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辉听陈寿宜讲了一通哲学,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陈寿宜又笑着说:“哥,看得出来,你很喜欢秀儿,这样,我再把她叫来,让她好好陪你玩一天。我知道你不是像我这样的粗人,不会和我一想玩,我就另外找个房间,另外找个妞儿,反正,单由我来卖就是。”
陈寿辉张着嘴,似乎还想分辨什么,陈寿宜却回头冲他一笑,出去了。不一会儿,秀儿就风韵十足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然而陈寿辉心中毕竟还是有阴影的,所以在县城没有呆一天在下午两点钟就回去了。
上了渡船之后,他的心绪依然有些复杂。船到了河中,魏济就又满脸关切的回头来问:“寿辉,开了这么久的会,挺累的吧?”
陈寿辉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魏济就回过头去,说:“你们这些当官的会就是多,你到县里开会,县里的却到我们镇上开会,上午的时候,县里的一些头头脑脑们就渡河去镇上了,说是要开个什么会。”
陈寿辉脑袋“嗡”的一声,惊道:“什么,县里的领导到镇上去开会了?”
魏济应道:“是啊,他们一共七个人,我说就撑船过去吧,可他们架子大,说一定要坐机驳船,我硬是开机驳送他们过去的。”
陈寿辉忙问:“都是些什么人?”
魏济说:“反正都是当官的,至于是什么官职,他们也懒得向我通报,我也不方便去问。”
陈寿辉暗想事情要糟,不由失了风度,惊叫道:“什么,什么,这可怎么办才好!”
魏济就说:“寿辉,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撑快点,上岸后你就快回去吧,好好认个错。”
陈寿辉心中又不高兴了,愤愤的说:“我认什么错?”
魏济就不说话了,默默的撑着船。
陈寿辉上岸后就心急火燎的往ZF大院赶,进了大院,马上问门卫的老王头:“都是些什么人来了?”
老王头惊讶的看着陈寿辉,说:“陈镇长,您到哪儿去了,怎这时候才回来?是县里建委的领导来了,好像有靳主任。”
陈寿辉闻言立刻放松了,笑着说:“原来是老靳哪,上一周我还和他涮羊肉来着。”说着就有恃无恐的哼着歌儿往小会议室去了。
会议室的门开着,里面有除了县城来的七个人外还有镇上各个机关的人共三四十个,陈寿辉就直接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冲ZX台上的靳主任点头示意,说:“靳主任,对不住,有点私事儿,耽搁了,耽搁了。”说着就寻到写有自己名字的位置坐下了。
靳主任和蔼的对已经坐下的陈寿辉说:“没有关系,我们也来得突然,这会也只是个通气会。”
陈寿辉笑嘻嘻的站起来连连打拱,坐下后就小声冲坐在旁边的刘镇长询问道:“是个什么会?”
刘镇长冲他耳语道:“我们这河上,要架桥了。”
十四
靳主任接着传达了上面的精神,县里已经向上级申请了在这河上架桥,经费也正在向上级财政申请,而且这次是十有八九要批下来的。有鉴于上几次闹架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很失民望,县里这一次格外谨慎,没有声张,所以贤达镇也没有通知,过镇上来开会也是临时决定的,主要也是向贤达镇的领导班子通通气。
靳主任讲完之后,另一个副主任就给贤达镇的公务员们展现了县设计院初绘的蓝图,大致有甲乙丙丁戊五种方案,而县里主要是想在甲乙丙三种方案中抉择,那丁方案和戊方案只是交给上面看的,因为上面非要五种以上方案报上去,那副主任谦虚的请大家对这三种方案提建议。
镇里的干部们却一个比一个谦虚,推让了半天,只得是按官职大小来发言了,书记和刘镇长提了之后,就轮到了陈寿辉。
陈寿辉听见书记支持拱桥,刘镇长支持斜拉桥,就毅然站在书记一边了。而且他看见那拱桥的二连拱很像秀儿那诱人的屁股,立时觉得有一种别种的美感。他于是清了清嗓子,说:“我觉得,我们搞建筑一定得有创意。我们县里的标志性建筑太少了,广场好吧,是照省里学的;车站修得漂亮吧,和邻县是一个样式,虽然建筑不少,但总还是缺乏点什么。”
他说到这一节,大家都集中了精力,耸然的听了,建委的二个人还点了几下头。
陈寿辉看到这情形,情绪也更饱满了,说:“所以,我们要架桥,就要架一座与众不同的,要让它成为我县的标志性建筑,让它成为艺术与实用的完美组合,”说到这儿,他觉得自己该收敛了,于是说,“我个人认为,建委同志的这三种方案都非常的不错,而这第二套方案,也就是乙方案,我认为尤其突出:现在斜拉桥太普遍了,大家都架这种桥,而拱桥却很别致,不但美观,而且大气,别致。我个人的确非常钦佩乙方案,实在是太棒了!虽然成本最高,但我觉得那是值得的,建筑是伟大的艺术嘛!”说着自己开始鼓掌,表示自己的话已经结束。
台上台下的人大约很受感染,都鼓起掌来。
陈寿辉的话立刻成了定论。他不但很得靳主任的心,而且和县里那些头头脑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最关键的是他这一套说辞更是冠冕堂皇,让靳主任听着非常受用。虽然架桥具体会用到哪一套方案还得由县里的大头头儿们决定,但是起码他已经为支持这种方案的头头儿们找到了一种说法。
散会后,书记拼命的留建委的同志们在镇上用点便饭,然后靳主任却神秘地冲书记耳语道:“不用了,我们晚上有安排了。”于是书记就不再挽留,和镇上的大员一起将建委一行七人送到了渡口,照例的上了机驳船。招手招到船到了河心,一行人这才折转回来。
“寿辉,你今天的发言很有见地。”书记高兴的对陈寿辉说。
书记的表扬令陈寿辉很高兴,这高兴一直持续到下班回家的路上。然而快到家门口时,却陡然想起今天上午在怡人宾馆碰见小豪的情形,心里就突然有了阴霾,轻快的脚步也就慢了下来,到了门前也不掏钥匙也不出敲门,竟然犹豫着站定了。
而这时院儿门却吱嘎的一声开了,他就看见陈寿宜笑着站在门内。
“哥,我听着脚步声是你,透过门缝一看,果然是你。没什么大不了的!今晚,到我家吃饭,我婆娘已经在做饭了。”陈寿宜一边说着,一边就搀着陈寿辉笑嘻嘻的往自家的客厅走去。
等陈寿宜的媳妇龙芳把晚宴张罗好,陈寿宜将陈寿辉请到饭厅用膳的时候,陈寿辉觉得这晚宴实在是丰盛了,整只的鸡,整只的鸭,还有大鲢鱼,还有乌龟汤,还有鳝,还有牛羊肉,杯盘碗盏的都摞到桌沿边儿上来了。
“一点便饭,一点便饭。”陈寿宜笑着说,一边为陈寿辉调停桌椅,一边自己也坐下,拧开一瓶极品五梁液,说:“哥,咱兄弟很少在一起喝酒,今天就好好喝它一霄。醉了就在这边睡。”
陈寿辉感动的说:“兄弟,你这太丰盛了,我实在领受不起。”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说:“我得给我家那口子说一声,让她少做一个人的饭。”
陈寿宜突然警觉,冲还在厨下做最后一个菜的龙芳嚷道:“我让你去请的嫂子和侄儿侄女呢?你都喊了没有,为什么现在人还不来。”
就听见龙芳在油烟的袭击下咳嗽着说道:“我给陈燕说了一声,我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来。”
陈寿宜生气了,说:“我让你请我嫂子来吃饭,你给她一个小孩子说算什么回事!”
龙芳就一边挥着铲,一边委屈的在厨下说道:“嫂子的个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去请她?——我们平时就是不说话的。”
陈寿宜点了点头,笑着对陈寿辉说:“哥,你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去请!”说着就要离席去请。
陈寿辉忙说:“这样,我去喊他们来。”
陈寿宜和蔼的将大哥按在座位上,笑着说:“不,哥,你是贵客,我去请嫂子!”
陈寿辉的媳妇张兰因为听自己的小女儿陈燕说龙芳请他们全家吃饭,心中反而起了抵触情绪,当时就下结论的啐道:“给鸡拜年,会安的什么心!”她知道陈寿辉多半是要去赴宴的了,所以没等陈寿辉回来,早早就开了饭。陈太公在大儿子和小儿子家轮着吃饭,这一月就轮在陈寿辉家吃饭。所以他也和他们一起早早的吃过晚餐,然后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了。
等到陈寿宜去登门拜请的时候,张兰已经在收拾碗筷了,于是张兰就表示不去了。陈寿宜就嘻皮笑脸的说:“嫂子,您就给小叔一个面子吧,您去,哪怕动一下筷子也成,我也从心底感谢您的赏光。”
张兰虽不满意龙氏,也看不惯陈寿宜家有钱,却对这小叔子生不起来气,在陈寿宜的软磨硬泡下,她终于展颜一笑,决定给陈寿宜面子,放下了还没洗完的碗筷,牵着陈燕,叫上陈豪,去陈寿宜家赴宴去了。
在酒食的感召下,两兄弟都很高兴,话题也多起来;一向不和的两妯娌,也破开荒的互相客气起来;至于小字辈的,也很惬意的大快着朵颐。
“哥,你要升官了,兄弟得祝贺你。”酒喝光一瓶,重开第二瓶的时候,陈寿宜红光满面的笑着对陈寿辉说。
陈寿辉就笑:“兄弟,你是说刘镇长要退休,我这副镇长要转为正镇长的事儿吧,这没什么可庆贺的,半年前我就知道了,他到了年龄,退是一定要退的。”
“不是,”陈寿宜摆了摆手指,说,“我说的是你们书记一直在谋调动,他的调令也快下来了,你快要当书记了。你要当贤达镇的一把手了!哥,恭喜你!”说着就拿起杯子来和陈寿辉碰。
陈寿辉恍然的端起杯,这一惊却非同小可,他没想到陈寿宜的消息竟然比他还要灵,急迫的问道:“兄弟,你这是从何知道的。”
陈寿宜就笑着说:“哥,兄弟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什么不知道的!我还知道,我们这河上要架桥了,这是前天赵副县长告诉我的。”
陈寿辉耸然了,他万没料到陈寿宜竟然比他更早知道这些前沿信息,张大的嘴半天也没合上。
这时在下首作陪的张兰也惊得把筷子掉在了地上。她忙弯腰拾起来,龙芳就叫道:“小军,去给伯娘重新拿一双过来。”一面和气的冲张兰说道:“恭喜您啊,嫂子。”
张兰仿佛此刻已经是书记夫人,冲龙芳有些礼貌又有些骄傲的笑了一笑。
“兄弟,你可真有本事,和赵副县长都有交情。”陈寿辉呷了一口酒,感慨的说。
“什么本事不本事,还不是吃吃喝喝玩玩耍耍建立起来的。”陈寿宜不以为意的说,说到“玩玩耍耍”四个字的时候,冲陈寿辉诡异的笑了笑。
而这笑却被龙芳发现了,龙芳有些不满的说:“什么玩玩耍耍,你是不是和他一起玩女人去了?”
陈寿宜笑着说:“老婆大人,那是不可能,你老公要多清白有多清白。”
龙芳啐道:“陈寿宜你听着,你坏事做尽,在外面勾三搭上,死了之后上就在地狱里受罪去吧,别想上天堂!”
陈寿宜笑着说:“那最好,我在天堂里反正没有熟人,我的朋友全在地狱里!”说着又与陈寿辉碰了一次杯,笑着一饮而尽。
陈寿辉这次虽然有一点酒醉,话语少了,思想却还是灵活的,他此刻已经暗暗想通了陈寿宜请他吃饭的目的,是要自己给他争取河上架桥的这个大工程。果然,陈寿宜在给陈寿辉斟下一杯酒时就说:“哥,咱爸一直有修路架桥的愿望,我们路算是修了,这桥还没有架,要是把桥架了,咱爸不知该有多高兴!”
陈寿辉就笑着说:“兄弟,你放心,我会为你争取的,我们陈家既修了路又架了桥,那才真是为咱贤达镇立了功德呢。”
陈寿宜很高兴,并且很快感动了,说:“是啊,咱爸,。。。”说到这儿,忽然噎住了,拍了拍脑瓜,“咱爸,咱爸呢。我竟然忘了去请咱爸!”
“小军,快,快去请爷爷,快去!”顿了一顿,陈寿宜冲陈军吼了起来。
十五
虽然已经是酒过三巡,虽然已经只有残汤剩水,陈太公还是来了,并且很高兴。虽然也瞪着眼,但目光中明显的有三成柔和。
“兄弟就得像个兄弟样子。”陈太公坐在上席,扶着拐杖,说。
两兄弟都唯唯的点头,陈寿辉就为陈太公夹菜,陈寿宜就为陈太公斟酒。陈太公接过酒就一口干了,瞪着眼睛说:“我喝杯酒,菜就不吃了,已经吃过一遍,我怕晚上撑得慌。”
张兰听到这话,也就放弃了去夹早已相中的一片五花肉,丢掉筷子,笑着对龙芳说:“我饱了,弟妹的手艺真是太好了,我吃了这么多。”
陈寿宜却又为陈太公斟了一杯酒,笑着说:“爸,今天您得多喝两杯,我们陈家有喜事儿了,咱哥,要当镇上的书记了。”
陈太公瞪了陈寿辉一眼,又瞪了陈寿宜一眼,说:“这算什么喜事!”说着将酒杯端起,重重的摞在桌上,愤愤的说:“不喝!”
陈寿宜尴尬的笑了笑,又说:“爸,还有喜事儿。阎罗王不是劝您做好事吗,他不是说修路架桥都是好事吗?您儿子为您修了路,现在又要为您架桥了。”
陈太公又分别瞪了两兄弟一眼:“一个靠老子的钱修个破路来谋官当,一个人靠这路来收费赚钱,这算是积的什么德!现在居然来给我说架桥!”说着又将酒杯端起,再重重的摞在桌上,愤愤的说:“不喝!”
陈寿宜见那酒已经溢出来了大半,忙笑着添满了,又说:“爸,我再说一个事儿,您一定都喝。我打算把这收费站给撤了,我不收费了,我陈寿宜也不缺这俩儿钱,我就一心一意的造福我们陈家祠堂,造福我们贤达镇!”
陈太公眼光又柔和了些许,说:“你真不收?”说完就看定了陈寿宜的眼。
陈寿宜也就看着父亲的眼睛,坚定的说:“不收了。”
“好,我喝了。”陈太公仰起脖子,咕嘟一声一口饮尽了,向陈寿宜亮了亮杯。
陈寿宜的神情似乎也很感动,忙往陈太公碗里夹了些菜,说:“爸,您别光喝酒,也吃吃菜。”
陈太公点点头,说:“好。”夹起一筷子菜就嚼了起来。
陈寿辉得了冷落,一时间不知所措了,也拿酒瓶给陈太公斟了酒,有些动情的说:“爸,儿子祝您长寿。”
陈太公瞪了陈寿辉一眼,说:“老而不死是为贼,我是想死死不了,你祝我长寿有什么用。”说着不由得泪下,扶着拐杖,起身要走。
两兄弟见状都惊愕了。陈寿宜忙说:“爸,您坐一会儿吧,好歹吃点东西。”
陈太公一步一顿的向外走,说:“你们吃吧,我先回房了。”陈豪想去扶他,陈太公却一把推开,默默的出门去了。
兄弟两人面面相觑,都很有些扫兴。不过过了不过十秒钟,陈寿宜就从这苦闷中解脱出来,笑着对陈寿辉说:“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咱爸的脾气。。。”陈寿辉于是也得了救赎,脸色也和缓了,只是,再也没有了酒兴了。
“兄弟,多谢你的招待,我们,得回去了。”陈寿辉说。
“行,我送送你们。”陈寿宜于是就站起身。
“嗨,就一个院儿里住着,还用得着送?”张兰笑了起来。
陈寿宜突然发现了张兰空空的脖子,一激灵,拍了拍大腿,说:“哥,你看,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众人都很惊异,都奇怪的看着陈寿宜。
陈寿宜笑着说:“哥,你不是托我给嫂子买的黄金项链吗,我按你说的款式给你带回来了,”转对龙芳说道,“你还不快去拿出来。”
龙芳有些懵懂的进屋,不一会儿就双手捧出一个礼盒出来。
陈寿辉一霎时明白了。陈寿宜就笑着说:“哥,这礼物包装得嫂子亲自拆开,这项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