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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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爱的距离-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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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从德国回来,照旧是李波去接,当周明见面第一句话便问,
“还没过了老太太的关”的时候,李波只是觉得,如果自己生活在古代,有幸做个言情武侠的男主角,绝对可以跟作者商量,安排自己吐血明志了。
转眼到了9月底。
纠结着‘结婚’的烦恼,蒋罡却没忘记了关于婷婷当年的冤屈,李波如月地与她在大年初三回到家乡,也如约地没有过问她究竟‘查什么’,而她,也终于走哥哥同学的关系调出了婷婷当年的档案。
最差的评鉴,签字人,果然就是刘谦。
而这差评中最差的包括了―――工作作风很差,不能尽职,偷工减料,有利用性别优势消极怠工,得到利益的倾向。
蒋罡直看得,如要喷出火来。
然而毕竟只是个开始,她并没有多根李波说起刘谦的名字,只告诉他,自己所疑非虚,但是毕竟陈年日久,也要从长计议。李波只叹了口气,说这世上,原本也不是所有事,都能公正。
蒋罡还想着继续到博爱以及海总找线索查,每每想起这人是‘青春期内分泌不调’的专家,就觉得心里难受而恐惧;然而自打过了年,自己继2年前去美国学习半年之后,再次被送去美国欧洲各考察学习3周,积累建立EMC testing lab的经验,考察回来,种种会议,开题,与其他所的合作,更加重了本来不轻松的工作压力,而工作之余,与母亲交待了李波这个人之后,所有的余外精力,全被‘准备结婚’耗尽。
春节后到9月的半年多,对于李波,更有了太多的变化。
年后,韦天舒离开,第一医院普外科重新调整专业组,程学文,周明,李波,分任三个专业组长,周明兼顾了韦天舒从前转攻的胆道专业,而程学文兼顾了胰腺专业,李波由凌远顾问指导一年,开始专攻责肝移植显微外科;准备在一年后彻底挑起肝脏移植专业组的大梁,而凌远可以将这部分的事务性工作彻底交出,除了作为肝移植和血管外科专家承担临床任务,不再负责任何外科具体事务。
至四月中,普外科至此已经开展半年的在缩短住院日的项目,取得了很显著的成绩,经过若干管理改革,尤其是轻症病组的设立,门诊完成部分住院检查的开展,以及与检验科室,手术室的配合,使得全科所有病种平均住院天数减低了3.9天,而同时创造0术后感染,最低手术后并发症,以及人均住院花费最低,总住院收入最高的巨大成绩。
六月,第一医院主管业务的副院长程副院长退休,半个月后卫生部任命和批文下来,批准普外科模板在第一医院外科其他科室开展,并批准内科,儿科,妇科关于根据各科室特色进行管理调整的申请;主管普外科试验项目并取得巨大成绩的李波,任业务副院长,指导协调第一医院各主要科室的管理调整。
妇产科是最后提出关于加强科学管理住院病房,门诊,以及生殖门诊的提案的科室。
这是全国最出名的不孕不育门诊,集中着全国最优秀的专家;老专家无人愿意承担改革管理制度的职责,年轻专家面对如此多的前辈,谁也不愿,更不敢出头做,妇产科更多的人,愿意有机会进入生殖专业,无论以后的名途还是钱途,都是更好的更安全的选择。
如今妇产科的状况,与大外科以及第一医院其他几个在全国出名的科室不同。
多年前,第一医院大外科自张志祥往下,一直努力打破种种唯资历论的老规矩,张志祥曾经一句‘不拘一格降人才’,张志祥以自己的足以服众的学术成就临床业绩,不计较虚名,打破学术垄断,把培养年轻人才的传统打开,而后他亲手培养的李宗德主任为人宽和,因材使用,在张志祥主持下,连续破格任命凌远,周明为教学主任,行政副主任,而客观的条件―――十年文/革造成的人才断层,一定程度使得周明凌远这个年龄段的出色人才,从各个方面必须担当临床与管理上的重大责任;周明凌远与韦天舒,又确实在业务远远超过了同辈;到了周明主持外科工作的时代,学术气氛更是空前开放,着重对新一代医生的培养的传统,越发发扬光大,整个外科,没有任何学术垄断的土壤,而由着年轻却业务精专的几任级别不同的管理层,使得气氛额外开明,制度与管理改革,也就相对容易。
从普外科至大外科,从张志祥任院长到下两任院长直至凌远,领导风格一直遵行开放思想,优化管理,若干医院重点科室的管理流程,与20年前相比,都减少了计划经济时代,粗话管理遗留下来的许多陈冗陋习,尤其自凌远接任,一直在提高临床医生收入的同时,强化先进的管理理念,精化细化,执行评分制度,与收入结合,量化评比,使得许多科室都提高了效率,病房与门诊的操作都趋向规范化。
唯独,妇产科,一直守旧。
妇产科的泰山北斗,也可算作如今整个医疗界的泰山北斗,创造了中国治疗不孕不育的若干里程碑式的成绩,而且几乎是全国其他医院所有做此类项目的领头人的老师。
她开创了第一医院妇产科,从业的年龄,就是第一医院妇产科的生日。
老祖宗创造了第一医院妇产科无其他医院能及的辉煌,而生殖门诊在全国乃至东亚地区的地位,带动了妇产科其他专业的发展,整个妇产科,各专业,在全国都居最领先的水平,也聚集着最多的高水平的专家。
然而临床业绩显赫的同时,由于理念陈旧与‘当家人’的固执和骄傲,妇产科的管理,依旧沿袭着粗放式,且,最让历任院长头疼的,是唯业务论,凡业务出众的专家,又有一定资历的,经常不依照管理规则行事。
妇产科资格最高的几位专家,时常擅自改动门诊或者手术时间,不考虑与其他科协作,而患者固然牢骚埋怨,由于生殖中心在全国一支独秀的地位,这种病症又非干死亡的性质,患者敢怒不敢言,敢牢骚,不愿换医院。
妇产科几任行政主任,却都是性情最柔和的专家,学术出色,并没有改变管理的意愿―――老祖宗在上,也没有改革的真正权力。
而如今,老祖宗彻底退了,廖主任去世,程副院长退休,高主任在业务上平平,其他几位生殖医学的专家,是真的年纪大了,且,自从凌远的高价门诊得到批文,分别找几位老专家谈,从医疗条件上,患者群素质上,收入上,几位老专家,都表示了愿在高价门诊出诊。
终于,妇产科面临真正的换届。
若干或明或暗的竞争之后,多少次凌远李波与其他院领导层的反复斟酌讨论,托张致祥造访老祖宗,凌远更请自己母亲出面与就要退休的程副院长几次喝茶,提出了由温和厚道的代理主任高主任扶正,而副主任,也就是实际的行政负责人,提出秦少白这个人选。
秦少白在妇科肿瘤方面,成绩出众,然而也说不上能够比其他同龄医生,有绝对的优势;尤其,她并不作不孕不育方面。
然而平时凶蛮的秦少白,多年下来,却是所有年轻医生,最尊重服气的上司。
凌欢曾经对凌远说,妇产科的年轻大夫都知道,秦大夫骂人凶,可是肯教人,不像许多专家,只关心自己的文章,并不热心带学生。
秦少白在年轻一代中,有人望,在老一辈专家心理,却也不是任何人的‘人’,倒都能赞一句,“刚直。”
以她来作管理改革,管得住下面,上面却也算能给出面子。而从凌远的角度,希望彻底把生殖门诊的所有治疗,门诊,用药,等等可能存在许多混乱管理的操作弄得清清楚楚,反倒是能够懂得基本常识,又非生殖中心一员的人,最合适。
当秦少白终于得到各方首肯,凌远找她谈的时候,她却犹豫。
“我同意妇产科的许多制度需要改,需要细化管理,但是,”秦少白皱眉,“我没把握我能做好。这么细琐的事情,我没有管好的耐心。平时太看不过去,有人不好好带学生进修医,说不得,我要管,或者有些人太不像话,我要吼几句,只是系统管理―――我可能做不来。我的兴趣还是在手术室。”
“具体的细节,你可以有人帮忙。”凌远微笑,“年轻一代,比我们这一代在数理,电脑应用,卫生管理上的概念要好,不妨你在住院医里找找能帮你的人才。”
凌远从来没有与秦少白提出过苏纯的名字,然而被任命之后,当一系列让她头大的工作接踵而来,秦少白第一个就想到了苏纯。

第二十五章 3

妇儿楼前,风过时候,那棵已经有了百年的银杏树,开始抖落下来淡黄色的叶片,苏纯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又再收回心神,将上一个财政年度,产科所有产妇,按自然产,择期剖腹产,紧急剖腹产分组的平均住院天数,住院费用,产后常见问题与手术后常见问题发生率等数据的数据库保存备份之后,正把同期妇科的各类肿瘤患者的数据从服务器上调出来,秦少白从门口进来,
“苏纯,20分钟之后,我要跟凌院长开会。住院日的那些表儿啊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么?”
苏纯从旁边拿起一摞分别贴好标签的打印资料,有表有图有文字叙述,对秦少白道,“都准备好了。数据截至到上个财政年度。分不同病种,把各类有可能影响住院日的因素都列出了。做了factor模型分析。包括临床因素,管理因素和其他因素。分类是按照上月开会,借鉴普外科的分类,按照我们的情况稍作调整。幻灯的电子版在笔记本里我也做好了,今天一早已经提前发给凌院长,李副院长,高主任和您,打印版在这里。另外,不孕不育门诊,我单做了个粗略统计,按照患者就诊次数,历经年限,年龄段分类,与生殖中心做IUI和IVF,以及排队等待做的患者群另做了一个数据库。国外有通过这种统计看relation来大概估测对IUI, IVF的需求量的。我给医学院卫生管理系的区教授发了邮件讲了我的想法,咨询一下到底该怎么做最合适。”
“哎哟我的宝贝儿!”秦少白长吁口气,狠狠地搂了苏纯一把,“你一会儿能跟我一起去开会吧?我跟你说实在的,我还没打开你发给我的邮件呢。这一大摞子,20分钟我哪儿看得过来?”
“好。”苏纯点头,“我的手术安排都是跟着您的。昨天上午新收那个病人的大病历,实习学生还在写,说晚上给我;我管床的另外俩病人,状况都很稳定,上午我已经把常规检查做了,医嘱开了,单子让学生送去检验科了。”
“好,好,”秦少白满意地道,“难得你个做临床的料子,居然肯做这些让人头痛的琐事,倒是帮我大忙。不过为了做这些,我这个月减了你不少手术和急诊。长此以往,我怕你这个业务水平还是会受影响的。”
“秦老师,我是真挺喜欢做的。”苏纯抬头认真说道,“我总觉得,凌院长说得对,在医院里,临床成绩,精益求精,做到好,更好,虽然是首要的,但是这些管理做好,优化利用现有的临床技术和资源,对患者的福利,以及对临床医生的福利,都是很大的。”她说罢,又有点惶恐地站起来,不好意思道,“秦老师,我最近看卫管的东西走火入魔,又开始背书……”
秦少白瞧着她笑笑,“当初全系统选拔有意做卫生事业管理的临床和其他专业的学生,研究人员,临床医生的那个考试,你也去考,我还奇怪,结果你考了最高分,拿了2个满分。你考了之后也没去――――这我不奇怪,我们科,能进来的人,都是想在妇产科,尤其不孕不育方面作出成绩的人,不会看得上去做卫管。而你,我以为你就是那种喜欢考试,能在考试中找自信的优秀学生,于是去考了。闹半天,你是真有兴趣做。”
“我就是想看看自己这方面的知识还剩了多少。”苏纯笑道。
秦少白看看她,这时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苏纯,我也带了你近2年了。现在是个选择的时候,我问你一次,你按自己意愿说实话,不要委屈自己,你真的心甘情愿分出一部分精力和时间,来做管理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帮你扛住上面的意思。没道理因为你可以把这些琐事做得比别人好,就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做这些别的住院医生不愿意浪费时间来做的事情。你这个孩子懂事,顾大局,从来不抱怨,但是我因此更不能欺负了你。”
苏纯听见秦少白这一番说话,抬头望着这位自自己进入妇产科以来,相处最多,自然也是骂自己最多的上级,眼睛竟是一热,记忆里,说自己懂事的人,太多,然而说,因为你懂事,于是我更加不能欺负了你的人,却除了父亲之外,不知道尚还有谁。
更因此,为了那层,自己对她,不算欺骗,却也实在不能算坦诚的‘算计’,羞愧无地。
而所有的‘算计’,在她的心里,其实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只是为了自己真的能给凌远分担些心里的负担,纵使他心里有无数多无数多的事情,便就是妇产科这一头的管理,若自己真能稳当地做好,让他放下这份心,于她,竟就是从所未有的愉悦。
从所未有。
是的,从小到大,把事情做好,只是因为应该做好必须做好,有过自信,却没有过这样的愉悦。
其实,在秦少白得到任命之前,凌远已经跟她交了底。
那天,凌远把她带了出去,带上了两条狼狗,一路开到了天津港。
她心里忐忑疑惑,却也真的不敢期待什么。
那天晚上,在天津港的海边,狼大狼二撒了欢儿地沿着海岸奔跑,他与她跟在后面。
“苏纯,对你,我其实一直很矛盾,”凌远终于开口,“我希望你过得高兴一些。我有时候,想把你改变成一个欢欢那样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孩子,不需要做任何让你觉得压力太大的事情;我又很明白,你的潜力和才华。我有时候又有想教给你一切的念头―――虽然,你不是我直接的下属。我想,调/教得好,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苏纯抬起头,“我不是欢欢。没有人可以把我变成欢欢”
凌远望着她,好一阵,慢慢说道,“你是非要跟着我,把这条路走到底吗?你要知道,其实,对于你,最安全的前途是克服了心理的压力,做个好临床医生,你已经进了我们医院的妇产科,辛苦是免不了的,如果你能走得远一些,以后是知名专家享誉全国,就算不走那么远,只要一切达标,也是很稳妥的前途;而最轻松的,就是出国念书,进修公共卫生管理,以后无论在国外做个普通管理人员,还是海归回来进入卫生部,做个参与政策讨论,制订的官员;你也知道,什么政策出了问题,被追责的一定轮不到这一层,一定都是一线具体执行者的错误。”
苏纯微笑,“你既然知道,也有这样双重的选择,却为什么要站在最风口浪尖的地方?当这个可能被追责的一线执行者?还要,主动做先锋?”
“我是男人,”凌远一笑,“而且虚荣。有控制欲。需要更大的成就感。最关键的是,特别喜欢跟自己过不去。”
“如果你这么说……我也特别喜欢跟自己过不去。”苏纯安静地道,随即又摇头,“我不骗你,也骗不了你其实我就是被你影响了,认同你所有的观念,更希望和你一起看见那个你想见的结果。我……我只是想跟着你走下去。”她随即又无所谓地笑了,“怕什么呢?其实,很多人赶到很不怎么样,会将属下当梯子的上司,你不是,至少对我不是,我就已经十分幸运了。”
“苏纯,其实,还有,你是个小姑娘……”凌远说这话的时候,有略微的不安和犹豫,苏纯却突然笑了,“什么?”她瞧着他的眼神,有着促狭的神色。
凌远竟然愣了半晌,苏纯偏头看着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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