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说错!”
。。。。。。
还有很多很多,半月以来,白离络带着我游遍一个又一个地方,我们的足迹几乎踏满了大半个锦都城和大半个锦都城郊。走过那么多地方以后,我才知道,其实在这个城里住了三年,我对锦都城真是一丝半点也不能称得上熟悉。
他带我四处游玩,我也带他逛遍了平日我常去的地方,但其实那时候住在孟府,我出来的时候并不多,所以常去的地方也不太多,除了最好的酒家琼瑶馆和最好的茶楼松鹤楼,我最常去的就是姜姐姐的梧桐苑了。
我带白离络去见姜姐姐,不知为何,一向高雅从容的姜姐姐听到他身份后竟然摔烂了一只茶壶,我知道她并非拘泥于身份之别的女子。后来我又带白离络去过两次,姜姐姐对他都极其冷淡,甚至称不舒服要我们离开,我问姜姐姐为何不喜欢白离络,她就会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乌沉沉的眸子里边像是情绪汹涌,她欲言又止,但最后都只化为一个柔和的笑和淡淡的三个字:没什么。
我实在狐疑,直到有一次我一个人去找她,她拉着我的手像是感慨万千的问我:“瑟瑟,他是一个皇子,宫中庭院深深,你在那里边,真的会幸福么?”
我才知道她是担心这个,我释然的笑了,一入宫门深如海,大部分人的心中,可能都觉得皇宫那样地方是虎狼之地,任何一个进去的女子都不可能得到幸福。我安慰她,告诉她我在那里生活得很好,她笑了下,但一点也没有放心的样子,她眼里是深深的担心和忧愁,我不知道她担心什么。
我没有在意,只是为了不让她那么担心,那以后我就少带白离络去梧桐苑了。
时光流转,转眼又是两月,雪彻底消融了,锦都城终于一片春光。
我每日里和白离络朝夕相处,日夜相对,日子逍遥又恣意,只是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有去想,也不敢去想。
妩娘差人找过我两次,我都避而不见,上次孟明垣生病我去到孟府,她都要单独见我,被我找借口躲掉,我知道她找我是要做什么,她说过我不能喜欢皇室之人,以前我并没放在心上,因为我觉得终我一生也不可能遇到皇室中人,怎么会喜欢上。可我想不到会遇到白离络,更料不到他是皇子,但是无论如何,我喜欢他了,我不知道妩娘为何不准我喜欢皇室中人,但我不想要放弃。
只是有一次,我去找姜姐姐,不知为何妩娘会知道,她在路上拦住我,不言不语拉着我就往不知哪里走,她态度很坚决,面色严厉,她自小对我管束颇多,但从不曾对我那般颜色,就如那次我发现自己脸上的秘密,她近乎逼迫的厉令我那般。
她拉着我到了那处破败的上官府邸前停下,神色间溢出痛苦,像是挣扎了许久,然后是更加义无反顾坚定的神色,拉着我要往里边走,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我正要问,孟明垣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喊住了她。他什么都没说,只面色沉沉的看着妩娘。我感觉到妩娘拉着我的手都微微颤抖,她牙齿死死咬住自己嘴唇,看一眼孟明垣又看一眼我,眼睛里流露出难以抑制的痛苦和无助。但她最终放开了我,深深看我一眼不说一句话就离开。
我只在她醉着时见过那样神色,无助得让人心疼,我觉得愧疚,想要去追她,但孟明垣骑在马上,就在妩娘消失的路口,深沉沉的看着我,我就动不了了。
好在他并没有说一句话就掉转马头离开了,其实那不是唯一一次我遇到他,有一次我和白离络去城东醉梦楼寻乐子,马车路过翡翠轩外面的烤肉摊,我一时嘴馋就拉着白离络下车烤肉串吃,接过摊主递给我的肉串,才咬了一半,转过头却看到翡翠轩外他也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深沉沉的望着我,眼底像是波涛汹涌又像是毫无情绪。我不由自主的一僵,嘴里的烤肉一瞬间味同嚼蜡。白离络不知不觉揽住了我,我回头对他讪讪一笑,拉着他逃也是的上了马车。直到微风掀起帘角,我眼角余光看到他拿着簪子在白梨头上比划,眸光温柔,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琴心说了,除了那夜他在雨水里淋到天亮,后面又将自己关了两日后,将军府除了我不在,一切又恢复到从前,而他除了一连两三月称病不朝,也一切恢复到从前,性子淡漠,但对白梨仍旧毫无节制的纵容宠爱。
他神色那样温柔,一切如琴心所说,我想,那样真的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下药
玉妃着人来传我,说让我收拾整齐了去永安宫候着随她一起去皇庙寺拜佛。
我很忐忑,上次她召见我,对我不冷不热,但我知道她并不喜欢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叫我陪她去拜佛。
我忽然有些后悔气走了白离络,若他这个时候在,若他可以陪着我去就好了。
李德全见我应下来后就急得额上直冒冷汗,不安的走来走去,他这样子,我心下更怕了。
他说:“哎哟,我的姑奶奶,奴才一直给您使眼色,您平时多么聪明绝顶一个人儿,怎么今天就会不过意来呢,您怎么就答应下来了呢。”我纳闷的看着他,他又死命拍自己的头“都怪我,都怪我,奴才就不应该离开姑娘片刻的,这下可怎么办哟。”他又指着巧巧“这宫里头竟有你这样蠢顿的,你就不知道谎称一句姑娘正在病里将娘娘那打发的人拦回去吗!”巧巧见他慌里慌张的样子以为自己做错天大的事就要没命了,吓得泪珠子在眼眶里不停的转。
我才晓得这种时候是可以装病的!
可见李德全是有多怕了,平日里他再怎样也断不会这样同我说话的。
李德全将我去见玉妃说成去赴死一样的,但我始终已应下来,李德全死活还要去请罪帮我拦回去,我若突然身体不舒服也不是不可能,玉妃想必也不会说什么,但她是白离络的娘亲,我却不想这样子,我咬着牙,即便是龙潭虎穴今日也去闯一闯吧,其实,李德全哪里用怕成那样呢,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娘娘,与我也无冤也无仇,会拿我怎么样呢!
我壮士断腕般的来到了永安宫。
玉妃娘娘待我倒是比上次亲和许多了,眉眼间蕴着浅浅笑意,她其实生得很美,五官都是细柔细柔的,像是江南三月天里濛濛烟雨里蕴育出的早春花,本就嫣然柔美,带着笑,更显得她温柔。
她笑起来,我就没那么紧张了。
我没过多久就知道了所谓笑里藏刀不是简单一个成语,也知道了一个人要害一个人,不需要有冤,也不需要有仇。
她命人给我奉了一碗珍珠圆子说等下庙里的斋菜我未必吃得惯,叫我先填一填肚子。
我其实觉得清修师傅门下那个小弟子做斋菜做的很有水平,我其实一早吃得够饱了,但她已执着银羹一勺一勺的吃起来,我便是做做样子,也要陪一陪她吃的。
她吃东西吃的很细致,我陪着陪着不注意就将一碗珍珠圆子吃得见底了。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我头晕眼花,浑身燥热,还在想莫不是昨晚和白离络斗气不要盖他的被子着凉了,真是可惜这场伤寒没早一点点来,若能早那么一个时辰,我就不用坐在这马车里头了。
我口干舌燥,我本带了巧巧,玉妃随便一句她看着不利索就帮我换了其他宫女,此时想叫人拿些水给我喝也不大愿意去麻烦别人。
我想我可能是有些发烧了,身子烫得难受,心里像是有一团火一样噼噼啪啪烧着,我想我再怎么样不想她对我印象不好,也实在不能撑下去了。
我打起帘子想叫人停下,但外面哪里有一个侍候的人,只有马车咕噜咕噜的跑着,我迷糊了一下,这条路也并不像是去皇庙寺的路。
我身上越来越热,喉咙越来越干,我觉得我都要忍不住去扯自己的衣服了,实在烫得难受,似乎只有将衣服一件一件扒掉才会舒服些。
我忍着难受踉跄着起来掀开前面的帘子想叫赶车的师傅停下,我喊了很多声,不知道是不是喉咙干得已发不出声音,那师傅却是一眼都未回头看我。
我眼睛都像着了火,看什么都像隔了一层热火一样的看不清楚。
我的头也沉得像一团浆糊,黏黏糊糊的粘着我所有意识,我烧得想发脾气,想问赶车的师傅为什么不停车,可我实在烧得难受,渴得也厉害,我说不出话来,只赌气的扯自己衣服。
我摸着额上那个被撞出来的大包,迷糊的想刚才我是不是睡着了。
但睡着了真好,我不觉得头疼,也不觉得热,现在一醒过来,我又难受死了,头痛得要命,身体像被烧起来一般,烫得我觉得全身都像是爬满了无数蚂蚁,一下一下咬着我的皮肤,啃着我的骨头,一下一下轻轻的啃咬着,可它们咬得那样轻,就像挠着我的痒痒,又不痛快的挠,让我笑一下又停一下,挠一下又停一下,真是要命!
我要难受死了,我爬着去掀帘子,那个赶车的师傅不见了,但是有两个人朝我走来了,我眼睛烧得模模糊糊,我看不清他们是谁,但我听到他们声音,粗嘎难听,不是我认识的人。
他们将我拖了出去,一个人抱起了我,我本来没有反抗,他身上冰冰凉凉的,让我觉得一阵舒服,可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低俗肮脏油腻的味道,我一阵反胃,我不想被他抱着,本能的抗拒起来。
我用力的推他,但我身上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我的手被人握住了,我听到一阵猥琐的大笑,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飘进我耳朵,我忽然明白过来我不是简单的伤寒,而是被人下药了。
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但我没有任何法子,我的身子软得像我刚刚看到的这房里垂着的绡纱,一丝力气也提不上来。我就像等着被人宰割的鱼肉,即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只能眼巴巴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窝囊的一天,只能绝望的等着被两个凡夫俗子糟蹋,连想死都不能够。
我感觉到他们将我放在床上了,很快一个人就欺身上来,他急迫的来解我衣服,他的头垂下来,我又闻到他身上令人作呕的味道,我不能阻止他,只能恨恨瞪着他,艰难的出声让他滚开。
我还恐吓他,告诉他如果他真敢碰我,下场一定会很惨,可是我的恐吓一点效果都没起到,他还是拼命解我衣服,毫无章法的手势显出他的迫不及待。
我心里满是铺天盖地的绝望,怕得终于流下眼泪。
我开始喊白离络和琴心的名字,一遍一遍,虽然声音很小,可我还是不停的喊着,仿佛这样他们就可以听到就可以赶来救我了。
我现在是多么需要他们啊,白离络他说过要好好保护我的,还有琴心,每次我有危险的时候都是她挡在我前面,她总是能及时赶到,总是会及时的让我免于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现在,他们都不见了,我这样无助,这样害怕,可是他们都不在我身边。
我感觉到身上一片凉,我更惶惑无助的哭起来,刚才我那样渴望这样的清凉,可现在,我觉得这凉意让人多么绝望。
那个人俯下身子来,他的脸几乎要挨到我的脸,我一阵恶心,将头扭向一边。
我看到屋子里另一个坏人也急切的看着我,他龌龊的双眼里发着亢奋的光,我悲愤欲绝,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心情惨烈的等着我害怕的事发生,但我听到了一声惨叫,我睁开眼睛,看到有一个人红着眼将我身上的那个坏蛋提起来,不等他求饶就一剑刺向他眉心,他目呲欲裂,像一个杀红眼的魔鬼,毫不留情的砍杀他们。
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穿着一件玄色的袍子。
“阿络”我哭着喊他。
他扔下剑,急忙转身抱住我,刚才他还凶狠如魔鬼,但他此刻抱着我,眼里神色是那样心疼。
他将我抱起来,俯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我来了。”
“阿络”我喊他,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像是所有的害怕和恐惧他抱起我那一刻都化作委屈,而我刚才死死忍着的难受和灼热也终于敢尽情释放,仿佛我眼前这个人,是我可以放心托付的良人。
即便我知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但我不害怕了,此刻我搂着他脖子,我觉得心安。
“阿络,我难受”我喊他,伸手去扯他衣襟。
他像是僵了一僵,拦住我的手,哑着嗓子在我耳边柔声道:“我们回去。”
我觉得这房里的布置很熟悉,但并不是仰德殿,我想问他这是哪里,但这个问题很快就被我忘记了,身体里海啸奔腾的渴望已经不能控制,他将我轻轻放在床上,我又伸手去扯他衣服,我近乎渴求的喊他名字“阿络。。。。。。阿络。。。。。。”
他握住我的手,盯了我好久,一直盯着我,盯着我,直到我又要哭出来。
我看到他一把将床头的绡纱帐扯下来,然后就向我轻轻俯下身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
我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喜欢的那个人向我俯下身来,我伸出手臂抱住了他,他的头发散落下来,绞着我的发,拂在我脸上,我们像是被温柔的海水包围,无怨无悔,不顾一切的沉下去,沉下去,再沉下去。鲛帐在我们身边轻柔的晃着,像是早春了开在陌上的第一朵鲜花,又像是严寒以后吹来的第一缕春风,那样美,又那样柔。
我睁开眼睛,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的头还是隐隐作痛,我轻轻捶了捶,开始喊他“阿络”
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人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我转头去看他。
白离络一脸震惊又一脸惊痛的死死盯着我。
我笑着喊他“阿络,你怎么了?”
他死死盯着我,身子轻轻颤动,像是有什么不能承受之痛正摧残他。
我低头看看自己,我偏爱的纯白缎面深衣,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掀开被子想要下去,他瞳孔却募的一张,像是什么刺到他眼睛,我看到他眼里溢出不能抑制的痛意。
我很奇怪,问他:阿络,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屋外又响起一阵脚步,我转眼,看到孟明垣从屏风后转了进来。有什么募的撞入我脑海,我猛然醒觉原来这是孟明垣的屋子。
昨晚我回的是孟府,我一下子震住。
孟明垣神色不变,像是没有看到白离络,含笑道“你醒了,我帮你熬了碗止痛的汤药,你起来喝了吧。”
我仿若未闻,愣在当场。
白离络忽然神色一敛,大步上来抱起我就走。
我双手环过他脖子,不知什么情绪的喊了声:阿络。
他不应我,只抱起我就走。
孟明垣笑容像突然被打翻的镜片,支离破碎,他哑声唤我“瑟瑟”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抬头看他,将头埋进白离络胸前。
我听到身后碗盏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像一记重锤重重砸在我心上,我不敢回头。
马车飞快的疾驰,白离络扯开被子搭在我们身上,他紧紧搂着我,不说一句话。
他神色看得我心里难受,我出声喊他:阿络。
他将头抵在我头顶,低声哀求:我不想听,瑟瑟,不要说话。
我不再出声,将头深深埋进他胸前,任由他将我越勒越紧,他紧紧勒住我腰,又不自觉的松开,反复再反复,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杂乱的心跳声,我知道那里边正奔淌着翻江倒海的情绪,他勒得我喘不过气,我紧紧咬着牙承受,可他这样的神情看得我心中难过,终于忍不住伏在他胸口低低啜泣起来,我喊他,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