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妃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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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妃gl-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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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们口中的自尊,传下去却成了贞烈。本郡主之意是倡导即使没条件读书,至少也要让家中女儿识得几个字,更希望民间也效仿东陵建立女学。可他们却说女人守本分便是自尊,例如终身不二嫁,相夫教子,即使受了委屈也要以大局为重等等,不能让父母蒙羞。”
  沈云梳听了也紧缩双眉,“那些士大夫认为女子的本分便是操持家务,他们自然不自觉地效仿。大儒所著书籍中也多是此种见解,不怪百姓。”
  顾玉琦细细打量了她几眼。明明只是个比自己还年幼一岁的姑娘,眉宇间的沉稳气质,却说是年少得志的朝臣也不为过。“云梳说的是。”她语气没了之前的愤慨,柔和了下来。“外人还以为东陵学子除了三从四德外,便只做女红纺织呢。既如此。。。。。。小梳子,你可还有别的主意?”
  “臣女拙见。”沈云梳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不如从书坊开始。小家碧玉看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其他有闲钱的人不少也爱读侠义志怪游记之类。臣女进学前偶尔看些闲书,最恨的便是一无所成的浪荡子弟到老不能沾花惹草时回头,那贤良的妇人却为他生儿育女,上下打点了一辈子,偏还有人觉得这是再圆满不过的结局。郡主若有办法,不如招人写些前朝巾帼英豪与红颜舍人的传记;或是负心薄情的男子诡计被揭穿,最后人财两空的故事。”
  听见“小梳子”,就忆起她初识时的模样。也许是因为志同道合,她们仅仅认识一月有余,就仿佛相处多年的好友一般。
  可阿罗赤诚相待,目前的自己却实在无法回报什么。即使挚友间本不用讲究这些,也让她心中有愧。
  想起为怀雪解围后阿罗说的话,沈云梳想,不如将自己看作她的谋臣。
  阿罗秉性纯善,有君子厚德载物之风;又胸有丘壑,可谓当朝风流人物。若在千年前,也算是一位明主了。
  这说法听着可笑,然而沈云梳一向是个痴人。十几年来她在内宅中步步谨慎,只是环境所迫。若她真是将男主外女主内分得清楚的人,又如何会想到世间不公之处?
  此刻两人已然落座于上次“偶遇”的秋香亭中。清荷为沈云梳续着茶,清莲在近处扫着栏上的落花。作为一天到晚跟着的大丫鬟,她们从一开始的震惊逐渐习以为常了起来。
  清荷自小跟在沈云梳身边,看着自家姑娘广读诗书,却仍然没料到她能说出这些。不禁感叹她心怀天下,又暗自惭愧于自己的狭隘。清莲心中却燃起了火苗,她惊讶于姑娘的远见卓识,并庆幸当初自己跟了这位主子。清莲开始坚信沈云梳能成就大业,而自己作为见证这一切的人,也将心有荣焉。
  “云梳此计甚善。”顾玉琦听了她的称呼,看了沈云梳一眼却没说什么,陷入了沉思。
  “坐吧。”
  “。。。。。。黛妍,好久不见。”顾惜桐凝视着眼前人,“都说你平日讲课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怎么今个穿的这么素?”
  施黛妍身着石青色的长衫,外斜斜系了薄披风。未施粉黛,柳眉却依旧淡如烟月,又朗如朝阳。
  当初,就是这双眉,造就了她们二人的孽缘。
  “都言永阳长公主温和宽厚,今日一见不还是这般刻薄?”施黛妍淡淡地看着沸水中沉不住气地上下翻腾的茶叶,又幽幽叹了口气。“说吧,桐儿,此次为何而来?”
  “。。。。。。我近日大概会迁入皇宫,教导敏安读书。”
  顾惜桐突然有些不忿。世人道她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然而在施黛妍面前,她似乎总是沉不住气的那个。施黛妍只负责维持这副淡然的模样,偶尔忧愁地叹了口气,就勾得自己赴汤蹈火。
  可三年前,当她下定决心甘愿放弃公主的身份与恋人出走时,这施黛妍却说自己心有所属。呵,若真如此,又为何在自己成亲不久后自梳?
  “是堂姐来了。”
  沈云梳听到她的话赶忙起身,跟身旁人对视一眼走下台阶相迎。
  “琦儿,不必多礼。这位想必就是沈家二姑娘了吧?”顾惜桐和气地问。
  “臣女参见永阳长公主。”
  顾惜桐穿着缃色的曳地裙,长长的裙摆仿佛凤尾一般。乌发用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梳着元宝髻,斜插镂空兰花珠钗,耳挂东珠耳坠。纤细的手腕上套着嵌宝石的双龙纹金镯,眉间点着红梅花钿,端庄温雅中似乎还能依稀看到当年名动京都的才女风范。
  “是个知礼的。”顾惜桐温和地点了点头,然而看着她艳若桃李的面容沈云梳实在很难将她当长辈看待。
  “琦儿,听闻你前些日在府中举办了赏花宴?牡丹也没给堂姐送一盆来。”
  “确是绮罗疏忽了。”顾玉琦转头吩咐道,“宜绡,回府后派人将最后那两盆蓝田玉都送到堂姐府上。”
  “倒像我强抢了你的东西似的。”
  沈云梳在一旁含笑听着两人有来有往。长公主不过双十年华,该像恒王妃一般开朗些才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
  要说原先她还会掐断自己这些大逆不道的念头,现在沈云梳就放任自己想了。反正不会说出去惹来灭门之祸,当朝可没有因腹诽而治人死罪的道理。
  “对了,堂姐此次因何而来?”
  “敏安如今已年满六岁,皇兄前日问我可否愿意入宫给她正式启蒙。我没做过夫子,心中总有些惶恐,便想借上黛妍几日。”顾惜桐语气轻缓,眼中含笑。
  顾玉琦想了一下,随即恍然:“施先生少时曾是堂姐的伴读,难怪了。这样说来,堂姐该常来东陵看看才是。”
  “我一个孀居的妇人,老出门像什么话。”看着堂妹不甚赞同的模样,顾惜桐心中悄然叹了一口气。“府中还有些杂事,便先告辞了。沈小姐,听琦儿说你们很是投缘,日后请多多照顾她。”
  沈云梳连道不敢。不论身份,郡主还比自己年长,永阳长公主说出这话来,即使出于客套也可见其不拘于俗礼。
  “宜绡,我和云梳方才说到哪儿来着?”
  两人继续谈着,顾玉琦心中却暗自思量。
  堂姐不轻易与人亲近。若果真和施先生情谊深厚,为何进学一年有余从未见她探望,也没听闻此类消息?


第26章 
  “云梳,有什么话直说吧。”
  沈云梳被看破心思; 微微红了脸。“阿罗。。。。。。上次赏花宴的花签; 都是你安排好的吗?”
  顾玉琦轻笑摇头:“只有你和林怀雪的是。”
  她不会说; 上回抽中牡丹时; 心仿佛坠入谷底的感觉。得是已然无望,心绪才会因这些无谓的签文波折。
  沈云梳感觉到了眼前人情绪一瞬间的低落; 探试地轻唤道:“阿罗?”
  “枣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堪笑牡丹如斗大; 不成一事又空枝。”
  沈云梳大惊:“阿罗何出此言?”
  “有感而发罢了。”顾玉琦视线落在手腕的金镯上; 却抬头冲神情焦急的人宽慰地笑了笑。“我不爱以花自比,云梳不必担心。”
  陈婉茹的生辰正巧在休沐日。沈云华妆点得当; 与小妹告别后乘马车向陈府走去; 月音和月菱双手小心地轻扶着长凳上的丝桐。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陈府。陈仰德为人极其注重明德惟馨的声名,庭院楼阁都布置得十分庄重肃穆。酒席处却花团锦簇; 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戏曲。
  “云华妹妹。”
  “婉茹姐姐。”沈云华听到熟悉的称呼,神色欣喜。“生辰快乐; 我为你寻了一把琴。”
  侍女将瑶琴放下,掀开丝绸串珠的罩子。琴身用上好的梧桐木制成; 漆质坚韧光滑。漆胎被稍稍磨去,露出金黄的鹿角霜。岳山、冠角等均用紫颤木; 而琴轸; 雁足等更是奢侈地选用了白玉石。
  陈婉茹禁不住弹弄了几下; 只听其音色圆润古朴,有金石之韵;松透不散; 韵味悠长。“这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飞泉是我特地寻来的,姐姐若不收也只会被我束之高阁。”沈云华神情诚恳,“就算。。。。。。我的赔礼。”
  陈婉茹默然无语,吩咐两位贴身侍女将七弦琴放入琴房,领着沈云华入席。除沈云华、汪玲瑶与舒秀莹三人,桌边还有几位略有些眼生的闺秀,想必是跟着母亲姑嫂来的。
  沈云华看着陈婉茹招呼几人谈笑,大多是些客套之语,偶尔插一句话。舒秀莹附和着陈婉茹,不时掩嘴而笑,一派娇憨情态。她收回目光时正好对上汪玲瑶的眼:那双眸如盈盈秋水般楚楚动人,俏皮地眨了眨,无意间勾人心魄。
  幸好玲瑶在外也装出几分娴静之态,若非如此不知多少王孙公子会看直了眼。
  这时传来几声银铃般的笑声,沈云华略微一瞧,只见附近的桌上坐了五位稚童。面上皆是天真,奶娘嬷嬷在一旁侍候。
  原是陈婉茹的几位弟妹。陈仰德的嫡妻康氏无子,将一位自幼丧母的庶子记在名下,精心抚养着。可这样一来其余两位同样生了儿子的便不服气了,背地里时常整些幺蛾子出来。
  回想起来,陈婉茹能养成如此知情达理的性子已然不易,她实在不该连尝试都没有就轻易放弃两年的情谊。然而她更看不得梳儿受委屈。。。。。。
  由于有外人在场,她们也没机会说什么知心话。沈云华对陈仰德有些不满:女儿一年只过一次生辰,却只利用这个机会稳固人脉太唯利是图了些。
  父亲在她们面前有威严的架子,但说话的语气从未重过半分。他不但过问学业交际,生活起居也关照一二。虽然内宅有娘管着,这样总算是个关心的态度。
  记得三月前她过生辰时,父亲请了玲瑶她们三个过府吃午宴,晚上更是一家和乐,还特意请来了教坊的舞女投她所好。
  今日本想和婉茹好好谈谈,现在只好等明日再说了。
  通过时不时交汇的眼神,沈云华觉得玲瑶应该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回到闲云阁,照例免了通报,沈云华看见自家小妹正坐在矮凳上认真地绣着鞋垫,心中的烦扰就先消去了七分。
  “梳儿,在绣什么呢?”
  沈云梳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中物往身后藏去,没料到手心被绣花针轻轻划了一下。
  “梳儿!月音,快去拿温水和纱布来!”
  “只是一点小伤,没事的。”沈云梳抿了抿嘴,很快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只是眼中含了一丝愧疚。“让阿姐担忧了。”
  “你啊。。。。。。”沈云华用棉布沾了水,小心地将那点血迹擦拭干净,又准备包扎。
  “阿姐,不用包了吧?只是米粒大的伤口,哪有那么娇气,平白让父亲母亲担忧。”
  “你也知道。”沈云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你不愿让我看直说就是,我还能强抢不成?不包到时候感染了,你至少戴一晚上吧。”
  “是。”沈云梳苦着脸,她本还打算再练一个时辰字呢。
  陈婉茹今个打扮的风格似乎与以往不同。松花绿的绣花长裙,鸭卵青的织锦斗篷;嵌珠珊瑚蝙蝠花簪,白银缠丝双扣镯。庄重的不似青葱少女,素净的压下了明艳的姿色。
  “沈小姐,这是我的回礼。”
  沈云华听到她生疏的称呼,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没有伸手去接。
  “婉茹姐姐。。。。。。”
  “妾担不起沈小姐如此称呼。”陈婉茹微微侧身,执意将木盒递过。见沈云华哀戚的神情,幽幽一叹。“沈小姐早该想清楚的。我陈氏婉茹自认平日虽为人谨慎了些,但对你们三人均是真心相待。你因为一句话,不问缘故便与我断交也就罢了,秀莹何罪之有?你若真那么看重那位妹妹,我给你指条明路:去恳求你母亲将沈二小姐记作嫡女,不就无碍了吗?沈小姐有何难言之隐?”
  沈云华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她张口欲解释,陈婉茹却把盒子塞入她手中,转身便走。
  “婉茹姐姐。。。。。。云华从未怀疑您与秀莹妹妹的真心,只是,有些不大习惯平日过于疏离的话语罢了。这次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没有为你们着想,请姐姐万万恕罪。”
  木盒上雕刻着华美的花纹,且用名贵的香料熏染过。没防备地接过,一下觉得有些沉。
  “罢了,云华。你我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没有难为你的意思。”陈婉茹看着她眼中的点点星光,继续说道。“然而我们回不去从前了。”
  “为什么?今日起,我们可以试着像密友一般相处。。。。。。”
  “道不同。”陈婉茹顿了一下,“更何况我已到二八年华,明年不会再来东陵了。若你有心。。。。。。替我照顾秀莹吧。”
  沈云华身子颤抖了一下。是了,婉茹也到出嫁的时候了。
  那晚,沈云梳主动找到长姐,将自己心中的盘算和如何跟绮罗郡主说的一同告诉了她。沈云华听完了沉默了许久,方说道:“正如庄二小姐说的那般,这是造福万千女子的美事。即便没有你,我亦会全力支持。我觉得这些事不妨与先生们商量一二。常先生对我还算赏识,施先生对你也很是喜爱,二人在外都是素有清名之人。若她们愿意出言,定然有更多人信服。”
  两人边用着膳食边商讨了许久。碗碟撤下,沈云梳轻啜了一口清香的桂花茶,却听长姐问道:“梳儿,你可愿意。。。。。。记在我母亲名下?”
  她之前并非不想让梳儿成为嫡女,只是心里清楚这已经触及到了母亲的底线。梳儿前些天出了风头能被宽恕,是因为母亲认为她还“威胁”不到自己。但按这个苗头发展下去,梳儿若也是嫡女可能会盖过自己的风头,而这在母亲看来绝不可饶恕。
  沈云梳一愣后直直地跪倒在地,望向沈云华:“阿姐的美意,云梳万分感激。只是。。。。。。虽然岳姨娘早丧,小妹还依稀记得她的模样。如今姨娘母家已经没人了,我怎能自私地绝了她唯一的念想?”
  沈云华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心中叹气。小妹的回答太镇定了,反让她怀疑梳儿是怕自己为难才这么说的。
  “梳儿,你也知你是岳姨娘在人世间唯一的牵挂。你过得好了,她就能安心阖眼了。我们女儿家可不比男子,嫡庶之分便是霄壤之别。”
  沈云梳却执意不肯:“小妹已下决心,请阿姐不必再为我挂心。”
  “好吧。”沈云华叹了一口气,月音在一旁轻轻按摩着她皱起的眉头。“天色已晚,你先回吧。”
  “小妹。。。。。。知阿姐心意。”
  “嗯。”
  接下来几天沈云华试着去找陈婉茹和舒秀莹,陈婉茹却一直冷眼相对。不仅如此,听闻她和舒秀莹也闹翻了。对于一向有长袖善舞之名的陈家长女来说,实在稀奇。
  “玲瑶,两年的相处下来,我们都明白婉茹不是这样的人;前些天我也绝无断交之意。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云华双眼无神地看着华美的木盒中,八颗指甲盖大小的夜明珠,如皎月般冰清玉润。价值正巧与那飞泉琴相仿,婉茹连自己的贺礼都不愿收了吗?
  汪玲瑶沉吟片刻,看左右无人,才叹息般地说:“我听闻,陈家有送她入宫之意。”


第27章 
  下一个休沐日,顾玉琦终于接到了皇帝召她入宫的旨意。
  母妃望着自己; 神色中带了几分担忧。她笑了笑; 长出一口气仔细装点一番方坐上四台的轿子入了宫门。
  几根花枝伸出正红的宫墙; 顾玉琦看着来来往往的寺人婢女; 突然觉得自从堂嫂逝去后宫中虽表面还是一样的富丽堂皇,却有了几分冷清。
  领路的大宫女彩云恭敬地引着她来到御书房前; 前去通报。
  皇后殡天后,皇帝似乎越发地注重亲情了。不过绮罗郡主稳重缜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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