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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调皮地笑着，对李素心眨眨眼，似乎在示意着什么。
李素心假意不理解她话中的深意，问：“黄小姐一个人出来？”
黄玫瑰说：“我有朋友去洗手间——‘黄小姐’听起来好生分，李姐姐还是叫我名字罢。”
李素心从善如流：“好，玫瑰。”
李素心正想说黄振华明天会带自己去见她，却见她双眼一亮，朝远处招手：“我在这里！”
语罢，她对李素心和李太太露出个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我朋友在等我，我们有机会再会。”
她风风火火跑了。李素心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而去，见到她朝一个帅气的大男孩奔去。
“这个黄玫瑰，真是越来越美……”老妈尚在感慨，李素心内心却有些不好受：她实在不忍心看这么一个如玫瑰一般的女子在未来遇到那么多的坎坷。
☆、第23章 玫瑰的故事（3）
等到李富兰珍强烈的购物欲得到满足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
疲倦地坐在汽车后座上，李素心闭上双眼，耳边是李太太连续不断的唠叨：“刚才见到的那身衣服真好看，要不是全香港都没有号码了，我一定要买下。”
李素心无奈：“等下个月大姐夫去欧洲出差，你可以托他买来。”
李富兰珍一愣，笑逐颜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谢天谢地，她总算安静下来了。
路上有些堵车，等回到家中已是十点过半。李素心只想立马躺倒在床上，却被李太太催着去洗澡：“明天就要见黄先生了，不要犯懒，先洗澡再睡觉！”
李素心无奈，挣扎地走向浴室，飞快地洗了个澡。
没想到等躺下时她却睡不着了，她脑海里不断想着明天的约会。黄振华为什么要约自己去见玫瑰？明天见了他要说什么……
犹豫没有睡好，早上醒来时李素心眼睛下面有两抹淡淡的青色。
李太太叫苦不迭：“怎么就偏偏今天出了黑眼圈？不知道用粉能不能盖住？”
李素心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严重的。在她看来，黄振华并不是一个太注重女人外貌的人。
在《玫瑰的故事》里，苏更生首先吸引到黄振华的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一双白色蝴蝶绑带凉鞋。
昨日在连卡佛，李素心看到了一双和那双凉鞋很像的鞋子，她一愣，试了号码之后就毫不犹豫地买下来了。
说也奇怪，这双凉鞋似乎是为自己量身定做，上脚之后处处贴合，走起路来比运动鞋还舒适。本来老妈有些反对自己穿太素的鞋子，见了这样也哑口无言：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女儿穿上这双鞋子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穿了一身白衣白裙，正是苏更生一贯的打扮。
黄振华准时来李家接她，开的是一辆黑色平治房车。李素心心中暗笑：这厮在对汽车的选择上倒是和自己老爸有共同语言。
李素心坚持反对李太太将自己送到家门口的建议：“妈，我都多大了，约会难道还需要家长接送吗？”
李富兰珍听着有道理，便不再坚持，只是再三叮嘱李素心：“矜持，一定要矜持。你一笑上下八颗牙都露出来，一定记得抿嘴笑。”
李素心姗姗站在黄振华面前，满意地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愣神，她知道自己这一身白色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李小姐，请上车。”黄振华很绅士地打开车门，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素心有些惊讶，原以为他是个完全不解风情的男人，没想到对女士该有的礼节也不会少。
大概这就是上层阶级精英教育的效果。
黄振华开着车，对李素心介绍道：“我妹妹刚刚放假，成天嚷着无聊，上次和你聊天，觉得你和我妹妹性格有些像，我想带你去见她，她应该会很高兴。”
李素心算是明白了她主动邀请自己的原因，心想：果然和亦舒师太写的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
李素心没打算把昨天自己已和黄玫瑰见面的事告诉他，她想要给他一个惊吓。
果然，当黄玫瑰见到自己后那一声亲热的“李姐姐”让黄振华很是吃了一惊，脸上的惊愕是明明白白。
“你们认识？”黄振华看看妹妹又看看李素心，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会认识。
黄玫瑰亲热地挽住李素心的胳膊，对她哥哥眨了眨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也故意不说出昨日之事。
黄振华见她们谁也不肯说出真相，无奈地摊手：“好吧，你们小姑娘心里总是藏有好多小秘密，我不问行了吧。”
见她们两人认识，黄振华显然松了一口气，他让妹妹好好招待李素心，转身就要走。
“哥哥！”黄玫瑰不明所以，“李姐姐不是你的朋友吗？为什么你不留下来招待她？”
黄振华挥挥手：“工作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况且你们小女生讲话，我一个大男人不便插嘴。”
黄玫瑰瘪瘪嘴，小声嘟囔：“真是个工作狂！大男子主义！”
李素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在她心里，黄振华就是这样一个人。
黄玫瑰带她参观了黄家的老宅子。走到一处门旁边，黄玫瑰狡黠地笑着问她：“你可知道这里头是谁的房间？”
李素心自然不是笨蛋，见她笑得狡诈便知道答案：“黄先生的？”
黄玫瑰顿时有些泄气，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难不倒对方。不过一秒之后她又来了精神：“李姐姐，你怎么还叫我哥哥为‘黄先生’？”
李素心一愣：“不然要叫什么？”
黄玫瑰理直气壮：“你是我哥哥朋友，难道不应该叫他名字吗？”
李素心说：“可你哥哥也叫我‘李小姐’。”
黄玫瑰歪头回忆了一下，果然是如此。她皱着眉头说：“你们两个真奇怪。”
李素心无奈地笑了笑，不说话。
黄玫瑰正想打开房门让李素心参观参观她哥哥的房间，这时女佣走过来：“小姐，先生太太回来了，听说李小姐也在，吩咐让你们过去一趟。”
黄玫瑰和李素心对视一眼，黄玫瑰神秘地对李素心说：“你算是我哥哥高中以后第一次带回来的女性朋友，也难怪爸妈会好奇。”
李素心无奈：她何尝不知道黄家催黄振华结婚催得很紧。没想到自己这第一回“见家长”居然是在没什么准备的情况下。
黄老先生是个儒雅的老先生，头发略花白，黄振华长得有些像他。他话不算多，见了自己只是问了自己老爸和姐夫的好，剩下的时间都是黄太太的专场。
黄太太如同查户口一样问清了李素心的性格爱好，最后满意地点点头：“李小姐以后多来我们家玩。”
李素心轻轻松了口气：看样子，黄太太这一关她算是过了。
接下来黄家二老邀请李素心留下吃饭，吃完之后李素心又主动要收拾桌子。虽然最后这个活还是女佣来干的，但李素心看到黄太太眼中明显的赞赏的意思。她知道，自己这一“贤惠”的举动让黄太太对自己的好感又加了几分。
至于李素心为什么要如此小心翼翼讨得欢心黄家二老欢心，这自然和她这一回的任务有关。她还清楚地记得系统发布的任务内容是这样的：【任务二＇玫瑰的故事之傲娇建筑师的小娇妻＇。您的任务为：教工作狂黄振华明白爱比工作更重要。】
这可比让勖存姿亲口说爱难得多。如果说勖存姿是骄傲，那么黄振华就是傲娇。
让工作狂放下工作？这是连苏更生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她李素心实在是任重道远啊……不过，她除了接受任务努力完成它还有什么办法呢？
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攻略下黄振华，就得先攻略下他身边的人。好在系统大神保佑，黄家其他人对自己的印象都不赖，就是不知道黄振华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呢？
可以和妹妹一起玩的同伴？生意合作伙伴介绍的富家女？
坐在回去的汽车上，李素心好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她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身边男人专心摆弄方向盘的侧脸，心想这真是一个对待一切事情都很认真的人。
车里的广播放着抒情的古典乐，流水一样的音符在狭窄的空间内流淌。两人都沉默着，为了缓解有些尴尬气氛，李素心问：“这是什么音乐？”她生活的年代流行乐充斥着整个社会，听古典乐的人不多，她也没想过要附庸风雅地去听听巴赫或贝多芬。
“舒曼的《梦幻曲》。”
“哦……”气氛又冷了下来，李素心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支钢琴曲不长，回家的路却因为沉默显得格外漫长。好不容易才到家，李素心总算有勇气开口：“黄先生。”
“嗯？”
“我们……下一回什么时候见面？”话一出口，李素心的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好在路灯昏暗，对方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
黄振华很明显的一愣，显然，他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玫瑰她没有约你？”
李素心心中暗叹，看来这位工作狂黄先生果然对自己没什么意思——至少，不是像对待苏更生一样。她说：“玫瑰约我是玫瑰的事，我问的是黄先生你。”
黄振华含含糊糊道：“嗯……下次……等我有时间……”
“那黄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李素心不依不饶。经历了勖存姿之后，她更加明白一个真理：有些话想说就不能憋着不说，错过的话说不定就是一生一世。
黄振华似乎有些招架不住她这么大胆的女孩子，他问：“李小姐，你一向都是这么咄咄逼人吗？”
李素心认真地说：“不是，只有对你。”
黄振华无奈：“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李素心说，“我想要追你。”
☆、第24章 玫瑰的故事（4）
李素心以为会听到黄振华断然的拒绝，没想到过了几秒后却听他说：“李小姐说的可是真心话？”
“比珍珠还真。”李素心看着他的眼睛，努力想表达自己的真诚。
黄振华和她对视半晌，投降般地叹了口气，说：“好吧。”
李素心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和你说实话吧，最近我家老头子老太太逼我找女朋友逼得紧，如果你不觉得我这个提议太草率，那……”
“我愿意。”李素心抢着回答。
“哈？”黄振华哭笑不得，他还没说些什么呢。
李素心一字一句道：“我愿意和你试着交往，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
“这就在一起了？”一声惊呼，黄玫瑰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没有鲜花没有烛光，你们像谈公事一样就谈恋爱了？”
黄振华反问：“有何不可？你不是希望我早点找个女朋友吗？”
“可、可是……”黄玫瑰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总之，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什么样的？”
黄玫瑰闭上眼，脸上露出梦幻般的神情：“应该是……浪漫的，在梦中一样。”
“玫瑰，”黄振华苦笑，“这样的爱情只有在童话中才有。而我们生活在二十世纪的香港。”
“但你这么轻率，这对李姐姐不公平！”黄玫瑰不服。
黄振华摊手：“她觉得完全OK。”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喜欢她吗？”黄玫瑰好奇地问。
“我？嗯……我不讨厌她，喜欢嘛……”回忆起一身白衣白裙白鞋的李素心，黄振华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我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除了工作你的眼里再也放不下别的东西。”黄玫瑰不赞同地摇头，“那你对其他女人是个什么感觉？”
“其他女人？”黄振华一脸茫然。
黄玫瑰叹了口气：“好吧，至少在你心里，李姐姐还有一席之地。”
***
和黄振华确定关系之后，李素心到黄家的频率变得很勤。虽然她口头上说是来看黄玫瑰的，但谁都知道，她真正想见的是黄振华。
只可惜那个工作狂不解风情，十次来有八次都在公司。
黄玫瑰说：“李姐姐，也就你能忍受我哥这性子了。”
李素心淡淡一笑：“振华他公司才刚刚起步，忙点是正常的。”现在她和黄振华已互相以名字相称。
“要是我就受不了，男朋友整天都不能来陪我，这恋爱谈得有什么意思？”黄玫瑰嘟嘴。
李素心看着她摇头：这个小姑娘，百分百的浪漫主义者。
而她当然是现实主义的，恋爱对她而言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目标是——订婚。
当黄太太在饭桌上半是故意半是感叹说某某家的儿子和某某家的女儿结婚后，她知道，时机就要成熟了。
果然，她听见黄太太对黄振华说：“振华，你和素心交往了也有一年多了，怎么样，差不多也该定下来了吧？”
黄振华做出专心吃饭的样子，并不说话，倒是黄玫瑰抬起头对自己眨了眨眼。
李素心垂下眼帘，这种时候她不适合说话。
黄太太絮叨不已：“你们早点定下来，我也放心些。订婚又不是结婚，素心才上大三，等毕业了再结婚也可以。”
“振华，你年纪也不小了，素心是个好姑娘，你……”
“妈——”黄振华不得不开口打断她，“现在是吃饭时间，我们先吃饭，这些事等吃了饭再讲。”
李素心一颗提起的心轻轻放了下去：听黄振华的意思，他没有太反对这件事。这可不可以说明，她这一年多来的表现有了效果？
想到自己这一年多来隔三差五就去黄家，逢年过节绝不忘给黄家每个人包括女佣司机都送上一份礼物，她顿时觉得自己的行为可堪比劳模了。黄振华一开始不太习惯她每周都约自己去公园逛逛，后来也不说什么了，反而每周日上午都主动准时来接她。一切的情况表明，她的努力都是有成效的。
黄太太一向说一不二惯了，怎容得黄振华反对？况且，在她看来自己儿子其实并不反对订婚这件事——
要是在从前，自己一提到此类事总会惹得儿子放下碗筷就走，今天黄振华却好歹把饭给吃完了。如此看来，这事有戏！
黄太太是个行动派，不到三日她就亲自上门拜访李太太，向她说明了来意。
这种事李素心作为当事人自然是不好旁听的，后来根据钱妈的复述，她也知道了个大概。
李富兰珍听闻黄太太来意，已是乐得合不拢嘴——她自己倒是忘了吩咐女儿的“抿嘴笑”了，她当场就答应下来这件事，只不过说具体细节要和李素心的两位姐姐商量商量。
李素心有一瞬间的怀疑自己是否为李家的亲生女：都说女儿是宝贝，小女儿更是掌上明珠，要留着待价而沽，轮到自己头上怎么好似反了过来，老妈的反应看上去像恨不得省去订婚步骤，两人直接举行婚礼才好。
都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此言果真不虚。李素心和黄振华两个当事人倒是没什么，李家和黄家人却是忙开来了。一边是拿着两人的生辰八字找人算算，一边是翻着黄历看看哪天是好日子，李素心怀疑若不是订婚男女不用住在一起，老妈和姐姐们说不定都把婚房为自己准备好了。
周日上午和黄振华碰头，两人脸上皆有倦色，对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原以为自己家人已是够婆妈，原来对方也是不逞多让。
这么一笑倒是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沿着公园的人造湖走着，李素心率先开口：“这几天家里人忙得是人仰马翻，看来看去就只有我最清闲，好像局外人一样。”
黄振华摊手：“我家也一样，连爸爸也被他太太逼着去邀请商界朋友，我倒是逃过一劫，落了个清闲。”
“早知订婚这么麻烦，我就……”李素心话说了半句，却不再开口了。
“你就怎么样？”黄振华闻言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她的眼睛，“不订婚了？”
李素心看着他眼里奇异的光芒，忽然觉得心有些累，强作欢笑：“好不容易钓得金龟婿，就算我不愿意我妈我姐也绝不同意。”
黄振华听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他心里猛然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忽然正色道：“说实话，素心，你真的想和我结婚吗？”
李素心说：“我老妈和姐姐们都觉得你是全香港最理想的金龟婿。”
“我问的是你个人的意思。”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