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从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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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从了我吧-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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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是在拍我马屁啊。
  我干笑了两声,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白七时的种种场景,那时候我对他十分不友好,还总觉得他是从西凉过去南诏刺探军情的间。谍,甚至还想过对罗寒举报他,没有想到,人家本就是同门师兄弟,而且白七真的只是想在南诏当个好厨子而已。
  我这么想,也这么说了。
  白七听的饶有兴味。
  “原来我以前在你心里那么坏啊。”白七吸了吸鼻子,装作很伤心的样子说道,“唉,三哥还说我长得细皮嫩肉又很可爱呢,没想到在你眼里,我是那么个坏东西的形象。”
  “呃,你是长得细皮嫩肉又很可爱的,可是越是这样越容易让人觉得你很坏啊。”我岔开话题问道,“那师叔你当初为什么会去归雲山庄拜师呢?”
  你又为何学武呢?
  你没有遇到那帮人,是不是就不必卷入那些尔虞我诈的纷争中,失去双臂和梦想呢?是不是就可以平平安安呢?
  白七眨了眨眼睛,微微笑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啊,不过你听了不许哭啊。”
  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小皇子,他是庶出,母妃早逝,他以为他可以过得很随心所欲。但是并没有,皇子的生活原本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有个同胞兄弟,是他的三哥,从小习武,保护他,让他免受别人的欺侮。
  可是宫里明争暗斗又是内阁掌权,三哥也有顾不到他的地方。
  他想出宫,也想学成有所本事,想保护他重视的人。
  他去了最厉害的归雲山庄拜师,那里的人原本不想收他,嫌他太弱,他倔强地跪了很久,跪到小雀子都不能尿尿了,才拜到了师。
  一开始,那里的人对他很不友好,尤其是他的大师兄,还骗他练了童子功,导致他到了适婚的年纪都不想成婚,一直逃婚在外。
  可是他很会做菜,那也是他最喜欢做的事,人人都说君子远庖厨,皇子更要远离,可是他一点都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幸好在那里,师父和师兄弟都很喜欢他做的菜。
  …
  ……
  ………
  我没哭,他的眼里已经滚出了两颗眼泪。
  笑意满满的眼睛里,滚出了两颗真实的泪珠。
  他没有手能去擦眼泪,只能任由那两滴眼泪滑过脸颊,滑过嘴唇,滑过下巴,再落尽脖子里。
  他终于忍受不了,颤声而绝望道:“朱珠,枯木逢春尚且能再次开花结果,可我以后是不是都没有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七不忍让碧池和月卿内疚,但他也需要一个倾听者,所以只能是朱珠了。
  *
  剧情回放:
  辞镜:七哥,碧先生和钟离似乎要去接应我师父。如果遇上罗厉和罗寒,恐怕他们会有危险。
  白七:我知道了,我会去尽量保护他们的。
  辞镜(内心):反正总要有人牺牲的。


第71章 活着
  白七睡着时脸上的眼泪还没干,赵绿间最大程度地给他用了很多麻药,以此减缓他断口处的疼痛。
  麻药引起的副作用便是嗜睡,不过睡着也好,在梦里总不用再面对失去双臂的现实。
  出了白七的营帐,我看到沈月卿正站在树下吹风。
  此处营帐设立点虽然较为密集,但夜风仍能穿过营帐与营帐之间的缝隙,将他束起的长发吹得上下翻飞。
  我走过去,他眼皮抬也没抬一下。
  “师父。”
  没睬我。
  “沈月卿。”
  还是没睬我。
  我在他面前站定,他依然没睬我。我踮起脚尖,往他的下巴吻下去——在距离他的脸还有一寸的地方,他伸出了右手提住了我的后颈衣领。
  他松开手,将我放下,淡淡道:“找我做什么?”
  我想了一下,说道:“白七已经睡着了,暂时没什么危险了。他慢慢的,过阵子,会好起来的。”
  “那么,他要怎么好起来呢?”
  沈月卿微微侧过脸抬起下巴,露出沉寂的神情。
  我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好起来?
  是啊,他要怎么好起来?
  如果只是缺了一只胳膊,他还可以用另一只胳膊撑起自己的生活,最起码不会那么糟糕。但是他现在两只胳膊都没了。
  两只胳膊没了,意味着他不可能再抚琴、作画、写诗、舞剑、做菜,甚至连最基本的穿衣漱口都不可能了。
  哪怕是鼻子痒一下,也不能用手摸了。
  要命的是,白七还那么年轻。
  默了半晌,我说:“白七他……会好起来的。”
  我只能这么想,也只能这么说了。
  “他要怎么好起来!”
  沈月卿压抑的悲伤在拳头狠狠砸上树干上的那一刻,彻底压不住了。
  粗糙的树皮多少刮下了他的一点血肉,他的拳头红红的,眼眶也红了。
  ……他没哭过。
  不管以往陷入怎样的绝境,他没哭过。
  当初他被断手时,他没哭,眼泪是我替他流的。
  “我这条命不值钱,活着一天就是赚一天,死就死了,可是阿玠不一样,他有大好的前程,本不必被卷进来,如果不是我害了他,他现在……”
  沈月卿缓缓闭上眼睛,终究是把那几近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如果,这世上没有如果。如果是句废话。
  ——况且如果有如果,你又怎么知道白七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呢?
  我们都心知肚明,若没有白七挡在中间,沈月卿和罗寒至少是两败俱伤。而罗寒那边还有个罗厉,沈月卿是在劫难逃。
  他此次前去是偷罗厉的行军布阵图,那东西在罗厉的枕头下面,想拿到,必须要付出昂贵的代价。
  他没想到罗寒会来,也没想到我会去,更没有想到原本负责接应的人里多了个白七。
  白七跳下白泽的那一刻,是毫不犹豫的,纵然是我,也没有勇气以血肉之躯挡在三位顶级剑客的中间。
  然,祸已酿成。
  我不去看沈月卿的表情,将头扭至一边说:“如果你想要以死谢罪或者把自己的双臂切下来还给白七,那是不可能的。”
  “白七愿以命来换你的命,倘若你辜负了他的心意,我想他绝对会追随你而去的……到时候,你就是真正的害死他了。”
  直到现在,我都不觉得是沈月卿害了白七,也不觉得是碧池害了白七。但是我若是跟他们这样说,一点安慰的效果都起不到。
  他们会在内疚中慢慢崩溃。
  “沈月卿,你要知道,你只能活着,还得活蹦乱跳地活着,还要去完成白七的梦想。”我迈开脚步,往其他营帐走去,“倘若你非要赎罪,这是唯一的方式。”
  我也不知道这样说有没有用。
  太苍白,言语给人的力量始终太苍白。
  我直接走进了辞镜所在的营帐。
  他正在缝补衣服,表情在油灯的光芒下近乎平静到诡异。
  辞镜和白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在某些方面很像,力所能及之事,从不假手于他人。
  白七是觉得麻烦别人不好,而辞镜……恐怕是不觉得别人能做的好。
  他看见我来了,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师姐。”
  我自顾自坐在书案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是温着的,香味浓郁,茶色橙黄,是西凉独有的天尖玄茶。玄茶需要经过一个时辰的小火慢煮,才能释放出其中的浓厚,火候若是掌握不佳,煮出来的滋味便会苦涩。因而煮茶之人必须在完全静心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这个时候还能煮好玄茶,师弟果然无情。”
  辞镜又笑了一下:“师姐说笑了,纵然有遗憾发生,生活也总是要继续的。”
  我按住茶杯,冷冷道:“白七是你兄长,纵然不是一母同胞,至少也是血脉相连,你这样算计他,良心还过得去?”
  辞镜的眉眼没起一丝波澜。
  他又往茶壶里添了一点水,将跳动的火焰调小了一点,确定调到合适时,然后才缓缓问道:“师姐何出此言?”
  始终不温不火。
  “如果不是你把碧池和钟离要去接应的事告诉白七,我很难想象还有谁会走露风声。”
  沈月卿已经告诫碧池要瞒着白七,碧池平日里玩世不恭,大事上还是有分寸的,不会不听师哥的话,只有一种可能,是有谁把这件事告诉了白七,引导他走上了那条路。
  知道沈月卿这次行动的人不多,甚至连我都不知道。白三巴不得白七远离这些纷争,沈希白和白七不熟也不太会教唆,钟离子音喜欢白七也不会愿意他涉险,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一直阴晴不定的辞镜了。
  辞镜没有反驳,毫不愧疚地承认下了:“没有错,是我去通知七哥的,并且我还告诉他,能够阻止他们互相残杀的只有他和碧池。”
  “你这样设计白七,莫非是担心他与你争皇位?”
  天下未定,辞镜虽是西凉太子,但失踪多年,还没有得到国师府和内阁的认可。若是他把白七当成异己想要铲除……我捏紧了茶杯,克制住自己想要宰了辞镜的冲动。
  “不是,储君之位他对我没有威胁。”辞镜又说,“但他的情况,出乎了我一半的意料。”
  “南诏罗氏兄弟与师父之间的恩怨始终要做出了断,我想,七哥说不定能帮他们早点了断。”
  “他们之间是不是了断了我不知道,但是白七失去了两条手臂!他是你的哥哥啊,你怎么能这么算计他!”
  我情绪激动起来,险些摔碎茶杯。
  他直接点住了我的穴道,手法快得我都来不及防备。
  白七在我骂出第一个词之时,又点了我的哑穴。
  我试着冲破穴道,却发现内力难以调度,浑身都变得绵软无力。
  “茶水里加了软骨散,师姐情绪起伏太大,请稍安勿躁吧。接下来的事,你听我说即可。”
  辞镜扶起我摔倒的茶杯,又取了一方帕子,慢条斯理发把书案上的水渍全都擦干了。
  “七哥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大运了。原本我以为,他和师父,至少要牺牲一个……宁王应该是临时收手了,否则七哥已经被切成肉块了。”
  说道此处,辞镜突然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你是没见识过宁王的手段,而我有幸见过。他的全盛时期,当真是一怒而血流漂杵。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不是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乞丐,是不是能像他一样掌握生杀大权,有一番作为。”
  “你可能不知道我过去的生活,一开始我过得很艰难,但是慢慢的,就很好了。”白七解开我的哑穴,继续问道,“师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不要脸呗!破东西!”
  第一次看到我和沈希白时就自说自话地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了,他哪里会在乎颜面?
  辞镜可能是觉得我骂的难听,伸手又点上了我的哑穴。
  我像只鸭子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因为我懂得权衡利弊,能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国家大事面前,必要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这次能把七哥活着带回来,已经是走大运了。”
  “倘若此次没有七哥随同前行,那么我们的师父沈月卿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对西凉整个国家来说,沈月卿懂谋略知对策,而七哥并没有什么能用的地方,他的一双手臂换了罗厉的行军布阵图,虽然罗厉已经警觉这份资料只能作为参考,但大体方向一时之间很难所以做出太大的改变。因此这次的行动,”
  辞镜顿了顿,忽然抬眼,眼神如刀,黑白分明,“应当算成功的,所以你不必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沈月卿是黑切白,白七是纯白,辞镜是白切黑,沈希白是纯黑。


第72章 亲临
  白七伤了,碧池昏了,白三半疯了,沈月卿郁郁寡欢了,辞镜黑化了……但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仗也还是要打下去的。
  我万分感慨,前几天还吐槽生活太平静了,都快闲的长毛了,生活立马“慷慨”地让我闭口不言。
  眼下还算清醒的只有三人,我,楚溪,钟离子音。可惜楚家曾经没落,现在的楚溪并不掌握实权,就更别提外来人员钟离子音和我了,尤其我对行军打仗这种事还是一窍不通的。
  钟离子音非但要积极地融入西凉的士兵团体中,还得想办法控制住白三这头已经逐渐失控的野兽。
  这几天白三几乎没有休息,不分昼夜地攻打南诏的这座守城——西关。
  西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白三原本还能冷静地分析战况,安插线人,苦心策划了半年多,期许在无地利的劣势上,能用“天时与人和”来弥补,如今因为被弟弟白七双臂被切的事情一刺激,什么理智信念都没了,整个人都杀红了眼。
  “钟离子音,把你的白泽拿出来,本将要亲自攻城!”
  由于镇守城门的弓箭手太多,白三眼看着打头阵的楚溪无法率军攻入,想起了钟离子音的宝贝白泽。
  钟离子音本只是冷漠观战,正漫不经心地摸着他腰间的虎头,一下一下地顺着毛,听到白三这么说,竟是大笑了起来。
  “三儿,你们西凉真好,真好啊。”
  答非所问。
  白三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钟离子音微微低垂着头,此时正是午时,朗朗日光似是凝聚在他那一双金色的眼眸之中。
  他突然纵身一跃,跳到了白三的马背上。白三没料到他的举动,下意识地甩出鞭子去抽他,那鞭子油亮粗长,上面布满了钩刺,一鞭就抽在了钟离子音的身上,钟离子音到此时仍然违抗军令不穿衣服,顿时被抽出一道血淋淋的红痕。
  他不怒反笑,伸出大掌拧住白三的鞭子,被钩刺划破后流出的鲜血顺着他粗壮的手腕蜿蜒往下,凝成一道线滴落在了洁白的马背上。
  白三双眼布满血丝,眼圈有些泛青,胡茬令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只唯独那满满的恨意支撑着他,三天三夜都在一意孤行。
  钟离子音冷冷道:“我说你们西凉真好,出身天注定,什么都世袭,连你这种草包都可以来带兵打仗。”
  白三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住嘴,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
  钟离子音的话毫无疑问激怒了白三。
  白三虽然不像罗厉那样是个惊才绝艳的英才,但至少也是个不错的军事将领,被人形容成一个“只靠出身和世袭”才换来带兵打仗机会的草包,心里本就无法接受,偏偏骂他的还是他真正看不起的连一天书都没读过的草包。
  钟离子音在西凉军营处处受气,平日里虽然总堆着一副笑脸,但对他有好脸色并没有几人。他在雷音谷当惯了老大,虽然穷苦些,但一直是受人尊敬,被人捧着,哪有过今时今日的局况,气也是攒了一肚子没地方撒。
  两只气鼓鼓的包子撞在一起,这仗也没法打了。
  攘外必先安内,这内,已经乱了。或者说,还从来没有整理的方方正正过。
  我看着四周的士兵们强撑的疲态,连敌方的统帅都一同心力憔悴了。罗厉压根连脸都没露,完全没把白三的叫嚣放在眼里。
  说起来也是够荒唐的,白三急于攻城,甚至连我女扮男装混在军队中观战这件事也没有计较,若放在平时早就要敲烂我的骨头了,现在必是不管不顾地只想要攻进西关踏平南诏了。
  白三望着钟离子音,竭力保持着最后的尊严:“钟离子音,给本将滚回你的深山老林去,如此现眼,难登疆场,沈月卿那妖言惑众之流,事后本将也要治他的罪!”
  钟离子音是沈月卿找来的帮手,心里本就偏着他,更何况面对的是失去冷静像个无脑苍蝇一样乱撞的白三。
  钟离子音尽量压制怒火,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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