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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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师- 第4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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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到一半,熊贸却没了声息,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因为在这个时候,方元突然改变了敲打龟甲的手法,在龟甲摔落到桌面的时候,他看似柔弱无力的轻按一下,坚硬的龟甲盖面上,却忽然咝啦一声,出现了清晰明显的裂纹。

    一道道裂纹,就好像蛛丝网一样,层次分明。

    如果说龟甲是很轻很薄的鸡蛋壳,不受重力被按碎了,这还情有可原。问题在于,龟甲很坚硬,完全可以承受一个人的重力压坐,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碎裂了?

    看到龟甲出现这样的状况,就算熊贸自诩见多识广,也难免愣住了,一脸惊疑之色。

    “咔嚓,咔嚓,咔嚓!”

    在众人的注视下,方元继续按点,龟甲上的裂纹也越来越深,纹丝密布。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高高举手,五指张开,再狠狠拍落了下来。

    “砰”的一声,布满了裂纹的龟甲立刻分崩离析,化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一块块碎片,大的犹如镜子,小的只有指甲片的面积。

    剧烈的声响,也让其他人一震,纷纷清醒了过来。望着碎撒桌面的龟甲碎片,熊贸非常不解:“方师傅,你这是在做什么?”

    “龟甲碎了,不好加工雕刻,就没有多少价值了。”古月居士说道,也在奇怪方元为什么要这样做,分明是费力不讨好嘛。

    如果说,方元借助钟声气场,使得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蜕化的龟甲形成法器,那么倒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方元却反其道而行之,牵引气场的力量把龟甲毁坏了。

    这样的举动,就有些让人费解了。

    古月居士和熊贸很奇怪,自然想要问个明白。与此同时,方元笑而不语,目光在龟甲碎片之中来回扫视,似乎是在搜寻什么目标。

    不等古月居士和熊贸再问,门外突然传阵一阵动静。众人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材臃肿的人,在两个道士的押送下,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咦!”众人一看,不由得一阵意外,有些惊奇,同时又有几分意料之中的释然。

    因为那个身材臃肿的人,分明就是摆摊的小贩。看他现在懊悔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被捉了现形,要悲剧了。

    “啊,瑶韵姑娘,你怎么也在。”不仅如此,在押送那人的两个道士之一,有一个就是摇叶道长的徒弟,知慕少艾的年轻道士。

    此时,看到张瑶韵的身影,年轻道士喜出望外,心花怒放。

    “真巧,人都齐了。”熊贸自言自语:“果真是庙会,都来赶集了。”

    “瑶韵姑娘,你是来找我的吧?”年轻道士又自作多情了。

    “不是。”张瑶韵收敛笑容,正色道:“是你师父摇叶道长请我们过来的。”

    “什么?”年轻道士呆了一呆:“我师父?”

    “没错。”张瑶韵点头道:“你师父说,一会儿就过来招待我们。”

    年轻道士眨了眨眼,忽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急忙表功道:“瑶韵姑娘,你爷爷的事情,我已经向师父说了,看来他是同意了。”

    张瑶韵一怔:“我爷爷什么事情?”

    “修造寿坟的事情啊。”年轻道士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出来,以至于古月居士想阻拦也阻拦不住。

    “寿坟?”张瑶韵明眸圆睁,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杏眼。她也不是无知的小白,常年在武当山游玩,接触不少宗教人士,她自然知道寿坟是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她立即明白过来,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家里人总是“鬼鬼祟祟”的,分明是都已经知道这事了,就瞒着她一个而已。

    想到这里,张瑶韵生气了,愤声道:“居士,你还说没有事情瞒着我?”

    “咳……”古月居士很尴尬,含糊其辞道:“瑶韵,你现在不是也知道了么。”

    张瑶韵生气归生气,但是忽然想到某个可能性,又变得紧张起来:“我爷爷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然好端端的怎么要修寿坟?”

    “没有,没有,瑶韵,这回你真是多想了。”古月居士急忙摇头否认。

 第705章 公道话

    看到古月居士摇头否认,张瑶韵松了口气,却依旧表示怀疑:“既然没事,那他修……那种东西做什么?”

    “瑶韵姑娘,难道你不知道这事么?”年轻道士没什么眼力,又老实说道:“那是由于前一段时间,引领你爷爷修行的法师羽化了,他老人家的年纪也大了,难免有些感同身受,兔死狐悲……”

    古月居士微微皱眉,觉得年轻道士这话有些刺耳,不怎么中听。不过这也是事实,他也不好反驳,只得暗暗责怪年轻道士不懂事,该闭嘴的时候却滔滔不绝,烦!

    可能是有人听见了古月居士的心声,就在这时外门有人斥喝道:“红鲤,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年轻道士姓朱,本名为红鲤,名字看起来有些女性化,但是朱红鲤三字合起来,却是十分的富贵吉祥,很有寓意。

    但是出家久了,朱红鲤总是被人道长道长的叫习惯了,冷不防听见有人叫唤自己本名,他立即呆了一呆,然后就反应过来,头也不回就答应道:“师父,您来了。”

    众人看去,果然见到了摇叶道长的身影。

    适时,摇叶道长大步走了进来,不怒自威道:“红鲤,身为出家之人,僧不问名,道不言寿的道理,你不懂吗?”

    僧不问名,是指对于和尚来说,俗家姓名属于忌讳。毕竟人家出家当和尚,本来就是看破了红尘,遁入空门之中。同时抛却姓名,另外起了法号,表示与过去割分开了。你打听人家的姓名,让人勾忆往事,自然容易惹和尚恼怒不喜。

    至于道不言寿,那是由于古代道士出家修行,多半是为了追求长生。可以说,追求长生不老,羽化成仙,基本上是道家的主流思想。然而成仙成道,一般没有定数,所以修道之人对于寿命的长短,肯定十分的忌讳。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道士避讳别人打听自己的寿龄,那么肯定不能张口闭口谈论别人的年纪。

    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了,所以看到朱红鲤在古月居士面前说什么羽化、兔死狐悲,摇叶道长当然很不高兴。同为道家一脉,朱红鲤却不懂规矩,岂不是显得自己教徒无方了。

    受了教训,朱红鲤自然意识到错误了,却又感到有些委屈:“师父,我没说什么呀。”

    “哼。”摇叶道长一瞥,眼睛露出迟些再教训你的神色,随即走了过去,微笑道:“居士,又来武当探望朋友么?”

    “是啊。”古月居士起身相迎,点头道:“你知道的,我每年都来,一是探望朋友,二则是祭拜真武大帝,还一份香火情缘。”

    摇叶道长明白古月居士这话的意思,要知道古月居士在很小的时候,并不是在泉州修行的,而是在武当山出的家。

    不过古月居士的师父,在某次上山游历,与武当隐士、法师交流的时候,发现了在旁边聆听的古月居士,感觉他很机灵,一时兴起,就传了他一些堪舆术。

    当时古月居士的师父,并没有收徒之念,而是像做了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直接走了。然而等他再次来到武当山,又看到了古月居士,自然考较了一二。

    这一考较,古月居士的师父很惊奇的发现,这小道童竟然把自己传授的堪舆术吃透了,而且灵活运用,举一反三。

    霎时,古月居士的师父,立即起了爱才之心,之后又经过一系列的考察、试探,最终觉得古月居士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当下他与武当山的管事人商量,也不知道他怎么周旋的,反正顺利地把古月居士拐……咳,带走。

    从此以后,古月居士就在泉州修行的,不过当他有空的时候,必然要返回武当山“探亲”,这也算是割舍不了的香火情缘。

    有了这一层关系,古月居士也算是武当山的半个自己人,而且好友遍布山上各个观院,影响力可不小,摇叶道长自然不会怠慢。

    稽首为礼之后,摇叶道长坐了下来,歉意解释道:“居士,不好意思,红鲤是去年才拜入我的门下,没有见过您老,有些失礼了,请你见谅。”

    说话之间,摇叶道长板着脸斥道:“红鲤,还不赶快给居士赔罪。”

    “……居士,我错了。”朱红鲤尽管不怎么情愿,但是在摇叶道长的威严注视下,不得不乖乖鞠躬致歉。

    “没事。”古月居士豁达大度,自然不会介意这点小事情。

    “摇叶道长,我知错了。”就在这时,有人乱入,硬是把朱红鲤挤到了一边,顶了他的位置,愁眉苦脸地看向摇叶道长,一脸哀求之色。

    “嗯?”摇叶道长愣了一下,自然很迷惑:“你是?”

    “师父,这家伙不是好人。”朱红鲤顿时叫嚷起来,半是生气,半是趁机转移话题,愤然喝声道:“在您主持法会的时候,他竟然在旁边窥探,而且全身上下都绑满了法器。”

    一边说着,朱红鲤上前把那个倒霉摊主的风衣扒开,只见在摊主的手臂、腰身、大腰等部位,都缠了一圈圈挂饰。

    密密麻麻的东西叠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上百斤,也亏摊主支撑得住。不过现在被朱红鲤拆穿了伎俩,却让他面若死灰,十分颓然、畏惧、担忧、紧张……

    见此情形,摇叶道长眼神也却变得尖利起来。摊主的行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以一笑置之,也可以严加惩处。

    要知道摊主这样做,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在挖紫霄宫的墙脚。轻轻放过,那是摇叶道长宽宏大量;小惩大戒,那是应有之义;重重惩罚,谁也指责不了。

    “道长,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一回吧。”摊主仿佛待宰的羔羊,十分的焦虑,希望摇叶道长能够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师父,别听他的。看他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对于惯犯,一定要惩一儆百,免得其他人觉得我们好欺负,不把您放在心上。”朱红鲤恶狠狠道,在张瑶韵面前受了教训,他也觉得丢了脸,正一肚子窝火呢,恰好拿摊主来撒气。

    “摇叶道长,我们向来很敬重您的……”摊主哀求道:“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全仰仗我做点小本生意养家糊口……”

    说着说着,摊主真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听了心酸。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反正张瑶韵也有几分于心不忍,想开口求情吧,又觉得自己没有说话的立场,只得轻声叫唤:“居士……”

    古月居士微微摇头,示意张瑶韵先不要说话。他的生活阅历丰富,比张瑶韵更懂得人情世故。知道这种事情,要等摇叶道长开了口,才能见机行事。

    或许人家摇叶道长本来主不介意这事,打算训斥几句,就轻轻放过。但是他们一求情,那岂不是显得摇叶道长没有容人之量?敢情你们都是好人,就我是恶人对吧?

    如果摇叶道长打算严惩,那么古月居士开口求情,摇叶道长看在他的面子上,适当地松了一松口,来个小惩大戒。

    人情到位了,警告的目的完成了,摊主也没事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这才是求情的至高境界。

    然而摊主不懂呀,注意到旁边的古月居士等人,就好像看到救命的稻草一样,连忙开口哭求道:“美女、兄弟、大哥、老爷子,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你们就帮我求个情吧。”

    听到这话,摇叶道长有些惊讶:“居士,你们认识他?”

    “见过。”古月居士笑道:“昨天在太和宫附近,在他的摊位上买了点东西。”

    “不仅是昨天,还有刚才……”那个摊主急忙补充,顺势看向了方元,随之一呆:“啊,你怎么把龟甲砸烂了?”

    一瞬间,其他人自然而然看向桌面上的龟甲。其实古月居士他们也觉得奇怪,如果不是朱红鲤押着摊主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追问,估计他们也知道具体原因了。

    此时,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方元慢条斯理在龟甲碎片中探索,随之好像有什么发现,顺势把一块龟甲碎片夹到了掌心中。

    这个时候,方元露出收获的笑容,然后开口道:“龟甲就是普通的东西,碎了就碎了,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那是挺好的材料,就差一步就能蜕化变质。”熊贸惋惜道:“只要让居士帮忙加工一下,肯定可以成为不错的法器。”

    “那是你的错觉。”方元却直接摇头:“看似只有一步之差,其实却犹如天堑。无论你们怎么蕴养,龟甲也不可能成为法器。”

    “什么?”在场之中也不乏聪明人,自然听出了方元话里的弦外之音,当然自然有人探问起来:“方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元笑了笑,指着摊主道:“其实要说句公道话,他的所作所为,的确很不应该,怎么谴责也不为过。不过可悲的是,有这件东西在,注定了他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白费力气,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706章 龟甲藏钱

    “什么意思呀?”众人不解其意。

    古月居士目光一闪,问道:“方师傅,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这件东西?”方元不再卖关子,直接摊开了手掌。这个时候,众人这才注意到,他刚才拿起来的龟甲碎片,其实不是龟甲碎片,而是一枚黄澄澄的铜钱。

    “咦!”

    乍看之下,其他人更加惊疑起来,万万没有想到,在龟甲之中竟然还藏了一枚铜钱。

    看到铜钱之后,熊贸豁然开朗,有些明白了方元为什么要砸碎龟甲。不必多说,肯定是铜钱的价值在龟甲之上,才驱使方元这样做。

    想到这里,熊贸似惊似喜,连忙道:“方师傅,你怎么发现龟甲里头藏有东西的?这铜钱又是什么来历?”

    熊贸反应很快,瞬间就把握住了两个最关键的问题,也是其他人最关心的问题。

    方元也没有隐瞒,直接笑道:“刚才摇叶道长主持法会,庞然的气场随着钟声荡漾,很自然引发殿里殿外的事物共鸣。”

    “但是走出了大殿,我却注意到他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方元指了指那个摊主,坦然道:“我觉得这事似乎有古怪,就走了过去察看情况。然后就惊奇的发现,龟甲就好像是对声波气场有免疫力似的,根本不受任何干扰。发现这个情况,我肯定要把东西买下来研究研究……”

    其他人不由得点头表示赞同,换成是他们,肯定也会这样做。

    然而听到了这话,那个摊主脸色就垮了大半,又悔又愤:“你怎么不早说。”他又不蠢,自然从其他人的反应之中知道,隐藏在龟甲之中的铜钱,可能是很值钱的东西。

    “嘿嘿。”熊贸笑了,轻描淡写道:“老板,东西在你手里很久了,你却没有丝毫的发现,致使明珠蒙尘,你还好意思愤愤不平?”

    “呃!”摊主立时哑口无言。可以说,出门做生意的,眼力很重要。问题在于他没眼力,看走眼了,有眼不识宝贝,甚至将龟甲当成坐椅,自然怨不了别人。

    与此同时,摇叶道长稍微沉吟,就挥手道:“你走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个摊主一听,眼珠子一转,反而赖着不走了:“我不走,他骗了我的宝贝,要给我一个说法。”

    其他人顿时眉头一皱,多少有些不悦。

    “不走?那也好。”摇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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