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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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传-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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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褒姒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知道便好,总算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现在要告诉秦夫人吗?”申后问道,褒姒摇了摇头,“此刻去说,她不会相信的,只当是你我要挑拨离间他们兄妹,等我们占了上风之后,再去点醒她只怕才合适!”
    “也是!”申后点了点头,“那依你看现在怎么办才好?”
    “等!”褒姒说道,她的手指一直在手中紧张的搓着,手心中满是汗水。
    “等秦国的兵马行至镐京城,然后见招拆招?”申后问道、
    褒姒点了点头,根本没有将申后这番话听进去,只觉得脑海中乱成了一片嗡嗡作响,她为了拦住赢德的大兵而煞费苦心,可是最后才知道掣肘的人就是她要保护的这个人,心中的失落不言而喻,灌满了自己的心房。她要等的不是赢德的兵马,而是郑国的消息,郑伯必须完全拿到郑国的权力,尤其是兵权,从上一封信发出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了,算时间有些紧张,可是若换成是姬宫湦来做此事,倒也绰绰有余。
    姬宫湦夺权只需要一昼夜间,他会去杀人,但是郑伯友不会。
    送走了申后,褒姒立刻将秀秀唤来了,眼下已经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先召郑伯友入宫,待他入宫之日便是赢德的兵马自秦国发兵之时,她拿起笔墨草草的在布帛之上写下了“速来”二字,然后将布帛卷成一团,拿给秀秀说道,“替我拿去给赵上卿,令他立刻差人跑一趟……”她说了一半,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复杂,再是不想去见赵叔带也还是要去面对,她收回了手中的布帛,“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太宰宫吧!”
    “娘娘没问题吗?”秀秀问道。
    褒姒摇了摇头,“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亲自和舅舅说,有一句话没有交代清楚,只怕此事就失去了意义。”
    “娘娘要郑伯立刻来京?”秀秀问道,速来二字,应该只有这么一个意思。
    褒姒点了点头,当日郑伯友既然说出了他愿凭自己调遣,不管当日的褒姒是不是承了这份情,可是如今就到了郑伯友要兑现自己诺言的时候了,她需要他的帮助。她匆匆的跑到了太宰宫,许多日子不见褒姒了,几个侍卫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呼呼喝喝的问道,“什么人?竟然敢……”话都没有说完,立刻在褒姒的面前跪了下来,“娘娘饶命,恕小的眼拙,竟然没有看出来娘娘!”
    “无碍的,赵上卿在吗?”褒姒问道。
    “刚刚说是去褒大夫的府中了,这会儿看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吧!”侍卫们说道,褒姒点了点头,指了指屋子里面,“我进去等赵上卿,他回来了告诉他一声。”
    “是!”几位侍卫回话道,褒姒迈步而入,踏入了太宰宫中,这里乱的一塌糊涂,想必是赵叔带也没有时间收拾打扫,让别人打扫又生怕会弄乱了自己的文书和资料,她走到了桌案之前,看着上面乱七八糟的竹简,一份份的也算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从开始打仗之时一直到此时此刻,褒姒拿起一一阅读,果不其然,大王一次次的出征、然后一次次的战败,这让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褒姒将手中的卷轴再次查阅了一番,每个卷轴当中都有记录大王是怎么兵败的缘由,从第一封到第十封,每一封中所写的列阵、将军、攻击范围都不一样,更不用说取道、交锋的部队了,看似惨败的卷轴中似乎藏着某种概率论的玄机,褒姒然不懂,但是猜测到了大王战况之所以如此凄惨的缘故了。
    她的嘴上咧开了笑意,她不必去赌在拦截了秦国兵马之后大王是否会胜利,她只要去相信就可以了。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褒姒猛地敛起了面上的全部笑容,背对着门口,将卷轴一一摆好。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太宰宫了呢!”赵叔带在门外说道。
    “我只是同舅舅置气,还是要操心大王的死活,”褒姒转过身看着赵叔带,“这些就是前前后后这半年来的战况?”
    “是,惨不忍睹!”赵叔带点了点头。
    “惨不忍睹?”褒姒看着赵叔带问道,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大王在做什么?赵叔带点了点头,“大王将所有的布阵方案都实验过了,还是没有丝毫战胜的转机。当初大王离开便是担心此事的发生,特意留下了一封手谕传给了远在秦国的赢德,若是战争长期败北,那么就请赢德发兵,越过整个周朝疆域,前往东夷准备支援。”
    “可是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此事!”褒姒看着赵叔带问道。
    “我以为不会有这一天的!”赵叔带答道。
    “后来赢德要出兵,你也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情!”褒姒盯着赵叔带,深深的吸了口气,竭力的劝告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此刻不宜和赵叔带再有所争执了。


☆、第194章 天大的事儿0
    赵叔带转向褒姒看着她,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才想起这件事情不对,赢德的出兵是来自姬宫湦的手谕,而这个手谕仅仅是在太宰宫有一个备份,在赢德的手中是一个正本,褒姒又是如何得知的,他皱了皱眉头,“你也没有给我机会说过此事!”
    “舅舅从来不和我说你们的安排与谋划,大王在齐国与东夷是如何战败的,你也从未向我提过!”褒姒看着赵叔带说道,语气平和,并不是来吵架的,她将手中白色布帛递给赵叔带,“我来只是请舅舅代我传一封书信给郑伯,请他见字速来。”
    “什么?”赵叔带皱了皱眉头,以为自己没有听清褒姒这话中的意思,此时此刻叫郑伯友入京,难不成是要他这个文弱的书生,带领着郑国剩下的兵马挡住赢德大军?如此做,倒是可以拖延赢德的发兵危机,可一旦如此,天下就当真大乱了。
    “请郑伯带重兵速来镐京城,声势、排场越大越好!”褒姒看着赵叔带吩咐道,“这封信函决不能被拦截,所以请舅舅安排个靠得住的人传送。”
    “你叫郑伯来有何用?”赵叔带问道,“大王临走时给你留了三千人马,只怕这郑国的军队还不及这三千人马来的有用!你何必舍近求远?”
    “我需要的只是郑伯大张旗鼓的来一趟再回去!”褒姒看着赵叔带说道,“只要让人知道他来过这一趟又回去了,并且排场弄得极大,就足够了!”
    “你是要演给赢德看?”赵叔带问道,忽然反应了过来,“从镐京城出发前往齐国的路途上必经郑国的地界,你要的是威慑?”不管赢德多么骁勇善战,前往齐国的路上也不会愿意碰见任何发起突袭的军队,这样不但是耽误时间、打击气势,甚至还会损兵折将。
    褒姒点了点头,左右踱了几步,“大王为何要这么做?”
    “什么?”赵叔带又问道。
    “为何要请赢德前往齐国支援自己?”褒姒问道,“既然大王开口请他了,舅舅又为何非要拦截赢德,是赢德真的有谋天下的野心,还是……舅舅为他捏造的罪名?只为了在大王折回镐京城之前将赢德铲除?”
    “你就如此看我?”赵叔带大声的呵斥道。
    “否则,这说不通啊!”褒姒将桌面上的卷轴拿了起来,“我想舅舅大概也知道,大王不是陷入了困境当中,而是正在试探东夷的战略部署,十场战败,东夷的排兵布阵图应该也揣测的差不多了吧?如今时节,正是反败为胜的好机会,舅舅却什么都不说,你要看的是赢德带兵行至齐国,然后才发现自己违抗王命,私自出兵了吧?”
    “我可从来没有请过赢德的大军!”赵叔带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太低估自己的这个外甥女了,只怕长此以往,她挡在他的仕途之上,和她的父亲一样,也是个麻烦的拦路者。
    “舅舅,你这是在逼赢德造反!”褒姒凝重的说道。
    “你以为赢德就没有丝毫野心吗?”赵叔带转向褒姒问道,“我不过是叫这个野心早一点展示出来,他一旦抵达齐国境内就会知道自己得到的情报有误,大王会大败东夷。而秦国实则是大王为自己留的最后一步棋,一旦在东夷失利,至少天下不能为东夷侵占,便是由秦国出兵扫平东夷,也不能让举国百姓因为战乱流离失所。所以明知道秦国有这个野心,大王也不得不依附秦国,赢德不是一个合适的秦候之选!我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说,看着他错。”
    “后有强秦,前有东夷,大王再强,你以为他能全身而退?”褒姒问道。
    “秦国再强,敌不过诸侯联手!”赵叔带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难怪他要秦国的军事布防,从一开始他和褒姒说的理由就是假话,他要军事布防的真正目的是要晋国前往秦国,趁秦国的后防空虚,一举拿下,如此秦国的后患可以永除,但是犬戎也会借此时机攻入秦国,取道秦岭直逼镐京城,大王便是从东夷全身而退,以疲惫之师又如何应对杀入镐京城的犬戎?
    “舅舅可知赢德为何一定要先抵达镐京城,再前往东夷?”褒姒看着赵叔带问道,赵叔带皱了皱眉头,“你是怎么知道秦国的部署的?”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褒姒说道,“秦国先抵达镐京城,再出发前往齐国,舅舅一定要劝秦候留下,不要贸然发兵,否则便是大王日后能够平安归国,届时只怕你也交代不了!更何况,一旦发兵覆水难收,只怕是……”她说着摇了摇头,“从此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战争频仍,诸侯各自为战,连大王也不敢让事态如此发展,舅舅的心倒是够狠!”
    赵叔带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他还有一事未被褒姒看透,那就是大王根本不必活着回来,如今宜臼与伯服都在这宫里,他大可以辅佐太子!只是此刻褒姒的一颗玲珑心,窥探到的事情太多,对赵叔带已经构成了威胁,他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谋划,顺着褒姒的意思。
    褒姒上下将赵叔带又打量了一遍,“更何况这次赢德发兵,是要请大王九鼎,借口以慰军心!赢德的确是野心不小,可是此举却将我推上了两难的境地!给还是不给,舅舅以为如何是好?”
    “什么?”赵叔带的眉头紧锁。
    “舅舅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谋划全局吗?”褒姒问道,“这样的局面不是早就该想到的吗?你要除掉赢德,赢德又何尝不想除掉你呢?”
    “一旦我给了,而大王根本没有陷入颓势,那么……”褒姒问道,“我就犯下了死罪!到时候,舅舅只怕也脱不了干系,你的仕途也就因此而走到头了,舅舅以为如此真的合适吗?”
    “便是由我去说,劝阻赢德不要发兵,你以为他还会听我的?”赵叔带问道。
    “从一开始我不就制造了言论,让天下认为大王的失败是谋划之中的事情,当时本来只是编造个理由获得民意,可如今却歪打正着,说了句实话!”褒姒说道。
    “如果赢德肯相信,那么他就不会再出兵了!”赵叔带说道,“你只看见我如何让赢德陷于不义,却没有看见赢德的狼子野心,他若是没有横征天下的野心,为何不修书一封送至镐京城,询问战况和大王的布局?”
    “我知道,”褒姒看着赵叔带说道,“我正是知道,才来请舅舅出手,拦住赢德!”
    “他岂是说拦就拦得住的?”赵叔带问道。
    “能够拦得住赢德出兵的,只有大王战胜的消息!”褒姒说道。
    “如今天下诸侯皆有驿站设在齐国,难道你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谎报军情?”赵叔带问道,让赢德发兵他始终没有策划的万全,可时机稍纵即逝,因此才急于向褒姒索要秦国的行军布阵图,却不想因此而和褒姒之间几乎反目,此刻的赵叔带再想收手,已经十分困难了,所以他也只好以赢得狼子野心来控诉强秦大逆不道之举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真正的战果传回来!”褒姒说道。
    “怎么做?”赵叔带问道,又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布帛,“你要郑伯大张旗鼓的来一趟镐京城,就是为了向天下诉说你已经在郑伯安排了重兵?”
    “不错,既然要借九鼎,我总要思忖几日!”褒姒点了点头。
    “然后借给赢德?”赵叔带问道,他已经看出了褒姒要怎么做了,褒姒又点了点头,“所以这封信格外的重要,请舅舅务必要送到郑伯的手中。”
    “我知道了!”赵叔带将白布攥在手中,将此事答应了下来,如今他已经技穷,也好按照褒姒的想法来行事了。褒姒向赵叔带请辞,准备离开之前作揖行礼道,“还请舅舅就此收手,此事日后若为大王得知,大王该如何想你?”
    “你打算告诉他?”赵叔带问道。
    “我若是要告诉大王,今日就不会同你诸多废话了!”褒姒说道,“我让郑国的驿站送行,一样能到郑伯手中!舅舅的棋路……太急了。”她说完这话,再次转身从太宰宫的前殿出门,赵叔带心中一口怒气难消,将桌面上一切竹简尽数推到了地上,双手撑在桌面上不断的发抖,如今这局面被动到自己要听一个女人的调兵遣将,没有什么能比此事更令人觉得侮辱的!
    四月末,郑伯接到了这封只写了两个字的信函,疑惑的看着送信的使臣。
    “这封信是娘娘差人送来的,还有句话叫我转交给郑伯。”使臣说道,郑伯友点了点头,没有插话,使臣继续说下去,“娘娘,请郑伯入镐京城,这入京的排场弄得越大越好,这动静也越大越好!”
    “娘娘这么做……”郑伯友皱了皱眉,“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那小的就不知道了,在下也只是奉了赵公之命前来送信的!”使臣答道。
    “我这就令人备宴,大人一路辛苦了!”郑伯友说道。
    “不必了,”使臣拒绝道,“我还要立刻回京复命,如今也不知道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了,事事都催的很紧,生怕是晚一天就得耽搁了性命!郑伯若是没什么大事儿,也就速速出发吧,娘娘叫,那肯定是有事儿的!”
    “我知道了,多谢大人提醒!”郑伯友谦卑的答道,叫来了人送这位使臣出门,他又将手中白色的布帛看了一遍,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褒姒能想到用他这步棋,那必定是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第195章 哪儿来的好人?0
    如今的郑伯的确已经不是月余前的他了,褒姒的那封写有“收局”二字的信笺让他打定了主意开始在郑国目中无人的士大夫手中收权,他将那些一向为郑启之卖命的士大夫们从自己的职位上强行调走,有的去了郑国偏远的边陲小镇,有的干脆辞去令其折返乡田,总之……想要再插手郑国的政务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士大夫们骂骂咧咧的从朝堂中退下,带着对郑启之的诅咒,一开始还有些人求情,后来求情的人也被牵连其中,最后整个朝堂被肃清一空。驻扎在齐国的随行军奇迹般的返乡,就像是褒姒与姬宫湦之间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心有灵犀一般,加之郑伯友诸多年结交的士大夫一族,勉强能凑够处理政务的人。
    可人手时时显得匮乏,事务处理起来,偶尔也觉得力不从心。
    居于深宅之中的廿七,从郑伯友的手中将以前侍奉郑夫人的几个悉人都要了去,彻底的摆脱了大夫人的监控。几位悉人知道廿七是从宫里来的,对她十分的客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就让廿七对于郑府的事情了解的更加透彻。
    对时局虽然欠缺把握的能力,但是廿七自小做悉人的身份叫她热衷于对当下时局的打探,从往来驿站到市集酒香,只要她出入过,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更加令郑伯友想不到的事情是——廿七同自己的母亲越发的亲近。
    隔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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