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说好了办完事情来这里接孩子们。
谁会想到灾难就在他们的这次外出时发生了,毫无预兆,毫无声响的席卷了他们的家,等到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柳楠只要一闭上眼睛,依然可以感觉到那种炙热的喷涌和他绝望的眼神。
一场大火,就在那个夜里偷偷的酝酿着,当有人喊着着火了,快些救火时,柳楠还在刘叔家里安慰着弟弟不要出来看热闹呢,她哪里会想到大火是从她的家烧起的呢?
等柳楠了解了这一切后,跑向家里的一路上热浪就一波一波的向她的小脸袭来,她看见所有的人都向她的家跑去,在离家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围着好多好多的人,到现在那些人都会常常糊满在柳楠的噩梦里。有一个大人眼快一把抓住了还要往家里跑的柳楠。
“孩子,别跑过去太危险了,有这些大人呢”
“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啊啊啊……哪里还有我妈妈的照片呢,哪里还有我妈妈的照片呢”
柳楠绝望的哭吼着,那撕裂的声声凄惨声,换来的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就在大人们和消防车的极力抢救下付之一炬了,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柳瑂仁一生的事业,他的照相馆,他的骄傲都这么一把火给烧没了,随着这烈烈的北风一起飘散了。
柳楠记得的只是那天黑压压的人,那滚烫的烧焦了她心的恶魔,和柳瑂仁抱着岚姨绝望的跪倒在地的表情,还有那张脸露出的诡异的笑容与他冷冷转身离去的背影。
这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可是柳楠经常会在噩梦里惊醒,哪梦里的黑狗瞪着永不瞑目的黑眼珠恶狠狠的看着她,撕裂的吼叫着。哪怎么扒拉也扒拉不开的黑压压的人群,一层一层的包裹着她。
那炙热的火舌舔舐着她绝望的小脸,嘲笑着她的无助和弱小,柳楠这时总是会望着那决绝的背影,她拼命的痛哭着、喊叫着他的名字。
“方强…。。方强…。快去救照片…。。快去呀……”
柳楠擦了擦眼泪,身上的汗液此时也慢慢的退去了,那种冷冷的感觉袭上她柔弱的身体,挪了挪身体,坐到炕沿边,披上那个破棉袄,穿上那双大棉鞋,带着帽子手套,推门向外走去。
“楠楠好点没有?你岚姨把饭都给你留在锅里了,热乎着呢,快去吃点,这点活不用你”
“哦,吃过了”
柳楠真的不饿,心里堵堵的,没有一点缝。
“楠楠…。”
“嗯”
柳瑂仁看了看柳楠停住了手里的斧头,站在那里,似有些为难但又不得不说的话。
“什么事?”
柳楠看着柳瑂仁为难的表情,想着一定又是和他有关的事情,要不他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的。
“楠楠…。你有时间去看看方强吧,我…。我好久都没看见他了”
“哦”
柳楠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句,慢慢的向柳瑂仁劈出来的那堆材火走过去,一块一块的捡起来抱起,向篱笆杖子走去。
是呀,方强?自己是该看看他去了,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他过的还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总是有一些预想不到的灾难,但预想不到的还往往不止这些,是人的心态。。。。。。。
☆、看到这里柳楠想到了寒号鸟
到底是吃了顿猪肉酸菜饺子,岚姨才满意的看着两个吃的很高兴的孩子笑了笑。只要是为了孩子不管多难她都会尽力的去做好,她知道自己这个后妈是怎样才当上的,她一直都觉的自己是欠孩子们的,所以她从嫁给柳瑂仁那天起,她就和自己说,这辈子都不会要自己的孩子的,她要还债,还自己欠下的情。
在这个小镇上不知道是因为冬天的天短了还是寒冷的原因,每到冬天家家都是两顿饭的,只有家里有上学孩子的中午会在锅里留上那点热饭,大人还是会等到下午三点多孩子放学在吃饭的。
下午吃过饭,柳楠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三点半,明天一大早自己又要上学了,下一次回来只能等放寒假了,看看方强去吧。
“爸,岚姨我出去一下,”
“姐姐你去哪?我也去”
“去吧,早点回来就行。小屁孩你去干嘛?姐姐有事情要办,别跟着添乱,来老爸陪你玩会扑克”
柳瑂仁用无奈的眼神看了看柳楠,他知道她这是去看方强。顺手从炕柜下面拽出一副已经掉了很多角的、破旧不堪的扑克,瘫倒柳岩的面前。
“来儿子,老爸陪你玩套老牛车,看看今天你还能不能赢我了”
柳岩撅着小嘴看着在屋地里穿衣服戴帽子准备出去的柳楠,心里痒痒的难受,但他知道老爸不让自己去,哪准没戏了,但他还是不甘的用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寻求着姐姐的帮助。
“柳岩好好在家里玩,姐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柳楠穿戴好了,安慰了一下还在那边嘟嘴的小家伙,转身向门口走去,刚要掀起那层厚厚的门帘子,岚姨在厨房急急的走出来叫住了她。
“楠楠等等,来,这是我装好的饺子,你给方强带些去,”
岚姨把一个铝制的饭盒子用毛巾包了又包,着急的往柳楠的手里塞。
“你放在怀里,别一会在凉了,吃着就不好吃了”
柳楠并没有接饭盒,只是推了推,假装着急的向外走。
“他不缺这个,还是留着我们吃吧”
没等岚姨在说什么,柳楠早就冲出了家门,走出大门的柳楠听见身后的岚姨推着们嚷着要自己把饺子拿着。
岚姨明知道柳楠为什么不拿,但每次她都这样坚持着。每个人都明白的事情,却每次都要重复着上演,也许岚姨希望有那么一次那个人会看见她的坚持,原谅她,接受她。这可能么?柳楠想,他就是他绝不会是我柳楠的,永远都不会是的。
“峰哥门外有个小妮子找强哥,那小姑娘他妈的可真漂亮呀!一看就不是这镇上的鸟,强哥可真厉害,这样的都能拿下,不愧是我们的大哥,厉害,厉害!有时间得让强哥给兄弟们传授传授,他吃肉,兄弟们也要喝点汤不是嘿嘿嘿…。”
“看你他妈那熊样,是个母的你都说漂亮,你他妈又发情了?滚一边去。就咱强哥那长相,是一般女人能配的上的呀?不会又是那个不值钱的货看上咱强哥,贴咕这来了,峰哥我先替强哥观观去?”
咯吱……。厚重的铁皮门被一个人用力的推开,柳楠看见一个圆滚滚的身体披着件半新不旧的绿袄子,顶着个大光头从门缝里龇牙咧嘴的挤了出来,柳楠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李志锋…。。方强在么?”
“呀!是柳楠呀?我说小猴子怎么就说有个仙女找强哥呢?原来真是仙女回来了,强哥刚出去,你进屋等一会,我这就给你叫强哥去”
“哦”
柳楠很讨厌方强身边这些人,也不愿和他们多说一句没咸没淡的话。一个个油嘴滑头的,不是小痞子就是小混子的,没有一个是做正经事的人,为这事柳楠不知道和方强吵过多少回,可是他总对柳楠说她不懂这些,好好念她的书就好了,闯社会没有几个兄弟怎么行。
一进屋李志锋照着那个小瘦猴的头就狠狠的拍了一下,
“去你妈了蛋的,你他妈瞎呀?这不是柳楠么?滚一边去”
“啊?她就是柳楠呀?可…。可真漂亮…嘿嘿…。“
挨了打的小瘦猴吐了吐舌头,勉了一下黝黑锃亮的袄子靠墙边嘻嘻的笑去了,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可寸步不离的看着进来的柳楠。
“还他妈站着,废物,还不快给柳楠倒水去,在拿点吃的去,我去叫强哥“
转回身李志锋笑嘻嘻的看着身后的柳楠说:
“柳楠你先坐着,暖和暖和,我给你叫强哥去“
柳楠点了一下头,看着那个李志锋顶着他那招牌式的光头急忙的推门而去,她回身瞅了瞅这个和自己家差不多一样破烂的小窝,心里酸酸的。
“你喝水、你吃瓜子、你…你…。吃冻梨这个可好吃了,都是花盖的,我给你缓两个更好吃”
小瘦猴子极度热情的招待着柳楠,恨不得把瓜子都嗑好了送到柳楠的手里去。
“不用了,就放这吧,你有事就忙你的去,我自己等着方强就行”
“我没事,我现在陪着你就是我的事,嘿嘿…。。”
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柳楠,这让柳楠心里很是不舒服,她不喜欢有人用这样放肆的眼神看着自己,还是这么紧的距离,自己早就掉了一地的鸡皮嘎达,弄得不仅他紧张,柳楠自己也莫名的拘谨起来。
“你可不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我看着你满地晃荡迷糊“
“嘿嘿…。。“
小瘦猴摸了一下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过一个板凳靠屋中央的一个火盆坐了下来,伸出那双指甲里塞满污垢的、干抽的手支在大腿上,横在火盆上方烘烤着。
这让柳楠心里往上一翻腾,她并不是很干净的人,可就是看不得有些人指甲里那永远塞满的污垢。也许是岚姨打小就不会让她的指甲里有这些东西的缘故吧!所以她一看见哪都是大泥的手指甲,胃里就特别的不舒服。
柳楠强压住不舒服的胃液,把目光投向了哪布满厚厚冰霜的窗外,不得不说这个窝是寒冷的,一股股凉兮兮的风从这个房子的所有可利用的缝隙里,张扬着五爪拼命的爬了进来,继续肆虐着。
不知怎的,这丝丝的寒气突然让柳楠想到寒号鸟的故事,方强最后也会像寒号鸟那样冻死在这个破旧的房屋里么?柳楠心里一拘,整个人的神经都缩成了一团。
“楠楠…。楠楠…。。你回来咋不告诉我一声呢,我接你去呀”
一个高大的身影随着铁皮门的哐当一声,闪了进来。
这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崭新的军用大衣,和一顶也是崭新的棉军帽,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帅气之中泛着淡淡的一抹冷傲。
柳楠看着他那和柳瑂仁一样高挺的鼻子,那双和自己完全不同但却更有味道的单眼皮,此时正笑眯眯的向自己走了过来。心想,看样他混的还行,今个是不会冻死在这里了,谁知道下一秒他又会怎样呢?
“小猴子你出去玩吧,我和柳楠唠会磕”
“哦,你们唠,还需要点什么,我去买强哥”
“不用了,这些够了,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在叫你”
“好嘞,得令强哥,我这就闪嘻嘻……”
小猴子倒也速度,几步就蹿到门口,嘎吱…。哐啷一声,人早就跑到了院里,去了…
方强用春天般温暖的眼神看着柳楠,好久都没见了,这丫头变白了,本就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经县城里这么一熏,比以前还要漂亮许多。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和哪对扑闪扑闪的长睫毛,每次看着都会让他方强的心碎掉。
哪对标志性的、甜甜的小酒窝总是会陷进方强哪冰冷的心,激起一片温暖的涟漪。他希望她一辈子盛满的都是蜜糖,他希望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应该属于这个小美女的。
他爱她,爱的那么深入骨髓,那么深入灵魂。他恨不得把她含在口里,捧在手心里的疼爱着,为了能给她更好的生活,他努力着,一直按着他自己心里的那条捷径努力着……。。
作者有话要说:人性最美的东西就是爱,因为有了爱生活才变得有希望。
☆、叫他方强
“你怎么总是和这些人混?就不能干点正经事么?都老大不小的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小丫头懂什么?我方强干的就是正经事,嘿嘿…。来站起来,让我看看长高了没有”
方强笑嘻嘻的拉着柳楠的手,就把她从炕沿边拽了起来,他可不想再因为这个问题和她吵,好长时间没见了,好好说说话多好呀!
“一说这些你就嬉皮笑脸的,和你那些狗肉朋友一个德行,你到底还是不是方强了呀?”
“嗯,小丫头长的挺快的么,你都快要撵上我了,来,我抱抱长肉没有”
方强掐着腰就抱起了柳楠,还用力的颠了颠。
“臭丫头,你没吃饭呀?怎么搞的,好像和上次差不多呢?是不是吃饭的时候又糊弄了?不是和你说了么,钱不是问题,你省着干嘛?你正长身体呢,不吃些好的那能行,你个傻丫头”
放下柳楠,方强用那双大手狠狠的刮了一下柳楠哪小巧的鼻子,伸手在他的军大衣的兜里翻腾着,接着就见他拽出了一大把的零钱。
“给,以后不许在吃饭上省着了,不和你说过多少回了,没钱找我要呀。有我方强在就不许你给我饿着,拿着回去多买些好吃的,下次我要是发现你还没长肉,看我不打你屁股的,你个小丫头片子,不听话……”
每次见到方强他都会这样絮絮叨叨的不说重点,最后再拿一把钱给自己,柳楠不想在看方强过这样的日子了,哪怕自己苦点累点都没什么,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方强…。。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呢?我不想下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监狱里,你不要和他们了混好不好?要不,你也来县城吧?我帮你找份饭店里的工作,我们互相都有个照顾你看多呀?”
“饭店?伺候人的活我可干不了,我的事你就别在那里瞎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我懂的,我方强还不至于那么傻,放心吧,我不会干违法的事,为了你我也不会进监狱的。傻丫头你想的太多了,来,坐这边暖和。和我说说你吧,最近功课怎么样?
方强拉过一张干净点的凳子靠近火盆的地方放下,按着还要说什么的柳楠坐下,自己也寻着小猴子刚坐过的凳子坐了下来。
柳楠重重的叹了口气,她知道每次都会是这样,他太犟,要不犟也就不是他方强了,更不会强硬的要求自己管他叫方强了。
“方强,来的时候,岚姨…。她…。让我给你拿些酸菜馅饺子的,……我没拿,怕你不吃,又扔掉了,其实岚姨她………。”
咣当…当…。当…
“柳楠你再和我说那个贱女人,以后就不要再来见我了,你就当我死掉了……”
方强一脚踢翻了凳子,站起来,烧红的眼,喷火似的看着柳楠。
“方强,就算你恨岚姨,可是柳瑂仁毕竟是我们的亲爸,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总以为我不会恨,我是个叛徒,难道我就不想妈么?可我是岚姨一手养大的,十几年过去了,她一直在赎罪,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
就算家里如今落魄到只能寄宿在别人的房子里,可岚姨还是会拮攒下钱来供我念书。你说有你方强一口吃的就不会亏待我,可是看着你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我就不会心痛么?我怎么能吃下去哪白白的米饭,方强…。。回来吧?回到这个家吧?就算你再恨、再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惩罚的不光是爸和岚姨,你也在惩罚你自己还有我…你知道么??…。”
柳楠站起来,用她激动的且颤抖的声音怒斥着方强,这一切都够了,她不想看见这个家在这样下去了,不想看见那个绝望的男人轮着斧头麻木的敲击着,不想看见那个像罪人的女人就那样不安的过一辈子,不想看见方强就这么继续沦陷下去,她真的不想了,不想了…。。
“闭嘴……你他妈给我闭嘴……。你懂个屁…。。柳楠你…可以不去恨,甚至去感恩那个贱女人和那个老男人对你所做的一切,可我绝对不会的,他们妄想。柳瑂仁他是谁的爸?啊?他是谁的亲爸?我叫方强…。。方强……我是方桂花的儿子,这辈子都只是她的儿子,”
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一字字的震动着这个残破的小屋,没有人会懂他的心有多伤、有多痛。
原以为柳楠也会有和自己一样的仇恨,可是方强慢慢的让自己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这个十几个月就失去妈妈的孩子,又怎么能记得她亲妈的样子呢?怎么能了解那种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妈,就在自己的眼前慢慢的死去,自己那种无助的痛?和彻骨的恨呢??
方强不怪柳楠,只怪她当时太小了,小到他一想到那个时候,她的小摸样心里就不停的淌血,原本圆满的一个家,就在自己的无助中和妹妹哪哇哇的大哭中撕碎了。
直到那个女人堂而皇之的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