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染戒香消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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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染戒香消俗念-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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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紧紧抿着唇,许久后坚定说道:我会向安国公修书一封,表明我与你性格不合,请他准予离异。
  他忽而一笑,看我半响后响亮说道:好。
  我的心一阵疼痛。
  我不再看他,转身离开前我说:你说话算话。
  他在我身后淡淡说道:你放心,过了今晚你又可以见到她,但你也记住你说过的话。
  我在门口停着脚步,没有回头:我言出必行。
  我想,琴心没有说错,我不能拿我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不过几晚没好好睡觉,怎么就晕得这样厉害呢,身子似乎也打着颤,像是马上就要倒下。
  我极力的想要稳住身体,我想我绝不能在他面前倒下,但是无论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意志,我觉得此刻都完全不受我控制,我只听到明清殿轮值的小丫头秋萍惊呼了一声“夫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我想是孟明垣答应了帮我救妩娘的缘故。
  她答应下来,我就再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虽然他开出的条件对我来说说得上残酷。
  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妩娘守在了我床头,四五日不见,她瘦了一圈,好在精神还不错,见我醒了第一句话就是:瑟瑟,你这是何苦。我没有答她,只拉着她手臂傻傻的笑。妩娘无奈的嗔我一眼,我却觉得欢喜极了,这么多天以来,我心力交瘁,最安心的就是这一刻了,这一刻,妩娘又回到我身边,用她那疼爱的目光看着我。而琴心,坐在我床尾的脚踏上趴着睡着了。因为答应孟明垣的事,我心里有些疼,但只要她们还在,只要妩娘和琴心还在我身边,就没什么放不下的,我想我可能有些喜欢他,因为我记得在我说要出修书给他父亲准予离异那句话时,心里其实很不舍得。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是喜欢他得要死,我可能会伤心一些时候,但一切总会过去的。
  我让妩娘去休息,她在牢里肯定都没好好睡过觉,现在肯定比谁都需要好好睡一觉。
  琴心还是趴在床尾睡着,我没有叫醒她,她提心吊胆四五日,本就倦极了,昨晚我晕过去,她肯定又担心一整晚,她这样睡着虽然很不舒服,但总算能安安心心的睡一觉,也很好。
  我轻手轻脚掀开衾被,在她身上搭一床薄衾,走到东窗下坐下,铺纸研墨,提笔给驻扎边关的安国公孟老将军写信。
  我沉吟斟酌,落笔,觉得不妥,重新铺纸,斟酌再三,落笔,又觉不妥。。。。。。如此几次,始终不知道要如何下笔,我气馁的将手中朱毫往笔床上一搁,心烦气躁的走出屋子,闷闷的坐在门槛上抬头看天。
  院子里一颗白兰开得正盛,悠悠传来阵阵清香,是很晴好的天气,淡淡的阳光从云层里不多不少的洒下来,懒懒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我却觉得心里烦躁。
  我闷闷的坐了一会,抬头看看天,起身回屋将桌案上铺着的宣纸揉成一团,折身又出了屋子。
  我决定这书信迟些再写,先去看看姜姐姐。
  出到大街,我就有些后悔了,应该等琴心醒了拉着她一起。
  我发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从我出了将军府的大门,他就一直跟着我。
  要是平时,我不会害怕,我不是一点功夫不会,但我那点功夫,只够对付街头的一些流氓混混。 
  但这个人,他很不一样,他生得有些像边关夷族的蛮子,但一张又宽又大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双手环胸抱着一把几寸宽的大刀,穿着一身粗黑的布制衣裳,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
  我跑他也跑,我走他也走,我停他也停。他想干什么,我一点也不清楚,但肯定是没怀什么好意。
  我在心内飞快的盘算,到一处拐角的时候,我一个闪身,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巷子,身子紧紧的贴在身旁的墙壁上。
  他果然也加快了步子,大步跑着来追我。
  我猛的窜出来拦在他面前,双手叉腰对他喊道:喂,你是什么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我趁他这一失神,伸出藏在背后的手朝他脸上猛的一撒,他张大嘴嗷嗷大叫,却只发出难听的呜呜声,他双手不停的在面上乱抓,像是痛苦极了。
  我被他的样子吓到,紧张的后退了两步,转身飞快的跑起来。
  我只跑出几步,就被他重重的拎了起来,他的力气和他的人一样大,拎着我轻松得像拎着一只小鸡。他拎着我肩膀将我举到他眼前,愤怒的发出一声怒吼,还是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我想他应该是个哑巴。
  他眼睛睁得很大,愤怒的看着我,我看到他眼里全是血丝,想是我刚才撒的那把香粉起了作用,那个香粉是很久前白离络带给我的,有一次我告诉他有一天我一个人溜出来玩时,在街上遇到一个纨绔子弟想调戏我,偏偏我功夫不如他,差些在他手上吃了一个大亏,后来还是我我急中生智往他□□狠狠踢了一脚才得以脱身。白离络听说后就给了我这包香粉,说是他精心调制的,叫我以后打敌人不过时往人眼睛里狠狠一撒,保管有用。他可能和我一样喜欢捣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前不久还捣鼓出一种什么香精,说人服用之后会昏昏欲睡,没精打采。我表示不信,他就当着我的面用我的阿黑做实验,果然当日下午,一向逢斗必赢的阿黑展示出前所未有不可思议的败势,那以后,阿黑更是再无赢过,我一直疑心是白离络喂它吃多了香精,将它吃傻了。我也渐渐相信那个什么香精可能确实有他说的那个作用。但这个他说保管有用的香粉,有什么用,我还没试过。
  现在看来,除了让人眼睛红红的,似乎也没什么其他作用,至少还没有用到让我可以从坏人手上逃跑。
  我还是被人抓了起来。
  我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对他说道:喂,你不要欺负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孟府的少夫人,孟明垣你知道吧,启苍赫赫有名的少年大将军,他是我的夫君,你要是敢欺负我的话,他肯定不放过你,就算我少一根头发,你的下场也会很惨。
  我以为我说这番话起了作用,因为面前这个黑衣大汉明显愣了愣,但很快我发现我错了,这个人,他竟拎着我往他肩上一扔,扛着我大白天的就在城里连绵的房屋上窜上蹿下。
  他武功真是高得我无法想象,我只感觉几个起落,金都城就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我看着离我越来越远的金都城,觉得灰心丧气。
  又过了一会,他将我带到一个荒山,往草边重重一扔,身影一跃,人就不见了。
  这个山头荒凉的处处渗着寒意,像是终年都没有任何人迹,明明现在日正中天,却透出黑夜鬼魅可怖的气息,我更觉得害怕,忍不住朝他离开的方向喊道:喂,你要去哪里?
  山里只有我的回音来来回回的响起。
  我又喊了一句:你把我扔在这里做什么?
  山里还是只有我自己的回音。
  我忍不住一个哆嗦。
  不远处有一个小茅屋,在这无人的荒山里显得很是奇怪,我有些忐忑,却还是走了过去。
  小茅屋看上去很简陋,屋门更是简陋,几块木板随意一拼粗粗的绑在一起就凑成门了。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木门,远远的站在边上仔细打量了一下,发觉茅屋虽然简陋,但里边还算干净整洁,像是一直有人收拾打扫。
  我没那么怕了,慢慢的走进去,看到门背后的石台上放了些简单的食物和水。
  刚才那人扛着我一路狂奔,颠地我胃里现在都还翻江倒海的难受,我走到一块雨布支成的窗子边,靠着窗边的竹榻席地坐下,开始思索等下要怎么样脱身。
  我懊恼的摸摸衣兜,确认和琴心通信的鸣镝一个也没有带,觉得更加懊恼。
  我有些丧气,这个人武功高强,我想要逃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况且,这是处什么山头,我也完全不清楚。最要命的是,这个人,他为什么抓我,抓我做什么,我也毫无头绪。
  我第一次明白到妩娘那时劝我别四处闯祸时恐吓我说的“到时你就知道什么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大概说的就是我眼下这境况。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我悔不当初没有等琴心一起出来,这个人武功虽然高强,但琴心剑法了得,未必不是他的对手。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无聊的转了转眼珠,忽然看到墙壁上挂着的熏肉,我灵机一动,急忙跑到茅屋外面。我在茅屋四周草丛里翻了一圈,总算找到几样有用的草药。
  我刚将草丛里最后一株灵芝草拔起拿在手里,那个黑衣大汉犹如从天而降无声无息的落在我身后,嘴里发出我听不懂的咕隆声。
  我将手里的草药举起来给他看,咧嘴嘴对他一笑,道:刚才你飞来飞去,颠得我胃里难受,我找些草药止疼。
  他盯着看半天,像是要确认我有没有说谎,他脸上的香粉完全没有了,眼睛里的血丝也少了很多,我才知道他刚才定是去洗脸了。
  我任由他打量,眼睛直直的也盯着他,笑。
  一个人无论他心思如何,眼睛不会说谎,所以做了坏事心虚的人一般不敢直视他人眼睛,所以你要知道这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很简单,看他眼睛就可以了。虽然这个方法用在我身上未必有用,但我这样来判断别人,还没试过没用。
  他相信了我,扔给我一个我没见过的青色果子,不再理我,自己啃着野果往茅屋门前走去。
  他在茅屋门前停下,对我指了指屋子里的竹榻,我明白他意思,是说我可以在那里休息。
  我摇了摇头。
  他不再管我,随意往茅屋前面铺着甘草的石头上一躺,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我走到他身边,拔高音量问他:你说,是谁叫你抓我的,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他似乎对我没有恶意,也并不想伤害我,我猜他一定是受人指使,但受谁的指使,谁想抓我,我没有半点头绪。
  他睁开眼睛,懒懒的看我一眼,往里翻了个身背对我侧躺着。
  我不放弃的说道:你说不出话没关系,你会写字吧,你写给我,是哪个坏蛋想要抓我。
  他不动,也不出声。
  我随手在旁边扯了两株猪笼草,在手心里搓碎了连叶泥带叶汁挨着挨着抹在他躺着的石头上,我坏坏的一笑,不一会他躺的这块石头就会爬满蚁虫。
  我忍着笑,十分认真说道:让你抓我的人给你了多少好处,你告诉我,我都给你双倍,你不要不信,孟府有钱有势,我说得出做得到。
  他还是不理我。
  我故意提高声音:你是不是不理我,你不理我的话我可要走了。
  他没有反应。
  我站起来拍拍手:那好,我走了!
  我大模大样的离开,回头看一眼他,再看一眼他,再看一眼他……………………他竟真的没追来,我暗自高兴,朝着刚才他带我回来的路一阵风的跑了下去。
  我跑得得意,忽然身后一阵劲风,我回头,又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伸出手来又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了起来。
  他将我往茅屋前一扔,又在门前的石头上躺下睡觉,那石头上已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蚂蚁,看得我一阵心头发麻,他却视若不见,就像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
  我又开始跟他说话,我不厌其烦的要他告诉我是谁要抓我,为什么抓我,但是他都毫无回应,我扯一根狗尾巴草去挠他鼻孔,他也像个活死人一样无半点反应,后来我又说了很多很多话,到后面我都不知道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但是无论我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像是他就是一个死人,完全听不到我说什么。
  但如果我想跑,他总会像拎小鸡一样又将我拎回来。
  他不理我,我做什么他也不生气,面无表情得像是他生来就不会做任何表情,我逃走,他又将我抓回来。
  这样几次之后,我觉得没劲,不再跟他说话,也不再逃跑。泄气的往屋里竹榻上一躺,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下来,我起身出到屋子外面,看到他在屋子外的空气上架起了一口大锅,底下熊熊大火烧得锅里的水咕噜作响。
  他见我起来,起身进到屋子里一手拎着一块熏肉出来,对我扬了扬。我明白他是问我要吃兔肉还是鹿肉。
  我想起下午拔的草药,指了指他右手提着的鹿肉。
  他不说话,躬身进了屋子,再出来时手上只剩一块鹿肉,他洗也不洗,将鹿肉往锅里一扔,专注的看起柴火。
  我折身从屋里拿出下午拔的草药,在用将山泉从山顶上引下来的竹管旁认真的洗干净,坐在柴火旁边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我一边吃一边发出真好吃的赞叹声。
  他开始时没有理我,最后终于忍不住来看我。我故作惊讶:哦,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除了是治病的草药,还有生津止渴,果腹充饥的作用呢,啦,你看,这是灵芝草,这是惜惜草,这是灯笼花,都是有病治病,没病可以当饭吃填饱肚子的好东西。
  我将手上的草药一样一样摊给他看,在他要信不信就要收回目光重新凝到眼下烧得正旺的那堆柴火上前,我将一株灵芝草递到他面前:啦,你要不要试试,不难吃的。
  他有些犹豫,我趁热打铁的说道:你试试嘛,你看我都吃啦,又不会毒死你,你试了的话,知道了它的好处和功用,以后你来不及打猎,又饿了的话,就可以先找这些草来填填肚子了。
  他有些被说动了,我又将这些草的好处胡编乱造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他终于伸出手来接,我看着他吃完一棵灵芝草,又给他一棵,我稍稍一劝,他又整棵嚼着吃了,我再给他一棵,再给他一棵,他都接过吃了。
  我慢悠悠的吃着灯笼花,看着他将灵芝草悉数吃完,看得我眉开眼笑,好不欢乐。
  我手上的灵芝草都没了的时候,我将灯笼花递给他:唔,没有了,这个要吗,也不难吃的。
  他看一眼我手上奇奇怪怪的花,最终摇摇头,没有接,转身专注的看着锅里,不再搭理我了。
  我无所谓的笑笑,也心急的看向锅里。
  锅里滚水沸腾的咕噜声一下又一下,鹿肉的香味已渐渐煮出来。
  我用手扇开石锅上空的水雾,凑过去狠狠的闻了一下,裂开嘴对他笑。
  等了片刻,他捞出煮熟的鹿肉撕成两块分别放到我们面前的石钵里,我用手扇了扇热气,不管是不是还烫着,扯起一块肉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刚才我看他直接将鹿肉丢进石锅里煮时我还在想,都不干净,等下我才不要吃呢,饿死也不吃。
  现在却吃得这样欢,实在是这样东西散发出来的肉香很诱人。我就姑且没有原则一次吧。
  倒是他坐在我面前,慢吞吞嚼着鹿肉的样子比他的人和他的力气要斯文多了,我顿时觉得和他比起来,我的吃相实在是有些难看,但我想他又不是我喜欢的人,难看就让它难看吧。
  吃完饭,我就进屋子休息,但我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等了很久,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沉不住气,借故出恭打开门去看了几次,都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异样,我觉得完全没有任何道理,我之前看到的医书上明明讲过鹿肉和灵芝草药效相冲,不能同食,同食轻则腹痛难忍,重则性命不保。他吃了那么多灵芝草又吃了那么多鹿肉,怎么会没事。
  我简直觉得失望透顶,不再奢望今晚能逃走,乖乖的躺在竹榻上睡觉。
  眼睛闭上的时候,我忍不住想,孟明垣,他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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