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问的话,已经来不及了吗?”
“也不是说来不来得及的问题……我就先给你打个比方说吧,若是帮你办理申请出国留学的事情,你要明白到中、美的教育方式是有巨大差异的,即便是经济条件、外语交流、学习成绩等等的各种要求你都已经具备齐身了……但是,如果你一直不懂得如何去融入集体、无法去适应作为人类的团体社会的生存法则,我担保你就算是有学校同意收你了,可到了最后你也一定是很难顺利毕业的……”
校长为着幸川雪分析出了问题的利弊两端,即便在他眼前的这个大女孩已经羽翼渐丰的长大成人,可她在他的眼里依然只是一个孩子。
“怎么听起来这么麻烦的,真想把飞机砸了!”
“说的是什么话啊你?”
“没事!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幸川雪感到有些烦躁地冲着满是无辜的正校长吼了几声,成绩再好又怎么样,依然有着不顺意的事情一件跟着一件。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今天的你有一点反常了,快告诉舅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我吃错药了成不成,你就当我刚才的话没有说过行了吧,而且我今天没有心情做饭,你自己买个便当吃去儿!”
“哈???我的红烧肉……肉……肉……”
要是只因为时景末的关系,才改变了想法而去美国那边念书的话,那她一定是疯了的,幸川雪这样警戒着自己……
☆、第五十五章 访客
“为什么……你又不穿衣服?!”
光着上半身的复灰燃绕过了沙发边,他故意在时景末的视线里晃悠上一圈儿,才去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还装着一脸的无辜样儿。
“我刚洗完澡啊。”
“你洗完澡就把衣服穿上啊!”
才刚刚洗完澡的关系,在复灰燃一片宽广胸膛上的□□呈现着与之相同的鲜嫩粉红色,同为青春期的关系吗?心惊肉跳的时景末赶紧移开了她的目光,绝不承认是因为他那一片古铜色的肌肤和硬朗的体格线条以及腹部有力的那两道人鱼线。
“我哪儿有不穿衣服了?你可别冤枉人啊!”
“那你就再去多穿个十件、八件的,别把一条裤衩也叫成有穿衣服!”
“你以为是要去打劫,还是准备逃难吗?”
复灰燃淡定若闲的辩着嘴,依旧是十分显眼地在时景末的面前晃过来又晃过去,也只有他自己是没觉着半分的不适感。
“……穿上衣服!”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即便两个人日夜相对,也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可时景末还是抑制不住每每面对着复灰燃时的脸红心跳,甚至是比以前更加的害羞了。
“你讲不出个正当理由的话儿,我不才听呢?”
“你就不能正常地穿上一件衣服或者衬衫、或者体恤、或者睡衣的吗!”
对于一个穿衣服还要追问为什么没有正当理由的复灰燃,时景末吼了半天也不见效果,还是应该告诉他此处不是原始森林?
“奇怪了,我在自己家里怎么穿衣服还得要问过你先?”
“随便你!我才不管你到底要不要穿衣服、还是光着、裸着都随便你!——”
在跨部围上一条小小的浴巾而且还低得要命,每一步走动的时候就像随时都要掉落下来的样子,如果那样也能称之为有穿好着衣服的话,有多少的服装厂要准备跑路?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坏了哦……居然一天到晚都在想着要我又光又裸的……你还在想着哪些事情呢……”
“复灰燃!给我打住!要是你再这样影响到我念书的话,绝对会杀了你!”
“杀了我?那岂不是太便宜我了,不如——你来尽情的折磨我吧!”
“你!——”
讲出什么话都被复灰燃给越描越黑了的时景末鼓起了两边的腮帮子瞪着他,也不晓得是不是被他给气的,在她脸上的那一片红潮就是迟迟地不见褪却下来。
这时,摆在桌上的黑色手机响起了一串来电铃声——
那是复灰燃的手机,收住紧握了一双拳头的时景末无意下扫过了一眼,在那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为——复彻。
“这个时候?!”复灰燃也收起了说笑的态度,他走来拿起电话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如常的没有什么避讳就在时景末的面前接了电话,“……我知道了。”
——几句简短的交谈结束后,复灰燃放下了手里的手机,他看向一旁保持着安静在继续做着成堆试卷的时景末,谈起了以前一直他没有开口说、她也没有开口问的一个名字。
“不好奇吗?”
“我没有问。”
“是我想说。”
时景末似是理解了的点点头,感觉复灰燃对于他家里和他父亲的事情好像不是很愉快,至少不是属于那种充满温馨的正常家庭,所以她很少会主动提起来,就像她自己的也一样。
“复彻,是我的父亲。”
“他……从小就对你们的管教很严格吗?”
“说是管教有多么的严格,我的话倒也不觉得,作为小孩子的时候只要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做着就不会有问题了,要说的话也只能说他的处事方式比较彻底吧。”
“彻底?意思是指你父亲的脾气很暴躁吗?”
她与复灰燃的父亲是有见过一面的,时景末想着那是在大半年前一个晚上的警局外面,不过当时车里的光线很低暗也没有看清,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一种身上环绕着王者之风的气势。
“完全相反,比方说他厌恶家里的小孩们闹起内讧吧……记得在小的时候有一回,那时我还住在复家的庄园里,几个哥哥们也不知道是为的什么事情而相互殴打了起来,不巧地正好就被他给撞见了,没有半句指责或者任何训斥的他只是命人抓来了几只恶狗,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去用木棍进行各种的挑衅、殴打……整个庄园里都响起了那些个恶狗的撕咬声和惨叫着,一阵又一阵的痛苦哀嚎声一直不断地充斥着每一张稚嫩的脸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被着别人一片片地切着自己的耳朵一样,当时的他们只不过是几个孩子而已,却硬是把他们全部都给当场吓哭了,之后的几个月里更是不敢再出声说话了……”
平声的叙述间,说着儿时旧事的复灰燃正置身于他的主卧室里忙碌不停着,敞开的房门让客厅里的时景末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却也看不到他说话时的表情。
“他们?”
“什么?”
“……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他说的是‘他们’,意思就应该是不包括他自己了,可时景末听着复灰燃讲话的语气也不像是在事后听来的那样粗略。
“我会知道,那是因为……当时我也在场。”
“你也亲眼目睹了那样的事情?”
“只不过我是藏在了远远的石柱背后,我想他们也不知道其实那天我也看到了全过程。”复灰燃对于那天事情的印象不多,不知怎么的在刚才想随口聊聊的时候就给提到了,接着说道,“无论如何,在事后的效果极佳,也正是自从了那天的事情之后,我们兄弟五个人每当站在了父亲的面前,总是能非同寻常地保持着一种相当默契的‘和平盛世’。”
“复灰燃……”
是不是她问了不应该问的问题?或者就不应该聊起关于他家里的事情,明明知道在那方面总是最容易令人产生敏感的情绪。
“什么?”
“我、我是问早上让你写的作文,写——”完了吗?
刚想借着学习上的问题来转移话题的时景末,从成堆的试卷里抬起头来的她一个不经意之间,竟看见站在眼前的复灰燃已经神奇地穿上了衣服,而且是一身整齐又笔挺的正式西装!
“复灰燃你?!——”
“怎么?”
面露笑意的复灰燃明知故问着,由于本身就是身材魁梧的关系,修身的剪裁就好像是为他量身订做的一样,微湿的黑发搭配着他的黑色眸子以及刚才淋浴完的一阵淡淡香气都衬出了他的俊朗不凡,在他的身上,时景末才发现到什么叫做真正的人穿衣服,而不是衣服穿人。
“虽、虽然我是有叫你穿好衣服……可、可是你也用不着穿得这么夸张吧……比起像是去喝喜酒的……倒不如说更像是去做新郎……”时景末一惊,看着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是变得更加的英气焕发了。
“新郎?那请问——你就那位新娘吗?”复灰燃笑问道,不需要再多的其他人了,只要有她一个人能够为他着迷就值得这一身的皮囊了。
“我、我不是指那个意思!”
“那就是不小心的才说漏了嘴?”
“不是的!那只是因为你突然——唔?!”
时景末被惊艳的复灰燃给惊吓到了,实在是因为前一刻才刚半裸着身子的他却也一下子地穿得太过正式了,可谁知他竟是弯下腰身向着她正一脸惊愕的唇上,吻住了她还想要开口的嘴。
“唔!——”
“嗯……感觉真好呢,再这样下去我就没法儿出门了!”
“出门?现在吗?”
“乖嘛!我有事出去一下,稍微晚一点回来。”
复灰燃脸上张扬的笑意不减,发觉了连时景末自己也尚未发觉的东西,良久后放开了她又觉得意犹未尽地再往她的唇上亲了一口,这才不情愿的停下来。
“你不是还没有吃过东西吗?”
“我不吃了,你先叫外卖吃吧。”
“那我帮你也叫一份留着?”时景末纳闷着复灰燃是为了什么事情这么急呢,是因为方才的那一通电话吗?
“免啦,但你要是早睡的话,记得别把次卧室的房门给锁上,否则可就要小心我把那扇门给踢烂了哦?”复灰燃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她一句,虽然他也有备用的钥匙,或者直接把门给踹开了。
“听说那门是你家的!”
“说得对呢,干脆就把那门连着墙壁给一起拆了吧?”
“不能随便拆掉承重墙!”
“噗哈?你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一个新婚妻子,舍不得亲爱的丈夫出门似的!”复灰燃就爱故意逗她,好让她更多更多的一点点记住他。
“才不是!赶紧走!赶紧走!我一个人还清静了!”被他说得她像是一个缠人的小媳妇儿似的,感到别扭的时景末红着脸就连忙轰他走人,虽说这里本身就是复灰燃的住所。
“复灰燃?”
“嗯?要一个Goodbye Kiss ?”
“没什么……”
摇摇头的时景末,在见到复灰燃出门了的那一刻,两个人的眼神一目相交,他回应给她的那一抹微笑却不足以消除她心里的疑虑。
“咕噜——咕噜——”
刚低下头埋入到书籍里才没有几分钟的时景末,就被她的肚叫声给打断了思绪,想着随便吃点泡面果腹的她翻箱了倒柜也没有找出半杯的泡面来,她便是索性套上一件外套准备去附近的超市里买一些速食品回来。
“咔嚓!——”
“您……”
随着一手刚打开的大门,正立身于门外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又有着几分熟悉的脸孔,一副银丝边框的眼镜背后是一双利如剑芒的视线,这样一位面目冷峻而衣装得体的中年男子来找上复灰燃的吗?
——是谁?她一定有见过这个人的!
☆、第五十六章 一面之缘
好冷,一道苍劲有力的目光正锁定在时景末的身上,她就像是被定位住了一样没敢动弹,愣在了原地静候着对方的指示。
“您……”
“嗯?……”
要说是表情严肃却面露着一种淡然,可要说是一种淡然却又蕴藏着另一种细微的冰冷,看着看着就直教人不寒而栗了起来,对方的一双瞳孔仿佛深到了未知的谷底。
“您……您找复灰燃吗?他有事出去了。”
“错过了啊……”
“您是……您是复灰燃的父亲?!”时景末在脑中翻阅着过往的画面,快速地搜索着与复灰燃所有有关的事情才终于想起来了!
“那么你呢,现在是他的——?”复彻望着在眼前打开了复灰燃住所房门的女孩,没有浓妆艳抹的一张素净面容反而是让人感到奇怪了。
“我……我名叫时景末。”
“上一次,在警局的外面你已经说过了。”
复彻的眼角里已经一片扫过了室内的情景,那一大堆放在茶几和沙发上的书籍、试卷,以及置于门口的两双拖鞋。
“我……”
“我不是在问你的姓名,我是问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这一栋公寓里的?同学?”
“同学……兼朋友。”
以前有过一回意外的夜跑事件,她与被误认为是□□犯的复灰燃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而被带到警察局里问话了,后来是恰巧在国内的复灰燃的父亲来为他们做了担保人才得以离开的。
“你跟每一个作为‘同学兼朋友’的人,都已经同居过了?”
“不是这样的,我是在前几个月刚搬住进来的,因为一些的原因我目前无处可去,复灰燃就同意让我暂时借住在这里一直到高考结束。”
听出话意的时景末将应该讲的事情都坦承出来了,但实在说不出口的是她与复灰燃的如实关系,同学兼朋友的身份让她稍许的平定一些。
“高考结束?”
“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高考了。”见对方一直没有动作,时景末也就这个样子愣站在大门口半天,没有挪动脚步。
“不到一个月……”复彻见她身穿了外套、手拿着钥匙、又是时景末自己打开的大门,她应该也是有事正要出去的样子。
大约在半年多前,正巧身在国内的某一个夜晚里,突然收到了通知电话而得知复灰燃被带到了警局问话,虽然经过查询后证实了只是一个误会但仍需要有担保人签字才方可离开,事后连一句解释也没有的复灰燃却有着这个女孩冲上来一头热地为他说情。
“希望你的父母,没有去警局报上人口失踪。”
“我……我今年已经成年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时景末回答了那样的一句话,可能是她的第一反应感觉对方问的就是这种意思,却口吻有一些的另类?
“你与复灰燃同岁?”
“是的,或许复灰燃马上就会回来了,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说一声,或者您先进屋坐一会儿等他?”
“不用了,我只是碰巧路过这里,好像你也是一副打算要出门的样子?”
复彻转过了半边的身子朝向大门外的方向,时景末会意地关上了大门,随着他的脚步一同走向了电梯口处。
“我准备到附近的超市,去买一些速食品回来。”
“怎么你们总是在吃速食品的吗?”
“也不是,平常的时候复灰燃都会带我一起出去吃或者直接叫外卖,买泡面是在偶尔念书太晚了的情况下作为备用的,也可能是在他听说我以前顿顿都把泡面当饭吃的关系,他现在对着泡面好像有一点点的反感了。”
大门口只听见了她一个人的说话声,时景末叽叽喳喳地念叨着一些日常琐事,可能是不想面对没有了话题的沉默气氛吧?
“他也会有反感的事情吗?”
“与其说是他反感,倒该说是他想让我多尝尝他的手艺吧。”
“手艺?他居然会做菜给你吃,就连我也都没有亲口尝过呢?”
“在他把手艺练好了之前,或许您得庆幸没有先亲口的尝过了?”
“呵呵?听上去像是随时会食物中毒的样子?”
来到电梯门口,面露了笑意的复彻按下电梯的按钮,随着指示灯的亮起,等候着电梯到来的两个人停下了的步子也静声了下来。
“我说笑的,其实他做菜给我吃的感觉很好,虽然在味道上会有一点怪怪的,不过我个人倒觉得还挺符合我的口味的,再加上我本身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吃的东西。”
“只要煮熟了就行的意思吗?”
“也可能是我向来就没有得挑的关系吧,但我也能明确的感觉到复灰燃的每次做菜都有着很大的进步,也实在很惊讶他无论学什么都能非常聪明的一学就会,这一点还挺让人嫉妒的呢。”
“你对他的评价很高。”
“因为他确实很优秀,各方面。”
电梯门的打开,两个人一同走进了电梯里,复彻按下了1层和负1层的按钮,时景末便想起那是走向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的直达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