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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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闲记-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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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猴儿。”上官夫人笑着便在大少奶奶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众位夫人们道:“还请众位夫人们移驾前院,这时辰也不早了,用完午膳,我们后花园里听戏去。今儿我那二小子,特地请了馨德班的两位角儿来助兴。”

    众夫人便都起了身,庆国公府的张老夫人就笑道:“二小子这安排不错,听戏不难,我们这样的人家,哪家都请得起,可大家聚在一起,这气氛儿却是真正难得。”

    众人点头应是,上官夫人便先请了武王妃,一行人便去了上院的花厅里。

    大少奶奶先安排好了正厅里的夫人们坐定,又忙去了东厢房按顿诸位小姐们。

    几位公侯府上的小姐们一桌,余下诸人一桌,落了座,便有丫鬟们井然有序的开始上菜布菜。正吃着,就听外面有人说话:“老夫人,二公子过来给王妃娘娘还有诸位夫人们敬酒。”

 第三十七章 相见

    这话无疑是水中投石,一石千浪。外面的夫人们倒没什么,只笑着道好。可坐在里面的各家小姐们却神情各异。

    早有丫鬟们听了信,就放下了进门的密织的烟纱帘子。可还能隐隐看到外面的光影。不时,就听到一个低绵醇厚的男人道:“济舟来给王妃娘娘及诸位夫人们请安,感谢诸位来参加家母的五十寿宴。”

    卫临潇就在转头的舜间,看到外面一抹青衫身影,迷朦中见挺拔,心中有就丝奇怪的感觉,那个人,就是她要托付终身的人吗?

    旋而就笑了,托付终生吗?那个人,不过是她万般无奈中所选择的一个合作者罢了,且这选择,是被动的。她没有其它的路可走。

    一念之间,心便静了下来。不由看向陶晨芙,只见陶晨芙亦一有刹间的失神,正盯着烟纱帘外那抹青影看的出神。

    因陶晨芙坐在她身边,卫临潇便在桌子下握了一下陶晨芙的手。陶晨芙转过头来,尚有一丝惘然的双眼,便对上了一双清亮含笑的眸子。那双眸宁静,明亮。仿佛在传递给她某种力量。

    也只一舜间,陶晨芙便觉得身体暖了过来。冲着卫临潇笑了笑,已是神情清明。桌下的手,便拍了拍卫临潇的手背。

    卫临潇含笑挟了她面前的一个莲藕合,放到了陶晨芙面前,淡淡道:“姐姐尝尝。”

    莲藕在那时十分精贵,其实以卫临潇这样的穿越人看来,其口味却实在一般。待陶晨芙尝了,卫临潇一笑,低声道:“莲藕十分珍贵,尤其是在这个季节。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能吃得这个?可姐姐也觉得味道其实一般吧?”

    以陶晨芙的聪明剔透,岂有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的?便笑着点了点头。

    卫临潇就有点帐然:“小时候,我却极爱吃这个,不过是因为和某些重要的人有关罢了。”说完,又粲然一笑,挟了片鲥鱼片发到陶晨芙面前的碟子里,“姐姐再尝尝这个,十分鲜美。”

    鲥鱼鲜美,天下皆知,可这个季节,未必能鲜美到哪里去吧?

    陶晨芙尝了一片便摇了摇头。

    卫临潇笑:“原来再好的美食,季节不对,也是枉然。”顿了顿,才又接着道:“我和陶姐姐也曾见过几次,只怕你是忘了。其实人也是如此,总要在对的时候遇见对的人才好。若是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亦或是人对了,然而时间是错的,就像这过季的鲥一般,不是它不好,只是那好,已经错过罢了。”

    人最难控制的,便是感情,不是所谓道理便可释然的。卫临潇不是不知道。怕也只是陶晨芙,才让素来惜言的她,挣扎了一番后,说出这些话来。若是别人,恐怕不仅不能领会她的意思,还会反其道而思,以为是她上位者的炫耀呢。

    可陶晨芙那样冰雪聪明的人,听了一怔,便露出了无奈怆然的笑。感激的看了眼卫临潇:“这话,我会记住的。谢谢你临潇。”

    这世间,女人的婚姻,和家庭有关,荣誉有关,朝政有关,身份有关,惟独和爱无关。陶晨芙所要的,偏是那不该要的东西。

    卫临潇松了口气。好在,毕竟是陶晨芙,没有曲解她的好意。心中却一声叹息。甲之良药,乙之砒霜,不过立场不同。可这世间从无两全之策。

    看了一眼满席女子,除了各府已婚的少夫人们带着戏谑的心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时交汇一下眼神,那些正适妙龄的未出阁的小姐,几乎每个人都装着无意的睃向帘外那抹淡淡的青衫人影。卫临潇只觉得索然无味。

    倒是她和陶晨芙两人,还算处之若泰的淡然,不至于让人笑话吧。

    庞玉清虽不时说两句话,逗着一席的人,却一直留心卫临潇的反应。隐约听了她与陶晨芙小声说的那些话,不免多看了卫临潇眼。这卫府的嫡长小姐,实在并非如大家所看到的那样,是个平庸无才的女子。也难怪陶家妹妹能高看她一眼了。

    若别人以为陶晨芙待卫临潇亲热,是因着卫临潇与济舟的婚事传闻的话,那实在是低看了陶晨芙。别人不了解她,她庞玉清却是对陶晨芙高洁清傲的品性再了解不过的人。她先前有意无意的掇和陶家妹妹和济舟的婚事,原是藏了私心的。而之所以未能如愿,她也知道,未必是济舟心不在此,实在陶张两家,皆是朝中鼎盛之簇,烈火烹油,一着不慎,便是毁家灭簇之灾,这样的两家,岂能轻易联姻?

    庞玉清原想不通,以卫侯府实盛陶家之势,圣上怎会有意赐婚?不过是传言罢了。如今婆婆寿宴,却特地请了卫侯府人带着三位小姐前来,那相亲的意思,已很明显,不得不叫她心惊。只可惜夫君在外,她连问个明白的人都没有。

    又想,前几日去了信给张冶,不知几时才能收到回信,心中便觉得怅然。

    因着张掖正在外面厅里,与西厢不过一帘之膈,这边就有点静,西厢诸人皆小声交谈着。不时,就闻那边张掖已敬完酒,正要告辞而去。卫临潇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烟纱帘,却正对上那青衫身影,状若无意的正朝她看来,隐约觉得那朦胧中却依稀英俊的脸,朝她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一时便有点怔忡。还未待反应过来,那人已别过脸,大步走了出去。

    卫临潇心中一动,似有相识之感,旋又暗自笑了。

 第三十八章 两难(上)

    那边庞玉清正驻足看着卫临潇,见卫临潇自嘲一笑,倒有点奇怪。而坐她不远处的卫临潇也似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望向她。庞玉清见那双如星晨般明亮的眸子,清澈而安宁,仿佛旷远的夜空一般,便不由想起济舟那又深邃如深海般的眼睛。

    若辟开其它,卫临潇和济舟,也算是极般配的吧?只可惜两人是生在这样的人家,看起来繁花锦簇,而背后隐忍和牺牲,谁又能看得到呢?

    想到此,心下一惊,觉得有什么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却又抓不住。

    卫临潇见大少奶奶看着她失了神,低头含笑,转过脸,又同陶晨芙说起话来。

    “……临尘倒是与府上公子谈得来,来时还特地嘱咐我,如见到陶姐姐,帮他邀约一下陶公子元宵节一起去赏灯,若是可以,回去便下份帖子到您府上,陶姐姐要愿意,我们也一起去?”

    陶晨芙听了,也高兴起来:“自然是愿意的,也不用问时彦了,上回回了府,他整日念叨着卫世子,若知道世子想约他一起去赏灯,不晓得有多开心。这帖子,就由我们来下。你明日在府上静候着就是。”

    两人又略说了几句,庞玉清就起身给各人敬了酒,说了些客套的话,约半个时辰后,午膳便结束了。一行人又去了后花园听戏。

    庞玉清便走到卫临潇和陶晨芙的身边,低声道:“一会儿两位不如去我院里喝喝茶。也清静些。我见卫小姐便喜欢,况且和陶妹妹也极久未见了,趁着这机会,刚好聊聊。且我那里新得了一些好茶,两位妹妹都是清雅之人,想来也喜欢的,不如去尝尝。若喜欢,就送你们些带回府去,也算我一片心意。”

    卫临潇本对那噫噫吖吖的戏曲就无兴趣,可觉得长辈们都在,如果私下走了,未免有些失礼,便看向陶晨芙。

    陶晨芙见她犹豫,就嫣然笑道:“无妨,到时候让这位张府当家的大少奶奶亲自到老夫人面前去说就是了。我们又不必听这让人昏昏欲睡的戏,又能寻了清静之所息息,还能得了好茶回去,这样便宜的事,岂能错失了?”

    一句话,说的身边的两个俱笑了起来。

    庞玉清便嗔道:“就把你精明的,小从就知道沾我便宜,今日若不是因为卫家妹妹,我和你这么多绕舌?”

    “敢情你这是见着好的,就忘了我们的旧情份了?我本来想着得了你的东西,总还些什么给你才是,这下我成了沾别人光的,倒心静了,再不用一点愧疚来。”陶晨芙边说,边推庞玉清,“快忙你的去,别误了请我们喝茶才是。”

    庞玉清又转身捏了捏陶晨芙的脸颊,这才闪人走了。

    果然才过个半柱香的时间,前面服侍两府夫人的贴身大丫鬟便过来,府身对两位小姐道:“才刚张府的大少奶奶想约小姐去她院子里喝茶,夫人已经准了。一会儿大少奶奶来请,小姐自管去便是,不必再回夫人了。”

    两人便点了头。片刻,就见庞玉清领着丫鬟过来:“我已安排好了,这边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两位就请移了香步,随我去吧。”

    卫临潇又轻声嘱咐了临云临雨几句,方同陶晨芙起身,跟着庞玉清,一起出了后花园。

    其它的小姐们,见张府的大少奶奶亲请了卫临潇和陶晨芙私下里相聚,皆不免露出了诧异亦或妒忌之色来。

    那陶晨芙和庞少奶奶的关系,众人大多是知道的,可连卫临潇一并请了,却不能不让人有些多想。众人就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庆国公府的小姐张清初来。她可是张府的正经的表亲,张家几位少爷的表妹呢。

    倒是那位张清初小姐,从清晨到现在,沉言敛笑,静如处子,并无特别的表情,此刻面带微笑,专注的看着台上的戏,似乎对身边的一切耳不能闻一般。

    待到了院外,陶晨芙见迎面来了个丫鬟,样子倒有些儿象定国公府小姐的样子,便问庞玉清:“怎么忘了请清初过来?”

    “哪里是忘了,可清初爱听戏儿,又素来和我无话可说,对谁都淡淡的,也着了人去请的,她不愿来,我也就算了。”

    清初,便是定国公府上那个未嫁的小姐吧?卫临潇心里想着。毕竟与她无关,也不好相问。

    陶晨芙见庞玉清这样说,也只一笑,便别过不提。当年国公府想把自家的大小姐张清莳嫁给也算青梅竹马的张家的大少爷张冶,结果最后张冶却娶了金陵庞家的嫡出二小姐,也难怪作为当事人的庞玉清对国公府的人没什么好感了。

    三个边说边行,卫临潇此时方有心思仔细打量着张府。且不说张宅前正院的情形,光这后院的园子,就不比定远侯府差到哪里。处处亭台楼阁,即便是寒冬正月,亦玉树琼花满园。清致而不失大气,难得的是,不远处的小湖岸边,还矗立着几座形态各异的冰雕,水晶般剔透,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卫临潇不由细看了几眼。

    庞玉清见状,笑道:“我家三弟,读书之余,尽爱琢磨这些玩意儿,这几座冰雕,还是他亲手雕的,说是给母亲贺寿用,便着人送到了湖边。点个景儿。这个倒不也算好的,一会儿你进了我屋里,还有新奇的呢。一整橱的玩意儿,都是他无事时雕来,送给他小侄子玩的。”

    卫临潇心想,这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张家大儿子官至刺史,那也是一方大吏,二儿子年纪轻轻,也官高至吏部待郎,若是在现代,那就是国家人事部副部长了,前有这样的两位哥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作为张家的三儿子,张恬有这样爱好,卫临潇是十分理解的。

    又绕过一片假山,已看到了庞玉清的院落,院子不大,门扁上书“静思院”三个草书飞字,黑底朱字,大气磅礴,见陶晨芙也注目而视,卫临潇便会心一笑。

    庞玉清见状笑道:“晨芙原是个书法痴人,没想到卫妹妹也是喜欢书法的。”

    卫临潇谦道:“我哪里懂什么书法,只是瞧着这字疏狂有力,想着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般苍劲力透的字来罢了。”

    庞玉清出自,自然也是懂些的,听了卫临潇的话,不由笑道:“卫妹妹到说到了点子上。这字,却是我那二叔子写的。”

    张掖?字如其人,卫临潇却这位未曾谋面却即将成为他夫胥的人,生出了丝好感来。口中就道:“听闻张老大人之书,甚为人崇拜,府上二公子能写出这样的字来,倒也不奇怪了。”

    庞玉清本是带着些戏谑的心说了那番话的,见卫临潇一脸大方的答了话,反倒不好笑,忙请着两个进了院子。

    进了院门,已有管事妈妈领着丫鬟迎了出来。候在门前的两个丫鬟打了帘子,进了屋,身边的丫鬟们便帮着三个解了外面的毡子。庞主清就请两个上了罗汉床。

    屋内有一股栀子的清香。四角皆放了炭火盆子,十分温暖。待从定,丫鬟们便又上了茶。白底青花映着双鱼戏水的图案,黑檀木茶盘通体乌亮,竟无半点雕花,尤显古朴,古意昂然。

    这八面玲珑的张府少奶奶,却是个雅人了。

    就着那淡淡的栀子香气,卫临潇不禁打量起屋内陈设来。她前世任职的公司,下属一个子公司便有经营室内装修业务的,也算是职业习惯。

    倒和她屋里陈设相像,只不过更华贵些。又加上软垫较多,色彩艳丽而更显温暖。

    卫临潇素喜欢栀子花,便问道:“这个季节,您竟哪里弄来的栀子花香?”

    栀子花虽平凡,却是难以保存的,她也试过制作栀子干花,可惜没有成功过。

    大少奶奶笑道:“家里有间暖房,因我喜欢栀子,便叫花匠种了些,可不是干花香儿。因冬天室内较暖,又不便太过通风,因此不敢把花盆直接放进来,这才叫人摘了几朵,在看不见的地方放着,这样既不致被花香熏着了,又能隐约有些淡香。难道卫妹妹也喜欢这栀子花不成?”

    卫临潇就点了点头。共同爱好,容易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大少奶奶,便十分开心道:“这花香气太浓,又太平凡了。倒没见几个人喜欢的,你既喜欢,走时我着人去暖房里取两盆送你,你带回去自己养着就是了。我前些日子倒要送些给晨芙的,可惜她不喜欢。”

    陶晨芙笑道:“这些花花草草的,我懒得莳弄。”

    这倒叫卫临潇觉得奇了。

    正说着话,就听帘外有小丫鬟禀报:“少奶奶,二公子送了两株西府海棠还有些茶叶,可要现在拿进来?”

 第三十九章 两难(下)

    庞玉清不免吃了一惊,何曾见过济舟对谁如此上心过?她这边刚请了人来喝茶,他那边就特地着人送了盆栽和茶叶过来?

    心下便有点责备张掖,平时那么周全成熟的一个人,怎么会办出这么不妥的事情来?他就没有想到晨芙也在这里吗?可庞玉清也觉得有点儿奇怪,要说这卫临潇在京都贵女中,可是素来无甚才名的,若论美貌,再无人能出陶晨芙其右。为什么济舟却单对这卫小姐另眼相看如此上心呢?再者,济舟与卫家这位低调无名的嫡长女又是何时相识的?

    张府的这位大少奶奶不明白,陶晨芙却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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