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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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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桴鼓,督勇士四十人攻其栅,不逾时,栅破,复人惧,请降。进攻寿春,天泽独当一面,宋兵夜出斫营,天泽手击杀数人,麾下兵继至,悉驱其兵入淮水死,乘胜而南,所向辄克。
  壬子,入觐,宪宗赐卫州五城为分邑。世祖时在籓邸,极知汉地不治,河南尤甚,请以天泽为经略使。至则兴利除害,政无不举,诛郡邑长贰之尤贪横者二人,境内大治。阿蓝答兒钩较诸路财赋,锻炼罗织,无所不至,天泽以勋旧独见优容,天泽曰:“我为经略使,今不我责,而罪余人,我何安乎!”由是得释者甚众。
  戊午秋,从宪宗伐宋,由西蜀以入。己未夏,驻合州之钓鱼山,军中大疫,方议班师,宋将吕文德以艨艟千余,溯嘉陵江而上,北军迎战不利。帝命天泽御之,乃分军为两翼,跨江注射,亲率舟师顺流纵击,三战三捷,夺其战舰百余艘,追至重庆而还。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首召天泽,问以治国安民之道,即具疏以对,大略谓:“朝廷当先立省部以正纪纲,设监司以督诸路,沛恩泽以安反侧,退贪残以任贤能,颁奉秩以养廉,禁贿赂以防奸,庶能上下丕应,内外休息。”帝嘉纳之。继命往鄂渚撤江上军,还,授河南等路宣抚使,俄兼江淮诸翼军马经略使。二年夏五月,拜中书右丞相。天泽既秉政,凡前所言治国安民之术,无不次第举行。又定省规十条,以正庶务。宪宗初年,括户余百万,至是,诸色占役者太半,天泽悉奏罢之。秋九月,扈从世祖亲征阿里不哥,次昔木土之地,诏丞相纟泉真将右军,天泽将左军,合势蹙之,阿里不哥败走。
  三年春,李璮阴结宋人,以益都叛,遂据济南,诏亲王哈必赤总兵讨之,凶势甚盛。继命天泽往,天泽闻璮入济南,笑曰:“豕突入苙,无能为也。”至则进说于哈必赤曰:“璮多谲而兵精,不宜力角,当以岁月毙之。”乃深沟高垒,绝其奔轶。凡四月,城中食尽,军溃出降,生擒璮,斩于军门,诛同恶者数十人,余悉纵归。明日,引军东行,未至益都,城中人已开门迎降。
  初,天泽将行,帝临轩授诏,责以专征,俾诸将皆听节度。天泽未尝以诏示人,及还,帝慰劳之,悉归功于诸将,其慎密谦退如此。天泽在宪宗时尝奏:“臣始摄先兄天倪军民之职,天倪有二子,一子管民政,一子掌兵权,臣复入叨寄遇,一门之内,处三要职,分所当辞,臣可退休矣。”帝曰:“卿奕世忠勤,有劳于国,一门三职,何愧何嫌!”竟不许。至是,言者或谓李璮之变,由诸侯权太重。天泽遂奏:“兵民之权,不可并于一门,行之请自臣家始。”于是史氏子侄,即日解兵符者十七人。
  至元元年,加光禄大夫,右丞相如故。三年,皇太子燕王领中书省,兼判枢密院事,以天泽为辅国上将军、枢密副使。四年,复授光禄大夫,改中书左丞相。六年,帝以宋未附,议攻襄阳,诏天泽与驸马忽剌出往经画之,赐白金百锭、楮币万缗。至则相要害,立城堡,以绝其声援,为必取之计。七年,以疾还燕。八年,进开府仪同三司、平章军国重事,仍敕右丞相安童谕旨曰:“两省、院、台,或一月、一旬,遇大事,卿可商量,小事不烦卿也。”
  十年春,与平章阿术等进攻樊城,拔之,襄阳降。十一年,诏天泽与丞相伯颜总大军,自襄阳水陆并进。天泽至郢州遇疾,还襄阳,帝遣侍臣赐以葡萄酒,且谕之曰:“卿自朕祖宗以来,躬擐甲胄,跋履山川,宣力多矣。又卿首事南伐,异日功成,皆卿力也。勿以小疾阻行为忧,可且北发,善自调护。”还至真定,帝又遣其子杠与尚医驰视,赐以药饵。天泽因附奏曰:“臣大限有终,死不足惜,但愿天兵渡江,慎勿杀掠。”语不及它。以十二年二月七日薨,年七十四。讣闻,帝震悼,遣近臣赙以白金二千五百两,赠太尉,谥忠武。后累赠太师,进封镇阳王,立庙。
  天泽平居,未尝自矜其能,及临大节、论大事,毅然以天下之重自任。年四十,始折节读书,尤熟于《资治通鉴》,立论多出人意表。拜相之日,门庭悄然。或劝以权自张,天泽举唐韦澳告周墀之语曰:“愿相公无权。爵禄刑赏,天子之柄,何以权为!”因以谢之,言者惭服。当金末,名士流寓失所,悉为治其生理而宾礼之,后多致显达。破归德,释李大节不杀,而送至真定,署为参谋。卫为食邑,命王昌龄治之,旧人多不平,而莫能间,其知人之明、用人之专如此。是以出入将相五十年,上不疑而下无怨,人以比于郭子仪、曹彬云。
  子格,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樟,真定顺天新军万户;棣,卫辉路转运使;杠,湖广行省右丞;杞,淮东道廉访使;梓,同知澧州;楷,同知南阳府;彬,中书左丞。
  格字晋明。岁壬子,宪宗赐天泽以卫城,授格节度使。宪宗崩,格北留谦州,五年而归,为邓州旧军万户。既又代张弘范为亳州万户,而以故所将邓州旧军授弘范。从攻襄阳,襄阳下,赐白金、衣裘、弓矢、鞍马。众军渡江,平章阿术将二十五万户居前,每五万户择一人为帅统之,格居其一。格军先渡,为宋将程鹏飞所却,格被三创,丧其师二百。寻复大战,中流矢,鹏飞身亦被七创,乃败走。其后枢密院奏格轻进,请罪之,帝念其功而薄其罪。俾从平章阿里海牙攻潭州,砲激栅木,伤肩,矢贯其手,裹创先登,拔之,遂以军民安抚留戍。
  入觐,加定远大将军,赐以天泽所服玉带。从攻静江,众以轒辒自蔽凿城,格所当,砲礌蔽地,车不可至,乃伺隙率众攀堞,蚁附而上,拔之。徇广西十八州、广东三州,皆下。静江受兵之初,溪洞诸夷皆降云南,格遣使谕之,来者五十州,云南争之,事闻,诏听格节度。升广西宣抚使,改镇国上将军、广南西道宣慰使。
  宋亡,陈宜中、张世杰挟益王鸑、广王昺据福州,立益王,传檄岭海,欲复其地,诈言夏贵已复濒江州郡。诸戍将以江路既绝,不可北归,皆托计事还静江。格曰:“君等亦为虚声所惧邪!待贵逾岭,审不可北归,吾与诸君取途云南而归,未为不可,敢辄弃戍哉!”行省议弃广东之肇庆、德庆、封州,并兵戍梧州。格曰:“弃地撤备,示敌以怯,不可,宜增兵戍之。”剧贼苏仲,集溃卒,据镇龙山称王,劫掠于外,耕植于内,至秋毕获。闻大兵至,则伪出降,官军畏暑,不敢深入,横、象、宾、贵四州,皆被其害。格筑堡于其界,守以土兵,令官军火其庐栅,民践其禾稼,仲穷蹙,遂降。益王余众破浔州,斩李辰、李福。静江北抵全、永,皆城守,罗飞围永,凡七月不下。判官潘泽民间道来告急,格分兵赴之,殄其众。
  益王死,卫王立。趣广州,壁海中崖山,遣曾渊子据雷州,谕之降,不听,进兵攻之,渊子奔冈洲。世杰将兵数万,欲复取雷州,戍将刘仲海击走之。后悉众来围,城中绝粮,士以草为食,格漕钦、廉、高、化诸州粮以给之,世杰解围去。诏格戍雷州。卫王死,广东、西悉平。张弘范请复将亳州军,乃还格邓州旧军。拜参知政事、行广南西道宣慰使。入觐,拜资德大夫、湖广行中书省右丞。移江西右丞,寻复为湖广右丞,进平章政事。卒,年五十八。子燿,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荣,邓州旧军万户。
 
  
  




       
宋濂》元史》列传第四十三




列传第四十三
  ○董文炳士元 士选
  董文炳,字彦明,俊之长子也。父殁时年始十六,率诸幼弟事母李夫人。夫人有贤行,治家严,笃于教子。文炳师侍其先生,警敏善记诵,自幼俨如成人。岁乙未,以父任为藁城令。同列皆父时人,轻文炳年少,吏亦不之惮。文炳明于听断,以恩济威。未几,同列束手下之,吏抱案求署字,不敢仰视,里人亦大化服。县贫,重以旱蝗,而征敛日暴,民不聊生。文炳以私谷数千石与县,县得以宽民。前令因军兴乏用,称贷于人,而贷家取息岁倍,县以民蚕麦偿之。文炳曰:“民困矣,吾为令,义不忍视也,吾当为代偿。”乃以田庐若干亩计直与贷家,复籍县闲田与贫民为业,使耕之。于是流离渐还,数年间,民食以足。朝廷初料民,令敢隐实者诛,籍其家。文炳使民聚口而居,少为户数。众以为不可,文炳曰:“为民获罪,吾所甘心。”民亦有不乐为者,文炳曰:“后当德我。”由是赋敛大减,民皆富完。旁县民有讼不得直者,皆诣文炳求决。文炳尝上谒大府,旁县人聚观之,曰:“吾亟闻董令,董令顾亦人耳,何其明若神也!”时府索无厌,文炳抑不予。或谗之府,府欲中害之,文炳曰:“吾终不能剥民求利也。”即弃官去。
  世祖在潜籓,癸丑秋,受命宪宗征南诏。文炳率义士四十六骑从行,人马道死殆尽,及至吐番,止两人能从。两人者挟文炳徒行,踯躅道路,取死马肉续食,日行不能三二十里,然志益厉,期必至军。会使者过,遇文炳,还言其状。时文炳弟文忠先从世祖军,世祖即命文忠解尚厩五马载糗粮迎文炳。既至,世祖壮其忠,且闵其劳,赐赉甚厚。有任使皆称旨,由是日亲贵用事。
  己未秋,世祖伐宋,至淮西台山寨,命文炳往取之。文炳驰至寨下,谕以祸福,不应,文炳脱胄呼曰:“吾所以不极兵威者,欲活汝众也,不速下,令屠寨矣。”守者惧,遂降。九月,师次阳罗堡。宋兵筑堡于岸,陈船江中,军容甚盛。文炳请于世祖曰:“长江天险,宋所恃以为国,势必死守,不夺其气不可,臣请尝之。”即与敢死士数十百人当其前,率弟文用、文忠,载艨艟鼓棹疾趋,叫呼毕奋。锋既交,文炳麾众趋岸搏之,宋师大败。命文用轻舟报捷,世祖方驻香炉峰,因策马下山问战胜状,则扶鞍起立,竖鞭仰指曰:“天也!”且命他师毋解甲,明日将围城。既渡江,会宪宗崩。闰十一月,班师。
  庚申,世祖即位于上都,是为中统元年,命文炳宣慰燕南诸道。还奏曰:“人久驰纵,一旦遽束以法,不可。危疑者尚多,宜赦天下,与之更始。”世祖从之,反侧者遂安。二年,擢山东东路宣抚使。方就道,会立侍卫亲军,帝曰:“亲军非文炳难任。”即遥授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佩金虎符。
  三年,李璮反济南。璮剧贼,善用兵。文炳会诸军围之,璮不得遁。久之,贼势日蹙,文炳曰:“穷寇可以计擒。”乃抵城下,呼璮将田都帅者曰:“反者璮耳,余来即吾人,毋自取死也。”田缒城降。田,璮之爱将,既降,众遂乱,禽璮以献。璮兵有浙、涟两军二万余人,勇而善战,主将怒其与贼,配诸军,使阴杀之。文炳当杀二千人,言于主将曰:“彼为璮所胁耳,杀之恐乖天子仁圣之意。向天子伐南诏,或妄杀人,虽大将亦罪之,是不宜杀也。”主将从之。然他杀之者已众,皆大悔。
  璮伏诛,山东犹未靖,乃以文炳为山东东路经略使,率亲军以行。出金银符五十,有功者听与之。闰九月,文炳至益都,留兵于外,从数骑衣冠而入。居府,不设警卫,召璮故将吏立之庭,曰:“璮狂贼,诖误汝等。璮已诛死,汝皆为王民。天子至仁圣,遣经略使抚汝,当相安毋惧。经略使得便宜除拟将吏,汝等勉取金银符,经略使不敢格上命不予有功者。”所部大悦,山东以安。
  至元三年,帝惩李璮之乱,欲潜销方镇之横,以文炳代史氏两万户为邓州光化行军万户、河南等路统军副使。到官,造战舰五百艘,习水战,预谋取宋方略,凡厄塞要害皆列栅筑堡,为备御计。帝尝召文炳密谋,欲大发河北民丁。文炳曰:“河南密迩宋境,人习江淮地利,宜使河北耕以供军,河南战以辟地。俟宋平,则河北长隶兵籍,河南削籍为民。如是为便。又将校素无俸给,连年用兵,至有身为大校出无马乘者。臣即所部千户私役兵士四人,百户二人,听其雇役,稍食其力。”帝皆从之,始颁将校俸钱,以秩为差。
  七年,改山东路统军副使,治沂州。沂与宋接境,镇兵仰内郡饷运。有诏和籴本部,文炳命收州县所移文。众谏以违诏,文炳曰:“但止之。”乃遣使入奏,略曰:“敌人接壤,知吾虚实,一不可;边民供顿甚劳,重苦此役,二不可;困吾民以惧来者,三不可。”帝大悟,罢之。九年,迁枢密院判官,行院事于淮西。筑正阳两城,两城夹淮相望,以缀襄阳及捣宋腹心。
  十年,拜参知政事。夏,霖雨,水涨,宋淮西制置使夏贵帅舟师十万来攻,矢石雨下,文炳登城御之。一夕,贵去复来,飞矢贯文炳左臂,着胁。文炳拔矢授左右,发四十余矢。箙中矢尽,顾左右索矢,又十余发,矢不继,力亦困,不能张满,遂闷绝几殆。明日,水入外郭,文炳麾士卒却避,贵乘之,压军而阵。文炳病创甚,子士选请代战,文炳壮而遣之,复自起束创,手剑督战。士选以戈击贵将仆,不死,获之以献。贵遂去,不敢复来。
  是岁,大举兵伐宋,丞相伯颜自襄阳东下,与宋人战阳罗堡。文炳以九月发正阳,十一年正月,会伯颜于安庆。安庆守将范文虎以城降。文炳请于伯颜曰:“大军既疲于阳罗堡,吾兵当前行。”伯颜许之。宋都督贾似道来御,师陈于芜湖,似道弃师走。次当涂,文炳复言于伯颜曰:“采石当江之南,和州对峙,不取,必有后顾。”遂进攻之,降知州事王喜。
  三月,有诏以时向暑热,命伯颜军驻建康,文炳军驻镇江。时扬州、真州坚守不下,常州、苏州既降复叛。张世杰、孙虎臣约真、扬兵誓死战,真、扬兵战每败,不敢出。世杰等陈大舰万艘,碇焦山下江中,劲卒居前。文炳身犯之,载士选别船。弟之子士表请从,文炳顾曰:“吾弟仅汝一子,脱吾与士选不返,士元、士秀犹足杀敌,吾不忍汝往也。”士表固请,乃许。文炳乘轮船,建大将旗鼓,士选、士表船翼之,大呼突阵,诸将继进,飞矢蔽日。战酣,短兵相接,宋兵亦殊死战,声震天地,横尸委仗,江水为之不流。自寅至午,宋师大败,世杰走,文炳追及于夹滩。世杰收溃卒复战,又破之,遂东走于海。文炳船小,不可入海,夜乃还。俘甲士万余人,悉纵不杀,获战船七百艘,宋力自此遂穷。
  十月,诸军分三道而进,文炳居左,由江并海趋临安。先是,江阴军佥判李世修欲降不果,文炳檄谕之,世修以城来附,令权本军安抚使。所过民不知兵,凡获生口,悉纵遣之,无敢匿者,威信前布,皆望旗而服。张瑄有众数千,负海为横,文炳命招讨使王世强及士选往降之。士选单舸至瑄所,谕以威德,瑄降,得海舶五百。十三年春正月,次盐官。盐官,临安剧县,俟救至,招之再返不下。将佐请屠之,文炳曰:“县去临安不百里,声势相及,临安约降已有成言,吾轻杀一人,则害大计,况屠一县耶?”于是遣人入城谕意,县降。遂会伯颜于临安城北。张世杰欲以其主逃之海,文炳绕出临安城南,戍浙江亭。世杰计不行,乃窃宋主弟吉王鸑、广王昺南走,而宋主鳷遂降。
  伯颜命文炳入城,罢宋官府,散其诸军,封库藏,收礼乐器及诸图籍。文炳取宋主诸玺符上于伯颜。伯颜以宋主入觐,有诏留事一委文炳。禁戢豪猾,抚慰士女,宋民不知易主。时翰林学士李槃奉诏招宋士至临安,文炳谓之曰:“国可灭,史不可没。宋十六主,有天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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