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染戒香消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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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染戒香消俗念-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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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皮肤。
  我看到他中指的纱布已经微微松开,他动作大些就要脱落,现成的纱布和剪子就在我身旁矮凳上,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拿起他的手,又拿起了案头上的纱布。
  我轻轻的一圈一圈替他手指重新缠上纱布,又用线头一匝一匝轻轻绑好,我看着他手指上的一圈纱布,轻轻笑了。
  我想,这可能是我对他做的最温柔的一件事了,可他不知道。
  我也不想要他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逼迫

  我又转头看看窗外,夜幕像一张大网仍是死死笼着,一点晨曦要来的样子都没有,我叹了口气,这夜可真漫长啊。
  我趴下去,夜太漫长,我一个人太孤寂,床上这个人不知要何时才能醒过来………………不若也睡一觉吧。
  什么东西触到我面颊,我侧了侧头,看到一截雪白的纱布。
  我错愕的抬起头来,看到孟明垣睁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抬起手来,替我将额前一缕碎发绞在耳后,他的手却不离开,又抚上我面颊。
  我脸微微一侧,他的手就落空,他不在意的放下手,笑着看我:“瑟瑟,你说你第一次看到我就有些喜欢我,是真的吗?”
  我又抬起头错愕的看他。
  他来抚我的脸,我想躲,却没有躲过,他手搁在我颊上片刻,我才听到他像是叹了口气:“原来我让你伤了这么多心,原来有那样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我无言以对,只说:“我叫人端些东西上来,你吃点东西,还要喝些药,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他凝着我,笑着应好。
  府里一下就沸腾起来,呼啦啦各个院子里的灯全都亮了,丫鬟仆人穿梭不停,像是遇到天大的喜事个个都面带喜色,精神大振,沉広殿丫鬟仆人出出入入,忙进忙出。打水给他净面漱口洗手,摆饭端汤,侍候汤药。大夫也匆匆进来,重新把过脉又叮嘱一番。
  嬷嬷勺了稀粥喂他,他很顺从的张口,目光却一直深深浅浅落在我面上,他的手也抓着我的手,不让我抽开,他眼角眉梢带着深深笑意,神情满足得像是得到糖吃的孩子,又像找到失而复得的宝物。
  我任由他握着手,脸微微侧向一边,目光游离。
  他吃了两碗清粥,又喝了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我也稍稍心安。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他一直含笑看着我,近乎贪恋的看着我,像是怎么看也不够,像是看不见我的不自在。
  我终于抽了抽手,想将他按回被子里。
  他还是拽着我手不放。
  我无奈,抬眼道:“天还没亮,你睡下吧,我也困了。”
  他不答应好或是不好,却开始喊我名字:“瑟瑟。”
  我不应他。
  他又唤我:“瑟瑟。”
  我垂着眼几不可闻的轻轻应了声,他却像是着了魔,不停的喊我名字:“瑟瑟。。。瑟瑟。。。瑟瑟。。。。。。”
  一遍又一遍。
  我不知为何鼻子开始发酸,抬起头却是淡淡神色:“我真的困了,我要走了。”
  他仿若没有听到,又唤道:“瑟瑟。”
  我狠狠的抽我的手,他握得很紧,我挣扎许久也挣不开,只抽得我手痛,我赌气般的重重一甩,他没等我甩开,忽然一把重重将我搂住,还是喊我的名字:“瑟瑟。”
  我觉得眼角有滚烫的水珠滚出来,不知从哪里来的难受像海啸般铺天盖地的像我涌来,我伏在他怀里,不顾一切的嚎啕大哭起来。
  有大滴大滴的泪珠落下,晕湿他衣襟,他搂着我,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我听到耳边他低低嗓音:“瑟瑟。。。”像是先前冬日里缠绵的雪花一片片落下,他喊我,一声又一声。
  许久以后,我从他怀里直起身子,起身离开。
  他拉住我,声音还含着笑,语气却破碎:“你要去哪里?”
  我不敢回身:“他一定等着我等下同他一起用早膳,我要回去了。”
  他拉住我的手一滞,没有说话,却不放手。
  我深吸口气,回身看他:“以后你不要再为我这样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神色一下破碎,紧抿着唇不语。
  “你放手吧”我说。
  他紧紧盯着我,像是平息了很久,才道:“瑟瑟,以前我没有好好待你,没有好好了解你,以后我会好好对你,会陪着你做任何事,我会慢慢了解你的,那些我不知道的你的过去我都会知道,你不要走。”
  我垂下眼:“你不要这样。”
  他很久说话,我也没有。
  我们僵持着,屋子里一片骇人的静。
  终是我受不了这样沉闷的气氛,抬起脚要走。
  他有些哽咽的声音响起,近乎哀求:“瑟瑟!”
  我抬起脚,大力的扯着手臂。
  我的手从他手里滑出一刻,我身后也想起沉闷的碰撞声,我回头,是床头的矮凳被他拂倒在地上。他怫然作色,冷冷的盯着我,一字一句道:“既然你铁了心要跟他,你回来做什么,你来管我做什么!”
  我无言以对,撕扯着心肺的难受和疼痛又一点点溢出来,我痛到窒息,顿了一顿,什么也不说就迈开大步离开。 
  忽然身后一阵风急急掠来,我回身,他一下拉了我,脸色阴得可怕:“跟我来!”
  他一声不吭的拉着我一路疾行,突然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我一路挣脱都半点挣脱不得。
  早有丫鬟仆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到他沉着脸,不敢问也不敢拦。
  他拽得我很疼,我心里很慌,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天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晴好,清月满空的天气,忽然间就飘起雨来,绵绵细细的,像一根根细细的弦拨在人心上,他外衣也没来得及穿就来追我,细密的雨丝落在他白色的深衣上,一滴一滴,一点一点,很快他衣服就晕出暗湿的颜色。
  可他还是拉着我一路疾走,我又惊又恐,这些惊恐不知何时已转化成怒气,我大力的甩开他手,声音突然变冷:“够了,孟明垣,你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你到底要怎样,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不喜欢你了,不想和你吵了,你明白吗,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你这样究竟有什么意思!”
  他呆呆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像是丢了最宝贵的东西一样怅然若失,面上神色支离破碎,眸中有一触即发的沉痛。
  他嘴唇颤了颤,又不由分说的拉起我,疾行起来。
  直到眼前出现一处亮堂的院子,我才晓得他想干什么。
  我本能的想逃走,他神色一厉,凶猛的将我拽进大门。
  我们又穿过几个院落,就来到供奉着祖宗牌位的祠堂门前。
  他猛的推开门,一旁倚在门框上打瞌睡的丫头吓得一个激灵,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猛的跪了下去,也不看面前的是什么人,就磕头如捣蒜的求起绕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孟明垣将我重重的往堂前的空地上一摔,怒气沉沉的看着我。
  我抬起头来,祠堂里烛火燃了一排又一排,像皇庙寺供奉佛像的庙堂,日日夜夜都是亮亮堂堂的。
  我看到祖母的灵位静静立在高堂,就像她在生般温柔慈祥的凝着我。
  我心头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和惶恐就像祖母苍老的手掌忽然拽住我心脏,我窒息的难受,却无法发泄。
  只有又大滴大滴的落下泪来。
  我终于知道了孟明垣的意图,抬起头恨恨的瞪着他。
  他也恨恨的瞪着我,蹲下身来捏我下巴,声音凶恶得似要将我吞掉:“你知道害怕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祖母的,你说一生一世都不会背弃我,就算喜欢上别的男人也不会背弃我,你自己说的话,你有没有忘记,但你现在是怎样做的?”
  他目疵欲裂,朝我吼起来:“你现在是怎样做的,嗯?”
  我胸口一阵一阵的绞痛,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我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捏着我的下巴,将我扭向前面,逼着我看着灵堂上,他喘着粗气,粗声道:“你再看看祖母,看看我孟家的列祖列宗,周瑟瑟,你敢对他们说一句,你对得起我?”
  我还是流泪,我还是不说话。
  他忽然一下凶狠的放开我,那样大力,甩得我身子重重倒下去,我本能的伸出手臂,想支住自己身体,却因为太快,手杵到坚硬的地面,瞬时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不管不顾,只伏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他立在我身旁,粗重的喘着气,沉沉的看着我。
  许久,静室中我只听到我的哭声和他喘息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蹲下来抱我,声音心酸不已:“瑟瑟,你忘了他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狠狠的推开他:“你走开,你为什么要逼我!”
  他被我推的差些跌倒,却浑不在意,又来搂我:“瑟瑟,你相信我,你会再爱上我的。”
  我推开他:“我不会,永远都不会,你不要妄想了,你不要以为拿祖母逼我我就会回心转意了,我答应了祖母的事去不能做到,有一天我自己会去向他请罪,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这一生我都不管跟你扯上什么关系了。”
  他脸色一变,又凶狠的扯起我,我昂着头等着他的怒气泼下来,他却忽然脸色一沉,扯起我手臂来看,肘弯处的衣服上沁出一点点的血,他手上也沾了血迹,他眉头皱起来,沉着脸来撩我衣袖。
  我手臂一缩,缩进自己另一只手中,我恶狠狠瞪着他:“不要你管!”
  他脸色更沉,抬头就要凶我,看到我泪脸又噤了声,只又来拉我,重重道:“别动!”
  我又使力一挣,大声道:“你别碰我!不要你碰我!”
  他不再强求,眼里却像是突然布满伤痛:“你当真这样恨我,你当真心意已决?”
  我咬牙道:“是!”
  又是许久的沉默,我恨恨的瞪着他,他毫不躲闪,也直直的看着我,嘴唇嗫喏,半晌只喊出句:“瑟瑟。”
  我还是瞪着他。
  他忽然缓缓起身,像是用尽他全身力气,缓缓道:“你走吧。”
  也如用光所有力气。
  我爬起来,狠狠的擦了擦脸,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不过一阵间的时间,绵绵细雨已变作泼天大雨,漫天漫地的下下来。
  我踉踉跄跄的走在雨里,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去,祠堂外孟明垣已走了出来,大雨中他的身影像一具人偶,沉沉死气让人心酸。他见我回头,眼里募的亮了一下,像是燃着平生所有的希望。
  像是有一滴大大的雨砸在我心口,砸得我的心猛的一阵钝痛,我终于收回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感动

  巧巧听到动静找来的时候,我已经平复所有心绪,天边一缕曦光,我坐上了轿辇,天终于亮了。
  李德全在仰德殿外焦急的踱着步,见到我神色一松,急急迎了上来,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制止了他,我实在很累,不想听什么也不想说什么。
  他倒是识趣的没出声,只躬着身子迫不及待的将我往内殿里引。
  白离络果然在殿里坐着,他身前摆着满满一大桌菜,而他神情疲惫,像是坐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宿。我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是晚膳的规制,心里忍不住一酸又一暖,这个人,他还真的等了我一夜等我回来陪他吃晚饭。
  他抬起头来,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傻傻笑了,眼睛里像是落下万千星辉,亮得扎眼。
  昨夜起便如影随形死死拽着我的疼痛像是得到一剂良药,瞬间消失不见,而我杂乱纷繁的思绪也瞬间平息下去,仿佛我所有能感能见就是眼前这个人。
  我眼睛微微发胀,却也笑了,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要夹菜,嚷道:“我好饿,幸好饭菜还没撤。”
  他抓住我手,我偏头看他:“我为了信守承诺回来陪你吃晚饭,昨日下昼到现在一滴水未沾一粒米未进,虽说回来得晚了些,你不会那么小气就不让我吃饭了吧。”
  他唇角溢出笑来,转身对李德全吩咐:“把这些撤下去,换些新鲜的上来。”
  说罢他见我蹙着眉,又加了一句:“赶紧些。”
  李德全连哎几声风风火火跑了下去。
  他伸手来抚我眉心,声音里是让人沉溺的宠溺:“那饭菜都热过无数次了,吃下去对身体不好,你再忍忍,我也还没吃,等下陪你一起吃。”
  我伸出手来去顺他舒展的眉峰,有些心疼的道:“也没有睡觉么,哪有你这样傻的人,真坐在这里傻等,万一我要是不回来呢?”
  他神色仿似一僵,却很快将我带入怀里,下巴杵在我头顶,带着无比安心又释然的口气说道:“你不会,我也不会让你那样做。”
  我心头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情不自禁的伸手回抱住他,情不自禁的喊一声他名字:“阿络。”
  他低低应一声,像是带了巨大难言的满足,将我搂得更紧。
  李德全速度倒快,不过须臾就端了热腾腾的饭菜上来,想是早已预好的。我瞧了瞧,依旧是晚膳的规制,又满满的一桌,我也不管,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吃起来,白离络说要陪我一起吃,倒是陪了,不过只吃得两口薄粥,便不动了,除了偶尔又拿起筷子挑些他觉得好的菜夹给我,只目不转睛的含笑看着我,倒像是我是他面前最好最香的一道菜似的,瞧瞧就饱了。
  我一夜未睡,吃饱饭就直犯瞌睡,便什么也不管的摸上床倒头就睡,一觉醒来,鼻端只闻淡淡的龙瑞香,有均匀又熟悉的呼吸声就响在耳畔,我轻轻翻了个身,白离络的脸就近在咫尺,还熟熟睡着,他惯会趁我睡着时偷偷摸上我床,就这样从身后抱着我睡,以往我总免不了对他一通大呼小叫兼拳打脚踢,但其实我一早就不讨厌他这样了,我甚至已经习惯他如此。我忍不住抬起手来细细描摹他眉眼,他睡得真沉,我抚摸他眉眼,一遍又一遍,他也没醒来,我觉得我像个做贼的偷儿,心里边充满了没有被发现的得意与甜蜜,嘴角浮着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闭上眼睛沉沉睡着了。
  一晃许多日,皇宫虽大,日子过久了也难免乏善足陈,白离络又带着我往宫外四处游玩。
  以前我只知道皇庙寺是锦都最好的地方了,山里风光好,人又多又热闹。所以每次溜出府总往那里跑,现在才知道其实锦都四围真是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北苑有皇家园林,可以赏四时美景还能狩猎。城东有锦都最大的杂耍斗乐场叫醉梦楼,每天上演千奇百怪引人发笑的诸般好玩事物,我以前难怪白离络总是有层出不穷千般好玩的点子,原来他竟是那里的常客,难怪他能找到阿黑那样的好蛐蛐,那地方真是无所不有。想不到堂堂一个皇子竟会时常光顾那些品流复杂的杂乱之地,每次被我笑,他都只不恼不怒的回一句:“啊,你不是玩得很欢乐么,原来你觉得这地方不好么,那我们走吧,以后都不来了!”然后他就会拿腔拿势的拉着我离开,总要我受不了认输服软他才会慢慢笑出来,又含着笑看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玩得不亦乐乎。
  西郊还有一个明月湖,湖中有锦都最大的歌舞画舫,我知道了落雁阁最红的头牌清霜姑娘,还知道了京中哪些权贵大臣是那里的常客。我和白离络开玩笑说古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些人有多少事呼风唤雨的风流人物,却成为清霜姑娘的裙下之宾,古人诚然没有说错。他只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是没有说错!”
  。。。。。。
  还有很多很多,半月以来,白离络带着我游遍一个又一个地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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