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相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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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相错-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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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自己尚且如此,对程扬逸会做到什么程度,诗若不敢想象。
  怎么办,我快要失去你了。
  在训练结束的时候,诗若只发过去一条短信: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很快,另一条信息就传了进来:
  只要你高兴就好。
  收起手机,没有预料当中的歇斯底里和泪流成河,诗若平静地把手机扔进包里,不再管父母持续轰炸的信息,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下了一场大雨,此时雨势渐渐变小,细如银针的雨丝穿刺在黑暗中,带来点点寒意。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不知为何,诗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首诗,浑身泛起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而她的道路又在何方?程扬逸,湍急的河水冲散了我们,这一次,即使是逆流而行,你怕也是找不到我了,因为我早已沉入那冰冷的河底。
  别忘记带伞。
  程扬逸的声音似乎还音绕在耳边,那样关切柔和的嗓音怕是再也听不见了。
  “还是没带伞呢。”诗若望着黑漆漆的夜空,雨斜斜地打下来,在昏黄的路灯下细细密密地交织着,秋带着凄切的凉意席卷而来,夏日的火热已经尘封进记忆的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永夜

  “芊锦······”听见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诗若再也不能忍住漫溢而出的呜咽,蹲在阳台上死死地握着手机,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诗若,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有些慌张无措。
  “我·······和他······分手了。”说出分手时,诗若的心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抽痛。
  “什么?你们不是前天才在一起吗?发生什么了?”芊锦不可置信的声音更加让诗若心如刀割。
  “我跟爸妈说了,他们不同意。他们去调查过程扬逸,说他······总之不好,不让我再跟他接触,否则他们就去找他。我怕他们真的会去找程扬逸,说很过分的话,我······”诗若有些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大概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只剩下了低低的呜咽。
  “你爸妈居然去调查他,真是牛叉。你干嘛跟他们说,又不是小孩子了什么事情都要汇报。”
  “早知道这样,我也想就瞒过去算了。可是我不想骗他们,这样的感情太累了,对程扬逸也不公平。”
  “那你真的要和他分手?”
  “我已经和他说了。”
  “那他怎么说?”
  “他说······只要我高兴就好。”巨大的酸楚袭上眼眶,眼泪从指缝中留下,一滴一滴又落回最深的心底。
  “唉~他还是顾虑着你。你好不容易才跟他在一起,就这样两天结束了?”
  “其实我知道,我们俩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我甚至找不出一点交集,我也想过这样的我们在一起以后会怎么样,我也想过拒绝,可是,真的,看见他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了,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是这么冲动的人。来到大学的这几天我其实很不好过,到处担惊受怕,我最讨厌陌生的环境,但是有他在,好像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难过的时候有他在,不安的时候有他在,孤独的时候,害怕的时候他都在,我好像什么都拥有了。但是就这么一瞬间,我好像把整个世界都丢掉了······”诗若紧紧用手压着心脏,曾经那里被一个叫程扬逸的人和名为爱的情绪填的满满的,但是现在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明明只是小小如拳头一样的心脏,却好似空荡得大过整个世界。
  那是诗若的整个世界,一瞬间,失去了所有。
  “诗若······你爸妈说的也许有道理,如果他真的是那样的人呢?”芊锦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
  “我相信他。就算那些都是真的,那也是他的过去,我不在乎,他说要为我改变,说要努力成为不让我为难的人,他就一定能做到。可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放下电话,诗若也不想进寝室里去。
  不知道程扬逸现在怎么样。在想我吗?在难过吗?也一样难以入睡吗?
  夜很静,黑色像一块厚重的帷幕将所有的光明都遮挡在外,连星辰明月都抛弃,只剩下最沉重最纯粹的黑,仿佛多看一眼就要被吸进那无尽无底的永夜里去。
  身后的寝室里也是黑的,一丝光线一丁声响也无,只有耳畔细细沙沙的雨声让诗若还觉得世界的讯在,整个天地间似乎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军训,训练,讲座,开会。
  诗若就像一只陀螺不停地在大学里高速的旋转,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从那以后,程扬逸再也没有打电话过来,父母也也再没有提起这件事情。妈妈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诗若总是以忙为借口匆匆几句就挂下,即使语气依然平静无波,但是母女之间已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诗若不想说,也没有精力去改变。
  越忙碌到遗忘,越会在不经意地想起时心如刀割。想起那个名字,诗若眼眶里就会不可控制地涌上泪水,无论怎么眨眼都回不去,是眼睛里的悲伤太多,怀念太多,把所有的空间都挤得满满的,一旦溢出便无法收拾。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诗若此时似乎可以理解这句诗的意思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会想起和他聊天的唯一一个晚上,他说的每一句话,传达的每一丝情意,心里的每一份悸动,在当时看来甜如蜜的幸福却是现在的锥心之痛。常常会想,如果现在他们没有分手,现在会在干什么?煲电话粥,发短信,想着对方嘴角都会不经意地上扬,周末的时候可以看见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衣服站在门口,然后两个腻在一起倾吐一个星期的思念。曾经这些都触手可及,但是还没有体验过完整的爱情,它便夭折了。
  从此,再无期待。
  走过外语学院的大门,一个小小的舞台搭在门前的阶梯上,下面围满了人,兴奋地笑闹着。这是外院的迎新晚会,热闹非凡,舞台的灯光打的很亮,让诗若回想起了夏日里耀眼的阳光。她不由得停了下来。
  “外院的俊男美女们,T台走起来!”台上主持人激情的声音点燃了全场,一阵阵尖叫随着一个个时尚耀眼的男男女女走出来而此起彼伏。
  最后,一个男生牵着两个女生的手走了出来,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黑色的小礼服,金属的纽扣反射着灯光,笔挺的身姿,仿佛能发光的笑容,眼眸中璀璨的光芒,让诗若眼眶一热。
  到处都是他的影子,自己一定是疯了吧。
  诗若看着台上那个与程扬逸极度相似的身影,舍不得移开眼。
  他的左手边纯白胜雪,右手边绯红似火,两名女生带着娇俏的笑容站在他身边,却衬托得他更加的瞩目。诗若望着那个身影,不由自主地想象着程扬逸的眉眼,眼前就真的变成了程扬逸的模样,在炫目的聚光灯下对着诗若笑着,好像把诗若又带回了那个夏天的热烈阳光下,于是,诗若也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如果站在台上的人是你,该是多么耀眼。
  那存在于想象中的程扬逸突然让诗若思念到不可自已,无论多么耀眼的舞台都敌不过他嘴角的一个弧度,诗若开始疯狂的想念,然后是剧烈的心痛。
  诗若转身离开还在尖叫起哄的人群,突然从强光之下脱离,眼前昏暗得如同黑到彻底的永夜,仿佛再没有天明一般的黑把刚才的光亮和声音瞬间隔绝在了外面。
  眼前的黑暗随着适应慢慢消散,但心里的黑夜什么时候才能迎来黎明的曙光。
  “明天是中秋了,放假吧?你回不回家?”
  “不回去了,这边班里还有事情。”诗若用肩膀夹着手机,双手在键盘上灵巧地翻飞,正把最后定稿的演讲稿输进电脑上去。
  “哦,那我们去看你吧,顺便给你拿点月饼过来,今年的月饼看起来很好吃呢!”
  “不用了,大老远跑一趟做什么。”诗若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眉头微微皱起。
  “反正你爸放假嘛,给他点事情做省得天天往外面跑。”
  “随便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那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啊?我们到了打个电话给你。”
  “明天我只有四点到六点有空。”
  “哦,那我给你烤几个饼带过来吧,你晚饭可以吃。”
  诗若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拿住了电话,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却梗在了喉咙。
  “好。”
  “那我多烤几个!你的室友们也一人一个吧!”
  听见妈妈的声音明显轻快了起来,诗若心里一酸,愧疚就像海浪一样一下一下拍击在心上。
  “恩,那你们明天到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我。”
  “好,那你早点睡。”
  “晚安。”
  “晚安。”
  诗若放下手机,灯毫无预兆地黑了,她一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11点了。黑暗里只有电脑发出莹莹的蓝光,室友们都爬上床去了,下面只有诗若空荡荡的一个人,无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现在的诗若对于父母有一种十分矛盾的情绪。怨他们的专断,从小到大的控制权都在他们手中,积累的怨气全在这一刻爆发。但是她又无法恨,她太爱了,因为太爱所以一直以来愿意在他们的期望下生活。
  诗若怨恨着,但又因为自己的怨恨而愧疚;她依恋着,同时也为父母的操心而心疼。
  她实在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去面对父母,但是妈妈小心翼翼的语气和掩盖不住的担心让她无法拒绝。
  她到底是爱多一点。
  明天就是中秋了呢,诗若抬头看阳台外的天,却没有一丝月光的皎洁。黑像深浓的墨水染透了整个世界,渐渐的连最后一丝电脑的光亮也被慢慢浸染,诗若合上电脑,时间进入了最深沉的午夜。
  诗若拉开柜门,里面的花束已经有些萎靡,即使她天天洒水,她们娇艳秀丽的脸庞还是一天天皱缩枯萎下去。
  所以她从来都不喜欢被包装好的花,无论怎么用心地打理,还是保不住她们鲜活的生命,看着曾经妍丽美好的脸庞迅速枯萎,那是一种罪过。
  诗若拿出一把剪刀,把蔫蔫的花朵一朵一朵小心地剪了下来,那样小心,好像生怕惊扰了她们沉睡的梦境。二十一朵,朵朵都盛满了花的血泪和悲凉。
  看着一桌子花的尸体,悲从中来。黛玉葬花的悲戚,诗若似乎能从中窥见一些。她找来一个小盒子,把花一朵朵整理好放进去,然后放到阳台,任阳光曝晒。娇嫩的花朵被阳光夺走了颜色,有一天,她们会变得枯黄干瘪,辨不出曾经的模样。但她们已没有了眼泪,无法再去悲泣失去的青春容颜。
  诗若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她把光秃秃的捧束拿到楼下的垃圾桶里,一路上有些人惊讶地看着这狼狈的花束,好像在惋惜,又带着一丝探究和戏谑。诗若不去理会,径直把花束扔进了巨大的垃圾箱里,像一个人被扔进了大海,在让人心惊的一声掉落声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声响。
  回到宿舍,诗若像是虚脱一般坐下,柜子里小扬和小诗还在不安分地闹腾,在刨花中发出一阵阵沙沙的轻响。
  自从他们来到这个寝室,倒是受到了室友们的极大的宠爱,但是到此为止,他们的借宿生活要结束了,下午他们就将被带回家。诗若家里还有一只小泰迪狗,不知道能不能和睦相处呢。
  都说仓鼠很难养活,一个星期下来小诗和小扬倒也还活蹦乱跳的。
  小诗躲在刨花堆里睡觉,小扬依旧精力充沛地在滚轮上欢快地奔跑。
  你们要加油啊。
  诗若关上柜门,手机响了起来,是爸爸妈妈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寝室门走了出去。
  宿舍楼下,诗若一眼就看见站在打开的车门旁边的妈妈,看见诗若走下来,赶紧关上车门从后座上一袋一袋地往外拎东西。
  诗若跑上前去,接过妈妈手里的袋子,爸爸也从驾驶座里下来。
  三人都没有说话。
  “我给你煮了绿豆汤,还有饼都是热的,你们可以晚饭就吃。”
  诗若看了看手里的三四个袋子,从水果到晚饭,还有自己之前在电话里提过的很多小东西,她点了点头,拎着往楼上走去。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
  诗若也知道这样有些诡异,但就是不想开口。
  说到底,她还是恨的。
  让爸妈感觉到自己的抗议,让他们感到愧疚,这让诗若这一刻有一种复仇般的快感。她知道这样不好,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叔叔阿姨好!”
  “叔叔阿姨,带了这么多东西啊~”
  一进寝室,室友们就热情地打了招呼,气氛才算是缓和了,妈妈忙着招呼室友们过来吃,爸爸则站在门口打量着寝室,看着她们。
  “阿姨手艺真好~”
  “好吃!”
  “谢谢阿姨。”
  看着赞不绝口的室友们和笑容满面的妈妈,诗若默默地转过身收拾起了要让爸妈带回家的东西。
  “先吃点吧,等一下再收拾。”
  “先放着吧。”
  妈妈也没说什么,只是盛了一碗绿豆汤出来,放在桌子上。
  “这一笼仓鼠你带回家养吧。”
  “这种仓鼠很难活的,又脏又难打理,你还放在柜子里,脏不脏。”
  “没地方养就扔掉,死了就算了。”诗若冷冷地回了一句,说出来之后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没有去看妈妈的表情,继续收拾着柜子里的东西。
  最后,爸爸妈妈没有多留,拿了东西就走了,诗若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不论心里多内疚,但就是不想开口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那我们走了,你脸色这么差,瘦了这么多,要好好吃饭。”妈妈坐在车里,依旧不忘按下窗户叮嘱几句。
  诗若的鼻子有些酸,终于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车子开动了,缓缓在并不宽敞的校园道路上越开越远。诗若目送着那熟悉的车辆渐渐消失,刚才麻木的内心才开始出现动摇。
  任性的快意之后,是无止境的悔恨与内疚。
  在她转身的一霎,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宿舍楼下,仿佛一道阳光撕破永夜的黑幕,露出最真实的幻影。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程扬逸,他也正看着她,嘴角依旧带着微笑,只是那笑里却带着些许苍凉。
  程扬逸走了过来,诗若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父母离开的方向,车子已经看不见了。
  “你爸妈来看你?对你真好。”程扬逸走到她面前,伸手想要为她拂去额前的碎发,却被诗若躲过。
  “你怎么在这里。”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冷漠。
  “我来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很好。”
  “是吗?你瘦了,脸上都没血色,而且······”程扬逸顿了顿,接下去说。
  “你不快乐。你很痛苦。”
  “你想多了,快走吧。”诗若绕开程扬逸,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诗若,我说过不会勉强你。但是今天我看见你依然很痛苦,我放不下。”
  “放不下又能怎么样。”
  “是你父母不同意对不对?我们去争取,去请他们谅解啊。”
  没那么简单,程扬逸。
  见诗若没有说话,程扬逸以为说动了她,上前一步。
  “诗若,我说过了,不要什么东西都自己抗,不要这么倔强,有我在呢,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当初我外公外婆也不同意我父母在一起,最后他们也取得了外公外婆的同意。”
  诗若猛地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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