心自己啊。
相比之下,自己好像的确是太硬撑了。
这时候,江同之又说:
“你这个个性,就是太倔,什么事儿都死撑着,等撑不下去了才往下一倒,只会叫别人操心。你也该学着不那么独立强悍了,我虽然不是那么靠谱,但起码我能陪着你,照顾你。学着依靠别人,不是件坏事,知道么?”
景上华本来想条件反射地答句“嗯”,但转念一想:
等等,这句关心的话里,貌似夹带了什么私货啊!
这貌似不是关心,是告白吧?
万一自己答应了,那按照江同之的无耻程度,肯定会抓住这句话不放,死咬着说她答应他的告白了有木有?
出于这层担忧,她硬生生地把“嗯”的肯定语调给转成了“嗯?”的疑问语气。
看到江同之露出了无比明显的“啊她没上当”的郁闷表情,景上华一下子就无语了。
尼玛江同之你要不要这么鸡贼啊!生着气,还有心思下套骗人玩儿文字游戏!
景上华不愧是和江同之混了这么多年,对他是个什么德性门儿清,说实在的,他还真是存了这个心思。
看景上华完全没有上当的意思,江同之有点儿可惜地耸了耸肩,随后便准备站起身来,去给景上华重做一锅菜,但是脚一沾地,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景上华看他面上露出了痛色,心下一紧,急忙问:
“怎么了?”
江同之俯下身,揉着脚尖,痛苦道:
“……脚疼。”
说着,他就哀怨地瞄了一眼景上华,愤愤道:
“你床脚什么做的啊!也太硬了!”
景上华看着他从刚才暴走的赛亚人状态回归了平日里的逗比形象,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景上华笑了,江同之也安心了。
总算把她逗笑了,也不枉自己又生气又扮深情又卖乖。
希望她能听进自己的话吧,再也别像今天似的,担心都要叫人担心死了。
☆、373。第373章 偷不如偷不着
不过,在景上华被江同之扶着坐到饭桌前,看着那一桌子的清汤寡水后,就有点儿没胃口了,看向江同之,问:
“这个怎么吃啊?”
江同之正夹了一筷子看起来就很寡淡的清炒菜心,听到景上华这么讲,就说:
“就这么吃,怎么?要我喂你么?要我喂的话不用这么委婉的,来,张嘴,啊……”
景上华立刻一身恶寒,扭开脸,转向一边,随便夹了一筷子的青菜,往嘴里送去。
实在是尝不出什么味道啊……
看着她食不知味的郁闷模样,江同之凑过去,轻声道:
“没什么味儿是么?”
景上华心口痛了那么一次后,到现在也没完全缓过来,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嗯……是有点儿,嘴里没味道。”
江同之支着下巴,嘴角扬起了一抹坏笑,道:
“没那么夸张吧,我也就少放了一点盐而已。知道为嘛现在的人那么多高血压心脏病么,就是因为吃的盐太多,口味太重。你得适应知道么?”
景上华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就继续默默地往自己嘴里送食物,同时听着这货的唠叨:
“而且你现在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以后会给你少安排点儿训练,让你的身体慢慢适应恢复,你也不要考虑太多的事情,有什么烦心事儿,交给我处理就好。”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景上华夹菜的筷子稍稍顿了一下。
她很想说,你是我什么人啊,我的事儿为毛要交给你处理?
但是这句话说起来……好像就有点儿太暧昧了。
不不不,现在的氛围就很暧昧好吧?这话的意思,明摆着是这货已经以她的正牌男朋友自居了吧?
然而……有了他的这句承诺,景上华却觉得很安心。
她低下头来,含混不清道:
“嗯,知道了,谢谢你。”
江同之扬起嘴角,摆摆手道:
“客气什么?”
说着,他就凑近了,低声问景上华:
“是不是真的没什么味道?”
景上华的确觉得没胃口得厉害,就放下了碗筷,实话实说:
“嗯,没味道,我不想吃了。”
江同之似乎就猜到了她会这么说,那充斥着桃花气息的脸,在他耀眼的笑容的映衬下,更加春光明媚起来: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其实还给你准备了一道菜来着。”
景上华一听,精神才好了一点儿,问:
“是什……”
景上华还没讲完,江同之就身体力行地……把一个吻落在了景上华的唇上。
在得意洋洋地从完全当机的景上华的唇上离开后,江同之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说:
“怎么样?味道好不好?是不是特别美味啊?”
景上华在当机了十秒钟后,拳头咔嚓一下子捏紧了:
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真特么当我是三级伤残啊?
江同之被景上华追得绕着桌子跟兔子一样抱头鼠窜的时候,还不忘用欠扁的言语给自己大肆洗白:
“我这是试验,也可以说是测试,你看,实验证明,你的心脏其实还真没多大问题,不然的话像我这么风流倜傥貌美如花的人亲你,你哪还能把持得住啊?肯定就嘎地一下抽过去了吧?”
“你别追我了行么?我又没穿白裙子,没有急支糖浆……”
“别跑啦,要不我们坐下来吃口菜冷静一下?”
“偷吻?我哪有?我这是光明正大的吻。偷吻那是在你睡着的时候,你想想看,我哪次亲你的时候,不是光明正大?”
“好吧我承认我没征求你的同意,算是偷,听你的,好吧?”
“这个你就不懂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景上华真心觉得,江同之是故意的。
欺负我现在没力气跑不快是不是!
尤其是在听到江同之那句“妻不如妾”的混账理论后,景上华已经没力气和他玩绕圈圈了,往沙发上一坐,捂着心口位置,不停地喘气。
景上华只是累了,可江同之看到她捂着心口,立马给吓着了,乖乖地蹭到了沙发边,顺着边缘坐下来,扯扯景上华的胳膊肘,小心地讨饶道:
“哎哎哎我错了我只是举个例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论证的重点是偷不着,不是妻不如妾啊!你别生气……”
景上华看这家伙跑来认错,态度又诚恳得要命,虽然他道歉的重点又跑偏了,可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好扭到一边去,把他当做猪处理。
景上华不讲话,江同之反而紧张了起来,伸手去抓她捂住心口的手:
“不会又疼了吧?我帮你揉揉……”
话音刚落,他的手就在半空中僵住了。
心口位置……貌似……不能随便下手啊……
景上华看他总算没有好意思下手,而且缩回手后,脸也难得地有点儿发红,就翻了个白眼,说:
“你还有不好意思干的事儿啊?”
江同之的老脸又是一红。
他目前还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啊!只是想拉拉小手亲亲脸什么的,这更亲密的举动,他还没想好要在什么时间地点场合做出来呢!
确定景上华身体没再出问题,又感叹了一下自己在这种时候也不占更多的便宜,果然是一枚纯良如小天使一样的好孩子后,江同之就嘚瑟了起来,揽过景上华的肩膀,说:
“你看,这就是养好身体的必要性啊,听我的,养好了,你想怎么揍我都可以,绕着桌子把我追得累到吐血,都可以。”
景上华抬起手,一把把这家伙的脑袋推到了一边去,嗔怪道:
“德行。”
江同之摸着脑袋,笑得没心没肺,再次伸爪揽住了景上华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能好好休息一下,而景上华的嘴角也勾起了一个柔和的,带着点小甜蜜的弧度,靠在江同之的肩膀上,准备把精力条蓄满了,起来继续揍江同之玩儿。
在这一对正你侬我侬,从嘴仗模式进入了难得的温情模式时,俞良宴正看着对面那个一脸谄媚的松明觉,觉得脑仁儿有点儿疼,同时也庆幸了一把:
幸亏今天自己送猫去了俱乐部里,自己回家来取点儿文件,才碰上了这个家伙堵在门口,和保安纠缠不休,要是让猫再看到他,没准儿又要像那天晚上一样,闷闷的不吭声,闹得这两天都不开心,叫俞良宴只好把她送到俱乐部去,让她好好放松下心情。
上次是松明觉一直无理取闹,俞良宴又急着把猫送走,不想让她被这个半路突然冒出来的舅舅给吓到,所以才直接动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手段。
这回他又主动地单独一个人找上门来了,在猫不在家的情况下,他的确有必要,跟这个所谓的“舅舅”好好谈谈。
需要着重探讨的问题中心,在俞良宴看来,只有一个:
你是平墨派来的救兵么?
☆、374。第374章 这货不按剧本走啊
在和保安交谈过后,俞良宴让松明觉上了车,载着他,向自家别墅方向开去。
上车后,松明觉咂了咂舌头。
这皮座椅……的确手感不错啊,感觉比平墨的车的座椅手感还要好。
但在松明觉的认知里,俞家和平墨家的财力是没法儿比的。
首先,俞良宴那车,根本不是个牌子货嘛!
不过,这也不能怪松明觉,他也不认识卡宴的标志,只认识大奔或是宝马之类的车,所以,认知就稍微地跑偏了一丢丢。
虽然在看到俞良宴家所在的别墅区时,松明觉大吃了一惊,但还是不大敢相信,住在这种地方的俞良宴,只会开一部没啥特点的小车,起码得是一辆加长林肯才行啊!
但松明觉这回老实得多了,他牢记着平墨的吩咐,没有作死地跟俞良宴讨论上次你丫撒谎害我进派出所的前尘往事,就当那事儿没有发生。
不得不说,平墨还是挺了解俞良宴的。
如果松明觉这次跑来,不提猫的事儿,还跟他叨逼叨地磨缠上次见面时发生的糟心事儿,俞良宴绝对会把他当做猪处理,搞不好还能用和上次一样的招数,把堵着门口跟保安纠缠的松明觉直接拉到警局去。
他本来就有案底,这次再进去,包他可以捡肥皂捡到爽,省得他到处乱窜打扰正常人的正常生活。
坐在后车座上,看着俞良宴开着车,在那些精美的建筑群中穿梭,松明觉极力压下心中的嫉妒,敲了敲俞良宴的座椅,打开了话题:
“你没有司机吗?”
这个话题之烂,俞良宴完全不想评论,他只是微笑着对松明觉说:
“我因为刚领了驾照,想多练练车。”
这个已经有八年驾龄的腹黑货,说起谎来连眼皮都不带眨的,成功地让松明觉鄙视地翘起了嘴角:
骗谁呢?不就是请不起司机么?平墨家里可是有金子青这个专职司机,两户人家这一对比,这差别……
松明觉还没想完,俞良宴就来了一个凶悍无比的急刹车,松明觉一个没坐稳,脑袋哐当一下,狠狠地撞上了后车座。
虽然车座座身也是真皮的,但是用脸撞上去,感觉也是酸爽无比的。
俞良宴转过头来,看着捧着脸捂着鼻子,疼得龇牙咧嘴的松明觉,露出了一个貌似抱歉实则透着股浓浓的暗黑气息的笑容:
“我说过,我刚领了驾照,所以开车不稳当,您见谅。”
还没等松明觉回话,俞良宴立刻又作惊讶状,疑惑道:
“哎?您没系安全带么?”
这言下之意就是,你丫不系安全带,我也说过自己开车不稳当了,所以你撞上就是你丫倒霉么么哒。
松明觉没听出来他这弦外之音,只觉得撞得憋屈,又无话可说,只好捂着鼻子,开了车门,钻下了车来。
等他抬眼一看,他整个人都被劈得外焦里嫩呆立当场了。
这片别墅……是俞家的?
平墨家就是一栋临时置办的独栋别墅,震撼一下见识短浅的松明觉,当然是没问题的,可是,当他看到俞良宴家的房子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奢侈,什么叫做资产阶级的罪恶生活。
看着那古色古香的典雅别墅,修剪得精美无比的花草,以及环绕着别墅蜿蜒着的泛着波光的游泳池……
完全被眼前从未见过的奢华场景给勾得双眼发直的松明觉,直到在俞良宴引着他进入客厅,在达芬奇沙发上坐下,端着唐姨给他端来的滇红茶,才回过了神来。
这俞家……好像比平墨还更有钱,更富裕啊。
看着松明觉用混合着贪婪、惊讶、嫉妒的眼神打量着客厅中的一切,俞良宴轻咳了一声,说:
“松先生,您说,您来这儿是想见我家猫……想见俞知乐吗?不好意思,她现在不在家。”
松明觉艰难地收回了视线,咽了咽口水,说:
“我知道她不在家,我就是来找你的。”
俞良宴低头,用喝茶的动作掩去了嘴角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