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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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令-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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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她选择走近他,坐在他的大腿上,蟑首贴在他胸膛上,静数著他有力的心跳。
  
  “将,你可记得天波杨府?”温香香问道。“唐名将杨业归宋役,镇守边关,威震敌胆,号称“杨无股”。”轩辕将答道。
  
  “杨家在京城七代,代代都有亲人遭到奸贼的诬陷或朝廷的迫害。一门忠烈,下场何其悲凉?”温香香语露同情。除了,同情,还有种很深的无奈。
  
  那股无奈来自她深探明白历史的运作,忠臣反被奸细所害,这样的例子层出不穷。
  
  要她不担心轩辕将不被陷害,她很难办到。轩辕将也说了,那些人打算从她这儿下手,她知道他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她的,但他能力再强,终究强不过皇帝。
  
  “坏管有多少不公正的对待,杨家爱国爱民的痴心始终不变,千秋功罪,留待後人评说。”轩辕将神色凛然。
  
  “千秋功罪……将,杨家将如此凄惨,全是因为功高震主!那些皇帝就怕你们这些立下汗马功劳的武将带兵政变,所以历代忠良没一个有好下场。”
  
  这又是历史的另一个悲剧。
  
  “香香,这次我打了胜仗,皇帝却临场换将,把我从边疆调回京师,其实也不过是要“就近看管”。”
  
  “你既然心知肚明,还敢回京?”温香香问,这样岂不送死?
  
  她没有壮心大志,只有小情小爱。人若无名无势,别人或许觉得寸步难行,她却觉得无拘无束,是天高地阔的宽广。成名之後,利随之而至,才是真正麻烦的开始。
  
  “你放心,在京师也好,越在权力的中心,越能收集到消息。另外,朝廷方面,我有派人打点,内内外外都有我的人。”轩辕将不说没有把握的事,说出来的都是有把握的。不入官场,不知宦海之凶险黑暗,满朝文武,明争暗斗是正常的事。
  
  多年的磨练,使他个性刚毅沉稳,遇事从容,拥有洞悉世事的睿智。利害关系之间,他衡量得非常清楚。
  
  “将,我是不是求得太多了?”温香香轻轻喟叹。
  
  一心一意要他别离开她的身边,这样的愿望是奢求还是不该?
  
  “是我不好。”轩辕将英挺的下颚抵著她的头心,嗅著她的发香。“香香,我现在做的是为我们以後做努力,没有国哪有家?”单手抚著她那乌黑柔亮的长发,手指顺势扳起她净白的俏脸。
  
  轩辕将看著她那细弯的柳眉,无限烦忧的眸子,粉嫩的菱唇,纤细的娇躯……阳光洒进屋子,投照在她脸上,令她显得份外娇美。
  
  轩辕将弄不懂皇帝为何要三宫九院、无数嫔妃?换作他,他只要眼前这个美人!
  
  温香香以为他打天下是为功名利禄,为了潜在他骨子里的家族荣耀光环;却不知,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在为她建造一座美好的家园。大宋一旦沦亡,三王城同样不保。
  
  男人有深不可测的雄心万丈,那是因为背後有个心爱的女人,否则自古以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别的女人向来以夫为天,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你要我也这样?”四年前她不能为他改变;四年後,她能吗?
  
  “别让我影响你,你只要做你自己、知道我希望你在我身边就够了。”她的温柔,他爱;她的撒泼刁蛮,他同样喜欢。
  
  “我怎么觉得我们之间困难重重!”温香香说出心中的忧虑。
  
  “只要我们别替自己设障碍,就不会。刚才你也听见了,找到失窃的宝物之後,我必须回京一趟。和我一起回去?”轩辕将握住温香香的柔荑。
  
  她望著他企盼的眼神,摇首说道:“除了外在种种因素,你可知我为何想待在三王城,我们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这里有我们最美好的回忆。”
  
  “只要有你有我,到哪儿都可以有美好的回忆。”
  
  她咧唇笑了,“你又在惫动我了。”
  
  “大宋不保,难道三王城还会在?”
  
  “将,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太宋人才尚未完全调零,有很多人争著抗金大将军的位置,你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你恋栈职位,舍不得你惊人的才能无处发挥。说到底,你只是不愿随我做个凡人。”不够爱她,才无法放下权势。
  
  “你倘若身为一个男人,也会像我一样。”
  
  “那我宁为女人,也不要身为男人自欺欺人。抗金败了,普通老百姓还能苟活,身为将军的你,命能保住吗?抗金胜了,也不是永远的胜,只换来一纸议和之约,宋朝地位每况愈下。”温香香一针见血地道。
  
  “我宁愿保家卫国,也不愿苟且偷生。”轩辕将竖眉。
  
  “我和你不同。”温香香撇过脸,站起身走至窗边。“我的家早就没了,这个国也变得不像国。我不认为我是在苟且偷生,我只是在过我想过的日子—一风一般的自在日子。”
  
  “我们的爱,难道不能战胜一切?”轩辕将走近温香香,从后面抱住她,头枕在她的肩上。
  
  他知道温香香爹娘很早就过世,又没有兄弟姊妹,心中难免缺少安全感。那种对安全感的渴望投注在他身上,更加不愿他置身战场险境。
  
  温香香怔了怔,“当然行。只是,为什么要我退让?”
  
  他们就像爱敌人般爱著彼此,其中总有剪不断的爱怨憎痴,两个人所忍受的相思折磨,同样深邃,同样强烈。
  
  “你依我一回,下回我便依你。”轩辕将扳过她的身子。
  
  “我的愿望从来只有一个。”温香香望著轩辕将的眼。
  
  只要他依她,她从此以後就是他最温顺的妻。
  
  “我知道你的愿望就是要我们在三王城过著无忧无虑的日子;但现在不是时候。”他们每次交谈,论及这儿往往没有共识。没有共识的结果,就是各执己见,各过各的日子。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京城是兵家必争之地,太多恩怨了,我们搅在其中,还得为别人而活。”这样的争执很令人沮丧。
  
  “你非得那么执著?”轩辕将的心往下沉。他知道这又是一个没有交集的谈论。
  
  “女人一生只能执著一次。”温香香轻轻吐出一口气。
  
  “我不明白,我都已经这样求你了。”轩辕将忽然觉得,也许他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懂她。
  
  “你不必求我,反倒是我要求你,你离开官场,和我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好不好?”她心里又甜又苦,又喜又悲伤,年华有限,他究竟还要她等多少年?
  
  “难道我不想吗?我每天清晨醒来,都希望你睡在我的身边,这样我就能看著你,也不会质疑我究竟为何而战”没有人喜欢战争,除非是天生嗜血的人:但他不是。
  
  “你的甜言蜜语总是那么动人!我跟著你去,你真的还会随我回来?很难吧?你会用尽各种手段要我适应京城里的生活,你娘也会要我尽快生下轩辕家的子嗣,我是退一步,步步皆退。”她早想清楚了。
  
  “我懂了,所以你可以为了风一般的口子,忍受我不在你身边,甚至活得更好?”轩辕将脸色冷硬得像冰块一般。“你不懂!将,有时我们都太自私,没有替对方著想。”感觉到轩辕将身子细微的紧绷,温香香软语说道。
  
  “我不管你怎么想,这次我绝对会带你走。”轩辕将声音缓慢冷淡,充满决绝与傲气。
  
  “那你只会得到一个不快乐的温香香。”
  
  两人霎时都沉默下来,剑拔弩张地瞪著彼此,紧缠著的目光都希望对方先屈服,但谁也不愿。
  
  轩辕将的不言不语,足以令金兵和任何人颤寒,但眼前的温香香既不是金兵,也不是任何人,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把他们之间的情爱拿来和他拚死抵抗。
  
  “大哥,有人找你,人在底下,自称是柳姑娘,说你是她的救命恩公,要来以身相许。”就在他们的心思百转千回之队,轩辕练在房外大声嚷嚷著。
  
  耳听屋内全无动静,他拍了拍门,又道:“香香姊,你也出来,楼下有个公子指名找绮靡楼的老板娘,是谁、干啥事他就没说了。”
  
  轩辕将和温香香两人一前一後地下楼,英雄的风采和美人的姿容再次倾倒众人——尽管他们板著一张脸,看来很不高兴,这画面依然赏心悦目。
  
  “将军……”萧松移身至轩辕将身边,欲和他报告方才楼下热闹的情形。
  
  轩辕将伸手阻止。“小练已经都说了。”
  
  方才挤在绮靡楼的城民已经散去大半,眼不只剩一个跪地不起的姑娘,正哭哭噎噎著。他的服角瞥见角落边,有个男客官正在用膳,外表潇洒不羁,不像这附近的人,和这位姑娘看起来都像是外地人。
  
  “将军既然知道,属下就不用多说,”萧松揖礼。
  
  一个外地来的姑娘哭甜喊地地说要见打将军,这轩辕将才来三王城没几天,怎么消息人尽皆知传得这般快?看来保护将军的安全,得多加用心。
  
  温香香掠过轩辕将身边,坐下来嗑瓜子。存心看他怎么处理这小狐狸精。
  
  人是长得不比她美,但那柔弱的模样看了就教人心怜,挺有心机的!
  
  温香香在心底对跪地的姑娘下此评语,只可惜演技太糟糕,这里随便一个人就能拆穿她。
  
  也不打听一下三王城是个什么地方,破城虽破城,好歹住的可都是些没落的达官贵族。这些人个个在官场里打过,见过大风大浪,虽然现在变得穷酸,尚不至於会把假玉误以为是凤块,眼珠子仍是雪亮得紧。
  
  怎料,轩辕将的表情却相当认真。“姑娘请起。我在里见过你?”
  
  “当日将军在洛阳府,见小女子沈月婵被王爷毒打,出手相救。”看见风采大度的轩辕将和他身上鲜明华贵的衣裳沈月婵倏地自卑起来。
  
  她本来就只是洛阳王身边的小妾,加上风尘仆仆来到三王城,怎么也比不上坐在那边的轩辕将来婚妻。
  
  那位丽质天生的女人,一定就是轩辕将心系的温香香。
  
  “洛阳府?那么远的地方,你一个女子怎么来的?”轩辕将继而问道。
  
  “小女子用尽身上的盘缠才到达这儿。”沈月蝉朝轩辕将跨近一步,娇躯欲往他身子赖去。
  
  “我不需要别人以身相许,你可以走了。”轩辕将身子一闪,让沈月蝉扑了个空,瞧张俏脸又是羞又是气。
  
  “月婵只想报答将军,请将军让我做您的妾。”
  
  “噗!”尚未离去的城民,全把嘴巴里的酒或茶水喷出来。
  
  原本他们是要等轩辕将同座,继续讲京城的事给他们听,没想到会看见这么不知羞的姑娘。
  
  大夥儿悄悄打量一旁喝著茶水的温香香的脸色,她的脸色既没变红,也没变青,倒是嘴边挂了个冷笑。
  
  她招招手,要轩辕练过去她身边。故意用大伙全能听见的声量说:“鹿筋炖肉、肉丝炒翅子、苏油茄子、八方豆腐、竹筒米膳、鸡泥蜂糕,外加清蒸鳝鱼五条,各准备一份。”
  
  “谁要的?”轩辕练问道。这些菜可是方才那些城民吃不起的,角落边的客官也早就点好菜,这些菜是给谁的?
  
  “你忙昏了?我们不必吃?今天生意特好,我让大伙儿也吃得特好。”温香香看来一点也不担心有人要抢她的未婚夫。
  
  虽然她和轩辕将之间有问题,但纯粹是理念不合,并非感情生变,是以她仍然笑得娇媚。她相当明了,如果有天她和轩辕将各分东西,也是败给自己,而不是眼前这个女人。
  
  “全听你吩咐。我让牛师傅赶紧准备。”轩辕练转身,乐得大喊:“哟,开火了,咱们要吃大餐啦!”笑不拢嘴地进了厨房。沈月婵暗吞了好几口口水,她已经整整一天未进食了。
  
  “将军,你拒绝月婵事小,但月蝉这边有封密信,你一定得过目。”
  
  密信?众人耳珠子全扬起,看著沈月婵从腰边掏出书信。
  
  “你先住下来。”轩辕将看完信,眉心一皱,沉敛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
  
  “多谢将军。小女子就知道将军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沈月蝉感激涕零地痛哭流涕,一手用衣袖挡著自己的泪脸,其实是朝温香香抛记示威的眼神。
  
  温香香摇摇头,笑她的愚蠢。这么没脑袋的女人,真的是从洛阳府出来的?她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离间她和轩辕将之间的感情,飞上枝头当凤凰吧?
  
  “小练。”轩辕将一喊,轩辕练飞陕从里面出来。“你安排一间上房让她住下,并且准备热水让她梳洗。”
  
  “啊?”怎么会这样?大哥不是要把这女人赶走的吗?
  
  “叫你去你就快去。”轩辕将神色坚决。
  
  “走啦!还杵在那儿看什么看。”轩辕练催促这沈月婵,第一眼就不喜欢这长得孤狸精模样的女人。
  
  事情急转直下,大家都在臆测那封信上到底写些什么。不管写些什么,肯定都非常重要,才会让轩辕将改变态度,留这位脸皮奇厚的沈姑娘住下。温香香也暗付著,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头顶上突地罩下一片阴影。
  
  “请问你是绮靡楼的老板娘吗?”走至温香香身边的是角落里的客宫。他一开口,立即暴露他金人的身份。
  
  这舍儿,大伙全把视线从轩辕将那端移过来。这位公子明明长相像汉人,却是道地的胡腔。
  
  汉金不两立,他们人多势众,遇到金人理当把他拖去后院行刑,但此人一身名裳,不输给轩辕将,非富即贵,城民们怕暗处有人保护他,也怕惹了什么大人物,因此才没敢骚动。
  
  眼下,只好听听他找温香香有何事。
  
  “正是。”温香香一向讨厌金人,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只是,这声音太熟悉了!多瞧了几眼之後,她发现此人就是那天在醉村和她交手、自称“小王”的男子。他来这里干嘛?
  
  “在下想跟姑娘做笔交易。”完颜宗汉不请自坐。
  
  “杀人放火的不干。”温香香说完,嫣然一笑,“但对若是金人,那就另当别论。”
  
  “姑娘真爱开玩笑,你是杀手吗?”完颤宗汉没勃然大怒,倒是接下话。
  
  “你要杀手,找错人了。”她怎么可能是杀于?她是平凡的老百姓。
  
  依她之见,有一个人倒很像杀手,那股冷然的气势,天下独一无二——
  
  那个人就是袁千岁,
  
  “我没找错人。我是来买鱼的。”完颜宗汉道。
  
  “买鱼?”三王城的乡亲父老们一致帮温香香发出疑问。
  
  他们都知道古意的鱼很好吃,但不知道有这般远近驰名,连金人也闻鱼而来。既然这样,不知他们宋人是否能以“鱼”反攻?
  
  “量?”温香香停止秀气地吃著莲芋场的动作,正眼看著完颜宗汉,终於有点把眼前这号人物当人看。
  
  “呃?〃完颜宗汉微怔。
  
  “她是在问你,你要多少只鱼?”众人摇首,怎么这么笨?
  
  “原来如此。”闻言,完颜宗汉连连颔首、露出笑容,张开丘手,五根手指在众人面前慢慢滑过,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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