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苏致远仍然是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们同学叫我周末去爬山,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可。。。可以吗?”陈静忆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致远听了,手顿了一顿,没有回答,反而直接退了游戏,然后转过身来,用有些玩味的眼神盯着陈静忆,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想让你去。”天知道陈静忆说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勇气。
陈静忆说完,眼睛一闭,不敢看苏致远的表情。良久,听见没有声响,陈静忆才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苏致远嘴角竟有些笑意,还是以刚才的眼神盯着陈静忆。
“到底。。。可以吗?”陈静忆想着,反正说都说了,现在是不可能逃了,干脆直接问到底。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苏致远淡淡一句。
“那你就是答应了?太好了,那我周末叫你!”幸福来得太突然,陈静忆兴奋地跑出房间,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yes。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我绝望中的希望
周末如期而至,陈静忆带着苏致远一早便去城郊的山下与钟棋和林涵宇会和。
一行人做了简单的认识后,便开始了漫漫登山旅程。
山路并不陡,上山的路上风景很好,早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满满都是暖意,一行人走得很悠闲,但这样的场景跟陈静忆之前想象的似乎有些不一样。不一样的就是陈静忆如果早知道钟棋是这么重色轻友,一路和林涵宇走在前面说说笑笑不理自己的话,陈静忆大概不会来了,更不会把苏致远也拖下水。
“哼。。。真是重色轻友。。。”陈静忆远远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山爬得还真无聊。”一直和陈静忆安静地并排走着的苏致远却忽然说话了。
“啊?无聊吗?”陈静忆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惭愧,“其实我也觉得挺无聊的,早知道就不叫你来了。。。”
“我是说,”苏致远也停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一路上你都没像在家里那样叽叽喳喳,还挺无聊的。。。”
“是吗?”听了苏致远的话,陈静忆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说道,“那好啊,别到时候你又嫌我烦,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陈静忆又讲起了那个讲了几百次的笑话,苏致远却还是十分配合地笑了起来,陈静忆忽然觉得心里很暖,其实苏致远心里并不冷漠,他也会察觉到别人的不开心,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让别人开心。
就这样说说笑笑地,几个人很快便到达了山顶。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行人刚刚爬上山顶,正高高兴兴地准备来一场野餐,暴雨就毫无预兆地侵袭而来。
“什么鬼天气啊,刚刚还艳阳天儿呢,怎么就下暴雨了?这天气预报不准啊!咱们快撤吧!”钟棋一边收拾着摆在地上的食物一边慌里慌张地说道,“对了,我们俩都没带伞,你们俩带了没啊,小忆?”
“出来爬山怎么会带伞啊?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雨越下越大了!”
几个人以最快速度收好了东西,匆匆忙忙就往山下跑。
山路因为大雨的冲刷而变得泥泞难行,加上心里焦急,走到半山腰时,陈静忆一个没注意,脚一滑便摔倒了。山道旁边便是一处非常陡的斜坡,陈静忆刚想站起来,脚下一个不稳竟直接滚下了斜坡。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苏致远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拉,便眼睁睁看着陈静忆滚下了斜坡。
陈静忆只感觉大脑一片晕眩,连喊也喊不出来。陈静忆不知道自己这样滚了多久,恢复意识的时候,只感觉膝盖处一阵剧痛传来。
大雨还是不停地往身上砸,陈静忆感觉全身像脱力了一样,趴在地上挣扎了许久,终于强撑着坐了起来。
膝盖已经被擦掉了一大块皮,雨水和血水交融着不停从腿上流下,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陈静忆现在已经是痛过了头,反倒没什么知觉了。
陈静忆背靠斜坡坐着喘了好大一会儿气,才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陈静忆往上看了看,斜坡大概有几十米,非常陡,都快成悬崖了,斜坡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怪不得自己滚得浑身是伤。陈静忆往上面望了很久,极力想看清上面是否有人,可雨水不停往眼睛里砸,根本看不清楚。陈静忆只好先观察观察自己周遭的情况,只见自己现在正身处在一片密林的边缘,周围杂草丛生,看来是真的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意识越来越清晰,随之而来的恐惧感也越来越强烈。陈静忆望着眼前的一片密林,不禁想起了以前看的一些鬼故事,鬼怪总是出现在这样的荒山野林之中,再加上阴沉的天气,就好像活生生的一部恐怖片,陈静忆不自觉缩了缩手脚,不敢再往下想。
“救命啊!阿远哥!钟棋!苏致远!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陈静忆以自己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呼喊着,可是除了雨点掉落的声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回应。反而在这似乎能吞噬一切的密林面前,自己那一点微弱的呼喊孤零零地,变得越发可怖。
陈静忆不敢再喊,让自己缩成了一个团,陷入无限的绝望之中。
自己真的要这么死了吗?那妈妈怎么办?可如今自己又该怎么办?如果苏致远在,该有多好?
陈静忆模模糊糊中,想了许多,而随着失血越来越多,意识也渐渐变得微弱。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呼喊声,陈静忆一下子变得清醒,睁大了眼,是苏致远!
就像无边的混沌漆黑中忽然出现的一点光亮,就像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后一块浮木,陈静忆心里一股难言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泪水也夺眶而出。
”苏致远,我在这儿!”陈静忆坐在原地,尽力挥着手。
苏致远看到了陈静忆,马上以最快速度跑了过来,身后的钟棋和林涵宇也跟着冲了上来。
陈静忆第一次在苏致远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他那么冷静的一个人,看着此刻如此狼狈的陈静忆,眼角竟也开始泛红。
苏致远蹲在陈静忆面前,双手轻轻拍了拍陈静忆的脸,“没事吧?”
陈静忆看在蹲在自己面前的苏致远,好像做梦一样,一下便扑到了苏致远的怀里大哭起来,“苏致远,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你知道吗?”
苏致远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立马紧紧回抱住了陈静忆,语气温柔如水,“不怕不怕啊,我不是来了吗?”
陈静忆使劲捶打着苏致远的肩膀,哭喊声怎么也止不住,“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一个人有多害怕你知道吗?我以为我要死了。。。”
苏致远吸了吸鼻子,有些自责地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我这就带你走,别怕。。。”
陈静忆哭喊了一阵,终于累了,浑身瘫软地倒在了苏致远怀里。苏致远一把抱起了陈静忆,小心地不让自己的手碰到她膝盖上的伤口,然后往树林外走。
苏致远看着陈静忆浑身是伤的样子,眼里满满都是心疼,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小忆没事儿吧?她怎么样了?”钟棋紧跟在苏致远身后,关切地问道。
“你如果真的是她的好朋友,就别等到她出事儿了才来关心她。”苏致远对钟棋冷冷撂下一句,又继续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有你真好
陈静忆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白色。
陈静忆不自觉动了动手指,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紧紧握着,随之而来的是浑身的酸疼。陈静忆皱着眉艰难地转过头,一下便看见了趴着熟睡在自己病床旁的陈以萍。
“妈,妈。。。”陈静忆没什么力气,声音也是弱弱的,但陈以萍还是马上醒了过来。
“小忆,小忆你醒了,”陈以萍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你饿了吗?要不要喝点粥?”
陈静忆艰难地摇摇头,说道,“不用了,现在没什么胃口,妈,我睡了多久啊?苏致远呢?”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妈都担心死了,致远他。。。”
“对了,你不要怪他,是我不小心,是他救了我。。。”陈静忆赶紧补充道。
“我当然不会怪他了,反倒是你苏爸爸有些责怪他没照顾好你,但我已经劝过了,没事儿了。我知道是他救了你,你睡了这么久,他也一直发着烧,但他还一直守在病房外面呢,还跟学校请了假,说想来照顾你。这孩子,虽然不爱说话,但做事一点都不含糊,真的很懂事。”陈以萍语重心长地回答道。
“妈,能让他进来一下吗?”听到苏致远发烧了,陈静忆有些担心。
正当陈静忆说话的时候,苏致远正好推门进来。
“你醒了?”苏致远眼里满是惊喜。
陈静忆点点头,笑了笑。
“那你们俩说会儿话吧,我先去热热粥。”陈以萍提着饭盒便出去了,苏致远也在陈静忆身边坐了下来。
“你发烧了?怎么不去休息,吃药了吗?”陈静忆赶紧问道。
“没事,打了针已经好了,倒是你,你的腿还疼吗?医生说你有些骨折,所以打了石膏要你休养一个月。”苏致远语气温柔,像那天在雨中一样。
这时,陈静忆脑子里忽然闪过那天雨中最后的场景:苏致远抱起陈静忆往树林外走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但她最后时刻还是紧紧缠着苏致远的脖子,弱弱地说了句,“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我好害怕。”接着便是苏致远那句有些模糊的回答,“嗯,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想到这里,陈静忆的脸一下烧了起来。看来人到了最后时刻真的什么都说得出来,这以后要怎么直视苏致远啊?但苏致远怎么也那样回答,该不会他也意识错乱了吧。
陈静忆心跳得厉害,眼神四处飘忽着,忘了回答苏致远的话。
苏致远见陈静忆久久没有说话,脸上还有些奇怪的表情,便碰了碰她的手,说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还疼得厉害?”
陈静忆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心里又是一阵强烈的小鹿乱撞,陈静忆吓得一下缩回了手,说道,“不。。。不疼了,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陈静忆说完,赶紧把头偏向另一边,不敢直视苏致远,反倒一边的苏致远对陈静忆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不起,那天我没保护好你,还差点让你出了大事。”苏致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陈静忆听到这句话,赶紧转过了头,对苏致远说道,“没有,不怪你,是我太不小心了,怎么能怪你呢?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也许我真的交代在那儿了。。。”
“说什么呢,”苏致远皱着眉打断了陈静忆的话,语气有些严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发生这样的事了!”
陈静忆看着苏致远一本正经关心自己的样子,一阵暖意涌上心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傻笑什么?我说错了吗?”苏致远仍然邹着眉问道。
陈静忆笑着摇摇头,说道,“谢谢,有你真好。”
等陈静忆养好伤回到学校时,已经临近期末了,陈静忆落下了许多功课,所以课上课下都特别认真,张也也不遗余力地帮着补课,一来二去,陈静忆也就忽略了一些小事情。
期末考前一天,陈静忆正在拼命地做着数学练习题,趁张也不在,钟棋便蹑手蹑脚地坐到了张也的位置上。
陈静忆抬头看到钟棋,才想起来钟棋已经很久没来找过自己了,但也怪自己把这些事情都忙忘了。
“棋棋,对不起啊,这段时间我拼命复习呢,都忙疯了,所以有些忽略你了,真是对不起,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陈静忆趁钟棋还没开口就赶紧道歉道。
说完,陈静忆又低头做起了练习题。钟棋看着陈静忆心无旁骛的样子,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先走了。”
陈静忆点了点头,连眼皮也没抬起来,钟棋站起来犹豫了一阵,还是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虚
万恶的期末考终于结束了,陈静忆通过十几天没日没夜的复习终于稳住了自己的成绩,虽然没有多大上升,但陈静忆已经十分满足了。
去学校看成绩的那天,陈静忆遇到了张也。
“你考得很好啊,恭喜你。”张也一见面就笑着说道。
“咦?你还会夸我?不过你不也一样吗?比我考得还好呢,你就别谦虚了。”
“我没有谦虚啊,我成绩本来就可以,我就不吹了嘛,省得拉仇恨。”张也果然一秒恢复本性。
“你现在就是在拉仇恨你知道吗?”陈静忆咬牙切齿。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着。
“对了,寒假准备怎么过?”张也不经意问道。
“还能怎么过,过年嘛,当然是到处串门了,寒假回来,你就准备迎接我这个大胖子吧!”
“你就这么过啊,真无聊,不如有时间我来找你,咱俩去溜冰吧,冬天不去溜冰怎么行!”
“溜冰?可是我不会啊。”
“我教你啊,包教包会。”
“那说好了,你要教我。”
“当然。”
于是寒假没过几天,张也就急不可耐地约陈静忆去了溜冰场。
“怎么只有咱俩啊?你没叫其他人?”陈静忆看见张也一个人等在溜冰场外,有些惊讶。
“叫了啊,我叫了林涵宇,钟棋和肖依,他们都在里面开始滑了,就你一个人姗姗来迟。”张也边说着,边领着陈静忆往里面走。
听到肖依这个名字,陈静忆才真是如梦初醒一般:之前肖依拜托自己的事好像全都忘了,她不会不高兴吧?
陈静忆心里想着,有些担心。
“肖依?你跟她不是不熟吗?”陈静忆赶紧问道。
“不熟总会变熟的嘛,她人还不错,就是话少了点儿,等会儿进去你照顾她点儿就行了。”张也说道,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同。
看来她自己已经开始行动了。陈静忆想到这里,心里才稍微放心了点儿。
进到溜冰场内,陈静忆一眼便看到了在场中手拉着手溜冰的钟棋和林涵宇,以前坐在一旁默默观战的肖依。
“嘿!肖依!”陈静忆首先跑过去跟肖依打了招呼,并坐在了她旁边。
肖依只是淡淡一笑,又把目光投向了场内。
“你穿着溜冰鞋,怎么不去溜冰呢?”陈静忆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又接着问道。
“我不是太会,经常摔倒。”
“我还完全不会呢,没关系,等会儿叫张也帮你。”陈静忆说着,还冲肖依挑了挑眉,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肖依却好像并没有领悟到,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陈静忆只好尴尬地咂了咂嘴。
没一会儿,张也便提了两双溜冰鞋走了过来。
“这双给你,穿上吧,然后我带你去栏杆那儿练习一下。”张也把一双溜冰鞋递到陈静忆面前,示意她穿上。
“没关系,你先教肖依吧,她也不会,我自己一个人练会儿。”陈静忆一边穿鞋一边说。
“那。。。也好吧,你注意啊,别再摔到腿了。”张也穿好鞋对陈静忆叮嘱道。
“知道啦。”
陈静忆第一次穿溜冰鞋,可这鞋的鞋带实在麻烦,陈静忆低着头捣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成功系上了好几个死结。
“你看,说你笨你还不相信,鞋带都能系出死结来,你也真是人才,快松手让我来。”张也说完便蹲在了陈静忆面前,一把拨开了陈静忆的手,然后认真地开始解死结。
陈静忆面对张也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有些惊慌,且不说帮人系鞋带这种动作实在是过于亲密了些,光是想到肖依就坐在旁边幽幽地看着两人,陈静忆就感到如芒在背。于是陈静忆一下没控制住音量,大声喊道,“不用了,我自己来!我会!”
陈静忆俯下身,大力打开了张也的手,张也面对陈静忆的突然发难,满脸的莫名其妙,还以为陈静忆是因为他刚才说她笨而生气了。
“不至于吧你?好好好,你自己来!我多管闲事我!”张也也是受不得气的人,话音刚落便径直滑入了溜冰场中,也不再管肖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