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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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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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坦克拉开队形准备进攻。爬在前面的是1辆T—3中
型坦克,它的两侧各有1辆T—4坦克,跟在后面的是一群T—2轻型坦克。身穿黑色军服的坦克兵大概还没有发现我们的战士和战壕,他们打开坦克上盖,身子探在外面。彼得·博洛托清楚地看到了描画着白边的十字,他瞄准坦克的了望孔,勾动了防坦克枪的扳机。1辆T—3坦克冒烟了,开始减速,最后停了下来。敌人打开舱盖,纷纷往外爬。
接着,亚历山大·别利科夫向1辆T—2坦克开了第二炮,坦克立刻中弹起火。大概,反坦克枪发射出的带钢心的穿甲燃烧弹击中了坦克油箱。几秒钟之后,博洛托和别利科夫又精心瞄准,分别向两辆T—4坦克开火。他们没有数开了几枪,但最终两辆坦克都趴在地上燃烧起来。就这样,他们一直打到黄昏。敌人停止进攻,退了回去。山岗附过留下了15辆燃烧着的坦克。
四位英雄就是这样结束了第一场战斗。而他们建立这样的英雄的功勋并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这时,第64集团军的部队虽然占领了方面军司令部指定的防御地区,但还有些部队未能到达。H·A·比留科夫将军指挥的步兵第214和A·M·斯米尔诺夫上校指挥的海军陆战第154旅的情况稍微好些。这两支部队已集结完毕,并赢得了近三昼夜的时间来组织防御。E·E·萨任上校的步兵第229师还正在向防御地区靠近。
我估计,按照方面军的命令从苏沃罗夫斯基向齐姆良斯卡亚运动的海军陆战第66旅和坦克第137旅,遭到了敌人的翼侧突击。
当我得知第62集团军正面的敌人转入进攻之后,我强烈地请求方面军司令员把这两个旅撤回到原来的阵地。戈尔多夫接受了我的建议。7月24日17时,这两个旅被调回下奇尔斯卡亚。
同时,我决定把A·F·索洛古布上校的步兵第112师也调到顿河右岸,在奇尔河下游第62和第64集团军的接合部设防。这一决定立即得到方面军司令员的同意。
根据第62集团军司令员B·B·科尔帕克奇将军的决定,坦克第13军(约150辆坦克)、近卫第33师的一个近卫步兵团和一个坦克营在三个炮兵团的支援下,于7月24日实施反突击。但这一行动未能获得积极的结果。反突击失利的原因是:刚刚组建的坦克第13军的战斗动作不协调;没有时间组织与其他部队和空军的协同动作。
而敌人则利用自己在飞机和坦克方面的优势,在7月24日,继续加强攻势。敌坦克第16师和步兵第113师突入卡查林斯卡亚地域,推进到科斯卡河。
日终时,敌以摩托化第3师和第60师的兵力,摧毁了位于上布济诺夫卡地域的我步兵第184、第192师师部。敌人进至戈卢宾斯基和小纳巴托夫斯基地域后,对我第62集团军右翼部队构成了合围的态势。
这时,方面军司令部已积蓄了相当的兵力。最高统帅部的预备队已经到达。组建了坦克第1和第4集团军。步兵第126、第204、第205、第321、第399、第422师,以及其他兵团和加强部队也相继到达。
最高统帅部和斯大林本人命令我们,不仅要遏止敌人的进攻,而且要把他们赶过奇尔河。
1942年7月25日,我在卫国战争中第一次参加了战斗。
敌人以两个步兵师和1个坦克师的兵力主攻我右翼的步兵第229师。该师防御正面近15公里,却只有5个营的兵力。另外4个营还在路上,在这个师的战斗队形和纵深,部署着坦克第21旅,该旅有5辆KB重型坦克、9辆T—34坦克和20辆T—60坦克。
凌晨,战斗打响了。
开始,敌一个步兵师在坦克配合下向我步兵第229师中部——第783团发动进攻。
虽然敌人在数量上占优势,但我军各营顽强战斗,打退了敌人步兵和坦克的多次进攻,击毁敌坦克9辆,仅在第783团防御地段就打死近600名德国士兵。
当天下午,敌人楔入我防御阵地,抵达155,0高地,并攻占了第79国营农场。这时,位于155,0高地附近的师指挥所,受到德军冲锋枪手的攻击。师长被迫迅速撤离,这样便与步兵第783团和步兵第804团2营失去了联系。师部派了一名军官乘坦克与这两支部队联系,但却不见回音。估计这个军官牺牲了。
1942年7月25日,我的第一个战斗日就这样结束了。我没能加强步兵第229师,因为所有的预备队都在顿河以东。
7月26日凌晨5时,敌步兵和坦克在炮火准备和空袭之后,又发起了冲锋。我从自己的观察所(位于下奇尔斯卡亚西北10公里处)看到,80多辆德军坦克在大炮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向我军冲击。主要的目标是步兵第783团各分队的驻守地——牛奶场。
我看到,德军坦克在空军掩护下突入我军战斗队形。一群德军坦克与我KB型坦克相遇。展开了激战。我军的重型坦克顶住了敌人的冲击。但是,T—60轻型坦克损失很大,纷纷沿山谷撤退。
不久,步兵第783团团长牺牲,政委负伤,该团开始向东撤退。
师长立即把第804团的两个刚刚到达的营投入战斗,试图阻止敌人进攻,但为时已晚。这两个营遭到敌坦克炮火的杀伤,停止了前进。几小时之后,他们又受到敌步兵和坦克的攻击。由于没有来得及挖战壕躲避,他们顶不住敌人的攻击,放弃了161和156两个高地,向位于奇尔河右岸的萨文斯基村退却,以掩护第62集团军的翼侧。
我近卫迫击炮兵对集结在这一地段上的德军部队猛烈轰击,第214师炮兵也使敌人受到重创。但敌人不顾伤亡,继续向前猛冲。中午,敌人把两个坦克群投入了战斗。其中一群约40辆坦克,追击我正向奇尔河岸撤退的两个营,另一群坦克冲向下奇尔斯卡亚。
下午得知,我右翼的步兵第229师的防线被突破。敌人正冲向奇尔河,也就是说,敌人正向第62和第64集团军的接合部推进。我集团军在顿河右岸没有预备队。原先从米纳耶夫地区向齐姆良斯卡亚运动的海军陆战第66旅和坦克第137旅一部,虽已被我调回,正向下奇尔斯卡亚前进,但徒劳无益的行军使部队十分疲惫,行动更加迟缓,坦克燃料也将耗尽。为了肃清突入的敌人,特别是为了保住第64和第62集团军的接合部,我当即做出如下决定:命令经过夜行军之后正在洛哥夫斯基村一带休整的步兵第112师和坦克第137旅的10辆KB坦克火速渡过顿河铁路桥。他们的任务是:占据从旧马克西莫夫斯基沿奇尔河至它的河口的防御地区,固守在有利阵地上。必须迅速可靠地保护第62和第64集团军的接合部,制止敌人向第62集团军的翼侧和后方实施突击。
这次行动很顺利。7月26日晚,步兵第112师成功地渡过了顿河,抵达雷奇科夫斯基——旧马克西莫夫斯基铁路沿线,并在那里与步兵第229师建立了联系。我们还把海军陆战第66旅的一部连同一个炮兵营调到下奇尔斯卡亚西北方向,作为步兵第229师的第二梯队。但坦克第137旅的轻型坦克,由于没有燃料,未能抵达下奇尔斯卡亚。我们不得不从顿河左岸为这些坦克调运燃料。由于坦克未到,我又从海军陆战第66旅中调出几个步兵营和炮兵营去保护步兵第214和第299师的接合部。不久,他们就遭到了敌机的攻击,接着德军坦克又向他们冲击。水兵们隐蔽下来,开始阻击敌人的冲击。
这时,最危险的是下奇尔斯卡亚方向。敌军坦克已逼近下奇尔斯卡亚,企图同时夺取顿河渡口和奇尔河渡口。我集团军没有反坦克武器,而坦克第137旅的轻型坦克,由于没有燃料仍无法开动。
唯一的希望奇托于海军陆战第66旅的一个炮兵营。他们的炮是用骡马牵引的。虽然马匹已经十分疲惫,但火炮终究还可以移动。
这个炮兵营迅速把3个炮兵连在两公里左右的防线上展开。一连长C·G·达特里耶夫中尉和三连长C·G·达特里耶夫中尉是亲兄弟,二连长是罗日科夫中尉。各连刚把火炮在暴露发射阵地上摆开,还没有来得及掘好战壕,敌人的坦克就出现了。炮兵营的水手们并不惊慌,立即投入战斗。大约25辆坦克在距我炮兵发射阵地1.5—2公里的地方展开队形,胡乱地射击起来。
炮兵营代理营长C·G·达特里耶夫中尉向各连长发出命令:“各就各位!”各连长迅速站在火炮旁,准备直接瞄准射击。敌坦克开始加强火力,而我炮兵依然沉默。他们冷静、沉着地让坦克爬到400—600米处,突然向它们猛烈开火。两辆坦克在原地打起圈来,冒烟了。坦克和炮兵开始了拼死的决战。敌坦克不顾损失,仍继续向前爬进,在进行间向我射击。但它们相继燃烧了起来。战场上烟雾弥漫。这次决斗条件是不公平的:德国坦克兵有装甲保护,又是在运动中;而我们的炮兵却是在暴露的阵地上。但我们的战士没有胆怯,勇敢地战斗着,炮手受伤了,牺牲了,立即有侦察员和通讯员上来顶替。其他侦察员们奉命准备着反坦克手榴弹和燃烧瓶。
这场战斗持续了近一小时。我们的炮手们在精神上压倒了敌人。他们丢下12辆被击毁的坦克,滚了回去。直到夜晚,敌军坦克和步兵再也不敢靠近下奇尔斯卡亚。敌人误认为我炮兵和海军陆战队的顽强抵抗完全是有准备的防御。为了摧毁我军在这个防御地段上的抵抗,敌人又派飞机来轰炸我军阵地。敌机以每20—25架为一个梯队,反复轰炸我军战斗队形,轰炸我军后方以及顿河、奇尔河渡口。
我要特别表扬海军陆战第66旅的炮兵战士们所建立的功勋。是他们击退了敌军强大的坦克群对下奇尔斯卡亚镇和这一地区渡口的进攻。如果敌军在26日白天夺取下奇尔斯卡亚,他们就可以在当天渡过奇尔河,并先于我步兵第112师抵达旧马克西莫夫斯基、奇尔火车站和雷奇科夫斯基地区,从南面一举逼近我第62集团军的翼侧和后方。
本来,我们是可以阻止敌军前进,不让他们抵近顿河和奇尔河,并封闭已经出现的突破口。但不知谁通知在顿河、奇尔河右岸的我后勤各分队说,德军坦克已逼近到2—3公里远的地方。于是许多人都涌向渡口。
要立即阻止涌向渡口的人流和车队。我派炮兵少将B·A·布劳德带着我身边的参谋们到渡口去。但已经来不及了。敌机已经发现渡口处拥挤着人员和汽车,开始向渡口猛烈轰炸。
在这次轰炸中,牺牲的有劳德将军、作战处长T·M·西多林中校、集团军工程勤务处长布里洛夫上校和集团军司令部的其他军官。
傍晚,下奇尔斯卡亚附近的顿河桥被敌机炸毁。这样,留在顿河右岸的第64集团军步兵第214和两个海军陆战旅失去了渡河点。这时,集团军参谋长H·A·诺维科夫上校和军事委员会委员、师级政委H·H·阿布拉莫夫,正在位于伊利缅——奇尔斯基的集团军主要指挥所里,他们过于主动,未经我同意(我当时还在下奇尔斯卡亚),就通过无线电台向步兵第214师、两个海军陆战旅以及坦克第137旅发出了撤到顿河左岸的命令。我是在7月26日夜间,回到集团军司令部时,才得知这一情况的。想到夜间在河面上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不禁大吃一惊,因为当时已没有一个渡口可以使用了。
要停止渡河,要立即在右岸组织防御,把两翼支撑在岸边。为了把这个决定通知部队,我们动用了所有的通讯器材。我说不清是哪些通讯器帮助了我们,使部队收到了命令,在向顿河左岸撤退时多少有点组织,在渡河时没有遭受什么损失。
渡河极其困难。敌步兵第71师从正面进攻我军,而我们几乎没有任何渡河器材。H·A·比留科夫将军指挥的第214师的一个团担任渡河掩护任务。H·A·比留科夫和师政委A·E·索鲍利,在组织该师撤退时表现出了非凡的组织才能和勇敢精神。步兵第214师和集团军的其他兵团渡过顿河后,立即沿顿河左岸组织好防御。
由于采取了上述措施,在7月27日傍晚,第64集团军整个防线上的突破口都已被封闭。虽然敌人冲破了第64集团军的第1条防线,但他们未能发展攻势,被迫停止奇尔河和顿河边上。
敌人从下奇尔斯卡亚地区直接突击斯大林格勒的危险已被消除。敌人也没能从南面打到卡奇附近的各渡口。
三天的战斗,时间并不长,但对我这个刚到最前线不久的人来说,这短短的三天在各方面都是很重要的。
第64集团军的右翼部队被迫后撤了,但初战失利没有使我们失去斗志。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些不可一世的德国将军们会成为红军战士手下的败将。
敌人的得势,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他们发起进攻时,我集团军各部队还没有来得及形成战斗队形。假如我们有哪怕是两、三天的时间来组织防御;按团、营展开战斗队形,修好战壕掩体;组织好火力协同和通讯联络;补充弹药;组织好后勤供应,那么敌人就决不会轻而易举地突破我第64集团军的防御。
在德军对我步兵第229师防御地段实施炮火准备时,我注意到了他们的战术弱点:他们的火炮和迫击炮射点散乱,并且只是射击前沿而不往纵深射击;在战斗中也缺少广泛的火力机动。
在M·B·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的几年里,我曾研究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人在西部战线的许多战役。我了解德国将军们对于炮兵在未来战争中的作用的看法(比如伯恩哈德的思想)。因此,在顿河地区作战的最初几天,我以为敌军炮兵会表演出正统的协同动作:精确的徐进弹幕射击,快似闪电般的火力机动和火炮机动。但事实并非如此。我看到,敌军炮兵还是使用老方法,慢慢地啃着一条一条的堑壕。
假如当时我们有更深的防御纵深配置,不是5个营,而是全部9个营,再加上反坦克预备队,我们就不仅可以遏制敌军的进攻,而且可以大量杀伤敌人。
德军坦克没有步兵的配合和空军的支援是不敢冲锋的。外国报纸经常宣扬德军坦克兵如何英勇果敢、动作迅猛、可这次在战场上,看不到这些特点。
德军步兵的优势在于,他们的冲锋枪性能好、火力强。可是,我没有见到他们在战场上表现出迅速的运动和果敢的出击。德军步兵进攻时是不惜子弹的,但经常是盲目射击。
7月27日,当我第112师的一个团向新马克西莫夫斯基村实施反突击时,敌军步兵根本没有迎战就撤退了。只是在次日,7月28日,当敌坦克部队赶到后,敌步兵才又来夺取前一天未经战斗就放弃的阵地。
德军的阵地前沿极易观察,特别在是夜间,因为它的上空飞着许多曳光弹和各种颜色的信号弹。敌人似乎害怕黑暗,也可能不打枪他们就感到寂寞。
敌人的机动极易监视,因为他们的车队在草原上行驶时总是开着大灯。
战斗中,敌人的空军战斗能力发挥得最好,敌空军和地面部队的联系、协同动作都组织得很严谨。可以感觉到,德军飞行员对德军和我军地面部队的战术都是熟悉的。
只要敌步兵受到我炮兵或机枪火力的压制,德军飞机很快就会赶来。俯冲轰炸机排成环形编队,轮番轰炸我军战斗队形和炮兵阵地。
以上是我研究敌军战术的初步结论。观察敌人,研究他们的长处和短处。熟悉他们的习惯,就可以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从7月26日至7月底,我集团军的战斗行动主要集中在右翼,即大奥西诺夫卡、叶里茨基、上奇尔斯卡亚地区。敌人极力想从这一带突破我第229师和第112师的战斗队形,然后向东北方向突击,绕到第62集团军的后方,直逼洛哥夫斯基和卡拉奇地区的顿河各渡口。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雷奇科夫斯基铁路会让站以北的一个高地的观察所里,与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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