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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善恶都是自己种的
柳家三口从高家回来的很晚，保姆已经走了，是宋瑜和黄淑珍做的饭，悔不悔婚的谁也没说，高阳和高欢经历了此事好像一夜间都长大了，柳巷问她们一句她们答一句，此外再没话，问了两句柳巷也没话了，知道眼前重要的是解决高家的生计，生计要是出了问题任谁都没有心情想这想那的。
第二天柳巷来的很早，还不到七点，坐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给李贝打了电话，问她啥时候到，李贝很吃惊，半年来工作之外柳巷就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她以为自己的冷落得到了回应，说一会就到，让柳巷等着。
李贝也开车，所以柳巷只有等着，当那辆红色的奔驰跑车驶进电视台大门的时候柳巷知道李贝来了，他急忙下楼，在楼外迎上了要上楼的李贝。
今天的李贝穿得很艳，盛阳已经下了几场雪，外面是冰天雪地，一片银白的世界，她的大红貂毛皮衣显得很扎眼，柳巷不得不闭了一下眼才算适应了这个反差。
“你怎么出来了？”李贝问。
“办公室不方便，我们出去说。”
一会就上班了，柳巷怕有事，现在对他来说高家的事是第一位的，什么导演比赛的，已经不算什么，他不想有人打扰他和李贝的谈话。
李贝愣了一下之后似乎有所领悟，问道：“那去哪？”
“盛京酒店。”
柳巷下楼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就去盛京酒店，这个盛阳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似乎也只有这样的酒店才能配上李贝的身份，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绝不是因为李贝在他眼中变得高大了，他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李贝上车，柳巷做到了副驾驶，俩人一路谁都没有说话，突然在快到酒店时李贝说：“要不换一家吧，这家太贵了。”
换做以前柳巷会觉得李贝很懂事，现在他却认为她在撒谎，贵对她来说绝不是理由，这女人身上谜一样的东西太多，他决定一一把它们揭开，看看这个大红貂皮大衣下的躯体是不是像她给他的印象那样，虽然奢侈但还算洁净，还算吸引人。
在柳巷的坚持下俩人走进了盛京酒店的大堂，柳巷刚要办房间前台小姐却对李贝一笑，说道：“李小姐怎么回来了，房间还没退呢。”
李贝脸通红，回道：“你办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嘛。”
柳巷心中一凛，这么说她昨晚是在这住的，而且常来，连前台小姐都认识她，一种复杂的感情在柳巷的心头升起，他对前台小姐说：“那就不办了，李小姐的房间是多少号？”
“1188”，前台小姐说完看了李贝一眼。
柳巷二话没说，拉起李贝就进了电梯，盛京酒店他虽没住过但来过，以前接待贵宾时来过，他知道11是楼层，88是房间号，而且每一层带88的房间号都是套房，一夜的房费也带88，是5588元。
中途李贝几次想挣脱柳巷往回跑，但都被柳巷死死攥住，按响1188房间的门铃时李贝已经面如死灰，瘫靠在走廊的墙上。
门开了，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酒店里很热，他还光着膀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了眼柳巷后他刚要说话就发现了靠在墙上的李贝，撇着嘴他说：“我以为你走了呢，他是谁，新吊的凯子？”
和自己想的一点不差，柳巷拉起李贝进了房间，外间几乎没动，里间宽大的床上被褥凌乱，地上还有使用过的避孕套，不用想就知道昨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小伙子也醒过神来，冲进来对柳巷喊：“你是什么人，来我这里干什么！”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赶快给我滚！”
柳巷也没想到自己会气愤成这样，在烟海的海滨大道遇到流氓时自己也没气愤成这样，难道仅仅是因为李贝是《超级女生》的主持人，算自己的部下？
突然间他觉得自从知道李贝的爸是油田的总经理之后自己对她的感情变得复杂了，很想知道她的内心但又不敢看，就像走在聊斋宫通道里的感觉，为的只是惊恐之后获得的片刻轻松。
如果这时小伙子敢再和柳巷吼，柳巷真能揍他。
小伙子不傻，从柳巷血红的眼睛里他能看到那已经灌满全身的怒火，匆匆地穿好衣服后他灰溜溜地走了，走之前还问李贝一句：“他是不是在电视上道歉的那个？是的话就一起玩呗，哪来这么大的火。”
柳巷和这个小伙子离得有点远，手边什么东西也没有，看出柳巷是在找东西想打他，小伙子骂了句“神经病”就跑了出去，随手还把门“咣当”一声关上。
李贝始终就没说过话，小伙子一走她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像一团泥一样，她知道自己所有的心血全白费了，只怪自己没忍住，因为她没想到柳巷会今天找她，而且还这么巧，非要到这个酒店来。
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有果，要说巧还不如说是种善得善，种恶得恶，谁也跑不掉。
柳巷也感到虚脱，这个套房里饮料啤酒应有尽有，喝了满满一瓶矿泉水之后柳巷才觉得好点，他又拿出一瓶矿泉水问坐在地上的李贝要不要喝点，李贝摇摇头，她觉得自己应该喝毒药。
很久之后俩人也都平静下来，李贝站起来坐到沙发上，说道：“你都看见了，我也没什么说的，希望你不要宣扬出去，电视台我也不待了，我会要求调走，希望你替我保守秘密。”
柳巷的心又被刺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命犯桃花，自从制作《超级女生》以来所有的女主持人都待不长，何嫣走了，李娜走了，杨悦一走了，现在李贝也要走，还有两个月《超级女生》又要开始录制了，这么短的时间自己上哪再找主持人去，难道还要杨悦一再回来？
但按柳巷的性格是不会容忍李贝再主持下去的，杨悦一和前男友在酒店偷情自己都不能容忍，难道会容忍李贝这样乱搞吗，他希望李贝给他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假如她说这个小伙子是她的男朋友或者对象那自己也就全当是了，李贝马上二十了，这是她的自由。
“他是你什么人？”柳巷问，心中还有所期待。
“玩伴。”
这是李贝的回答，他曾经和柳巷说过这个词，当时她还不承认，说除了唱唱歌跳跳舞没有其他的，现在事实证明男女之间几乎不会有那么纯洁的友谊，只要跨出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即使当初没有这个想法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使关系变味，这倒是应了李贝的另一句话：日久生情。
见柳巷叹息，李贝说道：“你也不用替我惋惜，十五岁时我就不是处女了，原先比这还疯，到电视台也是舅舅怕我出事才非要给我安排的，但我那时确实想改变一下，做个名人也不错，于是要去你的节目，去了之后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你拒绝我的钱让我很伤心，我以为你又喜欢上田思思了，于是才这样，我之前就和他好过，没有什么的。”
不管这个小伙子是不是小贾说的那个姓孙的，柳巷已经不感兴趣，李贝这一大篇话里他终于听到了他想知道的东西，李贝确实喜欢他，这就是一切事情的根源。
她利用她的家庭做了很多事情，但还不表露出来，因为她希望柳巷在感情和事业受到挫折之后能依赖她、求她，进而喜欢她，不管这种喜欢有没有功利的成分都无所谓，也只有柳巷求她才不会嫌弃她，因为她自己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处女，唯有这种办法能让她得到他，若不是发生了今天的事，她还不会说，直到柳巷先开口。
柳巷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以为等来了，所以匆忙之间也没告诉这个小伙子就走了，然而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所以李贝绝望了，她不期望再和柳巷会有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像梦一场，现在该醒了。
李贝确实等来了，起码等来了柳巷求她，但很多人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不知道是造化弄人还是方法不对，或许这就是生活。
已经没有了顾忌，俩人的谈话进行得很顺利，顺利得连柳巷都吃惊，因为除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李贝还解开了一个始终困扰他的问题。
“李友常是你父亲吧？”柳巷问。
“是。”
“你也知道高家在油田有油井？”
“知道，知道你和高家定亲的时候我就知道。”
“那高家的事是你让你父亲做的？”
“是，我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他和高家的女儿定亲了，只有这样才会让这个人悔婚，我才有可能得到他。”
“这样你爸就会答应？”
“只要我不学坏，他都会答应。”
柳巷不知道这算不算学坏，看你站在哪个立场上，从父亲的角度来说也许不算。
“你不怕我知道？”柳巷又问。
“不怕，你知道更好，知道了就会来求我，更会了解我的心。”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进退都可以，但她不会想到悔婚的不是柳巷，是高家，有些感情有些人永远不会懂。
“那我现在求你你会不会和你父亲说？”
“你已经不用求我了，现在求和不求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我们可以作为交换，你替我保守秘密，我让我爸还高家的油井。”
绝望之后李贝出奇的冷静，她问柳巷：“你今天找我是不是为了这事？”
“是，我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李贝苦笑了一下，本来她以为会来的早点，哪怕早一天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但她还想知道假如没有这件事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她问：“如果在办公室谈，我答应你但要求你和我处对象你会不会同意？”
“不会。”
柳巷没有犹豫，金钱可以用数字表示，感情标多少合适？
第122章 大观园
李贝这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徒劳，算来算去最终还是一个结果，她突然觉得应该感谢今天让柳巷看到的一切，否则自己还不会死心，不知道还会在这条没有光亮的路上走多久。
“你还记得我在崂山抽的那个签么？”李贝问柳巷。
“记得，是‘大观园’吧？”
“以前我总认为是指贾元春，你说会不会是指王熙凤？”李贝苦笑着。
柳巷也不知道，隐语这东西本就没有明确定义，只是随着你的心境走，你认为是那就是了。
见柳巷没回答，李贝凄惨地一笑，说道：“不说这个了，反正你没兴趣，你问我点你感兴趣的吧？”
“那个蝴蝶”，柳巷指了指李贝的脚踝，问道：“‘蝶舞’是什么？”
李贝把自己的裤脚挽起来，露出来那只黑蝴蝶，她摸着它说道：“就是这只黑蝴蝶让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有时候我恨不得锯了这条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四年前，李贝十五岁，加入了一个由高官和富豪之女组成的团体，所有入会的女孩必须在脚踝上纹上一只黑蝴蝶，因为这个组织就叫“蝶舞”。
蝶舞没什么宗旨，要说有的话就是吃喝玩乐，什么都玩，包括玩男人和被男人玩，她就是在那时失去了童贞的，就这样玩了一年，被家里知道了，此后她虽然有所收敛但学业已经荒废了，父亲花钱让她念了个大专。
大学这三年李贝也和“蝶舞”的人混了三年，临毕业时周原和她进行了一次长谈，李贝有所醒悟，加上年龄大了一些，她也觉得应该换个活法，这一天醉生梦死的也没多大意思。
周原见外甥女被自己说动了心很高兴，问李贝想干什么，他给想办法，李贝也没什么打算，突然想起来当主持人挺风光，于是就说要当主持人，周原一皱眉头，但他怕外甥女再学坏，咬牙答应下来，就这样李贝进了电视台。
柳巷理解了连李贝去节目组这样的事周原都要出头，别说是李贝上进，只要她不学坏什么条件周原都会答应，当然也包括她的父亲，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果你要调走怎么和你舅舅说？”柳巷问，如果知道了真正原因周原不得气死。
“我也没想好。”李贝把头低了下来。
“那就等你想好再说吧。”
“你不撵我？”李贝抬头，有些惊讶。
“你是电视台的，又不是节目组的，至于你能不能再主持《超级女生》，过一阵子再说吧，现在我也没想好。”
柳巷还真不是怕李贝不和她爸说高家的事，她是怕李贝遭受打击又去混了，到时候再想拉回来可就难了，她现在还有个怕，因为自己已经是公众人物怕丑事被传扬出去，一旦这个羁绊没了可能真的会更加变本加厉，不管不顾了。
人有怕才会规范自己的行为，有愿望才会上进，如果这两个都没了那就会是另一副样子，柳巷想给李贝时间，让她自己找到另一个愿望。
“还有个事我想问你。”柳巷说。
“你说。”李贝点头。
“当初你想借给我拍《大染坊》的钱是公款吧？”
“这个你就别问了。”
李贝不肯说，几年后柳巷知道了那还真不是公款，是私款，因为国资委纪委从李贝家里收走了五千多万，此事周原虽然没被波及但也被调到了其他省，此后再没升迁，在副省级职位上一直干到退休。
《大染坊》逃过一难，柳巷逃过一难，还是那句话，天上掉下的不会是馅饼，往往是砖头。
“你没什么要问的了？”李贝突然问柳巷。
大概其就这么多，柳巷认为没什么了，自己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但在他点头之后李贝却说：“还有一件事你没问。”
“什么事？”
“‘年龄门’的事。”
柳巷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想起钱台长说的泄密者没要一分钱的事，难道是李贝？
“是我，我吐露给榴莲台的，后来你公开道歉，我知道高家生气了，所以才让我爸再烧一把火，把高家的油井给没收了的。”
时间也对上了，高家油井被没收和总决赛都是九月份的事，李贝真是用心良苦，柳巷已经不知道生气了，只是说道：“你把陈佳宁坑了，我和她没有什么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她是一厢情愿，可我想坑的不是她。”
李贝想坑谁不用说柳巷也知道，这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最毒妇人心”应该加上两个字，是“最毒妇人嫉妒心”，她知道自己与高阳或者高欢没法比，所以才想出来这么多的阴招。
“那你怎么不把我和高阳的事捅出去？”柳巷问。
“我不想伤害你。”
“你已经伤害到我了。”
“那也没办法，当时我就像昏了头，知道这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让高家知道他们的女儿也不是多么优秀，你心里是有别人的。”
“后来就是你家不是有钱么，我让你家倾家荡产。”柳巷说。
李贝没有回答，她当时正是这样的想法，这种畸形的心态让她越走越远，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大观园”是什么，本没有你却以为它有，它不同于“圆明园”，即使没了也曾经存在过，这就是虚幻和现实之间的差距，一个在梦里，一个在遗迹里。
谈不上厌恶还是讨厌，柳巷知道自己和李贝就是两种人，就像一条铁路上的两根铁轨，永远不可能交合在一起，从空间上说，自己是云，虽然有时会下雨但不会沉下来，而地上的尘土永远飘不了那么高，他们也永远不可能交合在一起，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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