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厨房我才发现,我的柜子里塞满了满满当当的蓝山咖啡,这是楚风最喜欢的一种咖啡,在我喝了以后我才发现为什么楚风钟爱它,这种咖啡苦涩中带着微酸的回味感,喝起来确实与其他咖啡不大相同,所以在店里看到蓝山咖啡,我就会不自觉的买回来。然后放在柜子里,没想到仅仅一个月就积了这么多。
我把咖啡端到张样跟前,然后坐在钢琴前:“我给你弹一首曲子吧。”他高兴的点头:“求之不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喜欢弹温暖的曲子,我想把我仅有的最大的温暖献给大都买不起钢琴的贫困孩子们,虽然他们不懂中国人的语言,但是我发现其实音乐是没有国界的,这一点也受到了当地老师的支持,他们很是赞同我的做法。
抬手,一首遇见,在空气中舒缓的流淌,张样放下手里的咖啡坐在我的身旁,我又一次惊讶的看着他,他倒是满脸的笑意,一首曲子,加上完美的四手联弹,在空气中倾泻而出。
我看着他第一次认真的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钢琴居然弹的这么好。”张样笑笑:“我等你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我尴尬地看着他:“不知道你会钢琴。”张样起身,认真的看着我:“我记得我好像告诉过你,我会的还有很多哦~!有待发掘。”
第二十八章 回到有你的城市
两年后,我独自坐在咖啡厅的一角喝着一杯卡奇诺,张样从远处走来:“这么久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了。”我继续喝着苦涩的咖啡跟他打招呼:“都两年了,你还是老样子。”“是啊,都已经两年了,你还是这么顽固不化。”张样意味深长地说。
我低着头想,两年前,我傻傻地认为既是爱便应该轰轰烈烈,即便分开也应该是生离死别,两年中看尽了身边的朋友分分合合,才发现其实爱也可以很平淡。我幽幽叹了口气,无奈地笑。
“我打算下周回国。”张样说。我的呼吸突然一滞,故意不去抬眼看他期待地目光,这两年里,我忍住一次又一次回国找他的欲望,但我终究都没有勇气回去。我“哦”了一声,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迎来了杨花飘飞的春,又度过了枫叶瑟索的秋,此时终于漫天飞雪,窗外悠扬地飘着雪花,身旁透明的玻璃上不知何时也凝结了许多梦幻的冰花。我情不自禁地走出去,张样拿着外套跟在我后:“披上,免得着凉。”我听话地穿上衣服,和他漫步在雪地里。
张样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够绅士,对女人更是体贴入微,他可以在我半夜难过时,坐整夜的飞机来看我,可以在我疯狂想念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仍然坚守在我身边,陪伴着我。虽然我不知道张样的出身,但是我知道,在国际名流的酒会上,基本上所有人都认识他。他毫不吝啬在女人身上花大把的时间和金钱,也会想尽心思替我制造浪漫。
有时候他出席一些活动时甚至会带上我,在别人问及时,他便会笑着对他们说:“我还在追求她。”我只是苦涩一笑,看着他说:“不知道,遇到我是不是你上辈子的劫数。”他却一直执拗地说“这是缘分。”我笑着,不反驳。我们常常会把彼此的过错归咎为缘分。其实说到底,缘分是那么虚幻抽象的一个概念。
坦白说,在每个安静的夜晚,我何尝没有想过回去。我想堂堂正正地站在楚风面前,问他是不是还爱着我,问他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问他当初说过的话都还算不算数,问他是否还误会着我,恨着我。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仅仅一闪而过。
空气,从嘴里呼出去化作一丝丝纯白的水雾,张样走在我身边无奈地说:“你还是,忘不了他。”我突然顿住,像是被戳中死穴,我看了看时间说:“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他突然拉住我的胳膊,将我一把拽入怀中,那是一个陌生的怀抱,没有楚风身上特殊的烟草味,只有衬衫上散发出的阵阵清香,我挣扎着想要逃开,他却搂得更紧:“给我一个机会,哪怕一个微小的机会,试着让你自己感受一下我的存在,我愿意给你一辈子的幸福,我的爱不比他的少。”我突然不动了,任由他抱着。
两年来他对我的好,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也许我就是朋友嘴中说的铁石心肠,想是这样的男人,即便是抱着万年冰山,也该被融化了,而我摆明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终于,他松开手,“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顿住,拉起他的手跟我的手放在一起,然后揣进他的口袋:“我很冷,不想在这里吹风。”
他惊讶后,一脸的兴奋,手指紧紧地扣住我的手。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给他希望,我不知道这样是否会害了他,但是在不久地未来,他牵着我的手在楚风面前出现时,我才发现我的决定同时害苦了三个人。
喜欢一个人,也许会因为长久不见思念减少,也会因为长久不见,思念增多。但是爱,始终不变。
晚上,我拿着手机打着那个我倒背如流的号码,我在电话里对着空气说:“你知道吗?我似乎答应了别人的追求。你会想着恭喜我吗?”
“下雪的日子真难熬啊,想念就像这些雪花,纠缠繁复,缓缓飘零。”
“我想回国了,不知道为什么回去,但是我一直觉得有某种声音在呼唤着我。”
“风,明天我就回国了,和张样一起,我凭着自己的实力准备了回国的钢琴巡演。也许这一切都已经与你无关了。”
一周后
“困就再睡一会,醒了就到了。”张样说。我窝在座位里看着手上的杂志:“越是近了,反而越是睡不着了。”“这么久没有回来,心情肯定挺激动的吧。”我点头,继续将思绪投入在杂志里。
突然有个飞机上的乘务员走过来,她激动地看着我说:“你是那个最年轻女钢琴家,Sand吧!我可以跟您要一个签名吗?我很喜欢您的!”Sand我的英文名,为了达到我不想太人尽皆知的目的,自己取的。
张样不好意思地回应着:“对不起,她不方便签字。”我合上杂志,微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本子,在上面签下我的名字。
张样看着我:“没想到你在国内也这么受欢迎。”我笑笑:“能让很多人听到,我很满足。再说,没有你的宣传,也很难到今天。”
飞机很快降落,我拖着行李入住了张样给我定的酒店。张样说,那个房间可以看到这个城市最美的夜景。
他送我到酒店:“你先休息一天,钢琴演奏会在后天。”我点头,然后看着他离开。
洗完澡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熟悉感扑鼻而来。
事实证明,你可以忘记一个城市的风景,却忘不了那座城中的某个人。有一天,你回到这座城市,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但那个人在你心中的感觉,依旧那么清晰而真实。
试想,在你最美丽的时候,你遇见了谁?在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又陪在谁身边?在你心灵最脆弱的时候,又是谁在与你同行?
有时候我在想,爱情到底给了人们多少时间,去相遇和分离,去选择和后悔。
或许我和楚风不是不爱对方了,而是不能给对方各自想要的生活。应该相信,我们或许依然爱着对方,只是,一个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想爱却无能为力。
就像当初,我原本只想要一个拥抱,却不小心多了一个吻,然后我发现需要一张床,一套房子,一个证······离婚的时候才想起:我原本只想要一个拥抱。
第二十九章 报纸头条
我躺在床上了无困意,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想必此时正是末了酒吧最热闹的时候,我想了想,然后起身穿上衣服,化了一个精致地妆,拿着门卡离开酒店。
夜间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霓虹的灯光笼罩着这个不眠不休的城市更显得这座城市多了几分魅惑,几分萎靡。
到了末了酒吧,清姐居然一眼就认出了我。她还是老样子,一见面就抱怨道:“就属你最没良心,居然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紧紧拥抱了她:“怎么样?过的好吗?有没有打算嫁人啊?”清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早就死光了吗?我才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呢!”
她抽出一根555叼在嘴里:“倒是你,现在长的越来越标志了,啧啧···这身材比当初可迷人多了。”我看着她嘴里的烟:“以前看你不抽烟的,这会怎么喜欢上抽烟了?”清吐了一个长长的烟圈,拉着我说:“你不知道,你没来的这两年,酒吧的生意一直都不太好,现在警察有事没事地就往这溜达,哪有人过来玩啊。”
我点点头,四下一看,发现的确没有太多人。就在余光里,我看到了那个令我“记忆深刻”的男人,他此时正整个人嵌入沙发里,完美的线条依旧让人挪不开眼睛。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他的手里还夹着一根烟。
清姐见我晃神,这才拉住我问:“对了,你跟楚风怎么样了啊?听说你们离婚了?”我点点头看似无所谓:“是啊,早就离了。”
清还未说话,就有一个服务员走过来,递给我一张支票。我看着角落里那个同样注视着我的人,胸口像被石头堵住了一般,这个男人还真是冷血,刚见面就来羞辱我。只是我不是当初的小女孩了,还击?谁不会。
我将我说的话让服务员转告回去,就看着他铁青着脸愤愤地瞪着我。
我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抱住他宽厚的肩:“爸,我好想你!”我知道他讨厌什么,我更知道怎么样才会激起他的怒气,果不其然。他僵硬的脱离我的怀抱,然后拉住我的手将我拉进他的车里。
一番激情的问候,当他重新伏在我的耳边说,“好女儿,你又想到什么办法杀我了?”的时候,我确定,我是恨着他的,恨的咬牙切齿。
我丢下比他给我多一倍的支票“服务态度真差”然后转身离去。
刚走两步,我的手机就响了,我看了看来电,是张样。
他说:“我打电话给酒店,他们说你出去了,现在这么晚,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要不要我过来接你。”
我看了看车里一直盯着我的楚风,对着电话笑了一下:“好啊,我在这等你。”
见我在路边站着,楚风下车,走到我面前:“你男朋友要是知道你刚刚还跟我激情,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我冷笑着看着他:“爸,两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如果不是张样来的及时,我很有可能被他拉进车里好好教训一番,他会重新告诉我什么叫做“孝顺!”
我笑着看着下车的张样:“这么晚了,还让你接我,抱歉。”张样突然搂住我的腰,看了不远处的楚风宣告主权:“他没有为难你吧。”我摇摇头,并未反抗,转身坐在车里,车子启动,我看到后视镜里他渐渐远去。
他还是一点都没变,说话的语气,慑人的眼神,永远工整的西装。还有身上那一股尼古丁的味道。
我闭上眼睛,我想我这样到底算什么?浑身的凉意侵袭着我的身体,我发现原来国内比国外要冷的多。
钢琴演奏会当天,张样到酒店接我。此次宴会去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名流,这是张样告诉我的。在我弹奏完一首曲子后,他们各种夸奖,各种恭维,甚至不惜礼品相送,但是原因似乎不是我钢琴弹的多好。而是,我身边站着的男人,是中国顶尖企业的集团继承人。多么残酷的事实。
张样,国天公司的大公子,未来国天的继承人。第一次知道国天公司,是在一本商业杂志上,介绍上说此公司有上亿的周转资金,在全商业行业内遥遥领先,并收购和吞并几十家中小型企业。成为中国商业战场上的一棵常青树。
这些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从不知道原来张样就是这家公司的继承人。
我并不讨厌有钱人,我只是讨厌什么都不懂的有钱人。他们的眼里只有商机,只有竞争,只有相互吹捧阿谀奉承,也许是我迂腐,但至少内心里我不喜欢这个商业战场。
至于把我的钢琴专门作为商业来宣传的话,我也是并不乐意的。所以,我很快就意识到此次宴会我本不该来,可是既然来了,就要撑到最后。
我拿着果盘找了一个鲜有人去的角落,拿着吃的开始自顾自的吃起来。可是有时候,你越想清净,就越有人自己不知趣的找来。
“许小姐这么年轻,钢琴弹得就这么好”我继续低头认真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余光瞥见说话的是一位成功的男士,看他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想必做什么,在别人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
“先生不知道,打扰别人用餐是不礼貌的吗?”我没有耐心跟他细聊下去,太婉转的回绝,我怕他听不懂。
他显然没遭受过拒绝,看着我有些惊讶,“许小姐的钢琴,婉转温和,没想到本人却这么激烈。”我放下手里的食物看着他:“谢谢夸奖。”
男士有些疑惑的看着我:“许小姐难道不记得我吗?我叫徐怀。”我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又自顾自的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过滤。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在美国义务授课的时候,许小姐应该见过我。”听他一说,我才隐约想起来,好像是有一面之缘。我本就不太多与别人交流,又不是很在意别人的长相,不认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看着我接着说:“上次本想请你吃饭,可是你说你在节食,所以就算了。”我看着他淡淡地说:“哦。”他有些兴奋地问:“你想起来了?”我淡淡地扫过不远处拿着话筒的张样,“我对每个男人都这么说。”
正在交谈间,张样上了台,他看上去有些激动:“今天除了许沙小姐的钢琴演奏会以外,还有一件私人的事情要在这里宣布,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够在此见证。”我似乎知道张样说的是什么,可是我还是绷紧了心中的那根弦,希望他不要说出来。
“今天,我在这里想向我心仪的女生表白,我希望她能够接受我。”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我有些仓皇,定定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这位女生就是许沙,许沙,你知道么?我很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喜欢一个人也许要很久,但是爱一个人只用几秒,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辈子,请你接受我。”
我看着他一个人站在台上,我的脚像是灌了铅,台下所有人都在喊着:“答应他,答应他!”我承认我退缩了,在最后一秒,我转身跑出宴会的大门,对不起,张样,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在你没遇到的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对别的男人情根深重,在你喜欢上我的时候,我已经对他死心塌地,遇到我,注定了不会幸福。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清姐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尖叫着:“许沙!你上报纸头条了,你知道吗!”我在朦胧中醒来,听到这一句,才完全清醒。我急忙起身下楼,到楼下的报亭买了一份报纸,报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国天公司继承人,表白钢琴天使许沙。传出丑闻。”具体介绍是,“许沙,前一夜与一男子在车内缠绵,遭到偷拍,第二天富豪公子表白,疑似许沙脚踏两条船,私生活混乱!天使形象纯属包装!”
看到这个报道,我不禁感慨现在狗仔们拍照的水准,和看图说故事的本事。
本以为这个报道已经过去,可是第二天我刚从酒店出来,我就意外地遭到记者们围堵:“许沙小姐,请问你跟楚风什么关系?听说你们父女存在不正当关系这是真的吗?请问这件事张公子是不是知道呢?”
回到家才发现,新报纸上面又写着:“许沙实为私生女,与养父关系不正当!违背社会伦理!刷新道德底线!”
意指乱伦?我不禁哑然,我不敢想楚风看见这样的报纸,会不会派人把报社给一把火烧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一定很生气。
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