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鼎天下- 第311部分

秦天苦笑不得，老太太准是想儿子想疯了，什么事儿都能联想到儿子身上。

如果父亲入赘的不是薛家，而是什么操日本、是朕之类罕见姓氏到还值得查一查，但是薛姓也是大姓，京城又是虎踞龙盘之地，薛洋家和父亲有关系的可能性太小了。

“奶奶，我觉得不大可能，如果父亲招赘到薛家，那我妈就应该是薛家的女儿，这么大的家族怎么可能让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受尽欺凌呢？”

秦湘莲苦笑道：“我也是随便问问，既然你觉得不可能就算了吧，等以后找到你父亲，一切都会明白的。”

秦天看了她一眼：“奶奶，既然您知道父亲做了薛家的上门女婿，为什么不去京城找他呢？”

秦湘莲叹了口气：“找过，当年你爷爷去世后，我带着婉容去过京城，而且也打听到一家姓薛的望族招了一个姓秦的女婿，怎奈侯门深似海，我们根本没见到人就被抓起来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收容

秦天怒道：“天子脚下法度森严，就算你们认错了人，顶多也就是把你们轰出来，怎么能随便抓人呢？”

秦湘莲苦笑道：“孩子，你太天真了，从古至今特权阶层就一直存在，本朝也不例外，只不过稍稍减少了一些而已，薛家做为京城望族，和政府部门关系匪浅，公安局肯定是要给他们行方便的，而且我和婉容都是外地人，没有暂住证，本身就有短处落在人家手里，被抓起来有什么稀奇？”

秦天挠了挠头皮，听秦湘莲的意思，并不是薛家仗势欺人，而是秦湘莲他们自身就有问题，而问题就出在没有暂住证上。

“暂住证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没有暂住证就要被抓？你们没有身份证吗？身份证不是证明公民身份的唯一工具吗？”

秦湘莲无可奈何，孙子太小了，没经历过那个年代，如果经历过，恐怕就不会有这连珠炮一般的发问了。

“孩子，暂住证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一种产物，和粮票油票差不多，是为了管理流动人口应运而生的，一个外地人到达某地后滞留时间超过三天就得办暂住证，如果不办，就会被以流浪乞讨人员的名义送进收容站，然后就是强迫劳动，挣够路费之后再遣返原籍。”

秦天点了点头，又涨知识了。

“噢，明白了，不过强制劳动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没犯罪，为什么要被强制劳动？”

秦湘莲苦笑道：“那时候的法律不健全，并不一定非得犯罪才被强制劳动，收容站本来是一个福利机构，是用来救助生活无着的乞讨人员的，但在当时却成了某些不法分子的敛财工具，就拿我和婉容来说，本来我们有钱，但是一进收容站就被搜走了，都落入了那些工作人员的腰包，然后把我们送到了一个郊县的砂石厂没白没黑的干活儿，吃不饱穿不暖，还得受人欺凌，要不是奶奶有太极护身，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未可知，饶是如此，那七八天也是非常难熬啊，现在回想起来，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秦天唏嘘不已，没想到奶奶为了找父亲还吃过这种苦头，真是难为老人家了。

“奶奶，您受苦了，以后找父亲的事您就别管了，等回老家给我那个爷爷上完坟，我就去京城，看看谁敢把我送到收容站。”

秦湘莲摆了摆手：“收容遣送制度早就废止了，现在的收容站只负责救助没有生活来源的困难人员，像你这样的没资格进去。”

秦天有些失望，刚才秦湘莲说在收容站饱受欺凌，激起了他的愤慨之心，一心要替秦湘莲报仇，没想到他连进收容站的资格都没有，失去了帮奶奶出气的机会。

“可惜，为什么要取消呢？多留几年不行吗？”

疤哥白了他一眼，真是无知者无畏，如果他和秦湘莲有过类似的遭遇，恐怕就说不出可惜二字了。

据疤哥所知，那个时代的收容站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用人间地狱来形容都不为过，要不让秦湘莲怎么会觉得那段经历是一场噩梦。

“你是不是有病啊，假如收容遣送制度没有被取消，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或许你也会成为冤魂之一，这东西消失了，广大人民都拍手叫好，你居然还说可惜，简直是不可理喻。”

看到疤哥愤愤然，秦天讪笑了两声，其实他并不是觉得收容遣送制度被取消可惜，而是因为他没资格进收容站，想替奶奶出气找不到目标，这才说出可惜俩字，没想到被疤哥训斥了一顿。

“我这不是想替奶奶报仇吗，并没有别的意思。”

秦湘莲苦笑道：“孩子，不是奶奶看不起你，真要是进了那个年代的收容站，别说帮我报仇了，你能不能活着出来都得两说，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有人出钱把我们赎出来，咱们娘俩就永远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秦天看了她一眼：“奶奶，收容站不是政府机构吗？又不是土匪山大王，为什么还要赎你们出来？”

秦湘莲叹了口气：“在那个特殊环境里，他们就是土匪山大王，拿着收容遣送条例做幌子，行敲诈勒索之实，以我们那个收容站为例，很多人并不是三无人员，他们有暂住证，只是没带在身上，就被当做盲流抓起来了，其中不乏有身份的人，但是如果不交赎金，照样出不来。本来国家出台这个法规的初衷是为了稳定社会治安，救助衣食无着的困难人员，但是却被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当成了敛财的工具，要不是孙志刚惨死的案件引发了舆论大波，惊动了高层，这种肆意剥夺公民人权的恶行不知道还得持续多少时间。”

看到秦湘莲大发感慨，秦天也不由的摇头叹息，其实不光是收容遣送制度，其他方面也是一样，高层制定一项法规，出发点没问题，既利国又利民，但是架不住歪嘴和尚念经，故意曲解上级的意图，以政策法规做护身符，大肆谋取私利，让好好的政策生生变了味。

比如说治理超载超限，本身是没有问题的，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运输工具的荷载量是经过周密计算得出的结论，超出载重范围，事故的发生率就会大大增加，打击超载本无可厚非，但是某些基层管理部门为了创收，对治理超载并不上心，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司机的腰包上，只要交了钱，超多少都没关系，最后的结果就是导致相关部门富得流油，大街上超载的车辆越来越多。

再比如扫黄，众所周知，黄赌毒是危害社会的三大毒瘤，扫黄能够起到阻断某些传染病传播途径，净化社会风气的作用，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上级的本意肯定是好的，但是到了基层结果如何就不需要再说了，如果真的按上级要求办了，某地派出所盖大楼就不会流传出“嫖客打的桩，妓女灌的浆，赌徒垒的墙，小偷上的梁”的精彩小段。

不过这些现象都不是秦天所能改变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只能唏嘘几句，顶多再发几句牢骚，却无力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一阵叹息之后，秦天想到了一个问题，秦湘莲只是一个外地人，但是却有人去赎她，莫非她在京城有亲戚？

“奶奶，那个把你们赎出来的人是谁？”




第七百三十三章　　不一样的母亲

秦湘莲摇了摇头：“不知道。”

秦天奇道：“人家救了你，你却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啊。”

秦湘莲苦笑道：“真的不知道，那天我和婉容正在筛沙子，来了两个工作人员，对我们说有人交了钱，不用再干活儿了，然后就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途中我也打听过，是谁出的钱，但是人家不说，只是告诉我们以后不要到京城来了，否则的话还会被收容。”

秦天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抬起了头。

“奶奶，当时和你们一起被释放的人多吗？”

秦湘莲摇了摇头：“不多，只有我们两个。”

秦天点了点头，自己所猜不错，那人一定是认识秦湘莲，否则绝不会慷慨解囊。

如果这个人解救了所有被收容的人，还可以说他是在做慈善，但是只救了秦湘莲和苏婉容，这就说明他们之间必然有一定的关系，而且关系匪浅，说不定就是他的那位老爹。

“您说，这个帮助你们的人会不会就是我父亲呢？”

秦湘莲叹了口气：“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后来我再也没去过京城。”

秦天讶然，奶奶不远万里去京城就是为了找到父亲，可见父亲在她心目中位置之重，可是发现了父亲的线索后，她却又选择了放弃，令人大为不解。

“为什么呢？您总不会是被收容站的人话吓住了吧？”

秦湘莲摇了摇头：“孙子，你太小看奶奶了，虽然收容站的日子不是人过的，但是和找到你父亲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我觉得你父亲既然明知道我在找他却不肯露面，必定是有难言的苦衷，为了不让他受到影响，我才放弃了再去京城的打算。”

秦天感动异常，难怪人都说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这句话在秦湘莲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对父亲的爱不仅仅是临行密密缝，报的三春晖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她一心一意都在为孩子着想，即使心里再思念自己的儿子，但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她还是毅然选择了放弃。

“奶奶，你。。。。。。”

秦天的泪水再次淌了下来，不仅仅是被秦湘莲的行为所感动，更重要的是，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秦天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母亲，奶奶能这样替孩子着想，自己的母亲却任由他漂泊在外，受尽了委屈。

秦湘莲眉头一皱：“不许哭，再哭我就不认你这个孙子。”

一旁的疤哥赶忙接口道：“奶奶别生气，秦天就这样，我想这大概是遗传因素吧。”

秦湘莲面露愠色：“小赵，你什么意思？”

疤哥一激灵，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毛病，老太太是秦天的奶奶，自己说秦天爱哭是遗传因素，岂不是在暗讽秦湘莲也是这样的人？

“奶奶您别误会，我觉得秦天爱掉眼泪并不是因为他感情脆弱，而是感情丰富的一种表现，如我所猜不错，叔叔肯定也是这样的性情中人吧？”

疤哥为了消除秦湘莲对自己的误会，同时也是为了让老太太高兴，开始大肆的美化秦天，并且给老太太的儿子也送上了一顶高帽。

哪知道秦湘莲并不领情，老太太一撇嘴：“开什么玩笑？我儿子顶天立地，从没掉过一滴眼泪，就连降生的时候都是笑着来的，从来就没哭过，哪像他这个儿子，动不动就哭天抹地，一定是随他妈。”

疤哥哭笑不得，婆媳之间互相贬低并不罕见，只是他没想到，秦湘莲素质这么高的人竟然也不能免俗。

“那个。。。。。。奶奶，您说叔叔降生的时候没有哭？是笑着来的？这也太神奇了吧？”

疤哥不敢和秦湘莲争辩秦天随谁的问题，故作好奇的打听起了秦天父亲的情况，以缓解尴尬的局面。

秦湘莲满脸的得意：“那是，我接生这么多年，所有的孩子生下来之后都是先啼哭几声，唯独我这个儿子，任凭接生的大夫怎么打屁股，他也不带哭的，就那么笑嘻嘻的看着大家，所以大家都说他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看到老太太高兴，疤哥赶忙做出一副崇拜的神色：“是是是，据说早先里京城有位白七爷，降生的时候也是只笑不哭，后来成就了一番大事业，如此看来，叔叔也一定不是凡人。”

疤哥自以为话说的很得体，没想到马屁再次拍到了蹄子上，秦湘莲不但没夸他，反而哼了一声：“白老七算什么？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误打误撞弄了个胶庄，祖上的医术没学会多点儿，怎么能和我儿子相比？我儿子不但把我家祖传的太极拳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们秦家秘传的医术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绝对称得上是文武双全，比那个白老七强出百倍。”

疤哥无语，这就是俗说庄稼是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己的亲，在秦湘莲眼里，她儿子就是一个完人，世上无人能比。

此时秦天的情绪恢复了正常，将秦湘莲的话悉数听进了耳朵，不禁好奇的问道：“奶奶，什么叫他们秦家的医术？”

秦湘莲呵呵一笑：“孙子，虽然我和你爷爷都姓秦，但我们不是一家，我们家的祖传绝活儿是太极拳，你爷爷家最擅长的是岐黄之道，据说是战国时代名医秦越人之后，家学渊源，我和你爷爷的组合堪称完美，要不是你老爹失踪，凭他的本事，咱们家在洋南早就排的上号了。”

秦天叹了口气，他听得出来，奶奶最初的时候情绪高涨，但是最后提到父亲失踪，神色马上黯淡下来，显然是触到了她的伤心处。

为了哄老太太高兴，秦天一拍胸脯：“虽然我老爹暂时没有音讯，但是咱家还有我啊，实不相瞒，我那医术也称得上是独步天下，就是武功方面稍微差了一点，不过有奶奶你这位大高手的指点，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孙子也能在洋南打下一片江山。”

秦湘莲面露欣慰之色，虽然她不知道秦天的医术高明到什么地步，但是他既然敢这么说，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秦家的伟大复兴有希望了。

“好，有志气，这才是我秦家的好男儿，孙子放心，奶奶一定把你培养成武道高手，免得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百五整天骂咱们太极都是假大师。”




第七百三十四章　　斗殴

由于秦湘莲心情大好，其他人也受到了她情绪的感染，一个个都高兴起来，这顿家宴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一行人出了东厢房，秦天让赵芳芳结了账，又帮疤哥把苏婉容从房顶上弄了下来，有说有笑的离开了乔家小院。

只是没走多远，就被挡住了去路，这个饭店所在的居民区路不太宽，一辆车停在了路中间，是辆大悍马，它停在这儿，两边只留下不大的缝隙。

秦天眉头一皱，这缝隙太小了，除非侧着身子硬挤，否则绝对过不去，再说即便勉强挤过去，也得弄一声灰尘，太不雅观，而且赵芳芳还怀孕了，万一挤着孩子就麻烦了。

疤哥也是同样的想法，上去拍了拍车子的后窗，吼了一嗓子：“劳驾，往前开点儿。”

不过并没有人应声，疤哥很不高兴，莫非开车的是个聋子？

秦天看了他一眼：“大哥，要不你过去查看一下情况？”

疤哥点了点头，这辆车贴的膜颜色很深，看不到车里的情况，司机又不应声，也许根本没在车里，只能到前面去看看。

疤哥纵身一跃，两手撑住车顶，略一用力，就跳了上去。

由于这辆车改装过，高度超过了两米，所以大家都没有看到车前面的情况，此时站到车顶之上，疤哥才发现，车前站着五个人。

这五个人明显是两帮，背对着疤哥的是个大个子，穿着打扮也很讲究，看上去档次不低，估计就是这辆悍马的主人了。

他对面的那四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其中一个个头和车主差不多，另外三个都比他挨了一头，此刻四人正勾肩搭背站在一起，和车主形成了对峙局面。

疤哥点了点头，难怪这辆车不走了，原来是有人拦路。

同时疤哥也有些疑惑，自古以来都是穷不和富斗，对面四人明显是一般家庭出身，但是他们却拦住了一个开悍马的富豪的道路，这不明显找不自在吗？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更让疤哥诧异，对面那个大块头居然一指车主，语气异常嚣张：“你，给我退回去。”

疤哥眉头一皱，这小子太过分了，这条路已经快到尽头了，再走几步就能驶上宽阔的主道，而后面足有三百米长，放着顺当的路不走，让这么宽的一辆车倒出去三百来米，这不明显是在刁难人吗？

不过那个车主看上去也不像善茬，并没有因为对方人多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