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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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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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楼偏僻,他们回来时,楼上金夫人也已经回去。主仆当下步行,行过两条街,才遇到一辆车。

    坐在车里,大国舅才沉思。这么偏远的地方,金夫人是几时来过?说不定这贱人背地里会男人也不一定。大国舅无可奈何,回家要面对的是泼妇,出门的这贱人嘴里比蜜糖甜,可是她有没有别的男人。大国舅也心里没底。

    车行到丞相府门外,大国舅下来径直进去。随从后面付过车钱进来,门上人是摸不着头脑:“你这是怎么了?你穿着国舅爷的衣服?”随从湿了一路子,没好气地道:“少问!”他也是住在府里,必须进来换衣服。

    大国舅是想先回房换衣服,他不是不怕那泼妇的,反正她没有抓到现形的。只是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人拦下:“相爷请国舅爷一回来就过去。”

    “夫人在哪里?”大国舅跺跺脚,心里有点明白。那家人躬身道:“侯夫人在相爷处。”大国舅嘴里又骂了一句什么,看看自己身上随从的衣服,也不想说换衣再去,就此一身旧衣往父亲房里来。

    进门来,见就不是好阵势。妻子姚氏跪在那里,正在哀哀啼哭。再看姚氏前面,不仅父亲在,母亲也在。见大国舅进来,都是责备地眼光看着他。

    “父亲母亲您看,他出门的时候,可不是这件衣服,还有他的头发也是湿的,那私会的地方,窗外就是河。”姚氏把大国舅的样子看过,更觉得自己有理。

    张丞相是一个仪表堂堂,双眉斜飞的中年人,有奸雄之态。大国舅和张皇后都肖似母亲。此时他对儿子不悦地道:“你去了哪里?我和几位大人都等你。”

    大国舅不理姚氏,过来回父亲的话:“约了一个要紧的人说话。”刚说到这里,跪在地上的姚氏膝行两步,扑倒在婆婆怀里:“母亲您问问他,见的是个女人吧。”

    忍无可忍的大国舅怒目道:“有话回去说,我和父亲有话说。”张丞相责备儿子:“你见的到底是谁?要是为着金夫人那个女人而耽误了见大人们,这就不对!”

    “父亲别听她的。”大国舅是不承认。家里没有一个喜欢金夫人的,父亲说她不守妇道,母亲当然是跟着上来。这些古人,对于男女大防,重视的人比较多。不管好人坏人,认为金夫人吃饱了撑着也不必抛头露面做善事的人不少。张丞相也是一个。

    至于妻子姚氏,大国舅对她的醋性一直忍让着。本来是妻妾都喜欢,后来有了金夫人,不知道怎么了,大国舅就不再喜欢姚氏。他自己也自问过,或许是有了金夫人,心里再也没有别的人。

    金夫人他不能明着来,所以是百般疼爱;对于妻子是冷落多时,所以是时常忍耐。再加上姐姐张皇后知道他和金夫人在宫中相会,对金夫人也不喜欢,所以对姚氏也是一直关爱有加。这几条因素加起来,大国舅对于妻子,向来是让几分。

    此时当着父亲的面,大国舅也用话搪塞:“是见神机营的一个军官。”张丞相这才放过去,给儿子这一身打扮看看,甩一甩袍袖道:“随我来吧。”

    父子一前一后走出去,去会约的客人。

    姚氏在婆婆面前又诉了一会儿苦,由婆婆劝着回房去睡。今夜当然睡不着,听到门响时,知道大国舅回来,姚氏赌气侧身子往里面睡。

    听到身边睡下来一个人时,姚氏忍不住坐起来怒目:“你不必往我房中来。”大国舅刚才太累,是疲累已极,道:“我没力气外面去,劝你将就一晚上吧。”

    “侯爷说哪里话来,你往妾室房中去,我可以将就;你往外面的贱人那里去,我也可以将就;你冷落我,我也可以将就,独你回来,我将就不了!”姚氏怒容满面,对于丈夫是恨不能咬一口的表情。

    大国舅把手臂放在额头上挡着视线,闭上眼睛摆出不想吵架的架势。姚氏恨得不行,突然用力,把大国舅险些从床上推下去。大国舅半边身子挂在床边上,手一撑床沿又蹿上来,也怒目了:“半夜三更的,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姚氏更气得要发狂:“我发疯呢,你出去!你多久没有到我房里来了,出去!我不稀罕!”

    大国舅在烛光下苦笑,看着妻子依就俏丽的面容上是近似于疯狂的愤怒。回想几年前,妻子还是温柔的……大国舅继续苦笑,打起精神伸手搭在姚氏肩头:“我今天回来难道不行?来。”对着姚氏脸上就想亲一口。

    姚氏用力闪开,又伸手用力来推他。大国舅微笑着伸手拿住,对姚氏道:“来来,多时不见,看看是你生疏了还是我生疏了?”强着往姚氏身上压下去。姚氏挣不开,被大国舅压在身下时,突然心中一阵悲伤,放声大哭起来。

    这样的哭声中,不管是谁都没法子动情缠绵。大国舅放开姚氏,重新睡好,没好气地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姚氏愤然:“要看看你的心,如今在哪里?”

    “在这里!”大国舅说着自己好笑起来:“人在这里,心当然在这里。”他嘟囔一句:“没有心,人还会在这里吗?”

    姚氏对他直直的凝视一时,突然睡下来不再说话。大国舅临睡前对妻子看了一眼,见她双眼大睁着,不禁又是一笑:“你不睡,我要睡了。”闭目就呼呼入睡。姚氏在他入睡后,才对他不无羡慕地看上一眼,自语道:“这就睡了?你以为我想和你闹,我也想倒头就睡,起来就吃喝玩乐,这样多好。可恨,可恨我要恨你,如果我没有心,应该就不会恨你了吧。”

    熟睡的大国舅是没有听到,只有床前的烛光摇了几摇,象是在说它在听。

    又是一天好太阳,热得路上狗都动不了,只有喘气的空儿。

    刘夫人在自己的宅子前,又一次迎来楚少夫人和官夫人、文夫人。“看这园子里多凉快,您一进来就觉得舒服吧,这园子好,您几天没给我回话,我以为你不要了,这不,又有人看了……”

    小初打断刘夫人的话,笑容可掬地道:“那你为什么不卖给别人?”刘夫人滞了一下,然后笑容满面地道:“您是文夫人认识的,我当然想卖给知根知底的人才对。”

    到这个时候,才对着小初身后的几个陌生家人看一眼:“这几位是?”小初带笑道:“今天看好,我就要买下来。这是我相熟的经济,怎么你没有经济或是中人?”

    刘夫人对文夫人笑看着道:“您相中了,请文夫人做中人您放心吗?”小初当然道:“放心,我放心的很。”

    一面分柳拂枝的走着,一面想眼前这位刘夫人,真是太狠心。拖了小初下水不算,还要把文夫人也拖下去。

    园子是真不错,亭台小巧,轩阁阔朗。小初想起来楚怀贤最喜欢大气,房中几乎不隔断,要是他见到这宅子也一定说好,只可惜呀,买不了。

    刘夫人不时盯着小初,想城外船已经备好,同行的人也早早候在那里,只等着楚少夫人上了这个套,和金夫人说好的,拿上钱她先走人。

    “您贵姓?上次请教,您就没告诉我。”刘夫人还在装腔作势,小初笑盈盈:“我呀,姓林。”说过左右看:“咱们坐哪儿写契约最合适?”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叠子银票,在手里摔打了几下。

    这姿势,应该很象暴发户。小初不介意,演戏嘛,就得有个发挥是不是。我要买,我诚心要买,所以带了这些银票来。楚少夫人临场来了一个自主的大发挥。

    刘夫人眼睛随着银票走,见到上面一张是一百两的面额,但是楚少夫人手里这一叠子,总有个几十张。

    有钱最好,跑到外面去置几亩地,外省便宜的宅子买上一桩。狱里的那死鬼父子,让他们好好呆着享受去吧。

    脑子里随着银票走,刘夫人已经把坐的地方也找好,殷勤地道:“咱们去那边石凳子上坐着,您放心,我一早听说您来,把这园子里能坐的地方,全都擦过。您放心地坐,不会弄脏衣服。”小初半带讽刺地道:“有劳你想得到。”

    夏日的风总有荷香,楚少夫人享受着这香味儿,再欣赏着刘夫人的火急火燎的取契约。契约是早就写好的,现在取出来只添上两个名字就成。刘夫人把自己的名字写上,看不也看就送到楚少夫人面前来:“您请在这里画个押记,把银子付给我,这宅子就归您了。”

    小初接过来,故意问刘夫人一句:“你不再看看?要是哪一条对你不合适,我可不改。”刘夫人笑逐颜开:“要是我吃了亏,我认这亏。”

    刘夫人心急如焚,楚少夫人不紧不慢。小初把契约一条一条慢慢看完,刘夫人心里怪她拖拉,刚陪笑说一句:“您认得字?”认得字的名门女眷有,乡下丫头可就不多。

    小初拖了音“啊”了一声,见上面刘夫人的名字俱全,又含笑道:“我最后问一声,这宅子是可以卖的吧?”刘夫人心里格登一下,在小初面上仔细看过,心想这是最后一步了,当然她要问问,忙答应道:“能卖,是我们家的,怎么不能卖!”

    这话刚说过,楚少夫人带来的家人们暴起一步上前,把刘夫人一把按在地上,虽然是这是个女人,他们也毫不容情。

    按在地上以后,才有一个人不慌不忙地掏出腰牌亮了一亮:“刑部的公差,我们在办差!”

 第三百一十一章 小初的主意

    事起猝然,刘夫人措手不及被按倒在地。女眷们被几个男人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按着,感觉不是一般的侮辱。

    “楚少夫人,你……”听到是刑部里的公差,刘夫人就应该心中明白。她涨红脸还要再责问小初,是平生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骤然受辱,心头愤然一时难以扭转。

    小初带着笑容,手里还拿着那几张契约轻轻摇一摇,一眼也不看刘夫人,轻松自如地道:“想害人的人,没有想到自己入瓮了。这个,就是证据。”

    说过把这契约交给那亮腰牌的公差:“你收好,这是她的罪证。”

    公差亮出来的腰牌,是六品的捕快。他上前一步接过契约,再对着楚少夫人行个礼:“我们先押送犯人回去。少夫人,您要游园,今天请尽兴,到了明天,这里就要查封了。您要是喜欢这园子,得等刘家的案子断明了,这宅子或许会发卖。”

    小初笑盈盈站起来,对着身边的嫩草绿柳深深地再看一眼,招呼官夫人和文夫人道:“咱们也走吧,逛了这一时也足够。”

    官差们分两个押刘夫人先回去,余下的把楚少夫人一行送到门外,看着她上车,这才离去。

    官夫人在马车里,只说了一句话:“这就是手段。”

    刘夫人想害人?结果她的罪证是当场拿下。楚少夫人不再是私买罪官家产,或者也可能成为窝藏罪官家产的人。而是成了指证刘夫人的证人。在场的这几位,哪一位不是证人?

    看看车到熟悉的街道上,官夫人让停车:“我去看朋友。”小初也看到梁少夫人家就在附近,自从珠娘的事情以后,楚少夫人再没有去过梁家,而是由芳香处常打听珠娘一里一里地好起来。

    梁少夫人到上门好几次,又在官家也常遇到梁少夫人。这两个人,总是面和心不和。

    官夫人没有明说去梁少夫人家,小初也不愿意去。让她下车,文夫人也随着下车。小初对孙二海道:“去龚家。”

    下车的官夫人是去了梁家,见到梁少夫人后是眉飞色舞。梁少夫人笑问:“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官夫人兴高采烈把事情说了:“我在她面前不敢过于喜欢,怕她看我不起。在你这里,可以好好喜欢喜欢。咱们平时做的事情都算什么?有人拿咱们不待见,只会骂她几句和她争吵一番算出气,看看楚少夫人,把人送到大狱里,哎呀呀,这才是能耐呢。”

    梁少夫人是冷笑:“这是她的能耐吗?这只管她聪明一回,蒙对了一回。这事情背后是冲着破楚家的名声而来,她这是哪里来的机智,居然敢对家里人说?”

    “从她这件事情上,我倒有些明白了。你说咱们天天背着家里行事,等事情出来了,家里的那一个还不喜欢。以后咱们,是不是也和他们通个声气?”

    官夫人刚说过,梁少夫人更是冷笑:“你糊涂了!咱们存的是私房,又不是为家里挣银子!”一语提醒官夫人,失笑道:“她今天这事情做得通快,把我也弄糊涂了。”双手一拍,挑一挑眉头:“这是个聪明人,以后可以学学。前年我帮人做一件事情,后来我家老爷知道,怪我没有告诉他。说是告诉了他,就可以多些银子。”

    梁少夫人往下问:“后来呢?”官夫人道:“后来,当然这钱是我一个人拿着的好。要是归了家里,他外面喝酒去院子,就算我出钱了。”梁少夫人一笑道:“别人就有一时的聪明,自己拿来也用不了。我们家这一位呢,见同行的几个人不用殿试都有了官职,天天在家里发郁闷,我劝他同别人不要比,人家是世家公子,我们家到底底子薄一些。他不听,这为他打点,只怕要几千两银子花花呢。”

    “几千两银子还是少的,也是咱们认识人才这个数。”官夫人这一瞬间,已经把数目算了出来。梁少夫人有些自哀:“所以私房钱,就是私房钱。我拿出来给他打点,他只能感谢我。要是家里的,他以为是应当。就这样他将来到任后诗酒风流什么的,就不会再见我的情了。”

    官夫人被她说得心里难过。两个人用帕子同拭了泪,再说起楚少夫人。梁少夫人又不服气上来:“她要是不为自己打算打算,过不了几年,也是有苦头吃的。”官夫人强笑道:“我经常劝她,她从来不听。”

    “不听就不听吧,反正她没人要的时候,是我喜欢的时候。”梁少夫人说过,听到壁后有动静,不悦地喊一声:“是谁?”

    珠娘小心走出来,行过礼低声道:“公子要出门,问少夫人他的檀香木折扇在哪里?又说明天也一样出去,让少夫人把他的衣服早早备好我收着,省得明儿一早还要劳动少夫人。”

    官夫人要笑不敢笑,梁少夫人板着脸喊来丫头,让她带珠娘去了。再对官夫人生气地道:“你看看,这是楚少夫人给我眼中扎的一根刺。他今天晚上要歇在她房里,就借着要衣服的名儿对我算是打声招呼。”

    不好意思直接来说的梁龙正,就用这种方式对妻子说一下。

    “真是奇怪!这才上午,怎么就把他勾搭得晚上睡哪里都安排好。”梁少夫人越想越气,越气越说,气了一个倒仰。

    这生气的根源到最后,总在楚少夫人身上。

    官夫人今天对楚少夫人是一个劲儿的景仰,对梁少夫人诽谤小初的话,就只是笑一笑。

    被诽谤的楚少夫人,此时和龚苗儿又去看宅子。看的还是郑家古董铺子旁的那一处。龚苗儿犹豫,小初也犹豫,最后两个人同时对看一眼,齐声道:“先不要说。”

    要是对楚怀贤实说郑家就在隔壁,又要惹气生。

    “其实公子出钱,你可以买别处,不过就园子大些,银子多些,离街上远些。”龚苗儿有机会,就不忘讽刺小初。

    小初今天报了一次仇心里喜欢,不理这话带刺,对龚苗儿反而是实话实说:“公子对我说,可以家里出钱。要是家里出了钱,我怕算公中的。”

    这个不一样,算是林小初的私房。

    再安慰龚苗儿:“不要你掏钱,也有一份,不过这一份吗?你帮我收拾好了,才能定算你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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