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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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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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奴有罪者,主得专杀,布鲁海牙知其非法而不能救,尝出金赎死者数十人。征讨之际,隶军籍者,惮于行役,往往募人代之,又军中多逃归者,朝廷下制:募代者杖百,逃归者死。命布鲁海牙与断事官卜只兒按顺天等路,及至州县,得募人代者万一千户、逃者十二人。然募者闻命将下,已潜遣家人易代募者。布鲁海牙闻之,叹曰:“募者已惧罪往易,逃者因单弱思归,情皆可矜,吾可不伸理耶?”遂奏其状,皆得经减。有丁多产富而家人不往,及未至役所而即逃者,则曰:“此而不杀,何以戒后!”有窃妓逃者,吏论当死,布鲁海牙曰:“败乱纲常,罪固宜死;此妓也,岂可例论!”命杖之。其执法平允类如此。
  世祖即位,择信臣宣抚十道,命布鲁海牙使真定。真定富民出钱贷人者,不逾时倍取其息,布鲁海牙正其罪,使偿者息如本而止,后定为令。中统钞法行,以金银为本,本至,乃降新钞。时庄圣太后已命取真定金银,由是真定无本,钞不可得。布鲁海牙遣幕僚邢泽往谓平章王文统曰:“昔奉太后旨,金银悉送至上京。真定南北要冲之地,居民商贾甚多,今旧钞既罢,新钞不降,何以为政?且以金银为本,岂若以民为本。又太后之取金帛,以赏推戴之功也,其为本不亦大乎!”文统不能夺,立降钞五千锭,民赖以便。俄迁顺德等路宣慰使,佩金虎符。来朝,帝命坐,慰劳之,赐以海东青鹘。至元二年秋卒,年六十九。
  布鲁海牙性孝友,造大宅于燕京,自畏吾国迎母来居,事之,得禄不入私室。幼时叔父阿里普海牙欺之,尽有其产,及贵显,筑室宅旁,迎阿里普海牙居之。弟益特思海牙以宿憾为言,常慰谕之,终无间言。帝尝赐以太府绫绢五千匹,丝絮相等,弟求四之一纳其国赋,尽与之,无吝色。初布鲁海牙拜廉使,命下之日,子希宪适生,喜曰:“吾闻古以官为姓,天其以廉为吾宗之姓乎!”故子孙皆姓廉氏。后或奏廉氏仕进者多,宜稍汰去,世祖曰:“布鲁海牙功多,子孙亦朕所知,非汝当预。”大德初,赠仪同三司、大司徒,追封魏国公,谥孝懿。
  子希闵、希宪、希恕、希尹、希颜、希愿、希鲁、希贡、希中、希括,孙五十三人,登显仁者代有之,希宪自有传。
  ○高智耀子睿附
  高智耀,河西人,世仕夏国。曾祖逸,大都督府尹;祖良惠,右丞相。智耀登本国进士第,夏亡,隐贺兰山。太宗访求河西故家子孙之贤者,众以智耀对,召见将用之,遽辞归。皇子阔端镇西凉,儒者皆隶役,智耀谒籓邸,言儒者给复已久,一旦与厮养同役,非便,请除之。皇子从其言。欲奏官之,不就。宪宗即位,智耀入见,言:“儒者所学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自古有国家者,用之则治,不用则否,养成其材,将以资其用也。宜蠲免徭役以教育之。”帝问:“儒家何如巫医?”对曰:“儒以纲常治天下,岂方技所得比。”帝曰:“善。前此未有以是告朕者。”诏复海内儒士徭役,无有所与。世祖在潜邸已闻其贤,及即位,召见,又力言儒术有补治道,反覆辩论,辞累千百。帝异其言,铸印授之,命凡免役儒户,皆从之给公文为左验。时淮、蜀士遭俘虏者,皆没为奴,智耀奏言:“以儒为驱,古无有也。陛下方以古道为治,宜除之,以风厉天下。”帝然之,即拜翰林学士,命循行郡县区别之,得数千人。贵臣或言其诡滥,帝诘之,对曰:“士,譬则金也,金色有浅深,谓之非金不可,才艺有浅深,谓之非士亦不可。”帝悦,更宠赉之。智耀又言:“国初庶政草创,纲纪未张,宜仿前代,置御史台以纠肃官常。”至元五年立御史台,用其议也。擢西夏中兴等路提刑按察使。会西北籓王遣使入朝,谓:“本朝旧俗与汉法异,今留汉地,建都邑城郭,仪文制度,遵用汉法,其故何如?”帝求报聘之使以析其问,智耀入见,请行,帝问所答,画一敷对,称旨,即日遣就道。至上京,病卒,帝为之震悼。后赠崇文赞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宁国公,谥文忠。子睿。
  睿,资廪直亮,智耀之北使也,携之以行。及卒,帝问其子安在,近臣以睿见,时年十六。授符宝郎,出入禁闼,恭谨详雅。久之,授唐兀卫指挥副使,历翰林待制、礼部侍郎。除嘉兴路总管,境内有宿盗,白昼掠民财,捕者积十数辈莫敢近。睿下令,不旬日,生擒之,一郡以宁。擢江东道提刑按察使,部内草窃陆梁,声言围宣城。郡将怯懦,城门不开,睿召责之曰:“寇势方炽,官先示弱,民何所凭?”即命密治兵卫,而洞开城门,听民出入贸易自便。既而寇以有备,不敢进,遂讨平之。除同佥行枢密院事,迁浙西道肃政廉访使。盐官州民,有连结党与,持郡邑短长,其目曰十老,吏莫敢问,睿悉按以法,阖境快之。拜江南行台侍御史,进御史中丞,除淮东道肃政廉访使。盗窃真州库钞三万缗,有司大索,追逮平民数百人,吏因为奸利,睿躬自详谳而得其情,即纵遣之。未几,果得真盗。复拜南台御史中丞,务持大体,有儒者之风焉。延祐元年卒,年六十有六。累赠推忠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宁国公,谥贞简。
  子纳麟,官至太尉、江南诸道行御史台大夫。
  ○铁哥
  铁哥,姓伽乃氏,迦叶弥兒人。迦叶弥兒者,西域筑乾国也。父斡脱赤与叔父那摩俱学浮屠氏。斡脱赤兄弟相谓曰:“世道扰攘,吾国将亡,东北有天子气,盍往归之。”乃偕入见,太宗礼遇之。定宗师事那摩,以斡脱赤佩金符,奉使省民瘼。宪宗尊那摩为国师,授玉印,总天下释教。斡脱赤亦贵用事,领迦叶弥兒万户,奏曰:“迦叶弥兒西陲小国,尚未臣服,请往谕之。”诏偕近侍以往。其国主不从,怒而杀之,帝为发兵诛国主,元贞元年封代国公,谥忠遂。
  斡脱赤之殁,铁哥甫四岁,性颖悟,不为嬉戏。从那摩入见,帝问谁氏子,对曰:“兄斡脱赤子也。”帝方食鸡,辍以赐铁哥。铁哥捧而不食,帝问之,对曰:“将以遗母。”帝奇之,加赐一鸡。世祖即位,幸香山永安寺,见书畏吾字于壁,问谁所书,僧对曰:“国师兄子铁哥书也。”帝召见,爱其容仪秀丽,语音清亮,命隶丞相孛罗备宿卫。先是,世祖事宪宗甚亲爱,后以谗稍疏,国师导世祖宜加敬慎,遂友爱如初。至是,帝将用铁哥,曰:“吾以酬国师也。”于是铁哥年十七,诏择贵家女妻之,辞曰:“臣母汉人,每欲求汉人女为妇,臣不敢伤母心。”乃为娶冉氏女。久之,命掌饔膳汤药,日益亲密。
  至元十六年,铁哥奏曰:“武臣佩符,古制也。今长民者亦佩符,请省之,以彰武职。”从之。十七年,进正议大夫、尚膳监。帝尝谕之曰:“朕闻父饮药,子先尝之,君饮药,臣先尝之。今卿典朕膳,凡饮食汤药,宜先尝之。”又曰:“朕以宿卫士隶卿,其可任使者,疏其才能,朕将用之。“诏赐第于大明宫之左。留守段圭言:“逼木局,不便。”帝曰:“俾居近禁闼,以便召使。木局稍隘,又何害焉。”
  高州人言,州境多野兽害稼,愿捕以充贡。铁哥曰:“捕兽充贡,徒济其私耳,且扰民,不可听。”从之。十九年,迁同知宣徽院事,领尚膳监。有食尚食余饼者,帝察知之,怒。铁哥曰:“失饼之罪在臣,食者何与焉。”内府食用圆米,铁哥奏曰:“计粳米一石,仅得圆米四斗,请自今非御用,止给常米。”帝皆善之。进中奉大夫、司农寺达鲁花赤。从猎百杳兒之地,猎人亦不剌金射兔,误中名驼,驼死,帝怒,命诛之。铁哥曰:“杀人偿畜,刑太重。”帝惊曰:“误耶,史官必书。”亟释之。庾人有盗凿粳米者,罪当死。铁哥谏曰:“臣鞫庾人,其母病,盗粳欲食母耳,请贷之。”牧人有盗割驼峰者,将诛之。铁哥曰:“生割驼峰,诚忍人也。然杀之,恐乖陛下仁恕心。”诏皆免死。二十二年,进正奉大夫,奏:“司农寺宜升为大司农司,秩二品,使天下知朝廷重农之意。”制可。进资善大夫、司农。时司农供膳,有司多扰民,铁哥奏曰:“屯田则备诸物,立供膳司甚便。”从之。桓州饥民鬻子女以为食,铁哥奏以官帑赎之。
  二十四年,从征乃颜,至撒兒都之地,叛王塔不台率兵奄至。铁哥奏曰:“昔李广一将耳,尚能以疑退敌,况陛下万乘之威乎!今彼众我寡,不得地利,当设疑以退之。”于是帝张曲盖,据胡床,铁哥从容进酒。塔不台按兵觇伺,惧有伏,遂引去。帝以金章宗玉带赐之。二十九年,进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以病足,听舆轿入殿门。帝尝忆北征事,不能悉记,铁哥条举甚详,帝悦,以金束带赐之。初,诏遣宋新附民种蒲萄于野马川晃火兒不剌之地,既献其实,铁哥以北方多寒,奏岁赐衣服,从之。
  成宗即位,以铁哥先朝旧臣,赐银一千两、钞十万贯。他日,又赐以玛瑙碗,谓铁哥曰:“此器先皇所用,朕今赐卿,以卿久侍先皇故也。”大德元年,加光禄大夫。三年,乞解机务,从之。仍授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时诸王朝见,未有知典故者,帝曰:“惟铁哥知之,俾专其事,凡廪饩金帛之数,皆遵世祖制诏,自今怀诸王之礼,悉命铁哥掌之。”七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平滦大水,铁哥奏曰:“散财聚民,古之道也。今平滦水灾,不加赈恤,民不聊生矣!”从之。十年,丁母忧,诏夺情起复。辽王脱脱入朝,从者执兵入大明宫,铁哥劾止之,王惧谢。从幸缙山,饥民相望,铁哥辄发廪赈之,既乃陈疏自劾,帝称善不已。武宗即位,赐金一百两,加金紫光禄大夫,遥授中书右丞相。有诉宁远王阔阔出有逆谋者,命诛之。铁哥知其诬,廷辨之,由是得释,徙高丽。二年,领度支院。寻赐江州稻田五千亩。仁宗皇庆元年,授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乃进奏:世祖子惟宁远王在,宜赐还。从之。二年,奉命诣万安寺祀世祖,感疾归,皇太后令内臣问疾,铁哥附奏曰:“臣死无日,愿太后辅陛下布惟新之政,社稷之福也。”是年薨,赐赙礼加厚,敕有司治丧事,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忠穆。加赠推诚守正佐理翊戴功臣,封延安王,改谥忠献。
  子六人:忽察,淮东宣慰使;平安奴,太平路达鲁花赤;也识哥,同知山东宣慰司事;虎里台,同知真定总管府事;亦可麻,同知都护府事;重喜,隆禧院副使。孙八人,伯颜,中书平章政事;余多居宿卫。
 
  
  




       
宋濂》元史》列传第十三




列传第十三
  ○安童
  安童,木华黎四世孙,霸突鲁长子也。中统初,世祖追录元勋,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僚上。母弘吉剌氏,昭睿皇后之姊,通籍禁中。世祖一日见之,问及安童,对曰:“安童虽幼,公辅器也。”世祖曰:“何以知之?”对曰:“每退朝必与老成人语,未尝狎一年少,是以知之。”世祖悦。四年,执阿里不哥党千余,将置之法,安童侍侧,帝语之曰:“朕欲置此属于死地,何如?”对曰:“人各为其主,陛下甫定大难,遽以私憾杀人,将何以怀服未附。”帝惊曰:“卿年少,何从得老成语?此言正与朕意合。”由是深重之。
  至元二年秋八月,拜光禄大夫、中书右丞相,增食邑至四千户。辞曰:“今三方虽定,江南未附,臣以年少,谬膺重任,恐四方有轻朝廷心。”帝动容,有间曰:“朕思之熟矣,无以逾卿。”冬十月,召许衡至,传旨令衡入省议事,衡以疾辞。安童即亲候其馆,与语良久,既还,念之不释者累日。三年,帝谕衡曰:“安童尚幼,未更事,善辅导之。汝有嘉谟,当先告之以达朕,朕将择焉。”衡对曰:“安童聪敏,且有执守,告以古人所言,悉能领解,臣不敢不尽心。但虑中有人间之,则难行,外用势力纳人其中,则难行。臣入省之日浅,所见如此。”四年三月,安童奏:“内外官须用老成人,宜令儒臣姚枢等入省议事。”帝曰:“此辈虽闲,犹当优养,其令入省议事。”
  五年,廷臣密议立尚书省,以阿合马领之,乃先奏以安童宜位三公。事下诸儒议,商挺倡言曰:“安童,国之柱石,若为三公,是崇以虚名而实夺之权也,甚不可。”众曰然,事遂罢。七年四月,奏曰:“臣近言:‘尚书省、枢密院各令奏事,并如常制,其大政令,从臣等议定,然后上闻。’既得旨矣,今尚书一切径奏,似违前旨。”帝曰:“岂阿合马以朕颇信用之,故尔专权耶?不与卿议,非是。”敕如前旨。
  八年,陕西省臣也速迭兒建言,比因饥馑,盗贼滋横,若不显戮一二,无以示惩。敕中书详议,安童奏曰:“强、窃均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宜仍旧待报。”从之。十年春三月,奏以玉册玉宝上皇后弘吉剌氏,以玉册金宝立燕王为皇太子,兼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冬十月,帝谕安童及伯颜等曰:“近史天泽、姚枢纂定《新格》,朕已亲览,皆可行之典,汝等亦当一一留心参考,岂无一二可增减者。”各令纪录促议行之。时天下待报死囚五十人,安童奏其中十三人因斗殴杀人,余无可疑。于是诏以所奏十三人免死从军。十一年,奏阿合马蠹国害民数事;又奏各部与大都路官多非才,乞加黜汰。从之。
  十二年七月,诏以行中书省枢密院事,从太子北平王出镇极边,在边十年。二十一年三月,从王归,待罪阙下,帝即召见慰劳之,顿首谢曰:“臣奉使无状,有累圣德。”遂留寝殿,语至四鼓乃出。冬十一月,和礼霍孙罢,复拜中书右丞相,加金紫光禄大夫。二十二年,右丞卢世荣败,诏与诸儒条其所用人及所为事,悉罢之。二十三年夏,中书奏拟漕司诸官姓名,帝曰:“如平章、右丞等,朕当亲择,余皆卿等职也。”安童奏曰:“比闻圣意欲倚近侍为耳目,臣猥承任使,若所行非法,从其举奏,罪之轻重,惟陛下裁处。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某官、某居某职,以所署奏目付中书施行。臣谓铨选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常废格不行,虑其党有短臣者,幸陛下详察。”帝曰:“卿言是也。今后若此者勿行,其妄奏者,即入言之。”奏征前吏部尚书李昶,不起;复奏赐田十顷。
  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世祖亲讨平之。宗室诖误者,命安童按问,多所平反。尝退朝,自左掖门出,诸免罪者争迎谢,或执辔扶上马,安童毅然不顾。有乘间言于帝曰:“诸王虽有罪,皆帝室近亲也,丞相虽尊,人臣也,何悖慢如此!”帝良久曰:“汝等小人,岂知安童所为?特辱之使改过耳。”是岁,复立尚书省,安童切谏曰:“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贤者,犹或不至虐民误国。”不听。二十五年,见天下大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二十八年,罢相,仍领宿卫事。三十年春正月,以疾薨于京师乐安里第,年四十九。雨木冰三日。世祖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果丧予良弼。”诏大臣监护丧事。大德七年,成宗制赠推忠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忠宪王。碑曰《开国元勋命世大臣之碑》。子兀都带。
  兀都带器度宏远,世祖时袭长宿卫。父安童殁,凡赗赙之物,一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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