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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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座城-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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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到有些地方不对。前边只有两个人!不等他想明白,答案自己“蹦”出来。埋伏在拐角处的阿波大喊一声,高高跃起。袁青和转过身时他还在空中,不见他脚落地,就听“砰”的一声闷响。然后袁青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连亚大头追到拐角处,见袁青和躺在地上。两人并没有立即过去扶他,以为他在搞行为艺术。后来连亚眼明,发现他脑袋旁边还躺着一块砖头,上面还沾着血。道具虽简单,手段却极其残忍。这不像行为艺术,就算真的要搞这种行为艺术,依袁青和的性格肯定会另找一名人手与砖头配合。蹲下身扒开袁青和的头发细看,果然,发丝深处渗透大量的血。可以肯定这血是真的,从连亚拨乱他的发型而他没说“滚蛋”可以得到证实。
小璐找来纱布,蘸着酒精在袁青和头上小心擦拭。表面的血被擦掉,粘在一块的头发也被分开了。流的血虽然不少,伤口并不大。可能由于酒精不小心对伤口的刺激,袁青和很快醒了。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用鼻子“丝丝”地闻。
袁青和:什么味道?
小璐:酒精。
袁青和:不是柜台里边的洋酒吧?
小璐:不是,就是酒精。
袁青和放心舒口气:那就好。
安东月:请问你要继续晕过去吗?
袁青和:谁晕了,我那是在思考。
众人看他这副德行,虽然好气,却同时欣慰他脑子没受什么内伤。
大头:你在思考什么?
安东月:站着没法进行?
袁青和:我当时在想,城市文明还需要长期宣传,不能随地吐痰,大小便,不能乱扔纸屑,瓜果皮,饮料瓶,还有砖头。
几个人不再理他,自顾自展开讨论。
连亚:你说那几个孙子多阴啊,闹完事不跑,居然躲在附近再来一下子。
大头:是他妈挺不要脸,胆儿也挺肥。
安东月: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袁青和听安东月用“故事”一词,故事都是用来定义过去的事的。而自己头上还往外流着血,脑袋巨疼,超强烈的进行时态。袁青和:打扰一下,你们不会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吧?边说边指自己脑袋。
大头继续发表意见:他们还没付钱呢,也算,我砸他一酒瓶,不给他医药费,我们两清了。
连亚:好歹咱们跟他们扯平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袁青和干着急,又插不上嘴。他光想说:没扯平,咱们这还有一个脑袋呢,你们忘了?
大家继续讨论。
袁青和实在忍不住了,举起一只手:打扰一下,请问叫救护车了吗?
其实大头和连亚背袁青和进门的一瞬间,安东月就立刻拨打了急救中心电话。
安东月:忘了,快,快打。
连亚:我手机快没费了,大头用你的吧。
大头:我的也快没费了。
袁青和:二位爷别谦让了,打120不花钱。
外面传来救护车的响声,越来越近。
袁青和:大头,快出去拦住,问人家能不能让咱搭个顺风车。
大头站着发蒙,其他几个人忍着笑。
袁青和:好好跟人家属说,看有座位没有。
众人向大头使眼色,示意他照做。大头茫然朝门口走去。
袁青和在身后补充:站票也行。
阿杰房间。
阿凡正在帮他缠绷带,边缠边试探:想起来了吗?你脑袋怎么受的伤。
阿杰:你们不用担心,刚发生的事,我不会不知道。
阿凡抚抚胸脯:谢天谢地。
阿波:欢迎你回到正常人。
阿杰沉浸在自己的苦恼中:我当时只是不愿意接受头被打中的事实。
阿波:我已经替你报仇了,而且用的是砖头。
阿杰:重点不在我伤的多重,哪怕打中我的是一撮羽毛也照样让我郁闷。关键在于我居然没把它接住。你们说我多蠢,一个酒瓶我居然掐出一个篮球大小的空间。
阿凡:别钻牛角尖,其实你整套动作做的非常完美,只是没从篮球的阴影中走出来。问题的症结在于,你没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但能真正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所以你不必太过自责。
阿杰听完若有所思,试着让自己接受这些宽慰。
阿凡继续:而且,你整个作战步骤让人钦佩,你跳起来把瓶子打飞而不是摁在对方肩膀上。使我先前挨得那龌龊的一脚,变得有意义起来。
提起这件事,阿凡不禁黯然伤神。阿杰顿时宽慰不少。
阿凡:阿杰,今天那女孩怎么样?
阿杰:她用酒泼你一脸,你还对她有好感?
阿凡:那并不能否认她是个好女孩,咱们得理性看待问题,不能太主观色彩。今天那种情况,换做我妈也得泼我一脸。其实,这一行为恰恰说明她是个好女孩。






☆、第三章 第8卷

阿波:我同意阿凡的说法。
阿杰:可是,我们又不能回去找人家。
阿凡:当然不能,就算去也至少等你脑袋好了,那样咱才有资本。我想到一个朋友,绝对好女孩,温柔又清纯,光听名字就让人心醉。而且你现在身心都正需要人照顾,把她介绍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阿杰:叫什么名字?
阿凡:温馨。
阿波忽的往床上一倒,眯着眼睛,阴阳怪调:哦,我醉了。
阿杰显然动心,阿波的活广告也增效不少。只见他紧绷多时的一张苦瓜脸瞬间打开,绽放灿烂笑容。阿凡好不容易缠上的绷带突然绷开脱落。
阿杰憨笑:成!
阿凡:不过你得对人家好点,千万别欺负人家,否则不但对你不好,还会连累我们。
阿波听到“们”,抢先问:为什么?
阿凡:她有个哥哥是道上人物,人多,势力大,有震慑力,感染力强,手下小弟都十分怕他。光听名字就让人闻风丧胆,敬而远之。
阿杰、阿波:叫什么?
阿凡:温毅。
医生为袁青和检查了一番,给出结论:没什么大碍,轻微脑震荡。
安东月皱着眉头,心里琢磨:没什么大碍、轻微脑震荡,这两个检验结果能摆在一块吗?袁青和心倒也宽,听医生说完结论放心地“哦”了一声。这一声“哦”意味深长,表达了对医生的无条件信任和对科学的无限崇敬。
宽心之余,忽然发现点问题:您不是上回那位大夫吗?
医生:哪回?
袁青和:就给我兄弟检查那个…是吧大头?
大头两眼凑过去,观察微生物似的,不一会儿:没错,就是您,上回我洗头膏中毒,您在我嘴里忙活前忙活后。
大头想表达的意思是人家给他检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人家去他嘴里旅游了一圈。
尽管如此,医生还是听懂了:对,记起来了,嘿嘿,我是有这门手艺。
袁、安、大头:手艺?!
旁边小护士:你们不知道,我们主任可是全把手,什么病都会看。
袁青和直口夸赞:人才啊。
大头闷闷不乐,像有心事。犹豫半天终于开口:大夫,那个……肛肠科不会也是您负责的吧?
医生并未察觉到大头痛处,喜悦中带着成就:这个我也行。
医生说病房应尽量保持安静,况且袁青和也无大碍,建议大头先回去。袁青和安东月与医生意见一致。连亚根本没来,因为此次随救护车赶去的还是上回那两名医护人员,两人一见连亚就有一种元神散尽的感觉。而酒吧须留一名男的看守,正在袁青和犹豫选谁时,两名医护人员热情推荐连亚留守。
大头走后没多久,袁青和就被安排离院。桌上摆着大头买的一兜水果。
袁青和叹口气:大头就往这儿买了点水果就被打发走了。
安东月:觉得对不住人家?
袁青和:谁给掂回去啊!
安东月听完一句话没说,自告奋勇走到桌前,掂起水果就往门外走。犹豫力气使的过大,口袋几乎被拎过头顶。仿佛她的力气突然增加了两倍,以至于把干活做的像锻炼。其中一倍来自义不容辞的责任,同伴是一名病号,怎么好意思让他来干。而且基于对同伴的了解,他也肯定一心念着自己是病号而绝不好意思逞强。另外一倍则从想扁他的力气转化而来,那份力虽屡被zhen压,却无穷无尽,如同劳动人民的热情,随时准备为他燃烧。
医生:真不该提前把那小兄弟支走。
袁、安:支走?
医生:是,我怕他打扰二位,我想二位也有同样的意思吧。
袁安二人互相对视,哭笑不得。
袁青和:您业务领域真广泛。
安东月抬起空闲的一只手,冲他伸出大拇指:全把手。
医生被夸得晕头转向,忘乎所以,竟朝二人微微鞠了一躬:欢迎下次再来。
两人来到酒吧门口,袁青和正准备推门,被安东月一把拉住。
袁青和:怎么了?
安东月:你看这些孩子多快乐啊。
袁青和:这些人难得保留一颗童心。
安东月:所以,你还忍心进去吗?
袁青和:啊?
安东月从一个委婉的角度描绘一个苛刻、压榨劳动人民的资本家形象。袁青和若能理解,跟在“啊”字后边的问号则挺直腰杆,变成一惊叹号。而他的脑袋正在飞速运转,思路渐渐清晰,面部表情随之变化,典型的多云转晴。突然,他的手被安东月牵住,不由分说地拖着走。思路就此中断,问号腰杆刚挺到半直。问号腰杆虽直起一些,本质还是一问号,但同时又有了一些惊叹号的特性。而这种状态最令袁青和痛苦,一方面仍在疑问安东月最初那句话的意思,另一方面,有点感慨但眉目不清,不知道为何感慨。
袁青和:去哪儿?
安东月:我家。
袁青和:你还有家?不是——你家在哪儿?
安东月:跟着走就是了。
一路上,安东月都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安东月的家从未有过男子进入,这是所有跟他亲近的朋友都熟知的一个事实。正因为如此,眼下即将发生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实。袁青和是一名男子,这很明显,有铁的证据——大头他们都叫他哥。更明显的,安东月在面对他时会脸红心跳,且简简单单的平静都显得尤为吃力。虽然并非所有男子都能使她这样,但使她脸红心跳的一定是男子。可是怎么了?以前的安东月呢?
袁青和不知道,他这一脚踏进去等于进了现代浓缩版的母系社会。心里也没调到相应的荣幸或假装荣幸的状态。一推门便发出一声俗之又俗的感慨:你们家不错啊!
安东月到自己地盘,平静许多:我家。
袁青和一时有些尴尬,他想不到一个早已脱离学校的人对单数复数还如此计较。感慨完还半张着嘴,于是他“啊”的一声栽倒在沙发上。顺便用手去捂受伤的脑袋,脸埋到沙发窝里肆意变形,以最大限度释放尴尬情绪。同时,又给自己找一个为何感慨完没马上闭上嘴巴的借口。
安东月坐过来帮他查看伤处,把他的手打开。好歹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只涂些药物,否则还得剃去大片头发,贴上胶块。安东月马上发现,即使不打开他的手也完全不妨碍检查伤口,因为即使手那么大,伤口那么小,手都没把伤口覆盖住。而袁青和为了避免与安东月正面交锋,索性由他随意检查。低着头,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遥控器。他把脑袋扭转90度,摁下遥控器开关。一瞬间仿佛忘了自己的处境,竟直接把头侧靠在安东月的腿上,专心看起电视。安东月很快察觉,腿微微颤动一下,却对袁青和无能为力。此时的袁青和像一个孩子,像一个无赖,像一个无赖的孩子。






☆、第三章 第9卷

电视很嘈杂,安东月用不确定他是否听的到的声音问:你,喜欢我吗?
袁青和反应很快,眼睛不离电视,面带笑容:喜欢。
安东月:你会爱上我吗?
这下袁青和没有马上回答,沉默片刻后关掉电视,直起身体正对安东月,依旧微笑:不会。
安东月表情平静如水。
袁青和:你呢?
安东月:也不会。
安东月拿起遥控器,重新打开电视。袁青和身体一斜,头靠回她膝盖。
安东月想,再有一个月,如果还没有工作,兴许就可以回家了。她苦笑自己竟然用了“可以”。可以,本意指能够,(被)允许。通常用来表示一个人有某种能力或经过努力终于获得某种许可。与否定对立,有直通结果的功效,常给人欣喜之感。这里也可以用可以,让它站在一旁微笑,同时将无奈高调捧出。
之前做管理方面的工作,因为她学的专业是管理类。对工作谈不上喜欢,如同对自己的专业。学校开设此专业的目的在于,学生将来可以做一名优秀的管理人才。多数上学的学生都懂得“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纷纷填报此专业,开始甜滋滋做一场长达四年的白日梦。
她只想把工作做的纯粹化,没有废话,没有拐弯抹角,会什么用什么。工作目的只有一个,赚钱。不愿为工作耗费太多智商和情感,工作就是一个出卖劳动力的过程,别把生存途径高尚化。
管理工作做不下去了。安东月天生就是个不服管束的人,将心比心,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不想成为自己都不服的那类人。普天之下,她只服自己。而且管理类的工作最不纯粹。既要保持威信,又要圆滑处世。整天勾心斗角,严防明枪暗箭。每天口口声声称“您”的人,心里却在骂对方王八蛋。被自己管束的人,乍一看服服帖帖,暗地里各个都有起义领袖的气质。
后来决心做文案类工作。一来有文字方面天赋,二来不用出去跑动。去过几家公司面试,以为可以发挥自己想像去写东西,没想到都是为公司写一些宣传类的东西。安东月拒绝的很干脆,公司拒绝的更干脆。那些公司大多会问,做过这类工作吗?安东月实事求是,说没有。而他们并不在乎你真正做过,只是想听你说做过,哪怕骗骗他们,因为这类工作最忌讳的就是诚实。
安东月斜倚在床上,盘算要收拾的东西。为避免遗漏,从衣食住行玩五个方面分类规划。衣,回到家里要换洗的衣物。食,火车上要吃喝的东西。火车行驶13小时,这些东西的作用是火车到站时能独立下车。住,即记得把人带上,并保证自己的容貌气质足以被父母认出来,以获得居住的许可。行,火车票、通往火车站及下火车后通往家的交通费用。玩,只有一款MP4,里面存大量歌曲和临时放进去的电影。
全面的同时还得兼顾数量,柜子里有一个书包,棕色的麻布料子,上大学时买的。所有东西加起来的总体积不能超过书包的总容量。任何一次出行她都只拿一个包,不想有太多牵挂和耗费原本可以节省下来的力气。当然,这书包也并非那么娇气。只要讲究装填方法或完全不顾所带物品的形状,在一定程度上,此包的潜力似乎是无限的。但还是得有个标准,这个标准便是,所有东西装进去后这个书包还能看出是个书包。
安东月收拾东西喜欢便收拾边思考,思考东西的数目和安置方式。所以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又倚回去。一件东西思考完善后起身收拾,轮到思考下一个便又倚回去。仿佛不用这种慵懒的状态,就没法透彻思考。等到所有东西收拾完便彻底倚住,眼睛全然无神,斜倚的角度比先前更斜了,因为她倚在叠好的被子或毯子上,经过多次施压,厚度比先前减少了。此时看她的表情,看她无神的眼睛,异常安逸,一副大事已了的样子。偶尔若无其事地瞟一眼塞得鼓鼓的书包,再毫无留恋地移开。似乎刚才的一番劳动与自己无关。理论上说叫不珍惜劳动成果,举个具体例子,相当于给人干一天活,最后人家把工钱拍桌子上,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钱,没有残缺,不是假币,且数目不多不少,然后满心踏实的离开。
电话响起。安东月:好的。好。谢谢。
二十七小时后。安东月从公交车上下来,眼前是火车站。
进站口左侧是安检带。那些人把东西放上去,然后在不踩死前面的人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朝另一端赶。可能出于怕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的心态。往往赶到另一端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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