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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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言道-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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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须弄清楚陈军的情况,现在有符节在手,是个一探究竟的大好机会。而且,一直以来我都感觉指挥作战的陈国将领是同一个人,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萧摄。”

    “那他可是够厉害的,这些日子交锋下来,我们没占到任何便宜。”

    “嗯,这萧摄是个厉害的家伙,年纪和我差不多竟能被册封镇国大将军。哼,知己知彼方能取胜,今晚我倒要会他一会,看看他到底有何过人之处。此外,我们也可以趁机问询一下太子的情况。”

    冬牙仍显得忧心忡忡,“姬政哥,我还是担心咱们会被识破,毕竟一开口就会听出口音不同。”

    “放心,我是洛阳人,口音与陈国相差不大,萧摄不是陈国本地人,很难发现差别。再说了,我们有符节,怎么都能蒙混过关。你记住,到时候尽量不要说话就是了。”

    “嗯!”冬牙用力点了点头。

    二人在陈军营地前下马,姬政向守兵出示符节,并自称太史大人侍从,前来通报宛丘的消息,事关紧要,务必亲自向萧将军说明。

    守兵核验符节之后,便放二人进入中军营帐等候。

    姬政和冬牙在中军营帐焦急的等待着,姬政自知口才不如张循,但多少也从张循那里学到了一点皮毛,他已经想好要如何对答,并且做足了准备。

    等待中的时间似乎无比漫长,姬政有些紧张,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手心也渗出汗水,他侧脸看了一眼冬牙,发现冬牙更是紧张的脸色苍白。他轻拍冬牙的后背,示意冬牙不要害怕,冬牙点了点头,然后深吸几口气,紧绷的神情才略有舒缓。

    这时,营帐外传来脚步声和金属铠甲摩擦的声音,姬政断定,那个一直在暗中与他们对抗的将军——萧摄马上就要出现了。虽然紧张,但他还抱有一些期待。

    营帐的门帘掀开了,姬政抬头望去,只见,那萧将军半个身子刚刚迈入营帐,也正向他望来。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人都是大吃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萧摄转身出帐,高喊道:“来人!把这二人给我绑了!”

    话音刚落,姬政掀桌而起,拉起冬牙就要冲杀出去,但一众士兵迅速上前围住营帐,将二人围困其中,姬政只得挺出炎炽剑,与陈兵咫尺相对。

第六十九章 新仇旧恨() 
萧摄缓缓进入营帐,站在士兵身后打量着姬政,笑道:“姬师弟,十年未见,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今日会在这里相逢。”

    “哼,萧摄,萧将军,我当是谁呢,原来就是陆云轻。十年不见,虽然你改名换姓,却还是这般面目可憎,若不是当年我毒发无力,下手轻了一点,恐怕就不是留道疤那么简单了。”

    “呵呵,要这么说的话,如果不是当年我下毒的剂量少了一些,你也活不到今天,怎么样?可还记得水芷草毒的剧痛?另外,你背上的麻疹可曾褪去?”

    “哼!你这恶毒之人,当年师父将你关在禁山一年有余,然而你却始终不知悔改,若不是尊师心慈,终究不忍夺你性命,你又怎能离开封禁之地?!依我看师父他老人家就应该把你永远关在禁山上,终身不得离开!”

    萧摄狂笑道:“哈哈,哈哈,你也太小看我们师父了,尊师的境界岂是你等凡夫俗子能够明白。”

    姬政愤恨道:“当年,师父看你精于百草,便教习你草药医术,谁知你步入歧途,只是一心研习毒药和瘟疫,即便与你一同学医的公皙师兄苦苦相劝,你也不知悔改!”

    “草药也好,毒疫也罢,都是由百草炼化而成,其道理并无二致,我一心修学,怎能说是步入歧途?”

    “哼!医药可以救人,毒疫却是杀人,一个悬壶济世,一个伤天害理!怎能一概而论!”

    “愚蠢!换一味药,救人的草药可以杀人,变一下制法,杀人的毒药可以救人,救人、杀人看似黑白不容,但其中道理却融合统一,互化互通,世上寻常医师根本不懂这个道理!那些凡夫俗子只知道钻研草药,却不肯研究毒理和疫病!所以他们那点医术根本无法与我相提并论!”

    “医者宅心仁厚,心慈善良,怎会像你一般拿活人试验毒性?!你这种草菅人命之徒有什么脸面与医者相提并论?!”

    “人命?那有什么稀罕?这世上的人少么?到处都是!死几个又何妨?哈哈!”萧摄扭曲的狂笑,接着说道:“人人都会死,如今诸侯纷争,天天打仗,枉死之人本就数不胜数,反倒是死在我这儿还有些价值,他们各个死得其所!哈哈!哈哈!”

    “无耻!休要粉饰罪行了!”

    “哼,你不信?那你以为我是怎么来到陈国为官的?我告诉你!就是因为我救治了一场瘟疫!两年前陈国突发瘟疫,要不是我拿上百人实验,最终配出解药,却又怎能救活数万人?!哈哈!哈哈!有解药在手,我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我想要谁活,谁才能活!哈哈!哈哈!”

    “他人生死又岂能由你决定?!”

    姬政怒发冲冠,擎出炎炽剑直指萧摄,众士兵也立即挺出兵刃,将姬政、冬牙围在刀锋之间。

    萧摄拨开士兵们的利刃,挥手示意士兵们放松,笑着说道:“姬师弟啊,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我草菅人命,伤天害理,但是你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我所研习的医术不仅可以治愈瘟疫,就连我调制的毒药也经常能救人啊。”

    “无稽之谈!”

    “非也,非也,你们这一路打过来,在四城留了不少守兵吧,现在呢?兵力捉襟见肘,该调集兵力了吧。但是!你们肯定调不到一兵一卒,我已命人在四城水井中投毒,城中守军和百姓一齐被毒倒,现在各个发烧、腹泻。不过呢,你放心,顶多半月,他们自然会痊愈,到那时,几千吴兵反倒是要感谢我!正是拜我所赐,他们才能免于战死,你说我这毒药是不是也救得了人呢?哈哈!”

    听到这话,姬政心中一惊,他相信萧摄所言非虚,这样一来,张循增兵无望,别说攻城,就连固守都困难。可是张循又从哪里弄来来五千兵马呢?此时,姬政虽然自身难保,还是不禁担心起张循的安危。

    姬政故作镇定,笑道:“你也太自己为是了,虽然我不是真的信使,但这符节却是真的,你想不想知道,句谷太史原本打算传什么话给你?”

    “哦?什么话?”

    “哼,此时大将张循正率领五千人马攻打宛丘!”

    “笑话!这根本不可能!他上哪儿变出那么多兵来!?”

    “呵呵,尊师传授了你许多本事,虽然你未将这些本事用于正途,但你终归算是个厉害的人物,然而师门之中更是能人辈出,你觉得你胜券在握,岂不知你所对抗的人更是远胜于你!”

    “哦?你是说,我离开师门之后,师父收了这个张循为徒?”

    “不错,但不是你离开师门之后,而是你被逐出师门之后!”

    萧摄摇了摇头,似乎回忆起一些往事,他不屑的瞥了姬政一眼,说道:“尊师在上,果然他老人家的境界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算了,很多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也不指望你们这些人能理解我。”

    “萧……不,陆云轻,你记住,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萧摄不再理会,而是退后两步,对士兵下令道:“上!将这二人抓起来!”

    姬政和冬牙被陈国士兵层层包围,全无杀出去的可能,对峙了一会儿,姬政只得无可奈何的将炎炽剑放置在地上,举起双手投降,冬牙见状,也缴械投降了。

    萧摄笑道:“呵呵,姬师弟,识时务者为俊杰。放心,我不会杀你,等这场仗打完,咱师兄弟好好叙叙旧。”

    姬政一言不发,只是怒视着萧摄。随后,众陈兵一拥而上,将二人反绑起来。陈兵缴获了二人的兵器,并从姬政身上搜出一只匕首——月刃,随后陈兵将二人押至一处营帐。

    姬政刚进营帐,发现营帐内灯火通明,四角的火盘熊熊燃烧,营帐中心立着几根粗大的木桩,相邻木桩之间隔开两三步的距离,太子友、黄蕴、余兰三人正被绑于木桩上。

    黄蕴原本正在睡觉,听见有人进来便抬头看去,发现是姬政,便笑着问道:“姬先生难不成是来救我们的?”

    太子友也被声响惊醒,他被绑在另一面,看不到姬政进来,但迷迷糊糊听到姬政的名字,就仿佛听到希望之声一般,兴奋的问道:“姬兄弟!是你么?你是来救我们的?!”

    黄蕴讥笑道:“哼哼,太子殿下,您再仔细看看,他也是被绑进来的。”

    太子友艰难的扭过脖子,这才瞥到几个陈兵正将姬政和冬牙往柱子上绑,希望顿时变成了失望,他无比失落的自语道:“原来,原来也是被擒了,哎……我还以为……哎……”

    黄蕴却饶有兴致,继续冷嘲热讽,仿佛姬政就是这世上最愚蠢的笨蛋,“姬大将军?您是怎么被捉的呀?反正咱们都被绑在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事儿,你不如讲一讲,也让大家乐呵乐呵?”

    姬政完全没有理睬黄蕴,只是默默低下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突然,太子友积累多日的情绪终于迸发了,大声哭喊道:“谁来救救我啊!谁来救救我!我饿了!我渴了!我要吃肉!我要喝酒!你们这帮陈国人!简直欺人太甚!我可是吴国太子!你们居然把我绑在这里!不给好饭!不给酒喝!绑的这么难受!我这几天就没踏实睡过觉!等我回到吴国,我一定要让父王给我十万精兵!管你们什么妇孺老幼!全杀光!杀光!”

    余兰在一旁安慰道:“太子殿下,睡会儿吧。”

    “哼!都是你!余兰!都怪你守卫不利!都是因为你,我才被擒的!回去我一定拿你是问!”

    太子友冲着押送姬政进来的陈兵吼道:“喂!你们几个当兵的!快去告诉你们将军!让他等死吧!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几个陈兵嗤之以鼻,不屑的白了一眼,随后转身离开营帐,根本没有搭理太子友。

    这时,营帐里只剩下被绑在木桩上的五个人和四个守卫,过了一会儿,营帐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太子友夹杂着哭腔的喘息。

    最后,太子友绝望的问道:“姬政,你告诉我,告诉我这是不是你的计划?你是不是故意被擒的?”

    姬政摇了摇头,“太子殿下,睡吧,这不是我的计划,我也是被擒来的,眼下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天啊!救救我吧……”太子友泪流满面。

    黄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仍是轻松的问道:“姬政啊?你说说看,你被抓进来是怎么一回事?”

    姬政没有回答,只是哼了一声:“睡觉。”

第七十章 连夜出逃() 
半个时辰之后,黎明将近,漆黑的夜色依旧笼罩大地,营地周围一片寂静,几声夜莺的鸣叫如冰锥般刺入浓郁的寒雾之中。

    黄蕴、太子友、余兰再次进入梦乡,姬政却突然微睁双眼,缓缓的抬起头来,他左右瞟了一下,只见守在两旁的卫兵正在犯困,他们眼神迷离涣散,虽然仍死死盯住绑在木桩上的几人,但精神显然已经把持不住了。姬政慢慢转过头,向冬牙看去,并用后脑轻轻碰撞身后的木桩。

    冬牙虽未睡着却也是睡眼迷离,他发现姬政似乎在看着自己,便也转头看过来,二人视线交融,姬政突然凝神皱眉,目光如炬,用力盯住冬牙。冬牙瞬间惊醒,他知道姬政正在向他传递信息。

    姬政双手被反绑在木桩后面,他不停的扭动手腕,显然是在指使冬牙将注意力集中在他手上。冬牙仔细一看,发现姬政手中似乎捏着一块木头似的东西,那是什么?他要干嘛?

    冬牙心中疑惑,他必须确认一下。于是,冬牙跟着转动手腕,然后指了指姬政的手,做出疑惑的神情,随后姬政点头确认。原来姬政是有计划的,而计划的关键就在于他手中的木块。

    随后,姬政再次将眼神后斜,手腕向一侧不停甩动,之后他抬起头,双眼死死的盯住冬牙身旁的火盆。

    一番无声的交流之后,冬牙猜测,姬政是不是想让他接住那木块,然后把木块扔进火盆里,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他并不能确认,但从姬政的动作和眼神来看,似乎就是这样。

    于是冬牙模仿着姬政的动作,将自己理解的意思演示了一遍,姬政看过之后点头确认,为了保险起见,冬牙又比划了一次,姬政用力点头,给出了十分明确的回应。冬牙终于确信,姬政就是希望他将那木块准确的扔入火盆之中。

    冬牙并不知道姬政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清楚这样做一定非常重要,而且他必须一次成功。突然间,冬牙无比紧张,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砰砰狂跳。

    冬牙回忆起小时候跟随父亲山上狩猎的情形,他从小练就了精准的弓法,对他来说,即便双手被反绑在后面,想要将一个木块扔入近在咫尺的火盆,也并不算难事。然而此时,他却紧张的几乎无法呼吸,因为这一次事关重大,可是机会却只有一次。如果能够成功,姬政或许就可以救他们一同逃出生天,而一旦失手,就可能全盘皆输,再无回天之力。

    冬牙抬起头,紧张的神情里全无一点自信,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敢于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

    没有言语,姬政凝视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的信任,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眼神时的情景,那时他正和姬政埋伏在围墙上,为了保护义阳村与刺客殊死一战。那晚,他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惨死在自己面前,他吓得六神无主,当时姬政就是用同样的眼神鼓励着他,信任着他。

    想到这些,冬牙深吸一口,朝姬政用力的点了下头。

    二人准备完毕,姬政轻轻摆动手腕,调整角度之后,只见他手腕一震,将木块向冬牙扔去,冬牙一把抓住那片木块。

    接住木块才算是完成了第一步。冬牙再次深呼吸,他稳住情绪,调整角度,几次测试之后,冬牙心念一横,将手腕用力向上一勾,只见那木块从他手中飞出,在空中画出一道陡峭的弧线,之后精准的落入火盆之中。

    冬牙欣喜若狂,姬政也双手握拳,兴奋不已。整个过程中二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四个守卫依然眼神迷离,太子友、黄蕴和余兰也依然在呼呼大睡。那木块在火盆中燃烧起来,顷刻间,青烟腾起,一股浓香在室内缓缓扩散,四个守卫眼神愈发迷离。

    原来,那木块正是一块蛇棘香,出征前一晚,哈娜曾送给姬政一盒蛇棘香,本来只是安眠之用,但姬政思念哈娜,便将香料取出盒子,始终带在怀里,方才缴械之时,姬政急中生智,趁势从怀中将其取出,藏在了袖口。

    此时,香味越来越浓郁,高浓度的蛇棘香具有强烈的催眠效果,如果一个人本来就有困意,那就更难抗拒美梦的召唤,即便再强的意志力也难以抗衡。

    姬政盯住自己面前的守卫,只见那守卫正左右张望,神情略带疑惑,似乎是觉察到了这股醉人心肺的芬芳,他使劲嗅了几下,眼神就更加迷离,他勉强挣扎几下,很快便拄着兵器睡着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姬政艰难的转头一看,只见身后的守卫竟摔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紧接着其他两个守卫也坐到地上睡了过去。

    姬政也感觉到强烈的困意,他用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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