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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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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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昭仪到了这个时候,也一下子大彻大悟。她还是颤抖着,却低声问:“我死后封号如何?”梁王多少有些松气,要他亲手逼着幼年一起长大的刘照仪去死,他还真的有些手软。见刘昭仪问出来,梁王道:“为你请封太妃封号,我在我府中再为你日日供奉,一日不停。”

    “三郎。”刘昭仪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她深深的眼波在梁王面上流连着:“你如今,像个皇帝样了。”

    说过以后,转身捧起桌上的盖碗,去了碗盖一饮而尽。

    “娟姐。”梁王大恸抱住她,痛哭道:“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我。”刘昭仪用最后的力气后捧起梁王的面庞,颤声道:“我见了太妃,会说你……长大了。”

    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刘昭仪,死在梁王殿下的怀里。梁王放声痛哭了一会儿,再擦干眼泪珍重地把刘昭仪的身体放在地上。大步出门对宫女道:“去回太后,昭仪刘氏感怀先帝恩德,太后仁德,愿以身殉葬。给她追封太妃,安葬在先帝陵内。”

    这宫中,又多了一个人离去。

    夜风轻轻的吹,那呜咽声像是在为刘昭仪的死洒上悲声。

    楚太傅宅第里,夜风也是同样轻轻的吹,吹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指挥着几个大人往外走。一周多,话说得虽然嘎蹦脆,却还不能明白太多意思的豫哥儿,正在上演跷房记。

    因为是从曾祖母房中跷到父母亲房中,所以称不上跷家,只能说是跷房。

    小初和楚怀贤已经睡下,听到人回话:“豫哥儿来了。”夫妻两个人都不敢相信。现在是夜里,豫哥儿来作什么?

    银画陪着送来,是忍不住的笑声:“小公子一定要来,老夫人让我们送着过来。”小初看儿子,豫哥儿是泫然欲涕:“弟弟睡小床,豫哥儿没有小床睡。”

    “你大了,还要睡小床?”小初抱过儿子到床上来,伸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豫哥儿到了床上就心情大好,自觉主动地往床里面睡起来,拉一拉被子,再指挥母亲:“睡觉了。”

    小初格格笑着,对银画和奶妈道:“让他睡这里吧,银画回去回祖母话,奶妈也留在这里,隔壁睡吧。”

    豫哥儿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已经和父亲对上了眼。

    银画和奶妈出去后,楚怀贤对儿子板着脸:“就这么一次,以后可不许来了。”小初推他,把豫哥儿搂到怀里开心地对楚怀贤道:“以后留在这里多好,抱着真舒服。”在儿子面颊上响亮地亲了一下:“乖儿子,明天要当好哥哥知道不知道?”

    豫哥儿打了一个哈欠,其实不明白意思地嗯了一声。他才一周多,只是从弟弟到来后发现大家围着弟弟转的时候多有不趁心。要说好哥哥坏哥哥,其实心里还是不明白。

    小初拍着豫哥儿,楚怀贤手不老实的在小初身上摸来摸去,见儿子睡着了,低声道:“今天晚上被他搅了。”

    睡到半夜里,豫哥儿唔唔几声,小初没有醒,楚怀贤醒过来把豫哥儿弄起来去撒尿,送他再回来床上,豫哥儿老实不客气地睡到中间去,一只小胖手放在母亲面颊上,把一只小胖腿跷到了父亲肚子上。

    楚怀贤拍拍这只小胖腿,真是肥乎乎惹人爱。

    想想小初说的,以后天天让豫哥儿睡这里。当父亲的想一想,咦,自己要带的,不是孙子吗?夜风从房外轻轻吹过窗棂,再吹到这房中。第一次睡在父母亲身边的豫哥儿呼呼大睡,睡得很香而且旁若无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 和二官人再呛上一回

    楚大公子向来早起,他起来的时候一般不惊动小初。取了自己的剑在房外舞弄着,小小的身影在刚有白光的晨光中出现。

    身上穿着红肚兜,一件月白色的衫子,下身是粉色绢裤的豫哥儿打着哈欠出来了。春水和秋月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都是笑。

    孩子醒的点儿从来和大人不一样,没有带过孩子的丫头们这才知道。

    奶妈和跟豫哥儿的丫头早早候在外面,见他出来,哄他道:“咱们回去吧,曾祖母昨天交待早回的。”

    豫哥儿摇着头,两只手指塞在嘴里,好奇地走去看楚怀贤舞剑。

    楚大公子在院子里木槿树旁舞得剑光雪亮,他的儿子带着一群妈妈丫头在旁边探头探脑。楚怀贤停下来,对豫哥儿道:“回去吧。”

    豫哥儿对他很是不解地看着,不明白这个自己称之为父亲的人是什么人。曾祖母给吃给喝的,姑姑湘芷陪着玩给好看的衣服和布老虎,这个时时会出现的父亲和房里睡着的母亲,是用来作什么的?

    小小的小哥儿很是不理解。

    虽然不理解,但是抓祖父胡子被楚怀贤训过。虽然听不太懂话,却明白那脸色不好。豫哥儿见这个叫父亲的人又把脸板得像石板一样,就对着楚怀贤用自己的眼睛瞪他的大眼。

    瞪了一会儿不赢,哇地一声又哭起来,回身扯着奶妈:“我们回去,不在这儿呆着。”

    跷房的豫哥儿就此扬长而去,带着他的一群跟从人。

    楚怀贤得以安心舞他的剑,还没有三招两式,小初从房中出来打着哈欠:“儿子呢。”蓬着一头青丝的她,理着自己凌乱的小衣,两只眼睛乌溜溜地到处找着看。

    “你儿子不要你了。”楚怀贤调侃道。小初袖着两只手也好奇地走过来,脸上那神情和豫哥儿一模一样:“你继续,我看着。”

    楚怀贤觉得被打搅,像对儿子一样黑着脸:“进去睡你的去。”小初没有如豫哥儿一样的哭,她是扁着嘴往房中去,一面走一面回身道:“我知道了,你儿子,是被你赶跑的。”

    用过早饭回过楚怀贤,楚少夫人往无趣楼来。

    马车停到楼上,伙计们一起伸头来看。庄管事的搓着双手,兴奋激动地走过来:“少夫人来了,好,好,好。”一连三个好,说得小初抿着嘴儿笑:“没有我,难道你们不好?”

    龚苗儿今天上午也在,在楼上伸头出来没下来,听到楚少夫人这句话,龚苗儿取笑小初:“没有少夫人在,这楼板天天摇摇欲坠。”再伸手引着小初的眼光走:“你往那边看。”

    墙角处,郑谊缩头缩脑袋的笑了一下,转身飞快的走开。

    小初纳闷,上楼来问龚苗儿:“他有什么事儿?”见到自己就跑。

    楚少夫人因为坐月子太顺心,坐得有些糊涂。

    “他要看你一眼,你再不来,我就把他打扮成丫头,让桃儿带着去你们家看你。”龚苗儿见到小初出来心情大好,取笑的话一句接一句:“他脸白白的鼻子也挺高,打扮成丫头不比他玩过的小娘差。就是有一条,怕你们家管事的相中,要买要娶的,就有麻烦了。”

    小初也心情大好,在家里几曾听到这样的笑话。她看着园子里红灿灿一片石榴花,贪婪地吸一口清香的气息,笑吟吟道:“这个月结钱,多给你一些算是奖励。我不在的时候,你也没有偷懒。”

    “我敢偷懒?”龚苗儿摸摸自己脖子:“你家大公子,哈,我的表妹夫,可是常来。”小初忍不住笑,今天没有骂他,只是作一个好心的提醒:“公子是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只管胡说吧,说习惯了,又碰到他哪里心情不好,他要找你算账的。”

    楚少夫人笑眯眯:“你可别来找我,找我说情不是几包子点心能打发的事。”

    正贫着,楼板有响声,郑二官人一手撩着身上老蓝色衣襟,一手扶着楼梯上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少夫人你好啊。”

    “二官人你也好。”小初是想学他那笑来着,就是没有学好,还是笑在脸上。郑二官人嘿嘿嘿:“少夫人,你生丝收得不少吧?”

    “哎,会弄的人不多,听说你最近也收这个。”小初笑容满面:“几时咱们谈一谈,全给你吧。”

    龚苗儿在旁边笑,听着这两个人一人一句打机锋。

    宅子里除了大片大片的石榴花以外,还有初开蔷薇,早发朝颜。不时有几只鸟儿飞来飞去,一派生机盎然。

    身后两个人已经快吵起来。郑二官人是冷笑:“那一个小铺子你能收多少?你收了又有什么用?哼,白忙活。”

    “收得不多,不过你也只能眼看着我收。二官人,今年你想一个人呼风唤雨,说涨就涨就降就降,可没有这么容易吧?”

    二官人跳脚:“你这官夫人,有个生意玩一玩就算了,何必多掺活!”小初总算掌握到皮笑肉不笑的分寸,把这新学到的笑给郑二官人:“我想掺活的事儿,你早早教给我,不就没事了。”

    龚苗儿笑意难忍,只能轻咳几声缓和一下。再对着宅子里把布局看过,龚苗儿喃喃:“这亭子要洗一洗,旁边树多了要去掉几棵,改种上一坪草。”

    听身后说话已经变过来。小初和郑二官人坐下来正在商议:“你仓库里积压的是什么,你就拿给我看什么,我货卖出去,与你无干。”

    郑二官人冷笑一声拍案而起:“少夫人请,我带你去看一看。”

    龚苗儿不放心,也跟在后面下楼。见郑二官人气汹汹,楚少夫人趾高气扬,两个人面上先带着各自不服输的神情。

    孙二海赶着马车,里面坐着楚少夫人;郑二官人蹭了龚苗儿的马车,龚苗儿在车上和他胡缠:“车钱多少要给几个。”

    郑家大些的仓库多在京外,水路方便用时一船就可以进来。虽然年前被楚少夫人堵了一次河道,可是河道她也不能总堵着。

    这仓库,还是在原处,离得有上百里。

    城外近处是小仓库,马车行来不过一个时辰。郑二官人下马车,就有人颠颠儿的跑来招呼:“二官人,您今天大驾光临是什么吩咐?”

    二官人道:“那要发霉的布,烂了一半的油纸,有人要了。”管仓库的喜出望外,忙着对小初等人一路哈下腰来,陪着他们往仓库里去。边走边喜道:“这太好了,这些东西压在这里,还占着仓库。”

    这里是离京最近的一个小集镇,没有太繁华热闹东西光华陆离的街道,却也人来人往不少,是通往京中的官道上一个打尖处。

    仓库的位置就在主街道上,生意不是很好的样子,只有两、三个伙计在这里。龚苗儿忍不住说了一句:“二官人,你这里东西像是不怕人偷。”

    看的人都不多。

    再看地势,小初皱眉:“这里并不湿,怎么会有发霉的东西?”二官人不说话,管仓库的人看一看二官人脸色,只是陪笑:“雨季也是会发霉的。”

    大家不说话,一起来看东西。伙计取出几匹布来看,人人都看明白了。春水现在话少了,小初说出来:“这布上有水渍,这是你运送时落了水又捞起来的吧。”

    郑二官人这时才笑容满面:“楚少夫人,看你能耐了。”小初伸出戴着几个戒指几个镯子的手翻看过,取出帕子擦手道:“一共有多少?”

    “这些扔大街上只有没有衣服穿的人才会要。”龚苗儿是想不出来主意,见小初和二官人赌气还真的要了,忙提醒她。

    郑二官人笑得老奸巨滑:“怎么?不敢要。”二官人激了一将:“少夫人,大话不是乱说的。”这不是几个废瓷器那么简单。

    “一共多少,什么价儿给我?”楚少夫人一脸的精明相,活脱脱是个认真来谈生意的人。龚苗儿哈哈笑着:“开个玩笑,你们都不要当真。”

    小初扫一眼郑二官人:“我要是卖出去,以后郑家的生意行当里,要让我一步?”郑二官人嘿嘿嘿,这是他习惯性的老笑容:“那是当然。”

    回身再对管仓库的人:“全部打开,请少夫人过目观看。”

    后院子里,是几排大仓库。大门全打开,一股子霉味儿扑面而来。小初回身对郑二官人笑一笑:“要,我是要了,不过有一条,把这些味儿晒干了,是你的事情。”

    “这个不难,现在是五月里天气正好,最多半个月,就能都晒掉这味儿。实话不瞒你说,从河里捞上来后,随便晒了晒,就再也没有管过。”

    二官人说着,又请楚少夫人去看油纸:“这是火堆里抢出来的,就是去年的大火。油纸容易烧着,等到抢出来,这些已经烧了一多半,余下的我觉得丢了可惜。看看不是,今年就有您少夫人有法子想了。”

    小初仔细认真地再把烧了一半的油纸看过,还有一半近一尺长,一尺以上宽的是完好的。布里面是一股子霉味儿,这油纸上,全是一股子焦味儿。

    “这个我要也可以,不过你们得把烧的地方全裁光了,再把这焦味儿晒没了。”楚少夫人说过,郑二官人也答应了。

    看过以后,楚少夫人道:“那就这样吧,你弄好了就告诉我一声,当然这仓库,我还是要借用的。”少夫人笑吟吟:“你这些没用的东西我也要了,所以这仓库钱,就不必了。”

    郑二官人赶快答应,生怕楚少夫人这句话还会反悔:“好好。”把这些不能用的东西卖出去,而且不占仓库,郑二官人是一百个答应。

    楚少夫人笑眯眯,笑得龚苗儿都觉得她有底气;郑二官人笑眯眯,同人商战就是二官人最好的大补药。

    回到京里,中午就在无趣楼用饭,楚大公子中午也姗姗而至,携着小初下去看宅子里的新花:“宫里到处是白色,在这里养眼一回再回家去。”

    “我想请父母亲和祖母来,不知道他们肯不肯?”小初说过,楚怀贤摇头:“算了吧,虽然幽静,父亲一听到生意两个字,他是不肯来的。”

    小初遗憾:“其实住进来,从另外的门出入,离这楼和客人都远着呢。”楚怀贤见她失望,抚着小初肩头安慰道:“不过父亲是问过,怕你亏了钱,听说好,他像是觉得放心。”小初重有笑容:“这就好。”

    再把和郑二官人的话告诉楚怀贤,小初极调皮:“公子有什么高招儿?”楚怀贤摇头:“想不出来,这些东西,哪个还肯要?要是极便宜,你也只能卖给极穷的人。”

    见石榴有低斜的,顺手摘下一枝子石榴花,给小初插在发间,楚怀贤道:“你想来是有主意的,才答应他的吧?”

    “没有。”小初微笑抚一把发间,对楚怀贤这样说。楚大公子皱眉又笑:“我等着你回来对我诉委屈,说你办不成这事儿。”

    小初笑得更妩媚,笑容似比花更美,眸子映着花似流盼左右顾,笑靥也如花:“等我好好想一想。”

 第三百六十二章 风云有变

    龚苗儿知道小初还没有想好主意就答应郑二官人,他是用看疯子的眼光看着小初喃喃:“这还是你吗?当然你不在乎亏这一点儿钱,可是你,会做这种没谱的事?”

    小初冲他瞪眼睛:“扫兴的话少说。”龚苗儿转过头去继续喃喃:“手里有了钱,就可以胡乱用了。这人,是个傻子吧。”

    回身来看到小初还在白眼,龚苗儿打一个哈哈:“听说女人生多了孩子,就会笨。”小初哼一声:“我还要说你呢,桃儿不小了,你打算几时同她成亲?”

    龚苗儿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碴子根:“我也不小了。”

    “你长皱纹也没人管你,我只管桃儿。”小初说过,逼着龚苗儿:“说,几时成亲?”

    他们在雅间门外说话,雅间门帘子高卷,楚大公子高踞案首,左手一只冻蕉叶石的酒杯,里面斟满了竹叶青;右手执筷,正在吃十六公主研发出来的新菜;眼睛看着小初笑,又凶上了。

    龚苗儿给公子看看,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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