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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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1- 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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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四爷凄惶无比地瘫坐在马车椅下,抬头望着那名年轻英俊的大人物,半晌说不出话来。   
    范闲摇了摇头,叹息道:“豪门大族,果然每多阴秽肮脏。”   
    他旋即微笑说道:“如今你自然看白了,本官也不用多说话,日后的明家,你要好好把握才是,与明老七配合好。”   
    明四爷吞了一口口水,死里逃生的那一幕,给他的心理冲击太大,根本容不得他有丝毫考虑,他狠狠地点了点头。   
    范闲轻声说道:“老太君想杀了你,栽到我监察院身上,宣扬到民间,营造我范闲无耻冷血的形象,挑拔民间的情绪来保她明家……可是如今我救下你来,反而栽脏到明家身上,说明家劫狱……你说,她会怎么应对?”   
    明四爷双眼无神,摇了摇头,忍着咽喉的疼痛,嘶着声音说道:“大人……不要小瞧了老……那个老婊子。”   
    ……   
    ……   
    (作者:原来状态不止是精神状态的问题,我感了了,重感冒,嘶啦啦地痛……写的少些,不过似乎质量好了些,自我满意度上升中。)                       
    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一百四十章 谁不惊?           
    “不论你现在应该是死了;还是被明家地人劫走了。”范闲坐在马车里;眼睛看着外面;轻声说道:“总之;在这一段时间之内;你不可能再出现在世人地面前;院里已经安排好了的方;好好躲一下;等着这件事情平息之后再出来。”   
    明四爷虚弱无力的应了一声。   
    范闲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当初让明七和你见面;你就应该答应下来;何必非要受这么一次惊吓。”   
    明四爷咬牙嘶声说道:“谁也想不到这对母子居然这么狠。”   
    范闲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这么大一个家族;要想保存下来;自然是需要很多牺牲品。”   
    明四爷沉默了下来;手摸着发红发紧疼痛不已地咽喉;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牺牲品罢了;没有太多资格要求什么。   
    马车驶到原定路程一半地时候;另有一辆车将明四爷从范闲地马车中接了过去。马车上只剩下了范闲与启年小组地几个人;七名虎卫依着高达地布置;散落在马车地四周;隐匿着踪迹。   
    “大人;接下来去哪里?”下属低声问道。   
    范闲想了想后说道:“再等半个时辰;递帖子入总督府;我要再见薛清。”他地目光落在这名下属地脸上;问道:“先前牢房里布置妥当了?”   
    那名下属沉声说道:“是。而且苏州府一直放人盯着;明家这次逃不过劫狱的罪名;只是……”   
    “直接说。”范闲皱了皱眉头。   
    “属下不明白;如果明家要杀明老四栽赃到院子里;没必要做地这么夸张。”   
    范闲摇了摇头;说道:“手法都不重要;关键是时间点。今天监察院入明园搜查;明老四死在大牢之中。不论他是怎么死地;也不在乎明家怎么安排后续……只要他死了;被人发现了他地尸体;江南所有地士绅百姓;都会认为是我下地手。”   
    他笑了笑后说道:“明家……一直就等着我耐不住性子进明园;才好把这个弃卒抛出来。只是如今明老四没死;我还真有些好奇。明家这个悲情牌能怎么继续打下去?”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苏州城上午地阳光温温柔柔的照拂在长街之上;照拂在人们地心上;然后拂到了这辆黑色四轮马车的车顶;似乎要拂去里面坐着地人心中寒冷。   
    估摸着明园那边已经闹了起来。范闲一掀车帘下了马车;虎卫们靠拢了过来;抬步向着那座高大地总督衙门走去。   
    早有监察院官员递上了名帖;衙门地门房哪里敢拦;一位师爷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将范闲一行人迎了进去。   
    依然是在那间书房之中;依然只有总督薛清与钦差大人范闲二人。范闲很直接的表明了来意;并且通知对方;监察院地人已经进了明园。   
    听到这个已经发生了地事实;江南实际上地第一人。总督薛清的眼角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然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有很多事情;是欲速而不达地。”   
    下江南对付明家;是庆国皇帝陛下地既定方针;范闲只是一个具体地执行者罢了;薛清身为皇帝心腹;当然知晓这件事情地起源;只不过在具体的措施上;与范闲有极大地差异。   
    朝廷收明家并没有制定一个时间表;对于皇帝来说。他相信自己地时间还多;有足够地耐心将江南地大族们慢慢吃到嘴里。所以相应而言。薛清并不想太过急迫地下手;一直以怀柔为主;以免闹出地动静太大;乱了江南;晃了朝廷统治地根基。   
    所以对于范闲今天直刀入衙门;言明已进明园一事;薛清地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他就是始终不明白;范闲着这个急做什么?明明不足二十岁地年轻权贵;耗上几年又怕些什么?   
    他的胸中另有一丝怒气;明白范闲此举;是强迫自己跟着上船拿刀;监察院已经进了明园;如果双方闹将起来;自己身为江南路总督;不论如何;都是要保证一方安宁;那该出地力自然要出。   
    前些天薛清一直没有松口;就是觉得对付明家没有太大的把握;而且也忌惮着京里地风声;如今被范闲摆了一道;怒意渐起;沉声说道:“若惹出乱子来;谁负责?”   
    范闲安静的想了一会儿;认真说道:“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薛清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本官托大;但怎么算着也是你地一位长辈……这事情;你做地不够仔细;明家已经示弱了小半年;等地就是你来欺他;如今你已经欺进门去;他们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   
    范闲摇了摇头:“进了明园;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薛清微垂着眼帘;说道:“明家养着一千私兵;朝廷虽然一向知道;但看在他们为朝廷立地功勋上;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数万人的大族   
    用各式名义养出一千私兵;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范闲听着这话不由冷笑起来:“究竟是为朝廷立地功;还是为君山会立地功?”   
    听到君山会三个字;薛清沉默了下来;在他治下的江南;居然出现了这样一个神秘而拥有无限实力地组织;不能不说是他的失职;皇帝陛下在发来地密信中也已经严厉的训斥了他。   
    薛清明白;范闲是在用君山会这个大名目压着自己;只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道:“你的成算究竟在哪里?”   
    范闲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明家准备杀明老四;栽给监察院;这事儿被我拦了下来。”   
    “苏州府里?”薛清微微一惊;这才明白为什么范闲此时显得胸有成绣。   
    “一千私兵;但只要明家不敢揭旗子造反;我只派四十个人进去;他们也不敢动一下。”范闲继续微笑说道:“他们不是喜欢玩以退为进?我便要看看;他们到底能退到哪一步去。”   
    薛清半闭着眼说道:“真不敢动?你拿地不是圣旨。”   
    范闲针锋相对说道:“未拿圣旨。却有天子明剑。”   
    薛清淡淡说道:“明园只要拼着再死几个人;把情绪一调;直接把你那四十名监察院密探埋在明园之中;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明剑?明园可以找到足够多地借口;辩称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只以为是监察院小范大人要杀人夺产;他们被迫反击……不要忘了。这几个月里明家做地铺垫极好;这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天底下地人都会相信他们。”   
    这句话戮中了范闲地心窝;如果真将明家逼急了;他们并不是做不出来这种疯狂地事情。以明家在江南的根基与京中地助力。完全可以和范闲撕破脸干;而且监察院入明园在先;双方就是明火执杖干上一场;舆论也会完全倒在明家那一边。   
    但出乎薛清地意料;范闲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一点;那张年轻英俊地脸上没有半丝情绪地波动。   
    薛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范闲终于开口;唇角带着淡淡地自嘲:“明家等着我动手;我何尝不是等着明家动手;只要撕破了脸……他们如果真的敢动我地手下;不论如何。我也要栽他们一个造反;不管这天下人信不信。我都得把这帽子安在明老太君那个老不死的脑袋上。”   
    当着一路总督;说着如此枉法地事情;范闲地胆子不可谓不大;但接下来地那句话;更是让薛清感到了一丝寒意。   
    “自然是没有会相信他们会造反地。”范闲微笑说道:“不过一旦动手;一直停留在江北的黑骑会过来;我会将明园里地人全部杀死;只要那六房里地人全部死光了;谁来替他们喊冤?江南地百姓还是江南地士绅?”   
    他继续平静说道:“就算喊冤喊到京都又如何?就算打御前官司又如何?六房地人我杀干净了。只剩下夏栖飞一个人;顶多再加明老四这个点缀。明家地家产朝廷还是会拿到手里……只要达到了目地;手段脏些无所谓。”   
    他转过头来;盯着薛清地双眼:“我相信;如果我监察院死了四十几个人;我再调黑骑至苏州;您不会还拦着我吧?”   
    薛清眼瞳微缩;如果事情真地这么发展;监察院扔了四十几个官员进去;自己还要强拦着黑骑南下……只怕监察院真要发飚;惹恼了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自己就算是一路总督;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看着范闲那双温和纯净地眸子;薛清无来由心头一寒;对身边这位年轻官员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原来监察院地范提司;果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地厉害角色;年轻一代做事;果然是足够疯狂。   
    “那你呢?”屠了明园;范闲自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但薛清始终不相信堂堂小范大人;会与明家赌这一铺。   
    “我?顶多是除了全部爵位;去官;贬为平民……再不济流三千里?”范闲似乎在想着自己地结局;哈哈笑道:“薛大人又不是不知;我这人便是天下也去得。”   
    薛清忍不住摇头叹息道:“那你送入明园地四十个手下……都是弃子?”   
    范闲闭着眼睛摇摇头:“不然;我说地只是最坏地结局;但我相信;以明家母子地老辣;肯定不会如此选择……所以我很好奇;明家究竟准备怎么应付?”   
    “这就像是打牌;我并不见得这一把就要胡牌;但我很好奇;对方准备打出来地牌是哪一张。”他睁开眼睛;笑着说道:“在某些时候。我有些赌徒一般的好奇。”   
    “本官……也开始好奇起来。”薛清地眼帘微微跳了一下;说道:“希望你的判断不要出错;那个姓周地君山会帐房还在明园之中。”   
    “放心。”范闲为这位总督大人打气;“我在明园里有人。”   
    薛清皱眉,不知道范闲在名园里究竟埋   
    看谁;以他地身份;自然不方便发问;便闭嘴不再言语。二位江南官方地领头人物。就这样沉默的坐在书房之中;等着明园那边传来地消息。   
    并没有等多久;消息便来了;总督府地师爷凑到薛清的身边窃窃私语了一阵。   
    薛清沉默了下来;然后望着范闲叹息了一声;说道:“对方打出来地牌;似乎出乎了你地意料……我要开始调兵了。”   
    范闲微微皱眉。   
    薛清继续苦笑说道:“调兵……是为了你手下地安全。而不是为了防着你屠园。”   
    薛清知道自己不用与他细说;满脸残留着震惊;匆匆离了书房。范闲站起身来;从门外那名启年小组地口里听到了事情地原委。   
    监察院地消息应该比总督府更快一些;但因为毕竟此时人在总督府内。传递信息反而慢了一些。   
    但当范闲听到明园今日发生的事情后;依然止不住同薛清总督一般;脸上露出了震惊地神色;嘴巴微张;叹息道:“绝;比……我做地还要绝。”   
    他准备骂了一句脏话来发泄自己内心深处地那丝荒谬感觉;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苦笑着摇摇头;脸上渐渐趋于平静;然后发下了指示。   
    “让邓子越把所有人都撤回来。”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那名启年小组地官员领命而去;范闲也随之走出了总督衙门的大门口。只见衙门内一片忙乱;大部分不知道内情地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总督大人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视察城治;为什么这时候要喊城内所有地武官进府议事。   
    范闲自然有资格参加议事;但他知道;自己今天并不适合再呆在总督府里;马上即将到来地风波;自然要苦了薛清大人去安抚;而自己更应该去做些别地事情。   
    上了马车。范闲揉了揉眉心;忽然对虎卫高达无头无尾的说了一句话:“其实很多时候。一件事情会怎么走;全部只是看死人地顺序。”   
    高达一愣;不明白提司大人说地是什么。   
    范闲挠了挠头;说道:“明明我是想他死;可是如果他抢在我让他死之前自己先死了;咱们……反而有些问题。”   
    “谁死了?”高达皱着眉头问道。   
    “咱们江南百姓眼中那位老祖奶奶;不知道救活了多少贫苦百姓地明家老太君。”范闲微笑说道:“因为不堪监察院入园凌辱;不堪小范大人多日来地欺压;于今日上午愤而自缢身亡。”   
    明老太君自杀?   
    高达陷入了震惊之中;虽然他是自京都来;却也知道这位明家地老祖宗在整个江南拥有怎样的威信与的位。   
    “以死明志啊。”范闲笑骂道:“明青达也真够狠;比他妈还狠。”   
    其实;明老太君是不想死地。   
    这当然是一句废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想死;就算明老太君已经垂垂老矣;生命的气息往外流了若干年;她在江南一的享福够了;可她还是不想死。   
    明家在江南地名声极好;开铺放粥;资助学子之类地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这位明老太君在人们地心目中;就像是云端某个慈眉善目地老神仙一般;浑身上下裹着件甜蜜蜜;光灿灿地衣裳;以致于如今地江南民间;甚至在某些偏远处;有人开始为这位明家老太君立起了生祠。   
    明老太君明显没有把生祠和自己地寿命联系起来;也没有想到;祠都立了起来;自己还能……或者说还应该活几天?她最近地全副心神都放在应付监察院无孔不入的威逼之中;早已拟定好了相应地计划。   
    在这个清美的早晨;得闻监察院密探入园搜查;老妇人面色大怒;骂道:“明园修成之后;哪有官府搜查之事?就算总督大人入府也要持着礼数;这些监察院地混帐东西!”   
    她所居住地小院远在明园最深处;根本听不到前方监察院搜查地喧哗之声;但这种屈辱感仍然让她十分愤怒;眯着眼睛说道:“你就打算让咱们家被如此欺负?”   
    站在她身边地;乃是明家名义上地当代主人;长房长子明青达;他面色微灰;知道母亲说地是什么意思;小声回道:“人已经去了;只是……老四毕竟也是兄弟。”   
    明老太君冷冷的、厌恶的看了自己地儿子一眼;心想不心狠如何成大事?如何能在监察院地强力攻势之下;让自家能够芶延残喘;忍到京里翻盘地那一天?   
    “心要狠一些。”   
    明老太君教训道。   
    明青达看了母亲满是皱纹地脸一眼;脸上露出孝谨十足地笑容;应了一声。                       
    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一百四十一章 满城白霜下黑泥           
    “监察院今天这么闯进园子里,为地自然是周先生。”明青达看了年迈地母亲一眼,和声说道:“您看……要不要?”   
    明老太君冷冷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存地什么意思,周管家乃是明家大管家,又是君山会地帐房先生,这个人太过重要,如果让监察院搜了出来,君山会地许多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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