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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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贤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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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不下来。”

“孩儿明白了。”

难道平息剑拔弩张的宫廷风波也是多管闲事么?对父王的话,朱祁铭似懂非懂,不免有些疑惑,但疑惑一闪即逝,他很快便换了副嘻皮涎脸的面孔。“父王,读书好苦哦,孩儿身上都不见长肉。”

“你读书不过是学些做人的道理而已,又不指望你成才,无人逼你。”越王笑道。

朱祁铭有些不服气地望一眼王妃,然后一把抱住越王的右臂,“父王说得极是!依孩儿看来,五经大可不必去读,孩儿又不能参与科考,学那么多干嘛?是吧,父王?”

越王依然是笑,“不读五经?嗯,也无不可,只是。。。。。。《左传》还是要读的。”

望着这对奇葩父子,王妃无奈,只好再次抛出了那个永恒的话题,以期将儿子从迷途中拉回来。

“人得立志,祁铭,你有何志向?”

朱祁铭立马抱住头,一副万分难受的样子,挣扎了许久,这才吐出四个字来:“行侠仗义!”

这边越王哈哈大笑,“分明是胡说,你又不能行游江湖,如何行侠仗义?”

那边王妃气恼不过,叫你跟梁岗习武就学了这么点志气?不过儿子总算有了进步,不再喊“美女如云”了,便暗暗劝自己:儿子的一小步,便是你教育事业的一大步,知足吧你!

转对越王道:“皇太后、皇太妃给赏,祁铭少不得要入宫谢恩。”

“祁铭,玩去吧。”

越王笑望儿子出了殿门,脸上渐渐肃然。

“大丧礼以日易月,过去得真快!如今皇上正筹划为太皇太后、皇太后上尊号,并择几位合适的宗亲加以晋封。这个时候,紫禁城里一定是。。。。。。暗流涌动。”他显然不想让儿子入宫谢恩,只是说辞大有深意。

阵风拂来,挂帐摇曳,窗棂呜鸣,光影迷离。

王妃面色一震。她深知越王的逍遥半是随心任性,半是掩人耳目。他不喜抛头露面,不事张扬,连宫中来人都不愿出面接待,且人前言谈总不离琴棋书画与山水风物。可是,当夫妻二人独处时,只要他严肃说话,就必定令她脑洞大开。

“谢恩而已,不至于掺乎到宫里的是非之中。”她把心里担心会发生的事以否定的语气说了出来,显得底气不足。

“你要想清楚,皇太后、皇太妃为何送赏?你太小瞧自己的儿子了!总以为他贪玩厌学,没个正行,你试着与他谈论天下大事看看,他的言谈没准将你吓个半死!。可惜呀,生在皇室,太过聪明,是祸非福!”

“不是还有太皇太后吗?”王妃半信半疑,嗫嚅道。

越王起身肃立良久,幽然叹道:

太皇太后心系社稷,对宗室里的事总有顾念不到的时候。日后越王府怕是不得安宁喽!”


第六章 雨夜惊魂(一)


越王府西苑有个规模很大的学堂。当初建学堂时,本以为越王会与其他亲王一样,妃媵成群,儿女成堆,不料越王只娶了王妃一个女人,只生了朱祁铭一个孩子,于是,偌大的学堂便闲置了下来,显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

学堂北边,有块占地数亩的草地,这里是朱祁铭的习武场。

夕阳西照,晚霞低垂。朱祁铭与百余名王府护卫围在草场四周,静待武师梁岗上演每日一场的“夕照飞剑”大戏。

这百余名护卫全是幼军,脸上稚气未脱,年龄最大的也只有十五岁左右。梁岗在自己练剑或给朱祁铭传授武功时,偶尔也允许幼军旁观,兴起时甚至还会指点他们一二。

此刻,梁岗竖剑肃立于草场中央。只见他年约二十七、八岁,身材结实而不失匀称,浑身上下精气神十足。

运足内力,亮剑指诀,脚步缓移,剑势滞重,开始两招似使足了全力,显得无比凝重。忽见身形一顿,步伐与剑势越来越快,转眼间舞剑者顶着朵朵剑花,如踩着鼓点一般,极富韵律地转寰腾挪,到最后,漫天剑影之中,唯见人影绰绰,其身形已非现场观众能够看清半分。

突然,随着一声尖厉的剑嘨,剑影倏地散去,梁岗冲天而起。众人一声惊叹,随即齐齐举目望天,在无边的霞光中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一道炫目的寒光弥漫于天际,只见梁岗身形倒垂,自空中极速下坠,似有千钧力道,森森剑气直透地面,顿时,如茵的草场翻起道道绿波。

“九华十三式第九式,苍鹰击殿!”人群中有个看熟了眼的家伙卖弄地叫道。

话音未落,梁岗在离地不足一丈的地方凌空一旋,卸下沉沉劲力,片刻后,双脚缓缓落地,草地上的片片落叶飞旋而起,随即四下飘零。

发时如凌于九天之上,收时如隐于九地之下,如此绝世剑法令围观者好一阵心荡神驰。

雷鸣般的欢呼声飞速卷向草场中央。

在这帮半大小子眼中,梁岗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梁师傅,收我为徒吧!”

“收我为徒吧!”

面对幼军的“无理”要求,梁岗自然是一笑置之。

朱祁铭咧嘴一笑,环视周遭,面对倍感失落的众人,娓娓讲起理来。

“你们以为做梁师傅的徒弟是那么容易的么?得有天分,你们有天分吗?唉,如今像本座这样的武林奇才打着灯笼也难得找出第二人了!”

梁岗闻言莞尔,众人却深以为然,在他们眼中,小王子的天分是明摆着的,光智商就可无情碾压他们这帮大孩子。

“王子殿下,小的也有习武天分!”

人群中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一个铁塔般的小巨人抱着一柄大得不像话的马槊沉沉走了出来,众人望去,见是幼军中的大个唐戟,于是,一道道质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力士啊!

朱祁铭双目一亮,立马对他手中的兵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马槊!”梁岗也是大感惊奇,“如今天下使马槊的人大概只有小哥一人了,稍加调教,小哥日后必是足以抗击瓦剌、鞑靼铁骑的猛士!”

马槊是重型骑兵武器,长矛的增强精品版,当年大唐的精锐之师正是依靠马槊的巨大冲击力击败了强悍的突厥骑兵。马槊的制作工艺十分复杂,三年方成一槊,且成功率不足四成,造价昂贵,只有世家子弟才用得起。可惜如今的贵族子弟耽于安逸,毫无古时贵族的赤胆热血,耻于披坚执锐,哪会对马槊这样的笨重兵器感兴趣?而普通人家又没有那个财力,所以,在大明的兵器序列中,马槊几乎绝迹了。

听了梁岗的一番话,朱祁铭只觉得体内热血上涌。自打跟随梁岗习武以来,自他口中多次得知北境不宁,鞑子肆虐,这让朱祁铭的习武之举被赋予了某种使命感。

习得盖世武功,揍他****的鞑子!

这时,现场嘘声四起,小护卫们直接无视唐戟的自尊心,你一言我一语冷嘲热讽起来。

“唐戟,你使槊比程咬金的三板斧差得不止一星半点,总是那几招,我们早看腻了!”

“你这身蛮力与武功也不搭呀,趁早到一边凉快去!”

“唐戟,你夸下海口,说自己会轻功,要不,试试?”

唐戟被激得一愣一愣的,只得放下硕大的马槊,硬着头皮去兑现方才夸下的海口。

深吸一口气,向前腾腾快跑数步,引身飞纵。。。。。。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唐戟脚下一滑,紧接着头着地,双脚朝上,与地面呈四十五度夹角,像犁地一般,滑行丈远,草地上立马多了道浅浅的凹槽。

“咦!”

“哈。。。。。。”

惊叫之后是哄笑,众人纷纷捧腹笑翻在地。

“这小子肯定练过武功,方才。。。。。。怯场了。”梁岗在朱祁铭身边低声道。

“可惜!”朱祁铭摇摇头,暗中为唐戟的失手感到惋惜。

唐戟尴尬地爬起身来,吐出嘴里混着草屑的泥块,捂着流血的鼻子,含糊不清地道:“这个不算,我分明能纵起一丈来高的。”

现场嘘声四起,众人对唐戟重试的欲望失了兴趣。

“王子殿下,露一手呗!”

小护卫们将注意力转到了朱祁铭身上,一人开了腔,其他人纷纷发声附和。

朱祁铭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昂着头,端出武侠的架势,缓缓走到草场中央,移步侧身,顿时,身体如陀螺般飘旋起来。

小护卫们见状,大感失望。

这都什么呀?转圈圈,小儿科嘛!

可是,片刻之后,他们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显然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朱祁铭的身法看似稀松平常,但他身体的位置飘忽不定,下一刻会出现在哪个方位,根本就无法预判!设想一下,若自己站在他身前发动攻击,手中的兵器找不准目标,肯定会屡屡落空!

上乘武功当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没有内功,连身体自身的力道都小得可怜,一经绝妙的身法包装,便立马变得高大上起来。

“殿下,这是什么武功?”当朱祁铭收身站定之后,一名小护卫急急问道。

“嘿,梁师傅教我的身法,‘九华三幻’。”朱祁铭脖子一扬,很是傲娇地道。他年龄太小,正是打根基的时候,哪有拿得出手的武功?若拿自己初通的几套入门拳法亮相,肯定会被众人小瞧了去,幸有“九华三幻”,正好拿来炫耀一番。

“好身手!”

“妙不可言!”

“武林奇才啊!”

赞美声如潮而至,朱祁铭飘飘然不可自制,张嘴便道:“晚膳上全羊!”

众人顿时欢呼雀跃,喜不自胜。他们对小王子的拥戴并非完全源于身份,还在于小王子年虽幼,却聪明过人,关键是为人还豪爽,这不,一高兴便赏了全羊,这叫什么?人格魅力!

“殿下日后必是一代宗师,拳打鞑靼猛士,脚踢瓦剌悍贼,英明神武无人可挡!”

“小的们追随殿下左右,真是三生有幸!”

。。。。。。

朱祁铭笑得合不拢嘴,扬手道:“晚膳上美酒!”

众人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

一旁的梁岗连连摇头,很不以为然。傻小子们,瞎乐呵啥子?上了美酒你们喝得了吗?到最后还不是便宜本武师!

扭头望向朱祁铭,眼中略有忧色,众人露骨的吹捧令他不适,不过,这丝忧色很快一闪即逝。

好孩子嘛,都是夸出来的!

突然,一阵凉风吹来,朱祁铭禁不住打了个寒噤。举目望去,只见天色突变,晚霞、落日余晖似乎蓦然之间被风吹尽,漫天乌云沉沉压在头顶上,疯狂翻卷,像愤怒的怪物狂舞着无数触须。

一道恐怖如经络状的巨型闪电映在天际,十分刺眼,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在不远处炸响。

四周的树木迎风狂舞。乌云完全遮住了天空,天色暗如黑夜。

“殿下快去避雨!”梁岗缓过神来,赶紧吩咐道。

“梁师傅走好。”道别后,朱祁铭迈开双腿,朝甬道边的游廊跑去,途中回首向那帮小护卫叫了一声:“你们快去膳房,本座许下的全羊、美酒作数。”

大伴黄安远远迎过来,将一件披风套在朱祁铭身上。

电闪雷鸣中,那帮小护卫追着朱祁铭的身影齐齐奔向游廊,有人望着梁岗西去的背影叫道:“梁师傅,待会儿咱们将美酒给您送去。”

梁岗挥挥手,一副欣然而受的样子。

朱祁铭与黄安跑进游廊不久,那帮小护卫也跟了过来,众人刚刚站定,“哗”的一声,廊外暴雨如注。

“殿下,这里离甬道口还有半里远,一路上除黄公公外,再无他人护送殿下,小的们心中不安,不如由小的们送殿下到甬道口。”

朱祁铭方要举步北去,却听见一名小护卫出言相请,便若无其事地道:“此路是熟路,前方不远便有守门护卫,不用担心,你们快去膳房。”

唐戟走到朱祁铭身边,略有些迟疑地道:“殿下,小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发慌,要不。。。。。。”

“不必了。”朱祁铭打断了唐戟的话,“都是这鬼天气把你们唬的,大家累了一日,快散了吧。”

众人迟疑片刻,这才不太情愿地转身离去。

朱祁铭与黄安沿游廊北行,一路上雷声震耳,闪电刺目,朱祁铭心中泛起一丝惧意,侧身往黄安身边靠了靠。

四周一片昏暗,雨幕中的游廊已提前入夜。

朱祁铭有些后悔了,要是有那帮小护卫守在身边,也好人多壮胆呀。

绕过一道廊柱,忽然觉得脊背发凉,浑身鸡皮疙瘩直冒,猛地驻足回首。。。。。。

一条诡异的人影赫然站在离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鼻息都快喷到自己脸上了。

闪电照亮了游廊,一张满脸虬髯,眼光微微泛绿的面孔映在白得发青的电光中,当真是恐怖至极!

遇见鬼了!


第七章 雨夜惊魂(二)


“你是何人!”

黄安一声断喝,迅捷地护在朱祁铭身前,只是他纤瘦的身材搁在那个壮汉面前,简直就是一只小鸡!

方才看得很清楚,那家伙比梁师傅还要高出一头,至于腰围嘛,得有梁师傅的两个粗。

黑暗中,那人无声无息,身形呈跃然欲扑状,如同幽灵一般。

廊外落雨渐疏,雷声渐歇,只有闪电还在不时擦亮天空。

突然,廊中响起杂乱的脚步声,透过一闪即逝的闪电发出的光亮,朱祁铭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原来是那帮小护卫去而复返!

“有贼人!”黄安叫道。

廊中那团硕大的人影飞快地向外移动,但小护卫的反应十分敏捷,转眼间便有许多人影向外扑去。

廊外接连响起小护卫吃痛时发出的叫声。

在又一道闪电亮起的时候,朱祁铭发现数名护卫倒在地上翻滚,显然是被壮汉摔的,而壮汉的手中此刻还提着一名护卫正欲摔出。

一对一,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不被摔个满地找牙才怪!

“大家一起上,抱住他的四肢!”朱祁铭喊道。

人小力弱不要紧,只要人多,又有一颗聪明的头脑把大家的力量串联在一起,其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一阵震耳的呼喝声过后,廊外渐渐归于沉寂。

几名小护卫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盏宫灯。借着灯光望去,只见壮汉身上沉甸甸挂着十多个小护卫,纵然他呲牙咧嘴拼命挣扎着,却动弹不了半分。

唐戟端着那柄吓人的马槊,愣在廊中,显然,方才黑暗之中敌友不明,他可不敢贸然舞动手里的大家伙。此刻,他放下马槊,快步上前,踮起脚勒住壮汉的脖子,成了压垮壮汉的最后一根稻草。

壮汉仰面便倒,被牢牢压制在地上。

“什么人?站住!”

“站住!”

远处呼喝声大起,无数人影夹杂着灯影,像蠕虫一样在游动。

空中只飘着零星的雨滴,雷暴已然过去。

这边的动静显然惊动了整个王府,一时间,內署、宫殿、厢房、跨院纷纷亮起灯火,脚步声与询问声隐隐传来,似有许多人赶往这边。

脚步声乍起,一对成年护卫押着四个五花大绑的人来到游廊前。

“嚯,这里还有一个!”一名千户装束的首领望着地上的壮汉,喝道:“绑了!”

数名成年护卫扑上前去,十分熟练地将壮汉绑了个结结实实。压在壮汉身上的那帮小护卫松了口气,起身望着粽子一般的壮汉,只觉得方才的惊险如同梦境,很不真实。

“你们总算来了,紧要关头还是咱们幼军管用!”

那千户并不理会这帮小屁孩,而是径直走到朱祁铭身前行礼。

“都是护卫的疏忽,让殿下受惊了。”

“无妨!”朱祁铭望着押来的四个“粽子”,疑惑地道:“他们是何人?”

“瞧面孔好像是新进府的仆役。”千户指指新绑的壮汉,续道:“那四人方才向南乱跑被捉,依在下看,他们此前肯定隐伏在附近,与此人是一伙的。”

朱祁铭微怔片刻,旋即与身边的小护卫兴奋地交谈起来,似乎并不以为方才的遭遇有何危险。

“出何事啦?祁铭!祁铭呢?”

越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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