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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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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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从前,他一点也不会在意,她有过多少男人、她放浪到什么程度,那都不关他的事,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碰她,但是现在……他还能再秉持初衷、无视她的存在吗?

「夫君?」秦云铮怯怯地唤了声。

他在想什么?为何神情这般凝重?难道他不希望她成为他的妻吗?

朱允尘心头轻震了下,旋即冷讽道:「我没这么好福气!」

谁晓得她喊过几个人「夫君」!

纤细的心灵被刺伤,她垂下眼脸。「我知道,你并不乐意娶我。」

朱允尘别开视线,刻意不去看她落寞而引人心怜的小脸。「难道你很乐意嫁我?」

「我──无从选择。」

好一个无从选择!

朱允尘莫名地一阵愠恼。

「也就是说,不管今天你嫁的人是我或朱玄隶,甚至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差别,是吗?」他不知道自己在不舒服什么,浓重的挹郁压在心头,挥之不去。

「我……」该怎么说?说她曾偷偷期待过吗?这种羞人的话,她怎说得出口!

该死的她!竟然敢无言以对!

「很好!既然如此,我也不需对你另眼相待了,是不?」反正在她心中,他除了是「丈夫」外,便不具任何意义,那么,他也只要克尽丈夫的职责便成了!

朱允尘出其不意地探手扯过她,一记粗狂的吻压了下来,举止不见温存,反倒像是要发泄什么似的,蹂躏著她娇嫩的唇瓣。

「唔──」秦云铮低呼了声,本能地伸手抵住他,他却像不当一回事,扣住她纤细的柔荑反剪于身后,另一手移向她脑后,更加密实地压向他,完全占据她柔软的唇腔。

碰触著她的感觉,一如上回,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令人沈沦──忘了是怎么开始的,也忘了曾有的怒火狂涛,他无法自拔地更加深入探索,只想完完全全地攫取她的美好。

秦云铮嘤咛了声,本能地迎向他,再也无法思考。

当他灼热的舌尖挑动她、席卷她,彷佛也挑动了她灵魂深处最纤弱的情弦、席卷了她所有的知觉,燃烧出惊天动地的炽烈火焰。

他的掠夺,是如此的狂野且完全,彻底迷乱了她的心神。这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受,在他怀中,她化为一摊春水,娇软得只能依附他……温热的大掌,似含有无尽激情魔力,探入温润娇躯,所到之处,引起她阵阵酥麻,交融的气息及体温,混合成某种欢爱般的旖旎信息。

随著蜿蜒的抚触,他修长的手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浑圆,带著激情与魅惑,加深了揉抚的力道,与她交缠的唇舌,短暂地离开了她,沿著纤白秀颈一路吻了下去──一连串陌生的战栗激情,教秦云铮既迷乱,又无措,浅浅地喘息了声,心中所想,不知不觉便飘出唇畔。「好……奇怪……」

「怎么奇怪?」推落艳红嫁衣,他毫无顾忌地吮吻她光滑的纤肩。

「允淮……亲我时,没有这样……」她试著想说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但,朱允尘却没给她机会!

他霍然推开她,黑眸燃起熊熊怒焰!

「在我怀中,你敢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

由于朱允尘的力道过猛,秦云铮退离数步,一时站不住脚,狼狠地跌坐地面。

「不……不是的……」她又急又乱地站起身,靠近他想解释。「我的意思是,允淮吻我的时候……」

朱允尘挥开她,退了两步,狂吼著打断她的话。「我管朱允淮怎么吻你!秦云挣,你给我搞清楚,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不是他的!」

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拿他和那个男人比较!那他朱允尘算什么?她退而求其次的补替品?

「你听我说嘛!」她也知道他很生气,可她没那个意思啊!

「不需要!」狂炙怒火烧痛了胸口,再听她多说一个字。他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地掐死她。

「你去怀念你的前夫吧!我朱允尘不屑碰一具肮脏的身体!」

没让她有挽留的机会,他冲了出去,关门声直震九霄,一如他满腔难遏的冲天怒焰。

「允……允尘……」轻弱的叫唤,回绕在悄寂的新房中。

他语气中的嫌恶,刺伤了她的心。

她,再一次被抛下了吗?

迷蒙的薄雾漫上眼眶,秦云铮泪眼阑珊地看向燃烧中的龙凤双烛,凄艳红光下,点点烛泪,似在为她哀悼。

莫非,这就是她的命?注定她不得夫婿眷爱?

以往,她总能平心静气地告诉自己,她能等待,为何这一回,心头却多了阵阵刺痛?

是否,她又再一次掉入上苍残忍的拨弄当中了?

第三章

有没有一对这样的新婚夫妻?

当丈夫的,神龙不见首尾,打新婚夜开始便不曾再踏入新房,彻底视妻子如无物;而当妻子的,却不曾有过一言半句的微词,温驯得连生气都不会。

是的,朱允尘与秦云铮便是。

她一直以为,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待遇,然而一日比一日更为深浓的感伤却告诉她,她其实好在意!

那日,他暴怒地离去,她一直都没机会向他解释,她并不是对朱允淮念念不忘,打从他揭下喜帕、与他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打算忠贞地追随他,死亦不改其志,她是真的全心全意想将她的一切交给他呀!

与朱允淮称得上亲密的接触,也只有他喝得酩酊大醉的那一夜,他将她误当成了他心爱的那名女子,于是吻了她。

那时,她唯一的感觉,只有踏实。

因为他们是夫妻,在名分之外的落实,安定了她悬浮的心,至少,他们有了实质的接触,身为一名女子,要的,也只是这么一份安定。

她一直以为,男人与女人之间,大致就是这样了,温淡如水,没有惊涛骇浪,也没有燎原激情,可是朱允尘推翻了她的想法,他带给她的,是难以招架的狂热缠绵,她才明白,原来男人与女人也能这般惊心动魄。

她好想告诉他,她这辈子已认定了他,不管往后情势如何演变,她都是他的人,可不可以……他也试著喜欢她、接受她?

她的要求不多,只要一点点就好,承认她的存在,让她守著他,这样,她就满足了。

但是……可能吗?她好怕他不要她,那──她该怎么办才好?

远远的,朱玄隶便瞧见亭子中黛眉轻颦、顾盼流转间含著淡淡愁思的忧郁佳人。他很想当作没看见,但是……唉!少之又少的良心不容许。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走上前去。

这对夫妻貌合神离、形同陌路的相处模式,他多少有所耳闻,会演变成今日的局面,全是他一手造就,秦云铮若是过得不快乐,他难辞其咎。

步上亭子,他朗声道:「今天的月亮好圆哪──」

夸张的音量,恐怕老鼠洞的老鼠都听得一清二楚了,更别提是近在咫尺的秦云铮。

拉回恍惚的神思,她眨了眨眼,困惑地望去。「大白天哪来的月亮?」

「咦?太子妃不是在赏月吗?」朱玄隶用同样的困惑回报她。

「那是太阳。」她很认真地纠正。

朱玄隶差点失笑出声。

这女人脑袋瓜真是老实得不会转弯,要换成是他的香漓俏丫头,早一脚踢了过来,然后回他一句:你没吃药啊?去看大夫!

「唉呀!是、是、是!原来我看错了。我就说嘛,月亮哪有这么大、这么亮。」他配合著摆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一面还很受教地猛点头。

秦云铮这才明白他在逗她,她轻笑出声。

「对嘛!这样不是好多了吗?」朱玄隶问完,随即不请自来,大大方方地给它坐了下去。「咱们的太子爷怎么没陪著蕙质兰心的太子妃赏月……呃,赏太阳呢?」

此言一出,她神情黯了下来。

「怎么,很糟吗?」

「你──」她抬起头,很意外他会这么说。

「这有什么好讶异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更正确的说,他早料到会这样了,这允尘太子根本不是块怜香惜玉的料。

「我是个失败的女人。」她羞惭地低语。

「别这么说嘛!你这样要是还算失败,那全天下的女人不都该无颜苟活,去撞墙了吗?」

「呃?」她愣了下,一下子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你长得有很可歌可泣、连鬼都不敢领教吗?」他反问。

她本能地摇头。

「那你的身材有到足以构成「人间悲剧」的标准吗?」

她又摇头。「也没有。」

「最后一点,你有落魄到爹爹不疼、姥姥不爱,丢在路边连狗都不屑瞟一眼吗?」

「没那么惨。」

「那就是了。要家世有家世,要脸蛋有脸蛋,论身材更是可以让男人喷上一桶鼻血,你哪儿失败了?」

「可……可是……」她一下子听傻了,忘记原本想说什么。

「听我说。你是个很好的女人,任何有点眼光的男人,都晓得要好好把握你,我和允淮,是因为在认识你之前,便已将心交给了另一个女人,否则,我们也会为你倾倒的。

我相信,朱允尘不会是例外,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努力而已。」

「是这样吗?」她已分不出他说这些话是不是在安慰她。「可是……他嫌弃我。」

「你有让他嫌弃的理由吗?」

「我……」不知名的红晕飘上嫣颊,她羞得难以启齿。

朱玄隶似有所领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不会吧?!你们到现在都还没──」

他拍著额头呻吟出声。「这就难怪了!我说太子妃呀,你饶了我吧!对方是你老公唉,你就不会稍稍施展魅力、勾引一下吗?」

「啊?」她傻了眼。

「还「盎!再啊下去,你这辈子就只能独守空闺了。」真是败给这对夫妻了,他举双手投降!

无力地揉了揉额头,忍住想仰天长叹的冲动,他道:「我告诉你,男人是最虚荣的动物,如果你让他自己以「行动」证实你还是黄花大闺女,他也许会吓得由床上跌下来,但是我肯定,往后他一定会好好疼惜你的。」

热辣的红潮以极惊人的速度窜烧上来,秦云铮张口结舌,好半晌挤不出完整的句子。

「你……你怎么……」

「我和允淮什么交情?这事瞒得过我吗?」他知道她指的是「黄花大闺女」那一句。

噢,天!她没脸见人了。

朱玄隶假装没看到她的无地自容,迳自说道:「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重视这个婚姻,就该多少做点实际的努力,与其在这里哀怨,不如想想该如何抓住丈夫的心,是不?」

「抓篆…殿下的心?」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连怎么迷惑男人都不会吧?」

「我……」她又无言以对了。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了。

「套句我的宝贝女人说的话:由我,可以看出全天下的男人十之八九都是「下半身动物」,要想留住一个男人的目光,就先抓住他的欲望吧!」朱玄隶实在有点抓狂,也懒得去理会措辞的问题了。

瞧瞧,他这媒人多尽职,不仅包牵红线、包送洞房,还包生孩子呢!

唉,苦命的他。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当场又教秦云铮羞到想往地底下钻──心头烦躁得紧,朱允尘遂沿著御花园一路走来。

蓦地,随性所至的目光定在某一处,盯视著前头谈笑风生的那对男女,黑眸逐渐凝聚冷冽风暴──该死的女人!她就这么不甘寂寞吗?才和他成亲没多久,又回头与旧情人勾搭上!

若换成别人,正好让他有藉口休了这名不安于室的荡妇,可偏偏这人是「她」……

他死握住拳头,一股难言的情绪在心头翻搅,狠狠揪扯身心,将阴郁怒火撩至顶点──「你们倒是相谈甚欢啊!」

斜倚著亭柱,一道沁寒音律淡淡飘出,不泛一丝温度的眸光冷睇著他们。

亭中的两人一愕,同时回身。

「殿下──」秦云铮本能地想奔向他,却在朱允尘那道足以冻结空气的冷眸中僵住脚步。

「我是不是该恭敬地参见太子殿下呢?」说是这么说,可是朱玄隶的口气,分明没半点敬畏,也无屈膝的打算。

朱允尘轻扯唇角,扯出一抹凝绝冷笑。「记住这句话,朱玄隶──你小心看好脑袋!」

私通后宫嫔妃,是绝无宽贷的唯一死罪!饶是朱玄隶一身荣宠、再有皇太后撑腰也一样。他就别让他逮著证据,否则,他绝对会死得非常难看。

秦云铮心下一惊,急道:「殿下,别──」

「住口!你给我回房去!」她还敢堂而皇之地向他求情?该死的女人!她把他朱允尘置于何地了?

「要摘本人的脑袋,也得阁下有本事才行。」朱玄隶满不在乎地道。「太子妃还是D3%A回去歇息吧!免得被某人的无名火波及,那才真是死得冤枉。」

「这……」秦云铮看了看丈夫阴沈冷凝的脸庞,再看看朱玄隶不当一回事的潇洒状,衡量著这样走人会不会很没江湖道义?

朱玄隶朝她轻点了下头,回她安定人心的一眼。

看朱玄隶一点都不受影响的模样──应该没关系吧?她可不希望因为她的关系,害未玄隶遭殃。

「你再多看一眼,我会让你黄泉路上看个够!」宛如冰珠的话语一字字吐出,显示朱允尘的耐性已到极限。

当著他的面都敢眉目传情、难分难舍了,那么背著他时,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见著他阴气森森的神情,秦云铮不敢再多言,赶忙欠身退下。

「慢走啊!太子妃。」朱玄隶故意当著他的面,关怀备至的叮咛。

朱允尘死瞪著他,咬牙道:「朱玄隶,你什么意思?」

「什么?」朱玄隶一点也不嫌恶心地故作清纯状。

「你本来有机会得到她的,可是你放弃了,现在才来扯我后腿?」难道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我扯你后腿?哪有!」朱玄隶摆出过分夸张的表情,只差没呼天抢地的喊冤。

「你没有?那你们刚才那样算什么?」

「我们怎样了?」朱玄隶自认没做出任何失当行止,他连秦云铮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才不怕他找麻烦。「我说堂弟,要安人罪名也得像样些,我和太子妃可是清清白白的。」

朱允尘以数声冷哼做为回答。和这声名狼藉的家伙沾上边的女人,还能清白到哪里去?

「孤男寡女,谈笑风生,就不怕惹人非议?」朱允尘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的人格!

「我见太子妃落寞独坐,于是前来陪她聊天解闷,如果真要怪谁,就得请那个放著娇妻不闻不问的失败丈夫去检讨,要非议也不是非议我们。」

朱允尘怒目相视。「妻子红杏出墙,我这个当丈夫的还得向你们道歉?」

「你哪一只眼睛看到她红杏出墙了?朱允尘,你真的很过分,把人家丢在一旁深闺寂寥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人家的丈夫?你根本就没把她当妻子看待,现在又凭什么摆出一副捉奸丈夫的脸孔,指责人家多对不起你?」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好一个「深闺寂寥」!他有冤枉她吗?

这阵子,他刻意的冷落她,为的,也只是心中那口难咽的怨气,没想到,她还当真决计不吭一声。

这代表什么?在她心中,他这个丈夫有没有都无所谓,是吧?还是在她心中,并不把他当丈夫看,他怎么对她,她根本不在乎!反正一转身,她便可投向另一个人怀抱,哭诉她的哀怨?

「她不是嘴碎的女人,是你做的太明显了,存心让人难堪。」

「那又怎样?反正她身后有一群人等著怜香惜玉。」朱允尘的最后一句话,等于是咬著牙说出来的。

「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明知盛怒中的雄狮是惹不得的,尤其是喝了一缸子醋的雄狮,偏偏朱玄隶骨子里就是带点犯贱性格。

「她秦云铮可不是除了你就没人要,你是刚好走了狗屎运,才能娶到这么美好的妻子,你要是不好好珍惜,等著取而代之的人多得是。」

这代表──他对秦云铮仍存有遐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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