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是离别,对我是等待 [出书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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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是离别,对我是等待 [出书版完结]-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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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一点点在赤裸的皮肤上辗转,爱抚也随之用力起来,手指的力量甚至让郁宁觉得有些疼痛。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亟待征服着什么,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把悲伤这种懦弱的情感掩盖过去。

郁宁再次确定她对严可铭并无任何情感上的依恋,而他对她的欲望也同样无关情感,这一刻连接他们的,居然是悲伤。

她无法分辨此事究竟是什么让自己没有推开严可铭,也许是怜悯,也许是绝望,又或者只是寂寞,他的吻在她的身体上急切的游走,身体重而热,无比鲜明真实,熟悉又陌生,身下的实木台面却是冰冷的,腻着新生的汗,新生的秧苗一般密密切切的推着她贴近严可铭的身体。

但她的反应又是那么的迟缓,像刚刚从冬眠里醒来的蛇,郁宁自暴自弃的想,这样也许不坏,如果是严可铭的话,她说不定真的可以对贺臻死心了。

这样的时刻他都不在,那他还能在哪里。

严可铭的嘴唇来到郁宁的胸口,终于感觉到她的身体从虽不反抗但无动于衷中,有了一些微妙的迎合,这时他的皮肤接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个链子。他不喜欢女人在床上戴首饰,就顺手握住了链坠,无声的示意郁宁解下来。

可就在那根链子离开郁宁皮肤的同一秒钟,严可铭感觉到郁宁刚刚热起来的身体彻底的冷了下去,她没有来由得开始颤抖,继而反抗,力量之大让他也无法压制。在角斗有什么被撞到了地板上,东西破碎的声音让两个人都静了下来,默默对视,然后,严可铭发现,她哭了。

因为郁宁的哭泣,这场本就发生的突兀的性爱自然无法继续下去,她的泪水浇灭了严可铭的欲望,这是严可铭第一次看到在他面前哭的这么肆无忌惮的女人,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往他如果对别的女人这么做,下一刻她们多半已然领会这其中的暗示,但今天他这个动作并没有任何的调情意味,她哭得太伤心,他只是想安慰她。

可这个动作对郁宁没有任何用处,她还是哭泣着,天底下没有好听的哭声,奇妙的是,伴随着她的哭声,严可铭完成了自己的哀悼。

郁宁不知道这个时刻为什么自己还会哭泣,正如她不知道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不能忘记贺臻一样。但在她停止哭泣快一年之后,在她下定决心躺在另外一个并不爱的男人的怀里时,泪水汹涌而来。

郁宁死死地攥住那被严可铭接下来的链子和上面的戒指,它上面余温犹在,却沾上了别人的汗水,而她竟默许了这一切。这个认知让她无法忍受,她依然爱着他,以至于无法忍受别人的碰触,甚至无法忍受自己自欺欺人的把其他人想成是他,她翻身坐了起来,为刚才的弱软而抱膝痛哭,哭泣中感觉到严可铭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那是一个安慰的姿势。他们这一对并不相爱本意只在互相慰藉的普通男女,明明裸裎相对,但之前那股沉闷急切的情欲不知何时起,已然悄悄地褪去了。

严可铭的手抚过她的脊背,脊柱骨分明得像一粒粒的念珠,他像是才意识到她还是赤裸的,弯下身去找到郁宁的衣服为她披上。郁宁哭声中的绝望让严可铭困惑不解。但他也许从来也没明白过女人的心思,抑或许终其一生无法明了。他到底什么也没说,拉过她的胳膊,强迫她抬起头来以免因为这个姿势呛到口水而窒息,这过程里她除了哭泣再无别的抵抗,当严可铭抱她起来回卧室睡时,她也只是下意识地藏起了身体,无声地任泪水流得他一手臂都是漉漉的湿意。

郁宁痛苦地抱着头坐起来。

意识像是陈旧的棉絮一样,过了很久笼罩在眼前的晕黑才逐渐散去,她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这是一张双人床,而现在正空着的另一半有别人睡过的痕迹。

不久前那场情事的回忆缓慢地在眼前重现,郁宁像被烫了一样从床上跳下来,因为牵动头痛她眼前又是一黑,但也顾不得了,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好,然后连房间都没来得及打量一眼,就冲了出去。

在工作间找到严可铭时,前一刻还慌乱不已的心思神奇地定了下来。郁宁的动作停住了,走进房间后关上了门,开着的电视里正播报着今天凌晨樊燕因晚期宫颈癌急剧恶化抢救无效去世的新闻,霎时间这段时间发生的无数零散的、看似毫无关联的片段连了起来,指向一个结论。

面对郁宁眼中腾升的震惊严可铭的反应反而平静,太平静了,他提也不提有关樊燕,或是自己的任何事,只是说:“昨天你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我让你在我卧室睡了一晚上。你要是还困可以回房间继续睡,今天的演出取消了。”

郁宁僵立片刻,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道谢——在某种程度来说,那就是一场肌肤之亲。郁宁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她生涩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是问了一句:“严夫人还好吗?”

“还好。”

“嗯。”

也就无话可说了。

严可铭倒了一杯热咖啡,走到郁宁面前递给她:“我看你昨晚,不,今天早上哭了很久,现在头还痛吗?”

“有一点儿。”郁宁接过杯子,咖啡的热意透过杯壁刺的手心微微发烫。

“也许我不该问,但你为什么哭?”

突如其来的问句让郁宁微微一震,她看着严可铭,后者的神情与其形容作好奇,毋宁说是困惑。

她诚实地回答:“我想起了贺臻。”

这个答案看起来让他更不解,:“就要一年了,他毫无音信,你仍然觉得他还活着?”

郁宁点了点头,又补充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应该道歉的。”

严可铭似笑非笑地问:“为什么?”

“我没有在一开始拒绝你。甚至有那么一刻,我在想说不定可以用你来忘记他,就默许了这件事。但是后来才发现我做不到。”

“这没什么,我也没在意开始询问的你许可。”说到这里,严可铭又看了她一眼,“男女之间很多时候不过是你情我愿而已。你既然不情愿,那就算了。不过,你准备等他到什么时候?”

郁宁没想到还会有和严可铭讨论感情的一天,但头痛的折腾让她无暇去扭捏,更何况这并不是什么羞于告人的事:“我也不知道。也许等到我喜欢上别人的那一天吧。他以前和我说过不喜欢别人等他,但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

“这世上的爱情没有保质期,因人而异,只是大多数时候,死亡都不意味着保质期的终结。”

“就是这样。严先生,你知道吗,我之所以不舍得这份工作,愿意长时间的待在这里,不怕你笑话,一是这栋屋子像是能留住时间,所有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好像能长久地停驻下来。再就是……”她还是说了出来,“再就是,魏萱也好,我身边的其它人也好,都觉得贺臻死了,我在自欺欺人,白日做梦,只有你没有把他当做一个死人。我不知道贺臻的家人是怎么想的,实际上我也从来没有机会认识他们,但你是唯一一个我认识的、又至少看起来和我抱着一个念头的人。是你让我撑过了最孤独难熬的日子。”

“留住时间?”这四个字引起了严可铭的兴趣。他轻声重复了一遍,才再次望向郁宁。对面的她双目清澈,写满了诚恳。严可铭香,如果房子真能留住时间存下的记忆,那恐怕也是不幸居多。这栋他的父亲和母亲订婚的房子,又在若干年后见证了同一个男人对婚姻的背叛;这也是他出生的地方,伴随着他的诞生的,又是另一个孩子的死亡和另一个女人终其一生再也无法生育的代价;那个十七岁就生下他的女人到底是被支付了多高昂的金钱才把亲生骨肉抱给情人的发妻去抚养,然后远走异国,时隔近三十年隐瞒濒死的消息回国,面对自己的儿子,只是微笑着伸出手,说了句“你好,初次见面。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昨天她哭喊出“可铭”时,他其实在想的是,这是魏婉芷为她那早产夭折的儿子起的名字,他顶着这个名字活了三十年,接下来的大半生也将用这个名字和身份活下去,就是不知道在舍弃他之前,她是否也给他取过名字。

但他再也没有机会知晓了,终其一生,他只得到叫她一声“樊小姐”的缘分。

他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就沉默了太长时间,而郁宁投来的目光也包含了几许担忧。严可铭微微一下,引开话题:“我在想贺臻很幸运,如果是你的话,他值得回来。”

这句倒不是假话,只是并非他刚才所想罢了,听到他这样说,郁宁怔了怔,很认真地说:“谢谢你这样想。”

话说到这里因为上半夜那件事而有的芥蒂多少可以散去些,散不去的也可交给时间。郁宁喝完咖啡后无意看了眼镜子,猛然发现自己绝对称得上蓬头垢面,她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正要回自己房间,严可铭叫住她:“RADA的信到了,应该是你的面试结果。我放在那边的小茶几上。”

这段时间她忙得已经差不多把这事忘光了,听到严可铭一提,才想起按时间来说的话,其实早两周就该到了。迟到的未必是好消息,而郁宁对上这样的学校也着实没信心,当着严可铭的面把信拆了,两个加黑加大的单词跳入眼帘:Unconditional Offer(无条件录取通知)。

她惊诧地望向严可铭,后者看她的神情,皱了一下眉:“难道没录?”

“录、录了!”在郁宁看来,这才值得惊诧。

严可铭的神情一下轻松起来:“现在你应该睡一会。醒来再看,就有真实感了。”

她就真的再去睡了一觉。醒过来头不那么痛了,录取信也摆在床头,但严可铭说的那句醒来后就有真实感了似乎并没成真。她依然如在云端。

郁宁下意识的去摸戒指,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摸了个空,她的心跟着这个动作一起落空起来,低下头一看,胸口前空空如也,连戒指带项链都没了影踪。

除了今天上半夜被严可铭解下来一次,这戒指从来没有离开过郁宁。一时间她的冷汗全都泛上来,在自己的房间里先是找了一回,一无所获后匆匆换上衣服又去工作间找,从下午找到半夜,连晚饭也没吃,找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连地板都撬起来一寸寸地找,也还是没找到。

每次大哭后,她在这段时间前后的记忆都会有些紊乱,据心理医生说这是个体时有发生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但郁宁很确定至少在这个房间里时,戒指还在的,她还记得把它攥在手心里的温度,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除了严可铭的卧室。

这是贺臻临走前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从严可铭那里听说这枚戒指的主人是贺臻的母亲后,郁宁也一直把它当作一件极珍贵的纪念,更何况随着住处失窃和失火,这是她仅有的关于贺臻的东西了。郁宁无可避免地焦急起来,终于无可忍耐地给严可铭去了个电话,吞吞吐吐地请求他让她去卧室找戒指。

严可铭对此倒是无所谓,说卧室的门没锁,可以随时进去。得到许可后郁宁没有多想,就心急火燎的冲进去,在铺的一丝不乱的床上一分分地看过,甚至把床垫掀起,又去看了床底下,可那枚戒指始终不肯现身。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进严可铭的卧室,那是间很大的屋子,床只占了不算大的一部分空间。郁宁慌虽慌,除了床铺这一块别的地方并不去动,连看也不多看,找完一遍一无所获后,就把床再整理好,又回到工作间继续找。

第二天严可铭过来时,看到的是在地板上睡得正沉的郁宁,眉头紧蹙,看来像是在一个并不愉快的梦里。他把她拍醒:“这房子里是缺床吗?”

郁宁一下子惊醒,看见严可铭后眼睛瞪得更大,情不自禁地就攀住他的袖子:“严先生,能不能请你帮忙回忆一下,你最后一次看到我那只戒指是在哪里?”

“没有找到?”严可铭问完后,郁宁的脸色立刻黯淡下来,:“在你的脖子上。我把它再下来,你就哭了。”

郁宁的身体略略一晃,失望地低下眼:“没找到。”

“你起来。今天《剧院风情》恢复演出,用的是昨天的演出计划,一天两场,我们现在去剧院,戒指叫佣人们找。”

她听完第一反应居然是问:“可是女主角谁来演?”

“周鹃。”他说的是樊燕的替角,预演的三天就是她替代当时向来已是病入膏肓的樊燕上的台。

郁宁听到这个名字才警醒地一个激灵,内疚地忘了一眼严可铭,他没什么表示,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今晚这场程静言会带新诚的人来。也有你的前同事和上司,打起精神来。去洗个澡,十五分钟出发。”

说完他就打电话叫用人上来,形容了一下郁宁的戒指和项链,要她们等一下就开始找,然后和郁宁一起出门去大剧院了。

樊燕的突然离世引发的混乱可想而知,但那一天的两场演出很顺利,事实上,接下来所有的演出都很成功,有剧评的人看了周鹃挑梁的这一版后,同样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后来这出戏由新诚出资改编成电影,周鹃继续出演女主角,并一举摘下当年最佳女主角的桂冠。由名不见经传的舞台剧演员一跃成为影后固然是传奇,而那些和樊燕一起工作过,或是亲眼见证了她的表演的人,心里有的,则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传奇。

但这些都是后话。周鹃主演的第一天的演出结束后,郁宁满怀希望地回到住处,迎接她的却是充满歉意的一声“郁宁,对不起,我们没找到”,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是抱着希望出门,又一次次地面对失望。令郁宁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一只戒指,而且用价格来论说不上值钱,又有自己和严家的用人一遍遍地找,到底能去了哪里。越是这样想越是不能死心,只要没演出,她就自己来找,但老天像是抱定了注意和她开玩笑,眼看着再怎么找下去,她连工作间每一块地板的纹路都能记下来了,偏偏戒指一点儿影子也没有。

更糟糕的是有一天,郁宁在大剧院门口碰见郑立。贺臻出事后她慢慢地和他的这群野外徒步爱好者断了联系,以免伤心,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因为悲伤而迁怒怨恨他们。他们也不主动联系她,这里面则多少包含了愧疚。这次偶遇让两个人都有些感慨,如果不提贺臻,他们之间其实无话可说,郁宁见冷场太久,郑立看起来又是愧疚又是尴尬,就随口问:“杨佳还好吗?”

郑立沉默了很久,回答他:“四月的时候他又结婚了。”

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代,郁宁一句话也没说,晚上回去后又找了一整个晚上,其间她因为没吃晚饭,猛然起身时一阵眩晕,撞到桌子,把严可铭那件瓷偶摔碎了。

那天正好有导演来拜访严可铭,请他为自己的作品担任舞台设计,所以严可铭也在,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后他上楼一看,立刻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看了她一眼一个字也没说又把门关上,【。52dzs。】下楼很快地送走客人,再回来,对着撞青了额角尚不自知的郁宁招手:“那堆碎瓷片你不要碰,别把手割破了,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两个人面对面在沙发上坐下,眼看郁宁想说话,严可铭阻止她:“你不要道歉,我让你在这里一遍遍地找,已经知道了要打掉东西。瓷器都是要碎的。我要问你的是别的事。”

郁宁的脸色很难看,因为烦躁而有些坐立不安,她点头:“严先生你说。”

“你准备找到什么时候才承认戒指丢了,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郁宁抗拒了一下,才答:“它没长腿,不会自己跑出去,肯定是在哪里,我漏掉了而已。”

眼看她又流露出那种顽固的不近情理的倔犟来,严可铭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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