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卢氏县赶坟队成立之处算上那些没事过来打零工的,人数是很多的,直到52年的下半年,赶坟队有了变动,原本每日一结的饷钱变成了每月一开,也不按坟头给钱了每月固定开那么些,粮食补助也没了,最多提供给队员宿舍住。钱少了也没法打零工了,每个月队里还有定量的任务,那挖的再多到月末也就给那点钱,当地的庄稼汉也都老实的回家种地了,没过多少时间整个赶坟队只剩下七个人。
曾经那些有钱的大财主在全国解放后也都被抄了家,田地和房屋都分给了当地老百姓,虽说当吃吃不饱饭,但这遮风挡雨的地方倒是不用愁,赶坟队提供唯一的福利宿舍当地人自然是看不上的,但外地来的人没赶上分田分地,也只能将就在迁坟队里糊口饭吃,起码还能有个住的地方。…。
最后剩下的七个人里有六个都是外地来的,
他们也在赶坟队里干了有些年头算的上是老手了,站在坟头边打眼一瞧就知道坟土有多厚得挖多长时间,动手之前先分工每天清理坟头的进度还不错。。…。
赶坟队中有一对亲兄弟,在队里排行老三和老四。兄弟中的哥哥叫李富财,弟弟叫李富德,两人解放前是武汉老码头的脚夫,只因为惹了事逃到了河南,后来在赶坟队糊口。
脚夫是对旧时候搬运货物工人的称呼,在内陆赶着骡、驴、马等牲畜帮人运输货物的这种人被称为赶牲灵或叫脚夫。这种脚夫的生活很困苦,本文来源:,走南闯北,翻山越岭,风餐露宿,一走就是十几天或至数月、数年,全凭两只脚谋生糊口。
在汉口码头用肩扛扁担挑运货的工人也叫脚夫,这帮人则全凭着一副肩膀一根扁担,靠卖力气赚点钱糊口。
当时从沈家庙起坡的货物主要是中药材,每捆都有300到500斤,最重的有800多斤,得两排跳板两条扁担4个人抬,打起号子才能起坡上岸。有时候,脚夫们要光着身子站在齐肩深的水里,把货扛到前滩,再搬到一般要扛4到5层楼那么高,上了顶还要爬八寸的跳板上堆,才能领到一根欢喜。欢喜就是一根上面刻有行号的竹条当做筹码,干完活了拿着欢喜可以去领工钱,码头上有句老话叫“千年扁担万年箩压得腰弓背又驼”。。…。
李家兄弟两当时就在宝庆码头当脚夫,那时候宝庆有个把头叫胡玉清,手底下的脚夫有上千号人,是当地有名帮会的黑红会大把头。
把头就是帮会的老大,帮会靠收取脚夫的保护费得来的钱多半是进了把头的口袋,虽说脚夫是各个行业中最底层,那赚的钱也是最少的,但架不住吃着碗的人多,在码头上也形成了一定的势力。
旧社会的许多行当中;可能码头上的江湖气、行帮色彩是最浓厚的了。武汉老码头不仅帮派林立;而且帮内有帮;派内有派;门户森严;错综复杂。帮派不同,码头的肥瘦不同,为了争夺货流量大的码头,这帮派之间经常会发生械斗,互相都下死手,每一次械斗都得死伤不少人,但只要不闹出大动静,当地的政府也不会管的。
黑红会大把头胡玉清年轻的时候是个小混混,一直在街面上混日子,后来到码头投奔了上一任大把头,因为每次帮派之间械斗胡玉清都是冲在最前面,手里够猛够狠,被大把头看中提拔起来了。等到上一任大把头死了,胡玉清成了黑红会新的把头。。…。
胡玉清刚当上把头就把脚夫们的份钱给加了一倍,这让脚夫们叫苦不迭,原本每天累死累活赚的几个钱刚能够糊口,这下连半饱都吃不上了,但却不敢有异议,要是不干这个那就只能等着饿死了,还指望着在码头干活养家糊口也都忍着了。
说着李富财李富德兄弟两就在胡玉清地盘里当脚夫,他们两人原本就欠了一屁股的债,等到月底要交份子钱了,是一个大字也拿不出来了,就躲在家里想趁机糊弄过去,结果黑红会手下专门收钱的小混混就找到了他们。
那日弟弟李富德去买了两个炊饼拿回来当晚饭,刚走到门口就让几个黑红会专门收钱的小混混给堵住了。
其中一个小混混就对李富德说:“老子找你们好几天了,份子钱怎么没交?怎么不想在这干了?告诉你就是不干你这月的钱也得交,不然废你一条腿,听没听懂?”…。
李富德是个闷葫芦平时就没多少话,
只会闷头干活,被人堵着门要钱了眼睛也没抬一下就回了一句“没钱。”
那群小混混仗着自己是黑红会的,出门都横着走,找脚夫收钱的时候,看哪个不顺眼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脚夫被打了也不敢还手,堆着笑脸给钱递过去还得说一句:“几位爷受累了多给一些拿去喝酒。”。…。
脚夫在他们面前也都低三下四的,本文来源:,谁知这回遇到个李富德不仅不给钱还爱答不理的,他们骂骂咧咧挽起袖子就要动手打人。正在这个时候屋子的门开了,李富财从里面堆着笑脸出来了,对那群小混混点头哈腰的说:“哎呦呦几位爷别动手哎别动手别动手,我弟弟他脑子不好使别跟他一般见识,有钱怎么能没有钱呢,都在屋里呢要不几位爷受累跟我进来拿?正好攒钱刚买了一只烧鸡还没下口呢,几位爷来的正好屋里来吃。”
几个小混混一听这臭脚夫还买了一只烧鸡,正好也是好久没吃到这口了馋的厉害,一把就推开站在门口的李富财,一共四个人进了屋。
李富德心想:“两人穷的炊饼都是使了挺大劲才买了两个,哪有钱买什么烧鸡啊。”
但随后见刚才还是满脸堆笑的李富财转头一瞬间脸色阴沉,眉目间有浓重的杀气,当下也明白了过来,今天是躲不过了,不弄死他们自己也活不了了,便跟着李富财一起进了屋随手关上了门。
混混们进屋后就在桌子上找,既没钱也没烧鸡,便回头要问,结果见李家兄弟二人各拎着一把柴刀站在门口面色凶狠,那常年干粗活壮实的身板加上就像是要活劈了他们的表情,当场就把四个小混混给镇住了。。…。
没等他他们做出反应,李富财一柴刀横劈过去就把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混混脑袋削掉了一半,剩下半个脑袋还顶在身体上一股股的往外冒着血,这一下把其余的三人吓的是屁滚尿流,当下腿软就跪在地上求饶,说自己上有老母下有儿女什么的。
李富财这人平常总是一副笑脸嘻嘻的样子,但实际上为人极其凶狠,见对面的三个混混跪地求饶也没手下留情几刀砍过去,顿时砍的是鲜血横飞。
兄弟两杀了四个黑红会的人,还拿了他们身上收的份钱连夜就逃出了武汉,一路打着零活到了河南,后来加入了当地的赶坟队,也干了不少年。
李家兄弟在迁坟队七个人中排行老三和老四,在卢氏县迁坟住了不少时间,每次赶上收粮食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人还去帮忙,附近的人对他们兄弟两印象都不错,认识的见到了都称呼他们“老三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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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吴老大()
说来也是巧了,
赶坟队七个人中有六个身上都背着事,不是干过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就是身上有命案,总之都是背井离乡逃到了河南,互相也都瞒着不说,老老实实躲在这迁坟糊口。
赶坟队里按年岁的大小相互就称呼老几老几,队里有个年岁约四十五六抄着一口陕西方言的吴姓汉子,因为他岁数最长在赶坟队干的时间最久,也自然当上了赶坟队的队长,其他人就称呼他为老吴或者吴老大。
说在赶坟队干的日头久了,身上就会有一股洗不掉的泥腥味,还不是庄稼人的那种常年在地里劳作带的土味,本文来源:,而是那种老坟中特有的臭味,一般像盗墓贼身上就是这种味道。
老吴从进赶坟队之前那身上就有这种味道,后来挖的坟头多了都有这味了也就没人注意到这点,但大家伙心里都有数,都知道这老吴以前没准就是挖坟掘墓的盗墓贼,但赶坟队这七个人里谁身上还没点事,要不还能躲这山沟里挖坟头么。
有天一大早专门负责赶坟队任务的刘干事从县里骑着自行车就来了,把车停好开门进了宿舍找老吴。。…。
赶坟队所住的宿舍那以前是五里川镇一户大地主的粮仓,解放后地主被打到了,土地房屋都被没收了,一部分就分给当地的农户,令一部分归则为国有,咱们讲到这得说说这一直提到的卢氏县。
卢氏县位于河南省西部与陕西省的洛南、丹凤、商南三县接壤,全县共有大小山峰4037座,河流涧溪2400多条,最高海拔2057。9米,最低海拔482米,平均海拔1221米,地貌特征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三山三河两流域、八山一水一分田”
卢氏县山多林木多可用来耕种的面积很少,农户世代从山沟的平坦处开垦出万亩可用来耕作的田地,在清末民初之时当地出了一位贩私盐起家的财主,发了横财回到家乡强行买下了镇里的大片土地,后又反租给农户,当地的农户因此也成为了他的佃农。
直到解放后地主被抄了家,家产田地又回到了农户手里,自家祖坟也让人给挖了个底朝天,陪葬的钱银也被农户哄抢一空,那地主一时想不开就在关他的牛棚里抹脖子死了。
田地被分了后原先地主用来屯粮的大粮仓也就荒废了,县里觉得这么大的空间荒废了怪可惜,就在粮仓中加了隔断,右边的部分改成了赶坟队的宿舍,左边当成仓库也都交给赶坟队使用。。…。
说这刘干事推门进了屋,差点没让满屋的臭脚丫子味给熏出去,他以前是部队的文员,一直就捯饬的挺干净,他哪受得了这一屋大老爷们的脚臭汗臭味,憋一口气忍住了进到里屋在大通铺上找到了还在打着鼾的老吴,刘干事捏着鼻子推了推闷头睡大觉的老吴说:“哎吴同志啊,吴同志醒一醒,县里又有任务了快起来。”
老吴昨晚给小七侃他以前的风光事,说的是陕西老家一有钱的财主给他亲爹过七十大寿,那阵势足足摆了七十桌酒宴,还请了当地的戏班子连续唱了两天两夜,那个热闹啊。
老吴说:“当时那财主有求与我,也是特意请我过来吃大席,哎呀那一桌上八荤八素转着圈摆,中间还搁了一只烤全羊,羊是刚烤好的还在滴着油,你就光闻着菜的香气那就得饱了三成了。咱是场面人啊,这种小场面见得多了,我都没当回事,就用刀在那羊腿上割下几片精肉吃,其他的一口没动,当时咱发达不差这口吃的。”…。
赶坟队的老七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伙子,
他是河南本地人从小家里人都饿死了剩他自己到处流浪,后来在迁坟队干活一直坚持到最后,他岁数最小,在队里排行老七,哥几个都叫他小七。。…。
小七压根没吃过羊肉也不知道那烤全羊是什么味,就问老吴:“大哥,那烤全羊是啥味啊,有烤青猴儿好吃吗?”这青猴儿是蚂蚱的方言,就是烤蚂蚱。
那味道没法形容只有吃过的人自己知道,老吴他就想该怎么说这羊肉味,本文来源:,结果越想越饿越想越馋,那口水都不自觉的流下来了,他在自己嘴上抹了一把,随后说:“烤蚂蚱是个啥,那跟嗑瓜子似得哪能跟羊比,等日后哥哥我再混好了,请你吃一整只的烤全羊。”
这话一说就过三更了,小七特别爱听老吴胡侃,那就跟听评书似得都听上瘾了,没事就缠着老吴让他讲一段。
睡觉前老吴说了在财主家吃大希的事,结果小七是个苦命孩子他哪吃过那些东西就是听一乐呵,结果老吴把自己给讲馋了,那馋的都快不行了,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吃大席呢。
老吴在梦中刚吃完一整只烤全羊,抹了抹脸上的油,感觉不太够就招呼厨子说还有什么吃的再上来些,就听厨子说:“吴同志,吴同志。”老吴觉得奇怪怎么这称呼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听过但梦里脑子转不过劲始终想不起来。又接着听厨子说:“咸里又有人骨了快起来吃吧。”。…。
他一听咸里有人骨头当时一愣,什么人骨头啊还让自己快吃,这时候厨子从后面出来了,手里还端着个烤全羊用的大盘子,盘子里竟盛着一堆还带着少许皮肉人骨头,还放到他面前,这给老吴吓了一跳,嗷的一声蹦起来了。
老吴在通铺上突然一个鱼打挺就要坐起身,刘干事当时正俯着身叫老吴起来,这两脑袋就撞在一起了,哎呦这一下发出了西瓜掉地破碎时那种闷响声。
在通铺最里面还有老二胡大膀在睡觉,听到声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含含糊糊的说了句:“哎哎,我都说了是不,那瓜圆了咕咚的放不住肯定得掉地,你们也没个去动动,完喽吧摔的稀碎了。”
老吴这一下撞的不轻,捂着脑袋蹲在通铺上呲牙咧嘴揉脑袋,也没听着老二嘟囔着什么,扒拉开眼皮一瞧地上躺个人,那人看着眼熟,仔细再一瞧这不是县里的刘干事么,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在做梦,这一起身把刘干事给撞到了。
他赶紧下地给刘干事扶起来,那刘干事脑门上让他撞出了一个大包肿的老高,赶紧用手给包揉下去,边揉便说:“哎呀官老爷没事吧?你来了怎么不找地方坐,还躺地上了,多脏啊你说说。”。…。
刘干事知道他在犯浑抵赖也懒得跟他计较,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就对他说:“最近有人民群众反应说坟坡子那边老闹事,说的都是那些不着边的鬼怪事,这不行嘛都是新中国了,不兴讲旧社会封建迷信的东西了,所以吴同志组织上委派你们去迁坟坡子路边附近的那些个无主的坟头,好让人民能安心。”
老吴一听又是去迁那些个荒坟,脸就拉下来了,但吃的就是这碗饭也不能当着领导这面前多说什么,也就好好是是保准完全任务的说头答应下来了。…。
一般来说乡下田间地头上的祖坟里面都有随葬品,
旧时候有用老钱压棺材底一说,虽然说当时普遍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但家里有老人过世了,那就是借钱也得添置一口薄棺,棺材里还得放些老人生前喜欢用过的东西作为陪葬,多多少少都算是点东西。实在没钱买棺材也只能用草席卷了,就是这样草席里也得隔上几枚老钱。
赶坟队从坟头里把棺材挖出来都堆在平板车上一起拉走,本文来源:,刚把棺材挖出来旁边有家属在看着呢,不敢当场就打开棺盖去里面拿陪葬品。所有的棺材都会拉到赶坟队宿舍后面存放,那原本是粮仓晾粮食的空地,现在成了棺材尸骨的暂时存放地了,到了这就他们说的算了,那就得来一出“升棺发财”。。…。
这一阵子赶坟队一直在挖年头久的荒坟,那些坟里一般连棺材都没有就一堆骨头架子,挖出来用麻布袋装了等着日后一起火化再埋在一起。一天挖到晚累的那是满身臭汗半点油水都捞不到,干活都没动力了,但也有好处就是没棺材清理的快,县里分配的任务没几天就干完了,队员们闲的没事也都跑去县里玩了。
刘干事通知完了任务,捂着脑袋推着自行车就走了。老四李富德这时候也起来了,刘干事给老吴说的话他也听着了,也不耽搁打算洗洗脸就去县城里给其他人都找回来干活。
老四蹲在门口刷牙,一抬头见远处小七回来了,手里拎着不少东西。等走进了看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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