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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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把手-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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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你的心意大姐领了,只要情义在,何必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你要理解大姐的难处,下次来了一定要来找大姐。”

何东阳一听,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说明罗娟是真的想好了,再说什么也无用。事实上,这也符合其中的游戏规则,没有办成事,主动退钱总要比人家找上门去要好得多。他只好顺水推舟地说:“既然大姐这么说了,那我下次去了省城再说,好吗?”

罗娟这才说:“好好好,来之前,给大姐一个电话,到时候大姐请你吃饭。”

说完挂了机,何东阳不觉发起了呆。在没有接到罗娟的电话前,他一直希望她能来个电话说清楚。因为那毕竟是他辛辛苦苦积攒了大半辈子的血汗钱,其中一多半还是吴国顺的,他不想就此打了水漂,更不想莫名其妙地为别人填了黑洞。如果办不成,退给了他,他还要还给吴国顺,这样,他的心里也好受些。但当她的电话真打来了,表明了她的态度后,他又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失望:似乎觉得人生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要从他的手中滑脱了,所有的希望将会化成一个个肥皂泡沫,消失殆尽,他的政治命运也就意味着到头了。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感到了一股凉气从脊背直蹿到了他的全身。他点了支烟,吸着,慢慢地过滤刚才罗娟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想从她的话中感觉到一些他所需要的信息。很显然,罗娟的电话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打过来的,她的每一句话说得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她在整个电话过程中从未提及祝开运。从她说话的内容和表象上,何东阳由此得出了三个结论:一是祝开运肯定知道此事,说不准她的电话就是祝开运授意之后打过来的,而她不提祝开运,恰恰是欲盖弥彰;二是可能在操办的过程中出现了麻烦,说不准就是高冰插了一杠子,出得比他多,或者是高冰是省委书记汪雪峰的人,祝开运拗不过他,只好让了步;三是他送礼将近两个月了,早不退晚不退,偏偏等到高冰任命了才退。这足以说明罗娟并不想退,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这样想着,他的心里又生出了一线希望,这希望就是一个字,拖!先拖着她,他口头上应承着要去拿,行动上就是不主动去拿,让她有一种负担,说不准,这负担也就成了动力和责任。

下午,何东阳把政府的工作全盘移交给了高冰。晚上,政府这边又为高冰安排了一个小型宴会,参加宴会的是副市长和秘书长。酒,有时候是个好东西,几杯下肚后,其乐融融。领导之间、领导与被领导者之间的关系很容易得以改善,人性的温暖就会在这个特定的场合里弥漫在每个人心间;陌生人很快就成了推心置腹的亲兄弟;平时相互心存芥蒂的人也会化干戈为玉帛。而这一次是迎接新领导,大家自然少不了为新领导敬酒,新领导也要在酒桌上一一观察每个下属的秉性与为人。有人说,酒风如作风,酒品如人品。这话虽然有些过,却也有一定的关联,从酒风与酒品中的确也能看出一个人的为人来。

何东阳看着一张张平时熟悉的笑脸转瞬间朝向了高冰,这使他不免一阵失落。这并不是因为高冰长得有多帅,相反,高冰一点儿也不帅——长脸大耳,阔嘴豆眼。如果把他混同到下岗工人的队伍中,一点儿都不起眼。问题是他不是下岗工人,他是新来的代理市长,他可以决定许多人的命运。如果这个位置坐着的不是高冰,而是李冰,或者王冰,大家同样都会把笑脸和关注的目光投向他。这怨不得谁,经中国几千年封建文化的耳濡目染,以及对权力的膜拜,已经奴化了一代又一代的读书人,谁也难以例外。

这天晚上,何东阳没有喝多少酒就感觉上头了。他知道,心里不顺,酒就容易上头。他在迷迷糊糊中又一次想到了舒扬,想到了那个让他欢心的小美人。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她才能让他消解不快,得到一时的快乐。酒喝到一半,他假装上卫生间,给舒扬发了一条短信,说他想到东楼去。很快,舒扬就回了信息——你去我也去。他不由得会心一笑,用《红梦楼》的话说:这小蹄子还蛮有风情的。她的确也有风情,她的风情不是朝外张扬,而是内敛和含蓄。他又回了一条,说等会儿到了再给你回话。宴会一散,大家纷纷拥着高冰去贵宾楼,他却借机溜到了东楼。

5。又吃窝边草

就在何东阳上东楼的时候,吴国顺却带着周虹上了幸福花园,他的家外之家。

吴国顺当然记得何东阳说过的话,窝边的草再好吃也不能吃。他原本不吃,草却引诱着让他吃。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又不是特殊材料做成的,实在经不起这种诱惑,只好先吃了再说,免得让别人吃了自己后悔。

吴国顺自从独揽了文化广电局的大权后,想让他吃的窝边草又多起来了。他知道,这并不是他有多吸引人,而是他手中的权力吸引人。权力是一副永不失效的春药,有了它,不仅新冒出来的草想让他吃,那些他吃过的旧草,打个转儿后又想让他吃。他当然要有选择,不能随便逮着谁就吃谁,那样将会惹出不少麻烦的。比如田小麦这样的草,他当然不能回头再去吃,自从那次他拒绝了她之后,她再也没有给他发过信息,也没有来找过他。上次,他听周虹说:“田小麦与苏正万分手了。”他不觉有些诧异,想起田小麦与他决绝的那副小样儿,好像她要与苏正万好上一万年,结果不到半年就分手了。诧异过后,又在想周虹为什么告诉他这些?是不是这小东西也听说他与田小麦有过一段风月情?

他故意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问:“哦,还有这事?”

周虹说:“这田小麦也太势利了,她觉得苏正万没权了,靠不着了,就甩了他。”

吴国顺心想,你也别说人家了,我看你们俩炕沿高不过席子——都差不多。不过,当听到他们分手的消息后,他心里还是禁不住一阵暗喜,这正是他要的结果:他就是要让抢了他女人的男人过不安生,也让背叛了他的女人过不滋润,只要他们的苟且是用权力来交换的,他就用权力夺取这种权力。当他正式被市委组织部任命为文广局的党组书记、被市人大常委会任命为局长后,他就着手对班子成员进行了一次大调整:他将姚洁的死党,还有背叛了他的旧部,比如苏正万之类,统统从重要岗位上拉了下来,让他们主抓工会、技术、节目督查、文化稽查、文物保护、旅游开拓等工作。这些人中让他最恨的最瞧不起的就是苏正万,这种人有奶便是娘,讨好时一副奴颜卑膝的样子,俨然是古时的太监,当你失去权力后,立马就成了白眼狼。对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排远一些,眼不见心不烦。吴国顺暗箱操作,然后经过“集体决定”,把苏正万安排到旧文化局的办公楼上去分管文物保护工作,把原来的得力干将窦小军安排到了电视台主管全面工作。如何让他的个人意愿成为“集体决定”,这对吴国顺来讲并不难。一把手的核心权力就是对人、财、物、事的拍板权,他当过多年的一把手,自然明白一把手的绝对权威,也懂得如何真正用好用足手中的权力。凡是重大决策,他都是在小圈子内商定好后,再冠冕堂皇地走走程序。班子成员彼此心照不宣,形成了“开大会解决小问题,开小会解决大问题,不开会解决关键问题”的潜规则,使“民主程序”“集体决策”成为一把手个人意志的一块“挡箭牌”,巧妙地排除了异己,培育起了自己的势力,应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当他的周围有了一群会办事的人之后,他的一个神态、一个眼色,他们都能心领神会。比如窦小军,担任了电视台的台长后,很快就着手春晚的节目制作,他在苏正万拟定的方案基础上,将那些吴国顺不太看好的人拉了下来,又将吴国顺比较欣赏的人添了上去。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让周虹替代田小麦当了春晚的主持人。当吴国顺再看到这份名单后,非常满意地在上面写下了“同意”两个字。此刻,当吴国顺从周虹的口中听到田小麦与苏正万分手的消息后,心里一阵暗喜,表面上却假装糊涂地说:“他们俩还有一腿?我怎么没听说过?”

周虹从牙缝里“唏”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很不屑地说:“她那点儿烂事儿,早在台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谁不知道?就你还蒙在鼓里。”

他听后感到后背一阵发麻,又是烂事儿,又是沸沸扬扬,是不是也把他卷了进去?他勉强地嘿嘿一笑,说:“你还听到了她的什么?”

“听到他们俩在车上吃豆腐时被台里的人看到了,再没有听到什么。”

他很想听听台里的人是不是听到了他与田小麦的事,又不好问,就说:“这个田小麦,也真是的,怎么就不注意点儿影响?”

周虹“嘻嘻”地一笑说:“怎么?是不是有点儿吃醋了?”

他终于引出了周虹的实话,知道他的事也被传出去了,故意说:“我有什么吃醋的?她既不是我的老婆,又不是我的情人,我吃什么醋?”

周虹又是“嘻嘻”一笑,两眼直直地盯着他说:“这就对了,你面前坐着一个,再去吃别人的醋,那不是太打击我了吗?”

他抬眼再看时,见她的眼里迷蒙着一片水色,荡漾着无限的深情。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中,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像一只刚出窝的小鸟,暖暖的。他捏了捏,很软,便说:“那我以后就吃你的醋。”

她的脸微微地红了一下。

他又说:“准确地说,应该是吃你的豆腐。”

她抽出手,在他的手上掐了一下,然后笑得花枝乱颤,胸也就跟着颤。正好她的肚子贴在桌子边上,胸被衬托得很大,就越发显得诱人。他伸过手去,捏了一把,感觉软软的,弹性很好,大概是真的。

周虹一缩身,说:“你胆子可真大,不怕有人推门看到?”

他嘿嘿一笑说:“在衣服外面摸摸,不怕的,有人敲门我就缩回来了。”说着,他又伸手去摸。

周虹又缩了身,“嘻嘻”地笑着,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说:“看你现在的样子,哪像个局长大人?”

他呵呵笑着说:“这才是真正的好局长,不仅在工作上关心下属,在生活上也不忘亲自为下属做个检查,看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一下捂住嘴,大笑着说:“你好逗呀。”

他说:“既然好逗,那为什么不让我逗?”

她说:“那你检查了我,可不许再检查别的女下属哟,那我可是要吃醋的。”

他呵呵一笑说:“那是当然的,再说了,领导的时间和精力也是有限的,不能随便去检查。即便有贼心,也没有那个贼精力。”

她一下“格格格”地大笑了起来,笑完了才说:“难怪有人那么喜欢你,你的确有吸引女孩儿的可爱之处。”

就在那天晚上,他带她到了他的阳光花园小区,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

完事后,她像一只温柔的小猫伏在他的怀中,他却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心里却溢满了无限的幸福感。周虹不错,确实不错。与田小麦相比,各有各的妙,各有各的好,她们的美与妙,就像她们主持节目的风格一样,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作为男人,永远喜欢新鲜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他更喜欢周虹。此刻,看着怀中的小美人,微微地闭了眼,鼻翼里发着轻轻的气息,热乎乎的,轻丝丝的,拂在他的胸上,非常的舒服。看她乌发如云,两腮带红,俨然就是一个古时的睡美人。他伸过手去,从她光滑的后背抚摸了下去。即便是闭了眼,摸上去也能感觉到她的曲线特别突出,腰细且柔,臀饱满而结实。想起刚才她轻如春风细雨、急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叫声,使他又一次感到了男人的自信,更感到了权力的可贵。如果他不是局长,如果他不坐在这么好的位子上,这样的小美人,她会这么主动地投怀送抱吗?肯定不会。

想起少时老家的那些小伙伴们,他们大部分还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里面刨食吃,哪里能享受到他的这般滋润?且莫说搂着这样的小美人来享受,即便看一眼都很难,除非是在电视里。想着,他真的感到很知足。说到底,他今天得到的,有自己的努力,更有何东阳的扶植,如果没有他的一路关照,很难想象他现在的处境会是什么样子?这一次,他对何东阳当市长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知道水涨船高的道理,只要何东阳上去了,有了更大的权力,不仅能更好地罩着他,更重要的是他还会有升迁的机会。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了程咬金,来了一个高冰。他真的有点儿替何东阳难过,他觉得像他这样有才有德的人,应该放到更大的平台上让他发挥才能,无疑会对地方建设起到更好的作用。有许多事总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我们每个人都无法把握明天,更无法把握未来,只有把握着今天能享受到的,尽量去享受,享受不到的也不去奢望。这就是吴国顺的人生态度,也是他的价值观。

自从吴国顺与周虹好了一次后,吴国顺还想继续好。就在这一次的相聚中,周虹告诉吴国顺,她顶替田小麦成为春节晚会的主持人之后,田小麦好像对她意见很大,见了她爱理不理的。

吴国顺最怕的就是女人之间的相互炫耀和争风吃醋,莫不是田小麦知道他与周虹好上了。他急忙问:“我们之间的事,她是不是知道了?”

周虹说:“她怎么会知道?反正我没有告诉过她,除非你告诉了她。”

吴国顺差点儿被这句话给憋死,这姑奶奶说话一点儿余地都不留,他不由得呵呵一笑,打着圆场说:“你胡说什么?我怎么能告诉她?这种事是随便能告诉人的吗?”

“那也说不准,我看她一直对你贼心不死,你为了拒绝她,没准拿我当挡箭牌。”

吴国顺心里不觉一惊,从她这句话中也可以看得出来,周虹早就知道他与田小麦的关系,不知道她从哪个渠道知道的?造成的影响究竟有多大?他想问个明白,就说:“什么贼心不死,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猜的呗。”

“你也不能瞎猜,这是随便能猜的吗?”

周虹呵呵一笑:“看把你紧张的。”

吴国顺心想,怎么能不紧张?许多官员不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小三才落马的吗?他觉得周虹的话还没有说透,她只说了一层意思,还藏着一层。就问:“你给我说实话,你还听到了什么?”

周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说:“没有呀,就是过去听人说田小麦是你的人。后来她与苏正万好上了,苏正万没权了,她又与苏正万分手了,大家都在背地里说她人品不好。”

吴国顺不由得感叹了一声,这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原以为别人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们什么都知道了。心里不觉一阵灰暗,便说:“周虹,我真有点儿怕,怕我们的事被人知道了,传出去多不好?”

“放心,我不会像田小麦那么傻,和谁好上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还故意在人前欲盖弥彰地显露一下,搞得里外不是人。再说了,活着是为自己,又不是为他人活着,何必去张扬?”

吴国顺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原来都是田小麦有意无意间张扬出去的。现实中也的确有这样的人,傍上了哪位领导,唯恐别人不知道,总要在有意无意间显露一下,好抬高自己的身价。当然,周虹说的也不能全信,他知道女人之间要是相互掐起来,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损。想到这里,他便说:“以后我们的事一定要小心谨慎,这样对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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