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以西纬度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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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道以西纬度以北-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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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电话也是打不通的。曦冉顿时就火来了,跑到沙滩边上狠狠地抓了一把沙子丢到了海里去。
有脚步声渐渐靠近,曦冉没有马上回过头去,她觉得,那一定会是叶泽兮,可能是她真的太想看到他了,都忽略了那样的频率,怎么会是他呢。可待她真正回头时,触目所及的,却是叫她,说不出话来了。
那是一个白发须须的老者,牵着一匹毛色出落得极好的白马。她真想上前去摸一下,可是又却觉得这样会显得太没礼貌。
老者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撸了撸长须笑道,“姑娘,想不想上来摸摸它?”
“啊,您居然会中文?”
“我们是中国来爱琴海拍戏的剧组,这不就在刚刚,这匹白马哟,成功杀青了。”
曦冉真的是很喜欢这匹白马,在它的毛上蹭了好多下,而白马竟也不躲不闪,温顺地任其揩油,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小姑娘,看你方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丢了情郎?”刚刚被转去注意力的曦冉,被他这一语成谶,笑意渐渐隐了去。
曦冉是默默不说话了,可那老者却是笑着更甚了。
“姑娘,我看这白马与你很有缘,老衲就赠与你了,或许,它能帮你找到你的王子。”
待曦冉反应过来,老人都已经离去好远了,她的那一句“老人家”就湮没在风中了。
白马轻轻地蹭了蹭曦冉的胳膊,以拉回她的注意力。然后它就掉头走了。曦冉虽是心生疑惑,却还是跟了上去。
它好像是要把她带到某个地方去,伴着海浪声似乎传来了一阵阵钢琴声,她心里有了答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许是带到了目的地,白马就颇有灵性地跑开了。在那一方天地里,海天蓝白相接,柔软的沙滩上,有一架水晶钢琴,错落有致地黑白键正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弹奏着,好似在诉说着那最缠绵最哀婉的情话。
钢琴上的少年穿着一件白色的西装,神色那么专注那么认真,让她不禁看湿了眼眶。她听出来了,那是光良的《都是你》,只有旋律,没有独白。
谁改变了我的世界
没有方向没有日夜
我看着天这一刻在想你
是否会对我一样思念
你曾说我们有一个梦
等到那天我们来实现
我望着天在心中默默念
下一秒你出现在眼前
想念的心装满的都是你
我的钢琴弹奏的都是你
我的日记写满的都是你的名
才发现又另一个黎明
…………
一曲渐近尾声,而后,少年起身,徐徐向少女走来。
他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单膝下跪。
那天他没有说任何其他的话,来当作他求婚的点缀。
他就只是问她,阿冉,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做我叶泽兮的妻?
那一句“我愿意”哽咽在心口的位置怎么都说不出来,叶泽兮也不介意,轻执她的左手,在无名指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套上了一枚钻戒。



☆、剪不断,理还乱(一)

【一】
阳光正好,微风不噪。就连海面也异常的平静,它们都不忍打扰,沙滩上那一对相拥着的年轻背影。很多年后,等他们回想起这一幕时,也都觉得,就算倾其所有才换来这片刻的相依,那也是值得的。
那天晚上,两个人趴在床上看这几天拍得照片,曦冉不断感慨自己的摄影技术是如何得更上了一层楼,以及把叶泽兮拍得是如何得出神入化,从而完全忽视了,这原本应该都是model的功劳。而叶泽兮则是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曦冉的小嘴一张一翕地说个不停,说到最后倒是叶泽兮按捺不住了,直接把曦冉扳过去,强吻了…
第二天曦冉和叶泽兮去市中心购置一些纪念品以及零嘴。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张嫂说,小姐,你快回来,你爸爸出事了。
行李都来不及收拾齐全,直接打的飞奔到机场,改迁到今天最早的航班,飞回A城。
【二】
颜父是以“协助警方破案”的由头被警局暂时扣押了,据说是为了十几年前樊水街的一宗案子。而现在已经没有樊水街了,更确凿的说,它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改朝换代了,就是现在MISHINE旗下的MISHINE商业街。
有人指控颜斌天当年曾用不法手段驱赶原樊水街的商贩,打着“公家征地”的旗帜,滥用私权。本来这种事也是司空见惯的,哪个公家官员没个这种时候,可这当中似乎还牵扯到了一条人命,现如今又被翻出来了,那这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曦冉去探望了父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MISHINE的老总崔炳辉报得案。颜斌天把曦冉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孩子,你放心,爸爸不会有事的。”
曦冉泪眼婆娑,这还是在妈妈去世后第一次,父女俩放下成见的站在一起。“阿爸,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叶泽兮没有进去,而是守在门口等着曦冉。
曦冉出来的时候,阳光打在她脸上让她有些睁不开眼。她以前从没觉得,早上十点的阳光有这样刺眼过。
叶泽兮上前为她微微挡住了些阳光,“阿冉,你爸爸他,还好么?”
曦冉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发出声来,许久许久,她才又开口,她觉得那声音沙哑得都不像是她的。她说,叶泽兮,我们分手吧。
叶泽兮似是不敢相信他听到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你说什么?”
曦冉又再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她说得很慢,但每一个字都无比郑重,无比清晰。
“我说,我们分手吧。”
她被叶泽兮晃得差点站不住脚,“为什么,我们之前不是还好好地么,就算你爸爸出事了,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来度过这次的难关啊。”
“怎么一起想办法,难道你要去对付你爸爸么?”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只要是你就不可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命运从来都不肯善待我们。也许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而我们这样不顾一切地在一起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和我之间隔得一个何沁妍,我和你之间隔着一个颜斌天。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介怀你妈妈的死,就如同我没有办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你爸爸来报复我的爸爸一样。所以,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曦冉,是不是无论叶泽兮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他?”忆起彼时章旭铭说得这句话,原来那个时候的他,就已经知道了什么了吗?
这是她第一次毫无形象地在大马路上掉眼泪,她要怎么办,她到底应该怎么办,父亲为什么要告诉她…
阿冉,不要怪你崔伯伯,他也是受叶振华的胁迫,也是没有办法…
本来她还想说,以她父亲如今的身份地位,要扳倒他谈何容易,却不曾想,原来…
叶振华么,叶泽兮的爸爸。
这件事对曦冉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同样地,对叶泽兮来说,其威力,也绝不亚于原子弹的破坏力。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他的父亲会做这样的事,但事实上,却由不得他不相信。那天他回去,父亲就只抛给他一句话,然后就自顾自地回了书房。
“颜家就快要倒台了,以后给我离那个颜曦冉远一点。”
叶泽兮觉得上天真的是给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他握紧了拳头用力地往墙上打去,痛不自知。
阿爸,你明明知道我爱她,你这样做,把我置于何地。
叶泽兮这几天怎么都联系不到曦冉,他怕她想不开寻了短见,怕她恨上了他就此退出了他的生命,他怕他,再也见不到她。
曦冉去找了崔炳辉,她觉得有必要先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她在去的路上,遇到了章旭铭。她不知道,他守株待兔,为得就是等她来。
看到曦冉憔悴的面容,章旭铭是不忍的,满心的愧疚,他突然之间,改变了心意。
他像是许下诺言般地,“曦冉,你爸爸,一定不会有事。”
崔斌辉并没有在公司,家里也不见他的人影。几番周转,曦冉才在一家宾馆里见到了他。
他告诉她叶振华拿他偷税的事情以及公司的前途来威胁他,说出十几年前的事,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十几年前?什么十几年前?”到这里心下突然有了慌意,不好之感,凭空袭来。“
”二十年前,我曾救过你父亲一命,而你爸爸为了报答我,在十几年前我生意落败的那一次,为我觅了一块风水宝地来助我东山再起,便是几十年前的樊水街现如今的MISHINE商业街。“
”这也不罪至入狱啊。“
”是,可是事情远不如这样简单。当时有一家经营面店生意的人家,死活都不肯搬走,你爸爸私下调查发现那户人家的面条里竟混有工业甲醛,于是那家面馆后来就被查封了,当事人因受不了漫长的刑期而自杀死于牢中。
“那,这宗命案又与我爸爸有何干系?”
“本来是没什么事,我起初也疑惑,叶振华怎么会知道这件老事,还要我去诋毁你爸爸说是他在人家面条中混入了工业甲醛,不过你放心,你爸爸暂时没什么危险,这件事目前为止只有我这么一个伪证人,只是叶振华死死咬住不放,这就比较棘手。我会想办法,帮你爸爸度过难关的。对了,我这几日里私下调查,才知道,曦冉,这都是你引狼入室啊。”



☆、剪不断,理还乱(二)

【一】
从宾馆出来,她的心情久久都不能平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不知道要先消化哪一个。
她一口气跑到了章旭铭曾经实习过的那家事务所,找了几个员工问了下,答案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你说那个章律师啊,我们这所有的人都好喜欢他的,人长得帅不说,性格又好,能力又强,真是可惜啊,做得好好地,怎么就走了呢……
崔炳辉说,曦冉,这都是你引狼入室。当年的那户面馆人家,姓章,被捕入狱的,是章旭铭的爸爸。
她突然想起,在广场的阶梯上,章旭铭对她说过,曦冉,我很小就没了父母,我是寄养在我伯伯家长大的。我爸爸在我7岁那年惹上了官司,身陷囹圄。可是我知道,他是无辜的。我妈妈当时在监狱外面哭着对爸爸说,就算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你,可我相信你。多么老套的词啊,老套的没有一点说服力。我妈妈相信有什么用啊,法官不相信,所有人都不相信。爸爸被判了20年的有期徒刑,挨不到3年,死在了牢中。妈妈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也走了。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她觉得,在她的世界里,有什么东西,“霍”地一下,全部坍塌了。她都不知道,她,还可以相信谁。
【二】
章旭铭正和主任寒暄着从楼梯上下来,在看到大厅里的曦冉后,明显愣了一下。而曦冉恰好把头扭了过去,看到了他。
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曦冉先反应过来,然后,干脆的转身走掉。
有很多事,不必问,也已明了。
章旭铭也顾不得主任了,赶忙追了上去。
“曦冉,”他大声叫她,可惜换来的是她走得更快的步子。
他加快了速度,跑到她面前,拦住了她。
“曦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章旭铭,你在怕什么啊,不过我还真是佩服你,在我身边蛰伏了这么久,步步为营,处心积虑,机关算尽,接近我,利用我。”
章旭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曦冉,不是你想得那样,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说你是如何精明,如何把我一直蒙在鼓里么?听你说你是如何买通了你的主任,放弃去麻省理工大学的机会委身来了C大,说你又是如何设计了刊报事件来博取我的好感,又是如何乘虚而入削弱我的防备,还是说你自导自演了这一场苦情戏,和你们主任合伙骗我好让我把你安插到MISHINE,然后再听你说你是如何拉拢叶泽兮的爸爸,来对付我的爸爸么?”
“章旭铭,你敢否认你做过的这一切吗?”歇斯底里,只因她太后知后觉了。
“曦冉,我承认我接近你的初衷是这样,可是我对你的心意,全是真的。”
“你还真敢讲,章旭铭,你一定做足了我的功课吧,知道我喜欢叶泽兮,处处给我你是叶泽兮的错觉,从初遇到后来的十佳大赛,真的是难为你了。以及你对谢茜怡说的”你喜欢我,只因我是颜曦冉,无关其他“,其实你想说的是,你接近我,只因我是颜斌天的女儿,所以除了我,谁都不行。还有你送我的那束紫色风信子,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它的花语,是原谅我。那天你在咖啡厅,你问我,如果有一天,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还会不会原谅你。可是你知道么,你送的那一束风信子,早就谢了。章旭铭,哪里有你这样的人,一面想着伤害我,一面又想着要我事后不要记恨你。利用我是真,对我的感情也是真,那什么才是假的。在你做那些事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总有一天,要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曦冉,我只是想为我死去的爸爸讨回公道,可是我已经后悔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给你机会,谁给我机会,我爸爸现在还被扣押着,且不说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也不说古人说得”恩怨分明“和”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两种情操究竟哪个更在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学法律的,应该知道就算是在律条里都没有”父债子还“这一说,你要为了你的爸爸来报复我的爸爸,我没话说,可是你利用了我,利用了叶泽兮的爸爸,利用了崔伯伯,甚至利用了我对你的感情,就凭这一点,章旭铭,我看不起你。”
曦冉已经离开很久了,章旭铭却还一直站在那里,看不出情绪,只是影子被路灯拉着很长,很长,那么孤寂,那么忧伤。
【三】
“叔父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可你爸的事…”
“旭铭啊,你资质再好,可就凭你的一己之力,滚爬摸打多少年,才能是个头啊!”
“颜家有个女儿,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颜家有个女儿…”
“颜家有个女儿…”
午夜梦回,万籁俱寂,都不能是只把它当作噩梦一场。
能怨谁么,路是自己选的,还以为走得捷径。
【四】
开了机的曦冉,提示音就一直地响个不停,叶泽兮打了这么多通电话过来,他一定急疯了吧。她点开了其中的几条短信,虽然她知道叶泽兮会说什么,但还是想看一下。
阿冉,你不要躲着我好不好,你爸爸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会劝我爸爸收手的…
阿冉,你到底在哪里,就算你要不理我,和我分手,也至少要先等到你爸爸平安无事…
而叶泽兮这边,乘着这个空隙档,终于拨通了曦冉的电话。
可是,久久没有人接听…这么多天绷紧的神经好似一下子全都垮掉了,手机摔出去老远,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崩溃掉。
叶泽兮,对不起。我现在心里真的好乱,再给我一点时间,等这场风波平息了,我一定去找你。
【五】
话说顾彦前一段时间一直隐居在A城。销声匿迹了挺长一段时间,这一现身,就摊上了车祸,还搭上了桑珞。他想,他也许真的是她命里的扫把星。
对桑珞,他终是愧歉的,她的一整个住院期他都没有到过,现如今听说,已出院回了院校。犹豫了这么些日子,他终是决定,去C大看一下桑珞,哪怕她,并不想见他。



☆、剪不断,理还乱(三)

【一】
坐在餐厅的窗边位置可以洞悉林荫小路上的一切动静,这条路是桑珞回寝室的必经之路,曾经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原来竟把这一切都打听得那样清楚。
桑珞身上已经没有当初追他时的那种少女特有的活泼气息了,现在感觉和曦冉,有些相像,沉稳而又独立。
桑珞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一扭头就看到了在食堂窗边坐着的顾彦,而顾彦根本没料到桑珞会突然转过头来,一时躲闪不及,视线就这样,撞到了一起。
他下意识地马上起身离去,桑珞把手上的书一丢,扔到了一旁的草丛里去,然后拔腿追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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