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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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爱的距离-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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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样的吻合,这样的无意外,却让他心里绝望的那部分越发地明晰,甚至有些凄凉,他只是看着李波,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简单地道,
“很好,就这样。”

第三十五章 3

两个小时内,四个参与人员不同的会之后,第一医院前往急救中心支□流的名单总共13人已经敲定,副院长李波带队并总体协调9家医科大教学附属医院的所有支援人员,另外12人由一名呼吸科主任医师,一名呼吸科主治医师,一名ICU科副主任医师,一名ICU科主治医师,一名麻醉科副主任医师,两名ICU科护士,两名手术室护士,三名呼吸科护士组成。
急救中心方院长之前已经与医科大校长通话,得知了医科大5所教学医院3所附属医院将以疑难杂症会诊形式,各派人员参与急救中心对于近期在急救中心小规模爆发的急重传染性呼吸系疾病进行学术交流。方院长当时只是叹气哽咽,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从昨晚到今早的不到8小时间,21名医护人员先后出现发热,呼吸困难的症状,而从传染病院传来向唯发生多器官功能衰竭,在凌晨抢救无效死亡的消息,方院长只觉得心中存的最后一点侥幸盼望,彻底崩塌。
在9天前接到某小区急救电话,接回一位高龄呼吸衰竭患者,在抢救过程中,急救一区主任区强根据各种检查结果,胸片,怀疑这位老人所患疾病可能是g省之前爆发流行的飓风疫病,但一条判断标准曾接触感染病人却被患者家属坚决否认,于是区强在对医护人员强调防护的情况下,继续对其进行抢救,监护,治疗,然而第二天晚上,患者的女儿在抢救室晕倒,出现高热,呼吸困难等症状;与此同时,再次接到同一小区急救电话,患者邻居家6岁男童高热,惊厥,呼吸困难,男童母亲高热;区强一边安排急救,一边再次追问患者女婿,此时患者女婿也已经出现发烧咳嗽症状,终于承认4天前自己曾在酒吧接触一名才到该酒吧不久的三陪女,该三陪女听口音是g省人。区强立刻上报院长并上报疾病控制中心,报告可能发现飓风病例,同时要求隔离急诊一区抢救室,转移病人去传染病院,并且请求传染病院专家会诊,指导急救一区的消毒,隔离事宜。
在当天晚上,方院长却接到郁部长亲自打来的电话,一方面让严格防护,一方面坚称根据报上来的资料,专家评审,认为并非飓风瘟疫;如今正值两会前夕,这种不确凿消息要严格控制,坚决保密,否则影响不可预计。
郁青元交待,让急救中心医护人员团结一心,攻克疾病,以职业道德和高超医术保障人民群众的健康,也更要具备公民的基本责任感,在此重要时刻,以社会和谐,民心平稳为最大要务,绝不可散步谣言,扰乱社会秩序。
方院长无言,忍耐再三,提出至少把病人转移到各方面防护完善的传染病院,这也是常规;而郁青元却说这周不可以,要顾全大局;方院长这才想起因为g省疫情,民间传言,外媒报道,各国卫生组织质疑,终于世界卫生组织派官员考察实际情况,大部分人去了g省,另外一部分人目前正在传染病院与专家进行交流;郁青元对方院长道,急救中心是去年才升级的各种设备,国家投入很多,这是一家水平先进,领先全国的医疗单位,这样的医疗单位,因该具备克服困难,对突发问题应急的能力,相信急救中心的工作人员可以运用高度的责任感与高超的医术完成好这次任务。
方院长听闻此言,胸口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郁青元完全没有任何临床背景,更别提传染病知识;如今无论是他不想听,还是他不懂得,自己都没有可能给他解释一家水平先进,领先全国的急救中心,并不是在烈性传染病爆发时候,具备相应的应对能力的前提。
当晚,方院长交待加强防护,关于转病人等候上级通知,然后四处申请隔离衣与口罩,却只从疾控中心得到n95口罩10只,隔离衣两件。他想要购置一批,然而财务答,专款专用,没有特别批文,急救中心并没有任何可以用于此类属于特殊状况下对抗烈性传染病的防护设备的款项。
自那日起,方院长开始焦虑失眠,也在心中存了万幸期盼,然而期盼归期盼,可怕的事实还是一点点地逼近,2天前接到的几位患者,包括那位老人的女婿,在随后的三天先后出现呼吸衰竭,而老人死亡;更可怕的是,自6天前开始,医护人员陆续出现症状,6天前3人,5天前7人,4天前10人,3天前12人,2天前15人,更为惊人的是,不断有同一小区的类似症状患者送来,而同时,该小区一名19岁,j大的大学生,因类似症状送来之后不到3天之内,距离急救中心最近的j大,先后有30多人,包括学生,辅导员,陆续发生同样症状,陆续送来急救中心。而听他们所说,几乎是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绝大部分的同学,出现比这30人症状轻,但是发热,咳嗽的症状。
区强倒了,向唯走了,急救一区,到昨晚为止,20名医护人员全部病倒;方院长在院子里站了半夜,一早,当那位曾经最出色的医疗节目主持人谢小禾居然出现在此,诚恳询问急救中心状况时候,方院长先是再也忍耐不住地痛哭,随即放弃了‘绝不能散步谣言’的坚持。
急救中心与医科大九家医院的视频会议在当天下午召开,由方院长详细报告急救中心现状,以及各家医院对于各种准备工作互通意见,并制定第一步工作计划。视频开通,方院长说了几句,又是泪如雨下,忍不住哽咽,是我的错,我没有当机立断,造成现在这个结果;如今我也不知道把这些做成视频,放上网,这个是否特别不负责任的行为,会造成更大恐慌和更大损失,可是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是对的……现在郁部长也不接电话,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医疗行为,是否符合医院间会诊的规范,一下出动九家医院,107名医护人员的大动作,没有批示,又牵动各种防护设备,几百万资金……
李波看着挂表心急火燎,从今天中午起,他与凌远的时间几乎都以分钟计数安排,此时虽然理解方院长心情,想起来自己接到林念初电话时候的巨大压力和茫然,也心有戚戚,但是看着表的分针无情前行,还是一咬牙,打算打断方院长的痛楚自责的唠叨,便听见凌远冷淡地说,
“任何一种愚蠢的行为都必将复出代价。很多时候,不当机立断就是最大的愚蠢。不论是谁。但是现在不是讨论代价的时候,也不是质疑我们已经决定并且明天一早就要赋予实施的方案是否正确这是在决定之前该烦恼的事。”
瞬间的沉默,多数与会院长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忍去看方院长脸色,李波在心里叹了口气,然而立刻意识到自己以31岁的年龄,作为9家医院所有医护人员,包括了不少专家的总带队,这也不是谦虚礼敬的时候,更何况,凌远已经交待,此行,他一定要做那个拿主意的人,与急救中心的关系,是合作支援,但是他们目前的状况,方院长思路不清楚,脑子已经混乱,假如李波与他意见不同,一定要压住他,自己做主。李波待凌远说罢,并没有让这瞬间的沉默延长,只是平静提醒方院长,“请您详细介绍如今急救中心状况,包括发病情况,库存药物状况,消毒药剂情况,病房使用情况,要细化到每一张床。”语气,已经是将方院长当作了自己所领团队的一员。
下午五点。
第一医院呼吸科主任通过与g省x院确诊过40余病例的呼吸科主任医生,传染病院正在总负责近50确诊病人治疗的呼吸类病区主任电话与传真的交流,确认第一医院心内科病故的心梗病人曾感染飓风疫病,确诊断其妻子感染该病,与收治其儿子的第三医院联系,交流,第三医院呼吸科主任亦确诊其儿子及同宿舍1名同学,感染飓风瘟疫。
而急诊新收的疑似病人,诊断为肺纤维化合并感染,感染病源已经菌培养确定,又经影像科反复确认,并非飓风病例。
呼吸科主任随即召开临时全科会诊,讨论治疗方案,并与第三医院交流备案。
而两个医院的传染病科主任当即拟定一系列烈性传染病应急方针,检查临时建立的,隔离较好的轻体楼,检查评估一切设备,制定消毒规范,紧急强化将主负责感染病人的一线医护人员关于烈性传染病防护常识,报备防疫部门,急性病控制中心追一切的患者可能在近2周内接触的人,切断下一步传播,并希望能沿传播途径找到最初传染源。
凌远再次电话郁青元,秘书却只回答部长视察郊区医院了,而他手机直接进入留言信箱。
凌远微微冷笑,明白郁青元如今也明白事情已经进退两难,他更十分了解郁青元为人,断不是个真拿得起放得下的甚至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如果得知第一例病例时候,决策人是许乐风,瞒报一定会瞒报,但是根本不会到了如此地步,一定会干净利索地处理掉,即刻一个司机拉去郊区埋了然后光速把该司机送出国大有可能,绝对不会饶上几个医护人员跟着在城里兜然后彻底扩散开。老郁这人就是狠又不敢狠,虽是个老油条,上面政策心思摸得虽明白,却担不起事。
既然如此,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如今联合9家附属医院要怎么做,老郁断然不会给批示,却也断然不敢再来干涉,于是电话严校长,传真过去一张单子,俩人简单交流之后,严校长给从医科大出身,尚叫自己老师的副部长徐未,报告目前计划,要求卫生部直接安排调整几家其他急救中心,包括120,999,红会直属急救中心等单位分担部分市急救中心的急救任务,尽量减少急救中心与外界流动;提出需要给急救中心调配新急救车,将已经污染的急救车彻底消毒,经急性病控制中心的专家认定后才可以继续使用;请求立刻调集急性病控制专家现场配合工作,指导相关注意事项;要求立刻调集100件防护服和1000只n95口罩……
徐未本来也曾置疑郁青元处理方式,只不过并未做任何坚持,到此地步,郁青元已经呈龟缩态,自己本是内科出身,自然也明白如今形势,只叹气,说这些请求不见得一时间能办到,但是尽量;另外,格外嘱咐严校长,做事可以,不要对外乱说,不要对媒体乱说,不要对病人乱说。
严校长却不知道与此同时凌远接到许乐风短信,内容是,做不做皆可,管住下边的嘴。
凌远把手机抛起来,接住,再抛起来,再接住,久已淡化的某种阴骘又在心里弥漫开来,忍不住地问自己,究竟自己叫出来的那一声,是因为想在推动他的力量上加那么一星点的砝码,还是因为自知许乐风会如何做,干脆让这声搭个顺风车,然后告诉自己,这确实也是个砝码。
这会儿李波进来,凌远把手机接住放在桌上,李波才要说话,凌远摆手,“别跟我汇报工作。我很累,也很烦,要操心的事情很多。你那部分你自己拿主意,我不管。”
“啊,这么冷酷……”李波喃喃道,“你不知道唠叨唠叨有助于缓解压力吗?”
“有关工作的唠叨,你只要说出来,我就条件反射转脑子。累。”他继续摇头,“找关怀去找你老婆。”
“禽兽啊你。太另人发指了。”李波翻白眼,“我老婆大着肚子,都没有跟我撒娇……”
“我一直觉得你们两个,撒娇的那个是你。既然本来就是你,现在继续。你别做出这种莫名惊诧的样子,给谁看?你作为病人那段的所有嘴脸,我又不是没有看到。”
李波听见‘撒娇的那个是你’时候已经心里一个机灵,待他说到后来,自己噗地笑出来。
凌远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老婆那样的女人,不是那种蠢货女人。你骗又骗不过去,恐怕一一说得细致,她心里只有担心,没有猜测,反倒更好些。”
李波瞧着他乐了,“我头一次觉得,你其实可以做妇女之友……”
“滚。”
李波却没滚,看着他,半晌才道,“其实有件事情……”
“通知你急救中心实况的是林念初。她去看的是平安,平安死了。”
李波咽了口口水,脑子有点发木,正想措词,凌远忽然瞧着他道,“我有个很私人的很不讲理的要求……”
“什么?”李波笑,“你经常有不讲理的要求。”
“我知道周明今天中午出去,傻冒似的买了将近一手提包的零食。”
“你这眼睛脑袋可真是……”李波叹息,“完全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中枢处理器还能分门别类……”
凌远也不理他,继续说道,“他肯定得是要让你送过去给谢小禾。他这头猪肯定没那个脑子顾虑林念初心情。你别交给谢小禾,待会儿你再去买它5倍,然后一起散发给前线女孩子们。反正又不是特效药,谢小禾少吃两口也死不了,她拿着了也会分给别人。周明自然会给她电话,她应该明白,不会说破。”
李波目瞪口呆地瞧着凌远,脑袋努力地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人家林大夫不见得有那么小心眼……”
“我替她小,我看着烦,行不行?”凌远的样子竟有点气急败坏的蛮横。
李波再度出了口长气,哭笑不得,才要说话,忽然见凌远眼底的一丝黯然,心里有些微的震惊,想想,瞧着他道,“你有什么要让我单独交给林大夫的没有?”
“幼稚无聊。”凌远扯了下嘴角,“别跟我罗嗦了,赶紧休息以及跟你媳妇撒娇去。”
待李波出去,他再又去手术室走了一圈,把外科最近必须手术的病人的情况大体都了解了,再回来,关上门,拨了林念初手机,并不出意外的,没人接听。他却并没挂断,只是自己靠在沙发里,把耳机带上,一边看一个明天要做手术的患者病例,一边如同她就在身边一样,絮絮地说起这一天的一切,甚至是,叫了许乐风那声爸爸。以及方才对自己叫出那声的原因的怀疑。说到那里时候他心里有些异样滋味,然而说出来了,似乎舒服了一点。
“我好像已经习惯了想跟你说话就可以跟你说话。也觉得这样就很好。突然,你隔离,我心里很害怕,怕你会消失掉。”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放下了手里的病历,枕着胳膊,“念初,你千万别消失。”
他说完这句话心里平静了些,而倦意突然就来了,没有1分钟,他依旧挂着耳机,睡着了。
接到李波电话时候,蒋罡正抱着一本老相册,津津有味地把李波小学毕业全班合影,初中毕业全班合影,高中毕业全班合影,摆在一起比着。更大的兴致不在他,却在看合影里漂亮些的小姑娘。
“在干什么?”
李波塞上耳机,平躺在值班室的床上,看了眼表,7点。下定决心,明天早上之前,不准备在脑子里装任何有关飓风或者任何其它工作信息,一边拨了她电话,一边拿出来皮夹,里面有张她5岁时候的照片,照片里她穿着土掉渣的,拿大人的旧军装改的衣裤,塑料凉鞋,扎着惨不忍睹的羊角辫子,抱着一只纸碗冰淇淋吃,那只纸碗盖住了小半张脸,两只如同卡通娃娃般的漆黑大眼,却显得额外精灵。
“我已经赖回爸爸妈妈家,搬进你以前卧室,”蒋罡乐,“正在翻你的相册喂,有没有不许动的个人隐私?以前的红颜知己,梦中情人什么的……”
李波听得她真搬回去了,心里踏实好多,笑道,“随便翻随便看,我光明磊落,不怕检查。”
“啊……这么无聊。”蒋罡转着眼睛,“李波,我怀疑你做人有问题。”
“什么问题?”
“照说,你长得这么好,我仔细看了看,小时候也并不是丑小鸭,念书又不错……居然一个小女朋友都没有,肯定是性格太糟糕啊。”
“老婆,你这是变了个法儿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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