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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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 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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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丧,遂往南京析津府奔丧。你们俩对此怎么看?”
“圣上,依臣看来,说不定是有人在暗地里鼓动耶律淳。”高俅沉吟片刻,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耶律淳也是宗室嫡系,按照如今地时局,他比才两岁的辽国新君更有慑服力。如今双后临朝,名义上镇住了局面,但是暗地里,又有多少宗室对此并不心服?退一万步来说,一旦皇位上的那个稚子突然发生什么意外,难道还要再扶一个稚子上去不成?耶律淳就算没有野心,那他的属下呢,那些希望得到荣华富贵的人呢?”
“这么说来,辽国的政争还只是个开头!”赵佶突然畅快得笑了,“朕担心什么,如今需要担心的人是他们,朕只管从中捞取好处便是!对了,贺辽主即位的人选呢,你们两个拟定了没有?”
问到这个,蔡京和高俅不由面面相觑。为了此事,高俅不是没有和蔡京商量过,只是他一说自己想去辽国看看,立刻就被蔡京一口否决。
要是换作从前,蔡京自然是乐得高俅出去担风险,可是现在不行。
孟后已经迁出了瑶华宫,旧党中人全都离开了编管地,而且赵佶又渐渐起用了几个,按照这个态势下去,一旦台谏那边失守,他肯定又是被攻击的对象。他可不像高俅那样还有苏门弟子这样一重身份,和几个心向旧党地台谏又关系不错,他要是再中的,复相可就真的是遥遥无期了。
天子官家目前的心思他已经摸透了,和当年神宗皇帝一样,赵佶也不是一个善茬,一手遮天的权相是永远不可能存在的。
赵佶见两人颜色不对,心下便有些疑惑:“你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蔡京尴尬地咳嗽一声,又瞟了高俅一眼,率先开言道:“圣上,伯章先前和臣说过,他有意出使辽国!”见赵佶神色一变,他连忙补充道,“不过此议臣万万不敢芶同!我朝使辽臣子,向来以馆阁官员为主,盖因两国虽未交恶,却是彼此仍有敌视,大至历法正朔,小至君前礼仪,往往都会引发不小的纷争,而从未有一国宰相贸贸然到他国出使的道理!再者,辽国如今情势纷乱,若是稍有闪失,恐怕事情非同小可。伯章所为的虽然是国事,但绝不可因此而冒险。”
高俅见话都被蔡京说去了,面上不由有些无可奈何,说他是一时起意也好,说他是另有所图也罢,总而言之,他确实很想往北朝走这么一遭。谁知道再过几年,曾经强盛一时的辽国会不会灰飞烟灭?再说了,不管为了什么重要的大事,若是寻常臣子,能够有机会和两位太后密谈?能够有机会见到魏王耶律淳?能够有机会定下最好的盟约?他正寻思着该用什么话转圜,上头的赵佶突然发话了。
“伯章,使辽并非寻常事,你若是以宰相的身份出使,只怕是更会有不小的麻烦。再者,前次你又接待过女真使节,倘若让人知道这一层关节,更是祸福难料。依朕看来,如今时机还未到,我朝如此心急,只怕辽国还会摆那架子。等到他们再败一场,届时伯章再亲自去也不迟!”
这番话说得条理分明,本想借机亲自一览北地山河的高俅也觉得深有道理,遂不再坚持,而是躬身一揖道:“还是圣上想得周到,是臣太过想当然了,也实在心急了些!”
第二部 经略 第十三卷 战云密布 第二十六章 辽金间宋何偏绮
制举中了四等,这对于李纲和苏元老来说,都是莫大的喜事。李纲是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进士出身,可以不必再等两年才能参加科举,而苏元老则可以由此再进一步。因此,即使是苏元老这样恬淡的性子,但当进秘书丞,为开封府判官的诏令下达时,他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而苏府上下更是一片欢天喜地。
尽管三苏声名远震,但是,自从绍圣元年哲宗亲政以来,这座曾经光芒四射的宅邸却渐渐消沉了下来。先是苏轼请郡外放,之后连遭贬谪,紧接着,苏辙也同样编管异地,就是这宅院也几乎荒废。若不是有人暗地相助,恐怕,这苏府门裙便会永远沉寂下去。如今可好,苏辙已经起知大名府,累进银青光禄大夫,苏元老又在仕途上步步进益,那些曾经在这里呆过十几年几十年的老家人怎能不喜?
由于赵鼎已经离京,李纲自己也不耐烦天天呆在家里,因此倒是时常往来苏府,一来二去,他和苏元老渐渐熟悉了起来。当初同在江南时,由于苏元老万事不喜争先,他对其并不熟悉,只在回来之后听说和自己同试制举的是苏元老而不是赵鼎,这才动了心思,两相一交往下来,却同样是对了他的脾胃。
这一日,他照样是兴冲冲地来到了苏府,一进门便直奔后园,大声唤道:“子廷!”
由于春光明媚,因此苏元老还在石凳上看书,听到这声呼唤方才转过头来:“伯纪,看你春光满面的样子,可是有好消息?莫非是吏部栓选已经开始了?”
“哪有那么快!”李纲坐下便摇了摇头,脸上仍有说不出的兴奋,“是我刚刚得了消息,圣上准备召见于我!”
此话一出,苏元老也同样是面带惊愕。别看往日大朝上能够看到天子官家的人不少,但是,单独奏对却很可能是一个人一生难以企及的殊荣,李纲如今不过刚刚得了进士出身,居然赐了单独晋见?转念一想,他突然问道:“定是你那篇策论对了圣上脾胃?”
李纲也知道自己兴奋得过头了,收敛几分便笑道:“圣上下旨刊印此次制举的所有策论,但还是留中了几篇没有发出去。其中有一篇就是我的。我在上头说了要联辽抗金,和时下朝廷官员的意见大悖,想不到竟为圣上所重。”
联辽抗金?苏元老把这个讯息在脑子中过了好几遍,终于恍然大悟。由于辽国连遭大变,因此朝中主张对辽开战的少壮派空前抬头,纷纷主张和女真地金国联合,从而北定燕云十六州,天子却一直不置可否。他原本还以为锐意进取的天子官家心底一定是支持这个提议,却不想李纲这一道联辽抗金的策论居然会博得赏识。
他丢下了手中书本,坐正之后便问道:“这消息可是高相公传达给你的?”
“不错!”李纲见苏元老沉思了好一会才问了这一句。不免有些疑惑。但往深处一想,他顿时恍然大悟。当日在江南时,和女真使节有关系的事。他直到最后才插手了一点,但也隐约能够猜到其中底细,而这一次写的策论也不过是想要在那些战意旺盛的人头上浇一桶凉水,如今竟为天子所重,其中的文章恐怕非同小可。
思来想去,他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子廷,难道圣上和诸位相公,也同样根本就没有想到北伐?”
“你对于军略地心得远远在我之上,这还来问我?”苏元老闻言不觉好笑,“事到如今。你也不用患得患失了,见过圣上之后不就水落石出了么?上次你对高相公说愿意出使辽国,依我看来,说不定此次真的能以你为副使!”
李纲和苏元老两人在议论北方局势的时候,奉两后旨意出使宋国的耶律余睹也抵达了东京开封府。尽管事先知道辽国此次使节非同小可,但是,由于事先消息隐瞒得极好,宋国这边只知道使节乃是辽国宗室。
所以,当得知来使居然是当朝太后的妹夫。客省和四方馆上下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一边将原先的安置方案完全废弃,一边命人飞报宫中。
“此次使节居然是耶律余睹!”
崇政殿中,得到消息的赵佶和政事堂诸位宰臣全都是面色震惊。倘若仅仅是数月之前,那么,只是区区宗室的耶律余睹自然不用太过重视,但是,如今情况却不相同。
仁靖太后和仁和太后双双临朝称制,而耶律余睹作为仁和太后的妹夫,当初擒拿萧奉先兄弟的功臣,在新君登位之后便获封兰陵郡王,拜上京留守,可以说是货真价实地实权人物。辽国派这样一个人出使宋国,其意义无疑是不言而喻地。
“这样一件大事,为何北面房谍探一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到?”心烦意乱的赵佶忍不住拍了桌子,“倘若早得知使节是耶律余睹,我朝便能够早定方案,如今才得到消息,岂不是会被人牵了鼻子走?”
蔡京高俅也觉得蹊跷,如今枢密院北面房在辽国的谍探网空前强大,毕竟,辽国汉人汉臣原本就多,消息传递很是方便,再者辽国屡遭大乱,心向中原地汉人就更多了,所以这些年下来,消息愈发灵通。但是,像耶律余睹这样重要的人物突然出现在中原,宋国却一点消息也没得到,这岂不是太荒唐了?
“据最近枢密院北面房的消息称,耶律余睹奉了仁和太后的旨意训练宗室,所以很少露面,当初若是注意一些,便不会犯这样的疏失。不过,人既然已经来了,臣以为我朝便无须追究之前的事,还是应该好好思量一下该如何应对。”高俅沉吟良久,终于觉得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以前两国使臣都是国中地位较低的人物,而耶律余睹既然开了这么一个头,那么,有很多事情便可以迎刃而解。
蔡京也是头脑清楚的人,很快也从起初的疑惑中醒觉了过来:“不错,耶律余睹乃是如今辽国重臣,有很多事情,他秉承两宫旨意,应该能够当场答应下来。如今之计,还是先尽快让人拟定方案的好。”
“好!”赵佶重重点了点头,很快做出了决定,“政事堂和枢密院乃是文武二府,此次便迅速拟一份纲要出来。另外,令客省和四方使不要太过张扬,免得激起更大地反应。这几天但凡上书言燕云之事的奏章,一律留中不发!”
对于民间而言,辽国来使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哪年辽国使臣不来这么一两拨?可是,这一年的情形却是不同,先是辽使告哀,然后便是有使臣来告新君即位,现如今辽国奇怪的政局更是让国中上下议论纷纷。因此,耶律余睹的到来也自然不会被人们放过。
“听说了么,辽国朝堂上如今可是两位太后在做主!”
“两位太后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奇闻!”
“是啊,就是先帝那会儿,钦成太后也不过还是称作皇太妃,可还不是太后!”
“咳,辽国那就是北蛮子,北朝的礼仪,哪里能和中原大国相比!”
“听说这一次的来使乃是辽国那位小太后地妹夫,身份可是顶尖的!”
“可不是么,太国舅爷呢!”
民间可以这样议论,但是,客省官员却万万不敢怠慢。辽国宗室不比徒富尊荣的大宋宗室,那可是个个掌兵权的,耶律余睹这个兰陵郡王更是顶尖的重臣,仅仅是相应的礼仪方面,便让这些官员焦头烂额。好容易安顿好了,耶律余睹并没有挑刺,这也让他们大大松了一口气。
耶律余睹并不在意所谓的礼仪,他的心中全都是临行前萧瑟瑟吩咐的话。对于如今国中的局面,他身为从始至终的参与者,当然很是清楚。仁靖太后萧夺里懒虽然同样临朝称制,但更多的是为了保全家族,具体事务上都是仁和太后萧瑟瑟主理,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受到了重用。
但是,虽然新君已立,但是国内政局并不稳定,按照辽国历来的规矩,每一位君王上台无不要经历从政变到反叛的一系列考验,如今主少国疑,更是非同小可,所以在这个时候,大宋的立场便显得至关重要。
“大约从来没有一个辽国郡王如我这般窝囊!”
他苦笑一声,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乃是宗室中的少壮派,所以一向对己国的实力空前自信,但是,在仁和太后一次又一次地把东面的实际战局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一向无畏的他竟也生出了几许恐惧。大宋已经把西夏打得透不过气来,倘若再呼应女真的步伐向辽进军,那么,很有可能大辽两百年的基业便从此毁于一旦,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情况!
可是,他虽然只是初到,却知道大宋朝中目前联金攻辽的呼声日益高涨,即便是他,也实在没有足够的自信一定能够打动大宋君臣。局势瞬息万变,主动权竟是在别人的手中,无论是对大辽还是对他,这都是第一次!
第二部 经略 第十三卷 战云密布 第二十七章 会辽使舌战探心
既然是使臣,那么,正常途径的朝见以及其他途径自然一样不能少,至于真正要商谈的事情,却是不可能在大朝会上提出。因此,在耶律余睹朝见后的次日,便收到了宋主要在崇政殿中接见他的消息。
此番真正来意,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人知晓,便是副使也不过是个做做样子的摆设,这一次进宫自然只有他一个人。
在此之前,他从未到过大宋,只从高端礼等使臣口中听说过南朝的繁华,此番到了东京城,实实在在领略了一把南朝富贵,而一踏进大内禁中,他更是感慨万千。即便是以他这样毒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那些甲胄在身的卫士确实是精锐,待到别人指给他看殿帅王恩时,他更是暗地吃了一惊。他虽然只上过几次战场,对付的也不过是区区流寇,但身经百战的气势,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幸好没听那些自大家伙的话,南朝立国也有一百多年了,果然不可小觑!”他心底暗自想道,“大宋军队在西北是越大越精,哪像西夏那帮子人,打着打着就把党项人的底子全都打光了!”
进了崇政殿,耶律余睹便朝在场的众人扫了一眼。三个五六十岁的老臣,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臣子,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干官员侍立在天子身边。行前他早就看过画像,除了那三十多岁的官员无法辨认之外,其余四个都是大宋政事堂的宰相,看这架势,宋国对于自己的到来还是相当重视的。
“外臣参见大宋皇帝陛下!”
“兰陵郡王平身!”
这一次,赵佶和耶律余睹才算真正打过照面。大朝会那种场合只适合官样文章,无论是赵佶还是耶律余睹,都不曾好生打量过对方,此次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赵佶是君王,居高临下地仔细察看自然很正常。
而耶律余睹抬头肆无忌惮地在赵佶脸上扫视,这却有些胆大僭越了。见此情景,旁边的四个臣子都是眉头一皱,而御座上的赵佶却丝毫没有怒色,仿佛对这大胆行径根本就不以为意。
“朕早就听说兰陵郡王乃是辽国宗室豪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仅仅是这胆色,便是常人所不能及也!”
“陛下过奖了!”耶律余睹欠了欠身。昂首挺胸地答道,“外臣自幼便学习弓马射猎,胆子自然比文臣要大些。若不是如此,只怕这一次我国逆臣作乱就会得逞了去!”
辽国内乱的经过,在场众人全都是心中了然,只不过对于耶律余睹的自傲,谁都没心思去反驳。当下蔡京便微微一笑道:“闻听兰陵郡王如今乃是辽国重臣,深得仁和太后信任,这出使大宋的事向来以文臣居多,不知为何会派郡王这样一个少壮武臣?”
这句话既直截了当。又显得有几分莽撞。听在耶律余睹耳中自然是意味非比寻常。他来宋国之前,便仔细研究过大宋地首相次相,深知蔡京此人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乃是第一等难对付的人,这样一个人挑起这种话头决计不寻常。难道,这是大宋皇帝的意思?
他抬头微微一瞥,见赵佶毫不动容,一颗心又是一沉。但此刻对方已经问了,若是自己左右搪塞,反而显示出小气,他只得把心一横,索性直陈道:“我大辽和宋国向来都是兄弟之邦,永结同好。因此,我朝新君才一登基,两位太后便命外臣出使宋国,希望能够解决以前遗留下的一些问题。两位太后都说了,些许小事拖了那么久,实在不是道理,因此此番赋予了外臣专断之权,不必在一来一回地拉锯。”
蔡京问得直接,耶律余睹答得直接。但在场的大宋君臣都知道,耶律余睹不过说了一半,但是,仅仅这一半流露出来的信息也已经很惊人了。这无疑是说,关于西夏横山一带的纷争,辽国将会不再插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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