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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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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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长进了。”楚怀贤倒没有责备楚怀德这样的想法,事实上,楚怀德有了这样的想法,是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来楚怀贤以前订亲时,当时也有了林小初。可是楚怀贤是喜爱林小初,而楚怀德,则抱着两美兼收的想法。

    做为古人,楚怀贤才不管弟弟娶几个,他自己没这心思,自己的弟弟多娶几个,楚怀贤想来,只会说好。

    楚怀贤接着道:“这事情分明讹诈,就是你要她,也不能明着许给楼家。”楚怀德可怜巴巴,乞怜地道:“大哥,不然怎么办?我不是非要她不可,没有她家里还给我别人,只是我不要她,她要去死。我不能害了她,您说是不是?”

    “是吗?”楚怀贤这才有责备之色,刮鼻子刮脸地骂道:“你也算是个男人!就这样让楼家欺负了,可以说你小。让一个姑娘也这样欺负,真让我生气!”楚怀德道:“是,是,我也知道楼家是有意为之。可是她,拼着名声在里面,是个可怜人。”

    楚怀贤忍不住微微一笑,再板起脸道:“既然知道,有助长的心就不对!就是你有情意,与讹诈是两件事情。”楚怀德道:“是是。”楚怀贤把他教训过,许给楚怀德一同去。楚怀德正高兴着,楚怀贤又问:“你也这么大了,也到会花钱的时候,又相与的有人,有没有欠人钱?”楚怀德正随着楚怀贤的话一句一句地说是,听到最后一句,及时的明白过来,说了一句:“不是。”然后低下头来,不敢看楚怀贤。

    要是那两百两银子是长兄遗失的,楚怀德只要想想,把心又提起来。

    楚怀贤倒没有问那一张银票,袖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个给你。”楚怀德愣住了,他对着这银票和楚怀贤只是看,不敢伸手去拿。

    “拿着吧。”楚怀贤再道:“起来听我说话。”楚怀德这才相信是给自己的,接过银票不是恭敬,而是殷勤地道:“大哥请说。”楚怀贤正儿八经地道:“吃用了买了心爱的东西多花些也罢了,至少你花钱买个高兴。要是乱花了,去赌博去不该去的地方,你就小心着!”

    楚怀德再道:“是是。”此时多说是,总是没有错。袖中多了一百两的银票,楚怀德对长兄的惧怕少了许多,无形之中,多了几分亲切。就是这两兄弟自己,此时还没有发现。

    “钱不够,来找我!但是你要记着,我不一定查你如何花,要是问起来,你得给我回明白!”楚怀贤说过,楚怀德只会答应。

    房外传来小初的说话声:“多寿,公子回来了?”楚怀贤露出笑容,再就是小初的脚步声近了,帘子打开,小初走进一步,立即道:“咦,你们在说话?”楚怀德机灵地回身喊了一声:“大嫂。”再对着楚怀贤看看。楚怀贤道:“你回去吧,告诉他们家,我和你去。”楚怀德早就喜形于色,答应一声站起来,后退出去到房外,撒开丫子就跳下台阶。一跳下来后,再回身看门帘是放下来过的,楚怀德大步跑着,奔了出去。

    小初看愣了:“你们在说什么高兴的事情?”楚怀贤放下茶碗:“多话。”起身走到书案前坐下,再对着小初道:“又找我说什么?”小初跟过来,见书案上放着一叠子东西,上面加盖着印章 是一堆公文。

    领过侍卫职的楚怀贤,和红楼梦里为秦可卿出殡好看花钱买龙禁尉一职的贾蓉一样,是世家子弟领一个荣衔。他不是官,正月并没有出,侍卫大人还没有就职,书案上出来一堆公文。小初油然好奇:“这是什么?”真的是公文?伸出手想去打开一个,楚怀贤伸出手,在小初柔荑上打了一下:“乱动。”

    小初收回手,自己揉着痛处道:“你手重,难道不知道。”这就不动,不过狠瞅了两眼,也就看明白自己的丈夫,帮着公公楚少傅看公文。小初还真是有事情来的,袖中取出好几张贴子,一个一个给楚怀贤看:“梁少夫人,来拜过我,这是请我的;官夫人,没见过,是梁少夫人认识的;金夫人,邀我去商讨春天到了,会不会发时疫的事情。”

    楚怀贤哈哈两声:“药局不必要了,有你们就行了。”小初喜道:“你这是让我去了?”楚怀贤收笑点头:“去吧,那些人是能挣钱也能花钱,你去了,只花钱吧,少花一些,有人问,就说我不大方。”

    把官夫人的贴子在楚怀贤的眼前晃晃,林小初道:“今天是她家,不是让我花钱买草药煮药茶给穷人喝的金夫人家。”楚怀贤只扫一眼,有些不屑:“早去早回。”小初出来,换衣服出去。

    官夫人家不大,却是花木扶疏。请了五位小官儿太太,加上官夫人一共六位,众星捧月一样把楚少夫人围在中间。小初回楚怀贤要来,是早早对他解释过:“反正我是玩,你何必计较官大官小。”

    因此今天,楚少夫人算是低了夫家的身份,坐在这几个人中间;而主人官夫人,当然是笑逐颜开。走了楚二夫人有什么,还有楚少夫人。

    说说笑笑正开心,小初当然最开心。别人只有奉承她的,没有得罪她的。要是高官太太,多出自名门,对于楚少夫人的出身,当然不会人人奉承。而这些小官儿太太们,多是随着寒士丈夫出身的,当官前,自己洗手缝补供丈夫念书的,倒是还有两个。

    房中正在骂男人,是谁先起的头,倒是无从追究。楚少夫人是赶热闹,笑容满面听着别人说家事。在她的身边,坐着梁少夫人。

    “有了几个小钱就变样。”正在骂的倒不是梁少夫人,是别人:“没当官前,家里我件件操劳。扫地倒马桶都是我。”小官儿太太当了三、五年,还是粗鄙。楚少夫人是能听,奇怪的是梁少夫人这样的人,也能听。可见人,都有另外一面。

    又换了一个人骂:“我家那死鬼,和你的一样,他存几个钱,倒不纳小,就是爱逛青楼。”端午秀雅的梁少夫人掩口笑着抢话道:“风流不是罪过,男人哪一个不去青楼?”她说话时,毫不看楚少夫人。楚少夫人自己心里,却起了味儿。

 第二百八十一章 谁更厉害?

    正在听负心人、没羞女、旧时烧锅,今时上灶的家常话,外面径直走进来一个苦着脸的妇人。这人打扮,实在吸人眼珠。

    陪坐的官员太太们没有金夫人之流的珠光宝气,也是金珠子耳环和金簪子。这个妇人的头上是一块青布盖帕,耳朵上再无它物。再看她身上的衣服,旧而有污渍,这污渍不是明显的,但是她从房外走进房里衣衫闪动时,清晰可见衣上污处。

    小初先要笑,突然心中一惊,收起窃笑,正色起来。

    妇人走进来,愁苦的面容上强挤出菊花般的笑容:“官夫人好,各位夫人好。”再看这中间光彩照人的小初,她不认识,但见大家簇拥着小初在高位,也给小初行下礼来。

    梁少夫人装着侧身子,以袖掩面对小初悄声道:“你不必还礼。”她指点起来,小初对她一笑。楚怀贤回来学一次话,说梁少夫人以嫂呼之。小初这个当嫂嫂的,当然是竭力表现的像是梁少夫人的嫂嫂。

    官夫人开了口,她声音从来悦耳动听,有一把子好嗓音:“文夫人,你的难处,我们都知道,也都同情你。文大人的案情,我们都是妇人,是帮不上忙。”文夫人凄然道:“我也知道次次来打扰你,怎么说,我们是远亲,我们老爷走投无路,只有您这里,才知道他的冤屈。”官夫人心中踌躇,他们家太小,闹不起来家人传话这一出。今天请楚少夫人,不想文夫人正好也来,官夫人下意识地对着小初看了一眼,怕她笑话文夫人寒酸;刚才见小初正开心,又怕文夫人来,冲了小初的这高兴。

    微笑的楚少夫人此时心里,是有微词。楚怀贤许小初出去玩,话也说得句句清楚,是不许小初插手官场上的事情。文夫人的到来,小初心中鄙夷,官夫人向来有这样的嫌疑,当然是官夫人安排了这一手戏码儿。

    文大人?什么官儿,又犯的什么事情,小初笑而不言,想来这戏码儿往下排,我不问不起好奇心,必然要排一个人问问给我听才是。

    下面开始,是梁少夫人见文夫人衣着褴褛而来,起了戏弄的心:“文老爷的冤枉我们都知道,不就是治水花了自己的家产,反而受贪污的上司连累一起下了狱。唉,这事儿真是冤屈,可是我们女人,能做得了什么。”

    小初笑容加深,这嫂嫂的称呼,果然是当不起的。这位文夫人不知道送了她们多少钱,官夫人和梁少夫人这一干人,才肯陪着她在自己面前演戏。

    楚少夫人拿起茶碗来低头呷茶,决定装听不到。

    文夫人却以为得到同情,愁眉不展地忙道:“只求各位夫人们回家在老爷们帮着诉说诉说,我们冤枉呐,就是没人肯听。”

    官夫人对着梁少夫人使个眼色,楚少夫人在座,何必同她多说。小初看着这眼风,心想这样好的一个笑话,回去说给公子听,让他也好好笑笑。

    梁少夫人收到眼风,哈地一声笑道:“好是好了,我们家老爷,还没有中呢。”大家轰然笑起来,笑声中,求人求得不怕别人笑的文夫人也随着笑了,陪笑道:“等老爷中了,再求他吧。”这个人求人,已经求晕了头。

    取笑也好,嘻笑也好,楚少夫人坐在其中,一直是闲闲地,当是别人的事情。本来这些,也就是别人的事情不是。

    从官夫人家中回来,小初把这笑话在脑子重整一回,来对楚怀贤说。楚怀贤已经坐在房里,拿着一卷书又看上了。他勤学这一条,林小初也在床帏中夸过他。为什么要在床帏上才夸,是楚少夫人说:“怕你脸红被别人看到。”

    小初过来,就是笑嘻嘻:“有个笑话,我在官夫人家,遇到一个小官儿夫人。”话刚说到这里,楚怀贤把手中书“啪”地一合,对着小初严厉的看着。小初还在笑语:“是真的,你听听……哎哟。”

    楚怀贤伸一只手紧紧钳住小初的下巴,捏得小初眼泪快要下来,两只手拼命去掰禁锢下巴的那只手,并呻吟着含糊焦急:“放开!”

    “我对你说过!出去玩就行了,不相干的话不要听,听了也不要回来学!”楚怀贤脸色有些凶狠,一字一句把自己的话再说一遍。小初觉得捏着下巴上的手更紧,心中气苦地痛苦尖声道:“放开!”

    楚怀贤这才松开手,冷冷地再补上一句:“你敢学她们,我亲自动手收拾你!保证你以后,见到我先想到的就是怕!”

    有人成夫妻后互敬互爱,有人成夫妻后相敬如“冰”,楚怀贤本来对小初是有因爱而让的心,因为小初要离开的那件事情,让楚怀贤调整以前疼爱小初的心思,换而来的是多管管她。

    小初得了自由,往后面急退几步,摸着疼痛的下巴,喊了一声:“我现在就怕了你!”不听就算了,又欺负人!小初几步奔到房里,忿忿把里间的门帘子一把扯下来,自己扑到镜台前,去看自己的下巴。

    接下来的晚饭,小初头也不抬地吃着。楚怀贤对小初红了的下巴看看,徐徐道:“你也看出来二婶多憔悴,她就是为这个原因在家里翻身落马。你想学她?我也不是二叔。”小初愤然,把手中的碗在小桌子上一摔,摔得碗也响,调羹也响。楚怀贤变了脸色,叱责道:“干什么!”小初一字一句道:“我——吃——饱——了!”

    说过,下榻转身,去房中抱了自己的枕头再出来,对沉着脸坐在榻上的楚怀贤使脸色道:“我今天睡东厢房,有人来打扰我,我也让他再见到我就知道怕!”说过,掩面若有泪水,匆匆而去。

    被晾在榻上的楚怀贤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道:“这丫头凶的,一点儿都没有变。”

    林小初足足生了两天的气,不理自己的丈夫。楚怀贤对着她就好笑,喊一声“小初”,小初立即跑得远远的,一个人揉着下巴,再就是生上一会子闷气,不到晚上不回来。楚少夫人比较闲,要想生气有的是功夫生;楚怀贤没这个命,喊不过来小初,他往外面走,要陪楚怀德去楼家。

    楚怀德骑在马上带路,素来对楚怀贤太有信心,楚怀德此去,也是精神大振。看着楼家将到,楚怀德用马鞭指着回头笑:“大哥,就是那里。”

    一栋大宅院,看起来不比楚家的小。楼家是人多的一家,论房头人丁方面,比楚家人要多。待看到门上时,大阔门半新不旧,上面两个大铜环。和楚家的大红门,上有匾额,旁边有贴着报捷红条的墙相比,气派是不如。

    小根儿下马时,楚怀德也跳下马,不用小根儿去通报,自己到门上告诉门人:“去告诉楼大爷,我大哥来了。”门上人还在迷乎:“您老里面请,不用通报。”楚怀德先和门上人急上了:“去告诉楼大爷,看你笨的,我大哥来了,楚大公子来了!”

    楚怀贤闲闲地走上来:“既然不用通报,咱们里面去。”就当一回不速之客又如何。

    门内大影壁,后面是直通上房的甬道。两边也有紫槿,也有槐树,也见柳树。日头今天好,枝条上“哒哒”往下滴着水。

    楼家的大官人正在厅上跷着腿和几个儿子侄子说笑:“这家业要挣要守也要花,不要学郑家的二官人,分明京里土生土长,却象外地的蛮子心眼儿都用透,银子又不是药水能煮出来的,只攒不花,苦了自己。”

    楚怀贤兄弟在外面听到,都是一笑,楚家里说的都是读书,这商贾人家说的,全是银子。不速之客当到这里,楚怀贤站定,对着楚怀德使个眼色。楚怀德登堂入室,今天来与前次不同,是气势昂昂:“大官人,我大哥来拜会你。”

    楼家的大官人目力所及之处,只看到厅前一段路。楚怀德在台阶下,他是看到的,他没有当一回事,来了就来了,再磨他一回。楼大官人还在想,这小子今天来头不一样,这几天风头上,不请他也来了。

    及到听到这句话,子侄辈们是看稀奇,楚家的大公子,是中了的那一个?是娶丫头的那一个?好事不出门,这坏事么,传上千里,而且要呆上好多年不散。

    坐着的楼大官人跳起来,嘴里发出哈哈哈的豪爽笑声,骤然这样,楚怀德惊魂。还没有回过神,楼大官人满面春风,整衣冠,正鞋袜,拿出生意人的爽利劲儿往外面去,走上两步再回身吩咐楼大友:“请你父亲来。”

    五房里的楼大友也明白了,大步走开去请父亲楼五官人。楚怀德和二房、四房的少年也认识,问他们道:“大官人怎么了?”二房的楼大功道:“你们家是送银子来的吧?我大伯只有想到钱,才是这样欢喜。”楚怀德长长的哦一声,心里已经明白:“想着我大哥给你们家办事吧?不然就是想着你们家的生漆铺子,想着我们家的生意。这里面,我能分多少?”引路人,也得有些好处吧。

    楼家的少年们一起刺楚怀德:“你是想钱给我妹妹下聘礼吗?”今天不烦恼的楚怀德嘿嘿一笑:“你们嫁妆出多少?”

    出来的楼大官人伴着楚怀贤过来,少年们行过礼,比较一下两位楚公子的气度。楚大公子是温和带着三分笑意,楚怀德是一脸嘿嘿嘿。果然一个是哥哥成熟些,一个是弟弟青涩些。这是少年们得出来的结论。

    楚怀贤候着,说姑娘要死要活,这一家人大小男人在这里大谈银子不亦乐乎,难道就没有一个红着眼睛的。心里正调侃,只听哭声震耳,涌进来四、五个妇人,中间才是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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