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读书的孩子多少都有些自闭,这是无数事实证明出来的。所以大学是一个培养兴趣,训练交际能力与学习处理人际关系的小社会。许多读高中还憨头憨闹的孩子读了几年大学,立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能说会道,还熟谙了一定社会规则。可谓来了个人生大转变。
韩小艺没太多兴趣跟这几个注定要同居四年的同学套近乎,啃完全家桶,稍微熟路了一些,便拉着林泽出门了。
“女神,以前怎么没见过这套性感到爆棚的皮衣?昨晚淘宝买的?”林泽点了一支烟,打趣问道。
“啊呸!”韩家大小姐撇嘴傲娇道。“姐一直就有,只是没什么兴趣穿罢了。”
“那今儿是抽了哪门子风?”林泽戏谑道。
“大学是一个展现自我个性的场合,总不能让本小姐跟高中似的继续装土鳖吧?”韩家大小家理所当然道。
“你还土鳖呢?”林泽翻了个白眼,冷笑道。“那师资力量在全国轻松排进前三的紫金花岂不是一所货真价实的土鳖高中?”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韩小艺忽地脚一蹬,将那双无数妹子想穿不敢穿,想买买不起的高跟扔在草坪上,跷起二郎腿揉了揉豆蔻般的脚丫子,埋怨道。“老娘果然还是不适合穿高跟,痛死了。”
“出风头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林泽似笑非笑地坐在她旁边,说道。“我说大小姐,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制造舆论风向?你这女王形象一下子就深入人心了,以后耍点小性子破了女王金身岂不是自讨苦吃?”
“不破便是。”韩小艺板着脸揉了揉脚丫子。
林泽没好气地抬起她左腿,搁在自己大腿上替她通经活血,苦笑道:“就你这性子装装御姐已经很勉强了,非得一步登天装女王?不累?”
“老娘本就是女王!累什么累?”韩家大小姐嘴硬道。
“唉,以后有你好受的。”林泽无奈叹息。
“哼!”韩小艺别过头,给他个不理不睬。
替女孩儿疏通了脚丫,见她半点起身的迹象也没有。便是点了支烟笑道:“晚上回去睡还是在学校?”
“回家。”
“那还不走?”
“懒得走。”
“那你想咋样?”
“背我。”韩小艺站在石凳上,叉腰呵斥。
“——”
提着大红高跟,挽着女孩儿的腿弯,林泽亦步亦趋地往校门口行去。忽地笑道:“这样吧,作为你的贴身保镖,总归是要做点牺牲的。你以后装女王装累了。使劲儿往我身上卖萌撒娇发泄。俺小林哥要是皱下眉头就不算条汉子。”
一直板着脸蛋故作骄傲高贵冷艳的韩家大小姐将脑袋钻进林泽热乎乎的脖子,笑嘻嘻道:“这才像老娘家的小林子。”
见女孩儿恢复原态,林泽心头轻叹,暗忖:“才刚上大学啊!就要迫使自己做天下无双的大小姐。扛起韩家?路还那么长,走得下去吗?”
~~
第两百二十七章生是韩家人,死是韩家魂!
不提韩家大小姐那劲爆造型在燕园卷起的八卦之风,单是那晚回了别墅便被韩镇北拉去书房促膝长谈半夜就清楚。韩小艺的确是做好上位准备了。
自上次大小姐在燕京慈善拍卖会上打响那一炮开始,韩镇北便吩咐福伯着手替韩小艺铺路。钱花了不少,那些模棱两可含糊不清的盟友也拉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像上流社会传递了一个信息。
韩家要捧韩小艺上位了。
而事实上,韩镇北是有不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可对方信任的是韩镇北,不是韩小艺。
生意场上无朋友这话是经得起推敲的。
韩家有韩镇北坐镇,那帮商场大鳄可以慈眉善目地跟你打交道。一旦换做韩小艺,未必不会露出狰狞地面容。韩镇北担心女儿应付不来,所以让福伯花大价钱替女儿铺路。
上位。
多么奢侈磅礴的一个词汇。
草根上位哪个不是经历百转千回九死一生的厮杀换取的荣耀?韩镇北便是最典型例子。
纵使她女儿要上位,底蕴不够深厚,人脉不够极广的韩镇北也得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地替韩小艺开路。务必让她成功坐稳位子。
与陈薛两家不同。经历了几代风雨飘摇的古老家族有足够的底蕴与人脉,不论是生意场上还是政坛权贵,这些古老家族都有着强大的关系网。两者的利益更是交织在一起。一荣俱荣,一亡俱亡。出个新人,也会被众星拱月地捧起来。
怕摔啊。
一个不小心摔下去,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会有多少人口袋干瘪?
所以薛家女人出世后的逆天改命只是一改薛家颓势,有人脉底蕴的支撑,她才玩得转短短几年拉薛家回巅峰的惊艳戏码。若薛家跟韩家一样是燕京新贵,又颓势凸显。纵使薛家女人再惊艳绝伦,少说也得有个十来年的蛰伏,才能厚积薄发。
“薛家有个薛白绫。陈家有个陈逸飞。”韩镇北点了一根雪茄,平静道。“韩家却只有刚满十八不久的韩小艺,任重道远啊。”
“有韩老板铺路,韩小姐前途明朗。”林泽含蓄地说道。
“如果我能再撑十年。断然不舍得小艺现在就一头扎进来。”韩镇北喷出一道浓烟,平静道。“林先生,小艺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些事儿我不说,她也会做。但她终究太年轻,太善良。假如——我是说假如,真有小艺撑不住的那天。我奢求的不多,留下一条命。平平淡淡地活下去。你能答应我吗?”
林泽眉头深蹙。搞不懂这位显赫京城二十年的商界巨擘为何说出这般垂头丧气的话语,但瞧着韩镇北那半点不像开玩笑的诚挚面庞。叼着香烟的林泽重重点头,说道:“只要我活着,她就不会有事。”
“真是命。”得到承诺的韩镇北并未流露太多激烈情绪,喷出一口浓烟道。“前些年我被一个神秘到至今查不出半点踪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年轻人拉了一把。如今小艺又碰上你,理论上我是要感谢老方提供的支持。但实际上,我要感谢的是你。我知道你不是个喜欢参合豪门恩怨的懒散人。也许你被老方安排到陈家或薛家,你仅会当做一份工作,并不会投入太多热忱。可到了小艺身上,味道就变了。”
“初次见你其实我挺担心老方还有别的安排,怕你动机不纯。也怕老方有点遏制我的意思。所以一直在提防你,怕一个不经意就被你跟老方联手玩我一把。后来我不担心了。不是觉得你办事多认真多稳重。相反,不怕跟你说句实话。你在燕京的这些所作所为其实为我惹了一定麻烦。我花了不小力气才压下去。当然,也不是要你感激我。换任何人站你的位置,惹的麻烦只大不小。你已做到能力的极致。”
“我欢喜的,是你对小艺的宠溺之情。那丫头片子感受得到。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偏不到哪儿去。林先生,如果韩家不倒,小艺又坐稳了位置,我不奢求你太多,即便在不久的将来你会离开小艺,我也不怪你。但如果韩家倒下,请不要抛弃她。这孩子打十三次那年见过我被人暗杀,其实就没真正开心过一天。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也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圆滑世故。做父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家孩子幸福安稳一辈子?可她生在韩家,注定没法过平平淡淡的日子。真要韩家倒了,她的危险会更大。那些平日和和气气的长辈指不定转身就是一刀子。所以她要努力不倒。真倒了,也希望你别让她孤苦伶仃,有个寄托有个肩膀,她的人生还有希望。”
韩镇北一口气吐出这番心里话,目光灼热地盯着林泽。
林泽先是端详了韩镇北一会,直至一根香烟抽完,他才咧嘴笑道:“韩老板,这算是你第二个要求吗?”
韩镇北错愕,旋即苦笑点头道:“算是。”
“你真贪心。”林泽略带几分忤逆地调侃道。
“为人父母的,为了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说得出来。”韩镇北轻叹一声。
“我答应你。”林泽捻灭香烟道。“她坐稳了位置我做不出陪她一辈子的承诺,但如果韩家倒下,我会不离不弃。”
“谢谢。”
三次。
前一次是对那个拉他一把的年轻人说谢谢。
第二次是林泽。
第三次还是林泽。
他已决定,这是最后一一次,也没人再有资格让他说出这句话。
林泽走后,韩镇北喊了福伯进来,微笑道:“老福,把我备好的那些文件都拿过来。”
“全拿过来?”
“嗯。”韩镇北轻轻点头。
福伯神色一阵恍惚,在原地足足楞了半分钟,这才面色黯然地转身离去。
将全部文件签好,韩镇北仍下钢笔与雪茄,揉了揉肿胀的眉心道:“放好,一年后再拿出来。”
“老爷我——”
“跟了我半辈子,怎么还这般婆婆妈妈?”韩镇北释然一笑,瞥了眼半下人半老友的老福,说道。“之后的路你自己选,享清福也好,帮衬小艺也罢。没人再可以逼你。”
“福淳生是韩家人,死是韩家魂。”福伯沉声道。
福伯面容沉寂地退出后,这位二十年前名动燕京,二十年后唯一能与燕京两大来老牌豪门分庭抗礼的商场巨擘面露一丝深沉,揉了揉坚硬度越来越严重,也越来越乏力的双腿,轻声呢喃:“小艺,你会埋怨爹地吗?选这条路,会后悔,会遗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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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走一个!
林泽报完名便直奔男生公寓,与女生公寓无异,标准的四人间。四张床铺,下方是写字台与衣柜。尽头是洗手间与洗漱台,面积不大,但上一届临走的哥们还算厚道,没在床底衣柜等阴暗角落扔几个用得黏糊糊的不明套子影响室容。
铺垫好床单,将洗漱用品摆在洗漱台,端了一把椅子在阳台边吞吐烟圈,欣赏风景。
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幅画面,如当初上紫金花一般,林泽亦是以这样的姿势坐在阳台抽烟,然后被美艳的夏书竹逮住,并狠狠地调戏了一把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美女班主任。
恍惚间,那已是一年前的往事。
或许在某些为赋新词强说愁兼伤春悲秋的文艺青年看来,这注定又是一个可以写两首谁也写得出的小诗了。可林泽非但没这种觉悟,反而觉得时间真他妈的细水流长,不温不火,不急不躁。
往年执行任务,总是过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枯燥单调的日子,一年眨眼即逝,根本留不下多少值得回味酝酿的经历。可这一年不同,真要细数起来,可能要数上三天三夜。
交了第一个女朋友夏书竹。并成功完成全垒打。跟陈玲那个在染缸社会浸染好几年的风情女强人玩了一次好像并不需要负责任的419。女人直至临走前,也只是放下她若是能发财,会主动回来为今晚的事儿负责的豪言。至于其他的,她一概没提。
值得缅怀的太多,一根香烟抽完,他才感慨惆怅到夺走韩家大小姐初吻。
没给他点第二支烟的机会,便有两名男生勾肩搭背进了公寓。
林泽瞥了一眼,心道:“这两位莫不就是跟老子同居四年的牲口?长的也太霸气了吧?”
其中一个魁梧巨大,理了个比寸头还要短上几分的发型,一双眉毛夺走了他整张脸庞的精神气,比蜡笔小新地还要蜡笔小新,连眨个眼睛,那双眉毛都会上蹿下跳,分外有神。
另一个则是比这魁梧铁汉矮上少许,谈不上多铁塔霸道,却生得相当精壮,这牲口长得谈不上多俊朗不凡,眉宇间却时不时流露出一抹猥琐的光泽。令女人心生警惕,男人臭味相投。
当然,吸引林泽的不是他那不经意便会透漏出的猥亵神情,而是他脚下那双明显小了一号的平板鞋。此时此刻,那双球鞋已不堪重负地用干瘪后脚跟表达了它水深火热的处境。可这牲口却浑然没有怜惜的意思,随着紊乱的步伐糟践着那双注定撑不到下周的球鞋。
“哥们,一个寝室的?”铁搭壮汉朝阳台边的林泽扔了一支红塔山,将行李扔上一张空置的大床。
单是仅用左手便扛起那足有数十斤的密码箱,林泽便眯起眼睛笑道:“嗯,我叫林泽。”心道。“燕园还真是卧虎藏龙啊。连这种从长相上看跟那些公告栏隔三差五便会贴上几张重型通缉犯有八分神似的彪形大汉也存在,真是不容小觑。”
“我叫崔毛。兄弟朋友喜欢叫我眉毛。至于为什么有这个绰号。”铁塔壮汉跳了一把眉毛舞,憨厚笑道。“你懂的。”
林泽瞧见这副诡谲画面,登时后背一阵凉飕飕。
换做个滑稽小丑形象的牲口玩儿眉毛舞,他一点也不稀奇。可偏偏此刻在他面前表现才艺的不是如过街老鼠遭人唾弃的电车痴汉,而是一位说他刚从牢里放出来也没人怀疑的彪形巨汉,能不毛骨悚然吗?人蜡笔小新长相虽然出位出格,可也没长成劳改犯模样吧?
接过烟,林泽自顾自点上,也没热络地跑上去跟他们套交情,只是端着一杯刚泡的普洱抿了两口。表情平淡地抽烟。
两人见第一位进屋子的好汉不是个太热情外露的主儿,倒也相安无事地铺床收拾装备,一刻钟后,绰号叫眉毛的牲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往嘴里扔了支烟,啪嗒一声点燃。
可瞧在林泽眼里,又是一阵惊秫。
这哥们真没跑错学校?
怎么看都不像高考总分七百五能过六百五的凶兽啊——难道上帝真的不公平,给了他凶悍霸道的虎躯,还给了一颗心细如尘的脑袋?
没等林泽起身倒水,另一个收拾完行李,绰号叫包子的李宝抢先钻过来,眉宇间流露出猥亵神情,低声问道:“少年,搞基否?”
“啊咧?”林泽愣了愣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咳咳——”包子清了清嗓子,表情认真道。“搞基不?”
“草你大爷!”回过神的林泽笑骂道。“你看我有这方面倾向吗?”
“每个男人在遇到生命中的真命天子之前,都认为自己喜欢的是女人。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反问我的人。也注定不会是最后一个。”包子朝嘴里扔了一根香烟,依着爬梯沧桑抽烟。颇有几分高处不胜寒兼曲高和寡的架势。
得。
才见到两个室友,林泽就发现这两人都不是寻常人物。一个魁梧粗狂的威武铁汉爱卖萌,一个表情猥亵贱格的牲口爱搞基。那第三个呢?
三人凑在一起抽了一支烟,相互做了个详细的自我介绍。包子跟眉毛是高中同学,属于怎么看玩不到一块去的哥们,一道儿考上燕大。从东北坐了大半天火车赶来。
事实上,当林泽听包子介绍他们俩的高中生涯时,他很怀疑包子的爱人其实就是眉毛,而且他还是攻,外形彪悍内心说不定柔情似水的眉毛才是受。
想到这儿,林泽又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不迭搓了搓手臂升温…
第三位室友在三人决定一道儿下楼吃午饭时终于姗姗来迟。
一个斯文眼镜男。穿白色衬衫,看上去听正气凛然。一进门便对三人含蓄点头微笑,从口袋摸出一包烟盒有些褶皱的香烟,分别派了一支。末了又将烟盒放进口袋,自己并没抽。
“我叫姚史,以后请多多关照。”姚史看似姿态摆得很低,实则不吭不卑,表现出的平淡气质跟他颇有些落伍老土的宅男外形有些差距。
林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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