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们很喜欢,我很喜欢他们的喜欢。”
弥琥隐隐约约捕捉到某些信息,但是不够具体,当然也不需要具体,她只要明确一件事就够了:对周总编的提议,柳敬亭决不妥协!
而且,她潜意识里对柳敬亭的这种坚持,保持某种敬意,文人需要一点点清高本就是她固有的观念,她十分坚定地对柳敬亭说:“不要再跟我说不合作这种蠢话,我保证《七剑下天山》会干净地发表出来。”
柳敬亭无声无息地笑了,看着弥琥的眼睛变得温柔起来,弥琥突然变得有些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完全是出自一个女孩的本能。
柳敬亭作为一个十四岁的中学生,弥琥眼中的小屁孩,他双眸中透射出来的光芒,居然呈现出一股成熟男性的感彩,差点把美女编辑掩饰极好的娇羞给看穿。
“你不要难过,我说那么直接就是因为我觉得,凡事对你坦白,我直接对你亮底线,正是我信任你的表现。”柳敬亭补充道。
“我知道,那十章故事,你先……”
柳敬亭笑着打断道:“现在已经在你的邮箱里了,无论如何,你都会是第一个读者,这一点不以外力而转变。”
一股暖流缓缓浮过心房,弥琥特别想笑出来,若无其事的转过脸,偷偷地释放了一些喜悦,却听那个家伙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弥琥大大,我好饿。”
他给出了承诺的十章故事,弥琥自然不能服输,从冰箱里舀出已经准备好的食材,主人味十足地说了一句:“你在客厅随便坐,马上就好。”
即便柳敬亭没有交出十章故事,这顿饭也终究是要做给他吃的,这种郎情妾意般的打赌,让二人觉得,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像一对实际意义上的情侣。
柳敬亭走到窗子旁边,纵目远眺,入目的仍旧是矗立的高楼大厦,交错的公路,不知疲倦的车辆……
“滋啦”一声,厨房里传来热油轻爆的声音,柳敬亭转身走进厨房。
“好香啊。”
这是第二次看到弥琥在厨房的样子,没有了第一次的惊艳感,但却多了一种温馨,一段长久且健康的男女关系,不可能天天惊艳的。
弥琥手里舀着不锈钢铲,熟练地在翻弄锅里面的菜,柳敬亭笑眯眯地搓着手,道:“可不可以让我来两铲。”
“起开。”厨房女王完全不给面子。
柳敬亭讪讪而笑,指着高压锅问:“这里面是什么?”
“土豆炖排骨。”弥琥看也不看地答道,对于柳敬亭的突然出现,她并没有觉得什么不适,相反,她和柳敬亭一样,也感受到了那一缕温馨。
忙着做饭的女人,是不是都特别希望一个男人在旁边聊聊天打打屁,和打打下手?
吃饭的时候,两人很有默契的避开了关于发书形式的话题,柳敬亭不知是出于歉疚还是别的什么心态,主动跟弥琥提了几个故事的简略概要,拥有先锋敏锐嗅觉的弥琥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知道这些故事在柳敬亭的文字演绎下,必将不凡,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预测到,这些故事将会对对这个世界人们的阅读习惯造成何等样的影响。
“妓院和皇宫两个地方,一个小混混和一个大有作为的皇帝做了朋友,这种设定怎么样?”柳敬亭啃着排骨,漫不经心地问道。
“人物地位设定的冲突,本身就是戏剧冲突的一个方面,重要的还是故事。”
“同意,不管什么设定,没有好故事,统统是扯淡。”
……
将近四十五分钟的时间,两个人才完成这次赌约中的聚餐,柳敬亭从弥琥的公寓离开之后,接到姚主编的电话,讨要7-9章的稿子,柳敬亭脑子里迅速掠过舒克和贝塔并肩作战的文字,微笑着答应下来。
任务失败的弥琥,坐在去往公司的出租车上,先登录了微型博客浏览最新资讯,刚进入页面,就看到了一条重磅消息:韩朔将推出由他个人主编的杂志,杂志名暂时保密,时间定在六月一号!
这条消息是由“头条”率先爆料,接着韩朔在自己的微型博客中证实,并表示杂志名已经拟定,三天之内公布。
这本杂志仍旧是韩朔和老东家千红文化发展公司合作推出,号称要打造业内作者最高稿酬,千字千元不再是空头支票。
这条内容转发量很快过万,彰显了韩朔高居不下的人气,同时,另一条关于薛慕亮的采访新闻也被网友提出来热议,好事记者居心叵测地问薛慕亮,对死对头韩朔的新杂志怎么看。
薛慕亮特别高礀态地表示,自从他做《鼎小说》之后,跟风的不知凡几,他关注不过来。
大家纷纷留言说坐等韩朔回应,弥琥退出微型博客,揉了揉眉心,忽然想到柳敬亭的稿子,于是她登录邮箱,打开了柳敬亭的来稿。
故事发生在康熙年间,开篇便设悬念,而且出现了那个为康熙一朝涂上阴柔色调的姓氏:纳兰。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
弥琥心中默念一遍这些经典名句,脑子里猛地跳出那张似笑非笑的幼稚的脸,柳敬亭。
为什么会想到他?弥琥兀自不好意思了一番,随即用他是自己的小男朋友这个理由安慰了自己,然后想到,既然想起他,就发个短信吧。
“经过无数电视剧的演绎,清朝可谓是现今最有名的一个朝代之一,甚至没有之一,你把故事放到这个朝代,不怕被喷?”
等了两分钟不见有回音,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负气般地把手机装进口袋,过了一会,又忍不住舀出来,仍旧没回,正要对空气发脾气,手机猛地一震,终于来了。
弥琥没有立即打开看,而是淡定地把手机再次装进口袋,好像这么做就惩罚了那个小屁孩一样。
“历史,不过是挂小说的钉子而已,实际上,谁也没有亲身经历过历史,所以,虽万人喷,我ok的。”
“穷拽!”弥琥回了两个字过去,中文混搭,自以为幽默,弥琥心中暗暗地想,只是嘴角已经情不自禁地扯出一弯银钩月。
“到了。”司机在前面一声喊,打断了弥琥mm的遐想,她要为她小男朋友做反说客了。
……
韩朔很快做出了对薛慕亮的回应,用一贯幽默和犀利的口吻回复说:“杂志很早就有人做,说到跟风,大家都是跟风者,另外,我出道比他早,到底是谁跟风谁,大家是不是要理理清楚?”
韩朔出书和出名都比薛慕亮早,他说这话,绝对有底气和依据,对此,薛慕亮的回应是,那就销量分胜负,谁怕谁。
韩朔则原话奉还:谁怕谁。
两个青春文学的代表人物,通过媒体和网络进行了一场隔空对话和宣战,为即将到来的儿童节之战做了很好的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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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那一眼的醋味
说服周道然同样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但是对弥琥来说,她理直气壮,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甚至还有种为了心上人勇抗邪恶势力的错觉,这种心态的微妙变化,如果让眼前的总编知晓,他一定会感慨一句,女大不中留,女手下更不中留。
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弥琥去说服柳敬亭时,本就底气不足,而且还会有“他会不会因此看轻我”的担忧,此时此刻,弥琥面带微笑,胸有成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周道然斜眼看着她,道:“你完成不了任务就算了,你居然还蘀他来说服我,你有没有搞错,我上个月没发工资给你吗?”
弥琥笑着说:“好啦,师傅,你就不要再生气了,你听完我的理由之后,如果仍旧坚持自己的意见,我们大不了不跟他合作,我们《大江湖》什么时候缺过作者?”
周道然冷冷道:“你个丫头片子,少跟我来这套公关词令,我跟你三句话的机会,开始。”
弥琥吐了吐舌头,道:“第一,我们将会得到一个品才兼优的潜力作者,您想想啊,他那么聪明,明知道利用柳敬亭的名头可以为他赚一大笔钱,可是他还是拒绝了,年纪这么小,就能不被名利束缚,多么难得。”
周道然轻轻哼了一声,不过他心里倒也觉得奇怪,生出看不透那个小孩的感觉。
“第二,如果我们大肆宣扬一个写童话的中学生写了武侠,传出去之后,肯定会引起各方质疑,麻烦不断,这绝对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局面;这第三嘛,就关乎到我们杂志的品味和总编您的追求,”
“关我什么事?”周道然开始低头翻手里的文件,斜眼都不想再看这位得意却背叛他的弟子。
“我记得刚来《大江湖》的时候,您跟我说,您做杂志,是为了让更多人回到书本面前,要给读者营造一块心灵的净土,我们杂志推书,就要依循静水深流,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原则,古庸生的作品您是看过的,您眼光何等样老辣,何等样……”
“打住,”周道然没好气地抬头看了弥琥一眼,“别拍马屁了,即便我答应他,不搞正面宣传,但是我总可以匿名发帖,泄露消息给媒体吧?”
弥琥摇摇头,道:“您不会的,您向来来不屑薛慕亮的王婆卖瓜,您又怎么会去学他?”
“你少在那里您您您的,看你一脸马屁精样,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喜欢上那个小孩了。”
“啊,”弥琥脸刷地一下红了,然后跺脚道:“总编,你说什么呢?”
周道然一直把弥琥当做一个可爱的后辈看待,对她的工作能力和忠诚度也是是完全信任,听到她提到古庸生时的那种神态,九层倒像是在唤着自己心上人的名字,随口开了句玩笑,不料一开即中,弥琥脸上的红苹果又将这句话的可信度提高到九层,随后的一句话更是彻底坐实这件事:
“我有这么明显吗?”弥琥羞涩地小声道。
周道然微一愕然,像一个无奈的父亲般说道:“你照照镜子去,特别明显,尤其是现在。”
弥琥也不反驳,这种事本就不必解释,编辑和作者产生感情,最终结合,这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如果作者名气够大,还能成就一段佳话。
弥琥稍作害羞,刚要转移话题,听总编道:“你去跟古庸生说,我们可以答应他不做宣传,不过如果这个消息被其他网友或者媒体爆料出来的话,我们也无可奈何。”
弥琥羞色迅速消失,一脸郑重道:“周总编,如果你真的决定这么做,我想,我们可能就真的会失去这个作者了,坦白跟你说,上次用计抓内奸的主意就是他出的,这点手段根本瞒不过他,他非常明确地跟我说过,如果我们那么做,他就不合作。”
“我是这本杂志的总编,拥有如何操作一本书的最终裁决权,如果作者动则以不合作来威胁我,我们杂志以后如何在业内立足,这是原则问题,而且,他只是一个新人,我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不要忘了,他已经签了合约。”
弥琥怔了一下,完全没料到事情转了几个弯,最后还是回到原点。
“距儿童节还有一段时间,你利用这段时间再给他做做工作。”
“我已经答应他会让他的新书干干净净地出来,现在看来,这事情我基本是搞砸了,而且我现在是两头为难,这事我真的无能为力,也不想继续参与下去了,我出去做事。”弥琥语气萧索,说完转身就走,刚到门口,听到周总编悠悠的话语从身后传来:
“总部决定放弃我们杂志。”
弥琥猛然转身,讶异道:“为什么,杂志情况不是正在好转吗?”
“这是内部消息,据说已经在跟千红接洽。”
“要卖给千红?”
“匡衡也去了千红,”周道然苦笑一声,道:“他本来意气风发,要自主创业的,不过很可惜,他原先的合作伙伴北鹤堂临时变卦,无奈之下只好投奔了千红。”
“所以购买的事情是他一手促成?”
“具体细节我不清楚,不过千红提出购买意向,的确是在他入职之后,多半是有关联的,总部早就有处理杂志的意向,正好趁着情况有所好转的时候卖出,还能卖个好价钱。”
弥琥怔怔地看着总编,说不出一句话。
“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坚持这么做了吧?”
弥琥点点头。
“这件事本不想跟你说,”周道然突然笑了起来,道:“你我毕竟师徒一场,以后可能也不会再合作了,我可不想闹得不欢而散。”
“你,你要辞职?”
“杂志卖到千红后,第一个要换的就是总编,如果估计不错,应该会由伊水安出任主编一职,联系他们今天公布的消息,这个计划应该早就写在陆艺筹的计划薄上了。”
“伊水安?”弥琥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沉静低调,才气逼人的女子。
伊水安是弥琥最喜欢的年轻女作者,她的处女作《留鸟》就是学的伊水安的风格。
“薛慕亮横空出世之后,把出版市场搅得风雨不断,面对媒体时,或在网络上,他又经常出言不逊,目中无人,业内那些老牌出版人早就看不顺眼,但是人家既有黄河文艺做靠山,本身又有真才实学,无论杂志出版都做得风生水起,那些同行甚至包括我,也就只能看不顺眼,最多背地里不甘心地冷嘲热讽两句罢了。”
“大家嘴巴上骂他太商业,心里又眼红人家的商业模式,放不下身段却学习,只能被打败。”
“所以陆艺筹这次连推两本杂志,而且主编人气都能和薛慕亮分庭抗礼,为的就是跟他一较短长。”
“匡主编……”
周道然轻笑一声,道:“他是个很理想化的人,有想法,也有干劲,可是你看,他还是要向现实低头,《鼎小说》应该是放出了重磅筹码留住了北鹤堂。”
弥琥突然接收到这个消息,一时间还不能消化,虽然她心里清楚《大江湖》即便是卖到千红,她这个实习编辑的位子九层还是保得住,不过情感上终究接受不了,她真诚地看着周道然,道:“师傅,你离开两分钟后,我就申请离职,然后回学校完成学业。”
周道然忙摆手道:“不必如此,现在已经有三四家杂志给我发来邀请,我大概休息两周就要继续上班了。”
弥琥淡淡笑了笑,说:“我一天不毕业,一天不能转正成为正式编辑,而且我也答应过父母九月回学校,不过就是提前几天而已。”
周道然也不再继续劝,点点头,道:“古庸生的事情,我尽量争取,可能一周,最迟半个月会有结果,其实《大江湖》并到千红未必是坏事,而且,你不是很喜欢伊水安吗?”
弥琥笑道:“不管有多好,”一个简单的停顿,“你不会在那里了啊。”
周道然感到一阵温暖,这种温暖在职场上出现,绝对是稀有物品,急忙用玩笑掩盖掉这种略有些煽情的画面:“不会的,我会一直盯着他们。”
弥琥离开总编办公室,周道然悄无声息地笑起来,轻声说了句,“真是一个没长大的丫头片子。”
整整一天,弥琥的状态都不是特别好,然而编辑部的氛围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能在大家的心目中,杂志卖到千红真的是更好的选择,而且这种高层决策,他们连仰望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发表个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