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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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玉红-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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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明被地煞堂主“阴风掌”击中胸口,此刻双目紧闭,脸如死玉,看去已经不省人事。
那老化子半蹲在地上,颊着袖管,一双又黑又瘦的手掌,只是在南宫明各处要穴上移来移去,不停的推拿。
手掌过处,冒出丝丝热气。
南宫明除了身子微微颤抖,还是奄奄一息,不见有什么好转。
江帆知道老化子正以本门精湛内功,在替南宫明“推宫过穴”,也就不敢惊动,只是静静的站在背后。
老化子正在运动之际,自然心无旁鹜,对江帆的走近,也并不理会。
这样足足费了一顿饭的时光。老化子忽然吁了口气,直起腰来,口中自言自语的道:“好阴毒的功夫……”
一手摸着脸上的汗珠,回头问道:“小兄弟,你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江帆道:“小可废了地煞堂主—条左臂,其余的人都已经走了。”
老化子微微叹了口气道:“老化子听说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帮会,不但行纵诡异,而且个个武功高强,看来莽莽江湖,又将大乱了……”
江帆看他“推宫过穴”之后,南宫明躺在地上,直挺挺的仍然奄奄一息,昏迷不醒,不觉问道:“老前辈,他伤势如何了?”
老化子摇摇头道:“没救了,阴风掌阴毒无比,中人必死,老化子总算已经尽了心力……”
他只是摇头,接着又道:“唉,可怜一位英年有为的侠土,就此与世长辞……”
江帆心头一凛,听他口气,这还是一位江湖有名的大侠,不由想起自己身上,还有颗“续命金丹”,这就伸手取出玉瓶,说道:“老前辈,小可身上,还有一颗续命金丹,不知是否有效?”
老化子一双精光炯炯的目光,望了江帆一眼,脸上似有怀疑神色,伸手接过玉瓶倾出药丸。
只觉一股清香,直沁肺腑,心知不是寻常药物,转身捏开南宫明牙关,把药丸纳入他的门中;一面抬头喊道:“喂,伙计,快倒一杯冷开水来。”
那伙计答应一声,慌忙倒了一杯冷开水来。
但这一瞬工夫,那粒药丸,早已在南宫明口内,随津化开,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老化子瞧得不期一怔,暗暗想道:“这药丸果然不是寻常之物!”
他哪里知道这“续命金丹”,乃是木真君采取天下奇药,精练而成的续命灵丹,治伤疗毒,有起死回生之功。
老化子因灵丹业已自化,喂了南宫明两口开水,顺手放下茶杯,一面把玉瓶送还给江帆,说道:“小兄弟,你这续命金丹,只有一颗么?”
江帆道:“这是家师所赐,一共两颗。前几天用了一颗,这就仅余一颗了。”
老化子点点头道:“小兄弟年纪不大,一身武功,却是老化子生平所仅见,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江帆已知道这位老化子,是一位隐迹风尘的高人,连忙拱手道:“老前辈过奖,小可姓江,名帆。”
老化子忽然目光一亮,朝江帆一阵打量,急急问道:“小兄弟,你姓江……”
姓江的人,天下多的是,但他却似乎神情有异!
就在此时,躺在地上的南宫明,突然双目一睁,挺身坐了起来。
他似已痛苦全失,伤势大好,目光望着老化子拱拱手道:“在下多蒙赐救,老丈大概就是人称奔雷手的骆前辈了?”
老化子真没想到伤势沉重的南宫明,服下续命金丹,只不过一刻工夫,就会好得如此快法,不禁微微—呆,接着呵呵笑道:“老化子正是骆老九,但惭愧得很,老化子对阴风掌,无能为力,救你南宫老弟的,却是这位江帆小兄弟的续命金丹。”
江帆听说这老化子是奔雷手骆九公,想起义父曾经和自己说过,此人是丐帮中硕果仅存的一位长老,为人耿直,是位难惹的人物。
近二十年,已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不想会在这里遇上。
正想之间,南宫明已转过头来,目视江帆,拱手道:“在下和江兄素昧平生,承蒙赐药相救,南宫明不敢言谢,惟有永铭诸心而已。”
江帆连连逊谢道:“南宫大侠言重,小可只是带有家师所赐药物,何足挂齿?”
骆九公接口道:“老弟身中阴风掌,重伤初愈,还是快运功调息,有话待会再说不迟。”
南宫明道:“骆前辈说得是,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果然依言盘膝坐好,运起功来。
骆九公一手取过酒壶,凑着嘴唇,狂喝了几口,咂咂舌头,朝江帆笑道:“这位南宫老弟,人称乙字剑,出身昆仑,近十年来,在江湖上侠名四播,算得上五大门派中的杰出高手。小兄弟初出江湖,你们……”
他原意想说“你们以后不妨多多接近”。
但话声未落,江帆听到“五大门派”,不禁脸色一变,问道:“他是昆仑门下?”
骆九公不知江帆的父亲当年被五大门派围攻所杀,瞧他脸色倏变,心中暗暗觉得奇怪,一面点点头道:“早知他是昆仑门下,小可真不该出手救他。”说完,呼的站了起来。
骆九公瞧他双目寒光如电,隐射杀气,心头不觉一凉,暗道:“这位小兄弟,好重的杀气!”
一面跟着站起,奇道:“小兄弟,你和昆仑派有仇?”
江帆从身边摸出一锭碎银,朝桌上一放,切齿道:“五大门派,全没一个好人,小可终有一天把他们剑剑诛绝!”
接着朝奔雷手拱拱手道:“小可不愿再见此人,老前辈请恕小可要先走一步了。”说完,大踏步朝门外走去。
奔雷手骆九公真想不到江帆小小年纪,会说出这等怨毒极深的话来。
五大门派门人弟子,不下数千,他居然说终有一天要把他们剑剑诛绝。
这话要是从另一个人的口中说出,那真是不足一哂,根本用不着惊奇,但这年轻人一身武功,大非小可,自己方才已经亲眼看到,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却并非虚言。
要是真如他所说,五大门派确实杀劫隐伏,后患无穷!
奔雷手骆九公想到这里,不禁心头大凛,急急叫道:“小兄弟请留步……”
晃身追出门外,江帆已经翻身上马,一阵得得蹄声,冲着茫茫夜色,疾驰而去!
和州,据长江西岸,南有梁山,与博望日隔江对峙,为江防重地。
这天中午时分,和州城中的聚兴楼前,驰来了一匹骏马。
马上是一位青衫佩剑少年,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生得英俊挺秀,腥红剑穗,随风拂动。
他跃下马背,白有洒楼中人替他接了过去,他就举步登楼。
这时正当中午,楼上差不多已有了七成座头。
青衫少年回顾了一眼,就找了一张空桌坐下。
就在青衫少年落坐不久,楼梯响起了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走上来七八个一身黑衣的大汉。
这些人一个个粗眉横眼,面情冷漠,背上背着长形包袱,看去既不象镖局里的镖师,也不象走江湖卖解的人,他们一上楼,目光不约而同的投了青衫少年一眼,就在靠楼梯的两张桌子上落座。
店伙看出这批人不大好惹,慌忙哈着腰过去侍候,大家就七嘴八舌的点菜要酒。若旁无人。
青衫少年心头微微一怔,这些黑衣汉子若是头脸上再蒙上一块黑布,简直就是昨遇上的地煞堂主手下。
这一打量,也给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他们这些人中虽然有的脸色黝黑,有的脸色焦黄,有的色呈紫酱,但却布—共同相似之处!那就是面情冷漠,肌肉僵硬,没有一丝笑容,也没有一丝表情!
“莫非他们都戴了人皮面具?”
心念方动,楼梯口又上来了一个人!
这人身穿紫缎夹衫,头戴方巾,看去约莫四句上下,一张白中透青的脸孔,冷冰冰的,同样肌肉僵硬,没有一丝表情。
他缓步上楼,朝四下看了一眼,缓缓走到临窗口一张桌上,坐了下来。
青衫少年但觉此人一上楼,那些黑衣大汉说话声音忽然小了下来,心中方觉奇怪。恰好店仿送饭菜,也就自顾自低头吃喝起来。
过了一回,只听那中年文士朗朗吟道:“天心吩咐花先发。万紫千红出江南……”
青衫少年听到吟声,不禁回头朝他望去,只见中年文士一手托着酒杯,举头向天,一副狂态,大有目无余子的气概!
心中不觉暗好笑,他剽窃古人诗句,在人前朗声问吟,居然还自鸣得意!
不是么?他上句“天心吩咐花先发”,明明是从“春心莫共花争发”套来的,那是李商隐“无题”中的一句。
下联“万紫千红出江南”则是从“万紫千红总是春”篡改而来,那是……
心念未落,猛听中年文士嘿然冷笑道:“此人胸无点墨,果然是冒充斯文之徒,还不与我拿下?”
他前两句,还好象是笑人家听不懂他吟的诗,胸无点墨,冒充斯文,但后面那句话,却忽然打起官腔来了,不知要把谁拿下?
青衫少年听得好奇忍不住抬目瞧去!
但这一瞧,情形不对了!
坐在楼梯两张桌上的黑衣大汉们,在这一瞬间,突然全站了起来!
不,他们很快的撤出兵刃们,向自己桌上走了过来!
楼上一众食客,眼看这般凶神恶煞,忽然一齐亮出兵器,如何不怕?立时大乱,纷纷抢先朝楼下奔去。
若大一座酒楼,转眼之间,已经走得一个不剩。
当然也有不走的人。
那就是方才吟讨的中年文土,他依然一手托着酒杯,面情冷漠,大模大样的倚窗而坐。
另外是坐在靠右首角落的一名少年书生,敢情他因为距离太远,才留下不走,想瞧瞧热闹。
那少年书生,穿着一袭蓝衫,生得眉清目秀,模样俊美,此刻睁大双目,远远瞪着这些大汉,脸上还微含怒意。
这也难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些人想干什么?难道没有王法了?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青衫少年早已心中有数。
这些黑衣大汉,果然是地煞堂主一伙的大街徒,敢情一路跟踪自己来的,那中年文士,显然是他们的领头人物无疑。
但他艺高胆大,那会把这几个人放在心上?眼看目个黑衣大汉直向自己逼来,他反而拿起筷子,夹菜吃坂,连头也不抬,恍如没有看到一般。
那八个黑衣大汉瞧他这般镇定,却也不敢逼近,相距五、六尺远,便自停步。为首一个冷喝道:“喂,你就是姓江的小子吧!”
青衫少年缓缓抬起头来道:“不错,我就是江帆。”
为首大汉道:“很好,那就跟咱们走吧!”
江帆坐着不动,只是朝他们打量了一眼,问道:“你们都是哪里来的,我不认识你们,又要我到哪里去?”
为首大汉道:“只要你是江帆,那就够了,跟咱们走,自会知道。”
江帆放下筷子,冷笑道:“你们来势汹汹,要待怎的?”
为首大汉不耐道:“你想动手抗拒,还是束手就缚?”
江帆啊了一声,点点头道:“是了,你们这些人,想来就是地煞堂主一伙的匪徒了!”
他说到“匪徒”两字,星目之中,陡然射出两道寒森森的神光,剑眉一剔,喝道:“昨晚我手下留情,放过你们,居然还敢一路跟踪,纠众寻衅,是不是觉得我昨晚太客气了?”
右边一个大汉喝道:“这小子口发狂言,把他拿下就是了!”
突然手爪一探,朝江帆肩头抓来。
江帆原是坐着的人,见他出手抓来,不觉冷笑一声,霍然站起,右手一抬,朝那汉子手腕格去。
他出手极快,黑衣大汉的手爪还没抓上他肩头,两条小臂已经交叉碰上了。
这一格,虽然不重,黑衣大汉但觉自己手臂,宛如碰在一条坚冰之上,感到骤然一麻,口中惊啊一声,踉跄朝侧跃退。
其余七个大汉,一见同伴受挫,突然齐齐扬手,劈出一掌。
一股暗劲,挟着阴寒之气,直向江帆身上撞来。
江帆心头大怒,左手一横,挥掌硬接。
双方力道一接之下,江帆觉出对方七股掌风,汇成一道,竟然强猛绝伦,自己几乎抵挡不住。
心头一震,脚下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那七个黑衣大汉,纹风不动的站在那里,他们脸上虽是肌肉僵硬,看不出表情,但目光之中,却流露出惊凛之色!
要知他们这几个人,每人差不多都有二、三十年以上的修为。
这一掌,是他们七人的内力,汇聚在一起,就是武林一流高手,也难以硬挡锐锋,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弱冠少年。
但他们因地煞堂主曾挫败在江帆手下,也并不敢过份小觑于他,这合力一击,在他们想来,江帆纵不当场受伤,至少也会被汇合的内力震昏倒地。
那知事实大谬不然,江帆虽是被震的向后退了一步,但却把这一掌接了下来。
双方似是都为对方的武功感到震动,微微一愣。
那最先出手的黑衣汉子,闪到侧面,突然喝道:“小子,看剑!”
寒芒一闪,刷的一声刺了过来,此人剑势快速,有如闪电一般。
江帆闪身避开,心知今日之局,已然难免一战,抬腕掣出长剑,怒喝道:“你也吃我一剑!”
剑尖一颤,直向那人出剑右腕点去!
他这一转身出剑之际,其余七人很快的散布开去,已然组成了一座方阵,把江帆围在中间。
八剑齐举,分由四面刺来。
江帆毫无阅历,忽然之间,被人家围在中间,八支长剑,同时攻到,心头不觉感到忙乱。
急忙长剑一抡,身似陀螺般一转,剑随身走,划起一圈护身剑光。
但听一阵金铁之鸣,八支长剑挡是给他挡开了,掌心却也隐隐生痛,不禁暗暗吃惊:“这八个人剑势沉重,个个都非庸手!”
就在江帆堪堪架开他们八剑合击,只听剑风轻啸,左首两支长剑,又已攻到,还来不及封架,迎面又有两支长剑急刺而来。
一时心头火起,振腕急发两剑,才把左首和前而四人剑势架开。
正待还击,身后和右首四人又发剑袭到。
江帆终究缺少和人对敌的经验,这八支长剑,倏而分刺,倏而联手,不过三数个照面,已把他闹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倚窗而坐的中年文士微微一哂,冷漠的道:“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为首黑衣大汉,恭应了一声“是”,一面沉喝道:“小子,你已陷在合围剑阵之中,还不束手就缚,更待何时?”
江帆大怒道:“匪徒,姓江的生死何惧,你们只管出手吧!”
长剑疾抡,一招“八方风雨”猛攻而出!
他这奋力一击,“九阴玄功”的阴寒之气,陡然大盛,拂拂寒风,随剑飞舞,八个黑衣大汉心头一凛,不禁各自后退一步。
江帆一击得手,精神不由一振,乘机一个转身,挥动长剑,朝右攻去。
要知这八个黑衣大汉,全非弱手,方才虽被突然而来的一股砭骨寒风,逼得后退一步,但一眼瞧到江帆舍了众人,向一个方向扑攻。
剑阵的功能,原以联于合击为主,一方受敌,其余三方向—个方向扑攻。
转眼之间,又把江帆逼得手忙脚乱,接应不暇。
就在此时,那坐在右首角落上的蓝衫少年,霍然站起,呛的一声,从身边抽出一柄两尺来长寒光如雪的短剑,叱道:“无耻匪徒,你们倚多为胜,算得了什么?这位江兄,小弟助你一臂之力!”
人随声起,一道蓝影,一掠而至,手上亮银短剑一挥,森森银光,已向江帆身后两个黑衣大汉划到。
他来势极快,将要冲到之时,短剑疾变,连出三招,刹那间,寒电闪,幻出一片剑影,分袭两个黑衣大汉。
两个黑衣汉大连头也没回,只是身躯连闪几闪,身法十分奇特,不但把蓝衫少年三剑一齐避开,而且在闪动之际,人影倏然不见,竟然一下闪到了蓝衫少年身后。
这一着,当真十分厉害,等到蓝衫少年警觉,已经落在他们剑阵之中,两个黑衣大汉,突然合围而上,双剑并发,绵密攻到!
蓝衫少年又急又怒,身形疾轻,清叱一声,短剑摇挥,闪起点点寒,朝两个黑衣大汉扑攻过去。
这座剑阵,何等厉害,只要敌人一入阵中,四面八方全都成了攻击目标,八柄长剑就会连绵不觉的交叉而来!
蓝衫少年武功纵然不弱,几曾遇上过这等阵仗,冲人阵中,还没和江帆会合,几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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