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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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绥传-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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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是玉玲珑又将她送与了裴美人呢?”
  “那倒不会。裴美人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如何会认得玉玲珑那种风尘女子?况且,玉玲珑数年前已从京中销声匿迹,据说是嫁给了一位江南的丝绸富商。”
  “唉……”檀儿叹口气道,“既然这颗明月珠如此贵重,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还给她的。”
  清凉殿内,裴玉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檀儿妹妹何必跟我如此见外呢?我根本不在乎这些物件,主要是看重妹妹你这个人啊!”
  “奴婢今日才从皇后娘娘那里得知明月珠的贵重,内心惶恐不安。奴婢无功不受禄,不值得美人如此厚爱。”
  “妹妹你太客气,姐姐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裴美人一边说,一边又将明月珠推到了檀儿面前。
  檀儿忙起身说道:“奴婢实在不敢受美人如此大礼,还望娘娘将此物收好,莫要丢了才是。”
  裴玉烟见她执意不肯接受,只能笑着将明月珠收起,“妹妹你真是太客气,这点东西,我原是不会看在眼里的。既然妹妹你不愿意要,我也不勉强你了。只是我对妹妹的这颗心,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呢!”
  “美人的心意,檀儿心领了。日后美人但凡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尽管吩咐。奴婢一定在所不辞!”
  “傻丫头,你以为人人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吗?我只是想和妹妹做能交心的好姐妹而已。”玉烟神色凄楚地说道,“在这深宫之中,能有一知冷知热的好姐妹,是我余生最大的心愿。我知道妹妹你因为邓咸宁的缘故,不再愿意轻信别人。可我不同啊,我素来真心待人,几时有过半点私心?妹妹你若是仍旧存疑,姐姐我真不知要如何自处了……”裴美人说完,竟被自己的这番言论感动地落下泪来。
  檀儿忙劝她道:“是妹妹心防太重,辜负了姐姐的美意。妹妹相信姐姐就是,还望姐姐莫往心里去……”
  “真的吗?”裴玉烟欣喜过望地问道。
  檀儿点点头,“只是这明月珠太过贵重,妹妹还是不能收。”
  “嗯……”玉烟答应道,“我也是太喜欢妹妹,这才不顾一切地把它给了你,是姐姐莽撞了。”
  檀儿复安慰了她一番,一直待到午膳时分,二人才结伴前往长秋宫用膳。
  【成汤之说】
  话说咸宁叔父邓鸿当日被皇帝派去攻打匈奴。匈奴兵士死伤一万七千余人,大败而逃。邓鸿见匈奴大势已去,便率兵班师回朝。
  以阴纲为首的一派大臣,皆指责邓鸿没有乘胜追击,以及他逗留不进、坐失军机、徒留祸患之种种罪名。虽有姬若遗、济北王、河间王等人为他求情,但奈何国丈阴纲势重,且所指罪名属实,皇上只得将邓鸿下狱。
  咸宁闻此,虽心里极不情愿见到他,但仍旧前往未央宫求情。
  未央宫众人一早得了皇后懿旨,皆不敢放邓咸宁入内。
  好在,郑公公于心不忍,悄悄地将咸宁在殿外的消息报告给了皇帝。
  皇上正欲见她,却见皇后前来。
  皇后开口便道:“臣妾见邓贵人在宫外,想必是为着邓将军之事而来。臣妾虽愚钝,可也知‘牝鸡无晨’的道理。邓贵人熟读经史,自然不会不知。臣妾知道皇上一向宠爱邓姐姐,但既涉及政事,皇上还是要三思的好。不然一则无法给朝中大臣一个交代,再则万一那些大臣因此而迁怒于邓贵人,将她看做祸国红颜可就不好了。”
  皇上正在犹豫之时,太史令恰来求见。
  只见他神色慌张地对皇上说道:“皇上,微臣昨日夜观天象,发现有一璀璨异常的妖星自西北而来,直冲紫薇帝星。此星来势汹汹,微臣唯恐皇上有虞,这才赶忙前来回禀。”
  皇后赶忙问道:“妖星?西北?这是什么意思啊?”
  “此星原是紫微星旁的一颗小星,原本可以忽略不计。可昨日此星忽然大放异彩,竟将紫微星的光芒都遮了过去。微臣斗胆请问皇上,宫中西北角可有住着哪位命格过硬、微分较高的娘娘吗?”
  皇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宫中的西北角是沁水阁,如今是邓贵人住着。只是她命格如何,本宫却不知……”
  “皇上,娘娘,”檀儿忽然开口道,“有一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皇上吩咐她道。
  “奴婢原先在邓府时,常听下人们议论,说阴夫人怀着邓贵人时,曾梦到腹中的孩子伸手扪天。当日的天空荡荡正青,若有钟乳状,阴夫人腹中之子乃仰嗽饮之。夫人不解,便请来相士询问。那相士倒也奇怪,一听夫人此言,便三缄其口,只说了‘此成汤之法也,非吾辈能妄加言之’,便转身离去了。连银子都没敢收。”
  太史令听罢檀儿此言,亦是面露骇色,“微臣尝闻尧于梦中攀天而上,汤于梦中及天而咶之,这都是上古帝王成事之前的先兆啊!成汤是商朝的开国君主,邓贵人为一女子,竟有帝王成汤之相,可见是命格极重之人啊!”
  皇后惊惧不已,忙伏地哀求道:“皇上,卦术之言不可不信。臣妾不想皇上龙体有恙,更为着千千万万的大汉子民着想,还望皇上将邓贵人禁足,不要再让她轻易地接近皇上了!”
  皇上沉吟良久,方叹口气道:“后宫之事,就交由皇后定夺吧!”
  大殿之门打开,咸宁却没有等来皇上。
  皇后娘娘居高临下地吩咐左右道:“来人,将邓贵人带回沁水阁。圣上有命,从此以后,邓贵人不可再踏出沁水阁半步。”
  咸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却见皇后身旁的郑公公朝自己微微颔首。咸宁方知这确是皇上的旨意无疑,只得离去。
  半道上,郑公公借机屏退左右,将方才内殿之事一一说与她知。
  咸宁无奈地说道:“这原都是家中姨娘的玩笑话,皇上怎会相信这个?”
  “哎……”郑公公叹口气道,“娘娘,奴才斗胆说一句,你入宫之后,可是没少让皇上难堪。皇上任是再怎样迁就你,可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娘娘你多少也应该考虑一下皇上的感受。原本,娘娘你才是皇上心中的皇后人选,可你却在这个关口,为清河王一事让皇上颜面尽失。事后不仅不想办法同皇上和解,反而毅然决然地去了沁水阁。这才给了阴皇后可趁之机啊!如今她既贵为皇后,她的建议皇上不可能不重视啊!”
  咸宁听他此言句句是为自己考虑,遂感激地说道:“多谢郑公公的教诲,这确是本宫的疏忽。”
  “老奴幼时曾受邓禹老将军的恩惠不浅。日后娘娘但凡有用到老奴的地方,尽管开口。只是如今,老奴还是奉劝娘娘不要再插手邓鸿将军一事。毕竟,娘娘现在自身尚且难保,况且前朝之事错综复杂,有些事情连皇上都身不由己。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娘娘你还是好好养精蓄锐,以待时日吧!”
  “多谢邓公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薄翅凝香

  
  【鹰犬态】
  周冷秋自上次小产之后,一直卧病不起。虽得展诗的悉心照料,外加冯晴柔与希言日日前来探望,却依旧病不见好。
  清凉殿日日药味弥漫,可苦了东殿之人。墨蝶、玉兰以及其他宫人成日间来向裴玉烟诉苦,玉烟无法,只得去皇后面前禀明此事。
  在檀儿的劝说下,皇后让裴玉烟携众人搬去了云台殿。
  众人去后,清凉殿仅剩了周冷秋和展诗二人,更显冷清。
  周冷秋却不以为然,心情反倒比以往更加明媚了些。
  约莫过了两个月的光景,恰逢春暖花开之时,冷秋的身子也日渐康复起来。
  与此同时,咸宁的小腹也已十分明显地凸起了。
  果然,万物复苏的时节,人间总是一片芳菲祥和。
  阴皇后当日因怕咸宁再去寻皇上,特地在沁水阁外安置了不少侍卫。而正因着这些人的存在,为咸宁阻挡了不少“来客”,咸宁也得以在此安然地养胎。
  好在,姬若遗、济北王、河间王等人,仍能走水路前来探望她。周冷秋和冯晴柔便常托他们传递书信和物件,一来二去,几人便也熟络起来。
  这一日,咸宁斜倚在藤榻之上,看奉茶在菜园里忙活不止。
  青鸾在一旁练剑,经过咸宁的悉心传授,她的剑艺精进了不少;蛾儿则是一刻都静不下心,如今又跑去了雪中亭,在那里向宫外不住地张望。须臾,她又跑到了咸宁身旁,央求她道:“娘娘,你带我出宫去看看吧!今日是寒食节,外面热闹得了不得呢!”
  咸宁略想了一下,笑道:“寒食节原本最宜踏青,可我如今大着肚子,如何带你出宫啊?倒不如让奉茶给你扎个秋千玩,你看可好啊?”
  “那好吧……”蛾儿极不情愿地妥协道。
  奉茶只得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去帮蛾儿扎秋千。
  除了沁水阁,其余各宫今日也都不约而同地扎上了秋千。三五成群地插柳斗草、赏花牵钩,着实是热闹非凡。
  幽兰自从帮阴皇后将窦贵人送入冷宫以来,就一直待在皇后身边。她虽没有蔻丹和檀儿的位份高,却自觉十分贵重。平日里,她除了对皇后恭敬之外,其余无论对谁,一律是一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样子。
  檀儿与蔻丹见其如此,皆隐忍不发。
  倩云由是而觉得幽兰绝非等闲之辈,故而日日巴结讨好,竟把她当做了自己的靠山。幽兰见其如此,也自然十分受用。故而二人沆瀣一气,很快便抱作了一团。自二人之下,又有些不辨高低的小丫头前去投靠,很快便形成了后宫中的一股新势力。
  倘若有哪个不知情的宫婢,一不小心得罪了她们其中的一个,或是有那等脾气刚烈不顺从的,这伙人便会蜂拥而至,不将那人收拾得百依百顺绝不作罢。
  皇后看在眼中,大为恼火,急欲除之而后快。
  檀儿却劝皇后留下幽兰。檀儿觉得,如今皇后方立,后宫人心未稳,长秋宫确实应该有这样一个愚笨狠戾的人物的存在,能代皇后将这后宫中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而后宫人心既稳、风平浪静之日,才是除幽兰之时。
  蔻丹在一旁听得毛骨悚然,只得找借口出了殿去。
  今日,幽兰和倩云正带人在后花园里晃悠,忽见柳子姝带小红在不远处荡秋千。
  倩云因对她存着宿怨,此时便想借机报复她一番。于是,她指使身边的小丫头去欺负她二人。那些小丫头得了令,又知柳彩女素来不被皇上看重,便无所顾虑地向她二人走去。
  柳子姝正在秋千上坐着,虽见到了几个丫头朝她走来,倒也没有十分在意。忽然,她被人猝不及防地从背后推了一把,趔趄着摔倒在了地上。
  后花园内之人见柳彩女的狼狈之状,皆忍俊不禁,围在一旁窃窃私语。
  柳子姝扬手便要打,手臂却忽然被倩云握住。
  “是你?!”柳子姝恨恨地望着倩云。
  倩云依依行礼道:“奴婢见过柳彩女。方才我让几位妹妹来帮柳彩女推秋千,没想到她们如此手笨,竟一下将彩女推到了地上。还望彩女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同她们一般见识才是。”
  柳子姝斥责她道:“收起你那些话吧!你不过是怪我当日没有帮你寻个好前程,故而一直怀恨在心。你如今虽跟了皇后娘娘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外殿的三等宫女,有什么好得意的?在长秋宫里,我只认檀儿和蔻丹,你算个什么东西?”
  幽兰今日原本心情不错,不欲掺和此事。如今听了柳子姝此言,所有的好心情瞬间全部消散。她愤怒地行至子姝身旁,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众人见此皆是一惊,柳子姝任是再怎样不得宠,也毕竟是侍过寝的彩女;而幽兰再怎么样受皇后器重,也不过是一名宫女而已。园内之人议论纷纷,皆不知柳彩女会如何回应幽兰的这一巴掌。
  柳子姝吃了这一巴掌,不禁有些懵然。良久,子姝方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地问道:“你凭什么打我?”
  幽兰不屑地看着她,“我这一巴掌,是替皇后娘娘打的你。你方才说,长秋宫内你只认檀儿和蔻丹。那么奴婢斗胆请问柳彩女,你将皇后娘娘置于何处呢?”
  柳子姝听她此言,不禁脸色煞白,一时竟也无力辩驳。
  【蝶样纹】
  “柳彩女任是犯了什么错,横竖有皇后娘娘去管,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宫婢在此越俎代庖?”
  幽兰循声望去,见是露凝香。因露凝香如今是后宫最受宠之人,幽兰只得将满心怒火压下,媚笑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也只是见柳彩女冲撞了皇后娘娘,一时情急才会如此。奴婢以后再不敢了。”言毕,幽兰与倩云赶忙携一众婢女离去,其余看热闹之人也心有不甘地四散开来。
  柳子姝感激地望向她,“多谢妹妹出手相助。”
  “姐姐也应该多为自己说几句话,怎能任由这些没规矩的丫头恣意妄为呢?”露凝香一边说,一边拿出手绢帮子姝擦拭嘴角的血迹,“幽兰这丫头,下手未免太重了些。”
  柳子姝不经意间看到了露凝香手腕处的蝶形胎记,不禁惊呼道:“妹妹你这里怎么也有块这样的胎记?”
  露凝香不解地说道:“这是我出生时便有的胎记啊!姐姐说‘也’,可是还见过别人有这样的胎记?”
  “邓贵人手腕处也有这样的蝶形胎记……”
  “你说什么?”
  “我先前也在邓贵人手腕上见过这样的胎记。因我当时看着它像蝴蝶,故而印象比较深刻。妹妹若不信,去找邓贵人一看便知。”
  露凝香惊诧万分,赶忙作别子姝,前往沁水阁去。
  露凝香行至沁水阁外,被侍卫挡住了去路。她佯怒道:“大胆奴才,竟敢挡住我的去路!就不怕我将此事禀明了皇上去?”
  几人小声商议了一阵,只得放行。
  青鸾见有人前来,赶忙闪身去殿内禀告咸宁。
  蛾儿忙上前相拦,大声道:“彩女你怎么来沁水阁了?”
  “我有事寻你们邓贵人。”
  咸宁在内殿熟练地将小腹裹好,这才迎了出来,“妹妹来了……”
  “姐姐……”露凝香见了咸宁,赶忙跑上前去,将自己的手腕伸到了咸宁面前,“姐姐你是否有跟我一样的胎记?”
  咸宁见露凝香手腕处的胎记确与自己的一模一样,颇感惊讶,于是细细地将露凝香的身世询问了一番。
  原来,露凝香自幼便是孤儿。她在襁褓之中被莫夫人捡到后,便寄养在了一户农家。待她长大之后,才被莫夫人接回了栖凤阁。
  咸宁又问莫夫人的来历,露凝香方将当日莫夫人所言一一说出,咸宁心中忽然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想。
  露凝香问道:“姐姐,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你怀疑我们两个是亲姐妹?”
  咸宁叮嘱她道:“你的身份,我会找人去查。在这件事尚未查明之前,除了柳彩女,你千万不要再告诉其他人。柳彩女如若再问起,你便说只是巧合。知道吗?”
  “我知道了,”露凝香点了点头,又道:“我从初次见到姐姐时便有莫名的亲切感,如果你真是我的亲姐姐,不知该有多好。”
  咸宁自幼虽兄弟众多,却没有亲姐妹。虽有獐儿和檀儿两个,但毕竟主仆有别。如果露凝香真是自己的妹妹,想来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这样想着,咸宁执起她的手,动情地说道:“你若真是我的亲妹妹,那便好了。”
  露凝香听她此言,也感动地落下泪来。
  夜间,邓骘从河间王处闻讯,悄悄来至沁水阁,咸宁方将露凝香之事说与他听。
  邓骘听罢,不禁眉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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