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阁下,我站在您肩膀上就行了。”他连忙扑腾着翅膀从树枝上飞下来,围着程诺转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在挑选落脚点似的,转得程诺一阵心烦意乱。
“你到底要干嘛?”程诺无奈地问道。
“阁下,”夕巴斯汀也挺无奈的,“您是魂体,我没办法站啊!”
他能看见魂体姿态的程诺,是因为他的双眼对灵魂波动特别敏锐,能看到未现形的灵魂所在。
这个世界的法则对他们的限制极大,他又不像兰泽尔那般,实力被封印了大半,反倒能以真身现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他,其实只是本体的部分灵识。没有载体,他就永远只能以乌鸦形态存在这个世界上。
可就算是乌鸦,那也是个实体啊!这叫他怎么直接与灵魂接触呢?
“果然是只还修炼不到火候的乌鸦精么?”程诺喃喃自语着,把自己显现了出来。“唉,好麻烦呐!”
此时的她在夕巴斯汀眼中,比之刚才要凝实了许多,宛若实质。只是……
王后阁下肩膀上那个鸟架子是怎么回事?
乌鸦精又是什么东西啊?
是一种妖精吗?可那不是植物进化后才会衍生出来的物种吗?光乌鸦什么事呢?
为什么他会从那句话里听出满满的鄙视呢?
难道自己又给殿下丢脸了?
夕巴斯汀带着疑惑不解,乖乖地落在了程诺肩上用戾气凝集出来的鸟架上。
程诺满意地点点头,正欲开口询问方向,却听到一阵人马喧嚣的声响,从远处传来!
第134章()
不得不说,夕巴斯汀能被薇薇安跟兰泽尔要来给程诺当帮手,一定有他的可取之处——最少在察颜观色这一点上,他做的就挺好。
见程诺目露出疑惑之色,他把小小的脑袋凑到程诺的耳边,小声地说道:“阁下,讨伐军出发了。我们现在要么得远远赶在他们前面,要么就得远远跟在他们后面了。如果离得太近的话,其他人不好说,但是蓝登·雷登和他底下的那个管家,一定能发现我们的存在的。”
“你看依他们的速度,最快什么时候能够到达恩斯特城堡?”程诺不答反问道。
“如果按照菲伦斯城和恩斯特领之间的距离,快马加鞭的话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达。但若是再考虑到讨伐军的行军速度来,最快也要翻上两倍以上的时间。”夕巴斯汀略一思索后答道。
“你飞的话要飞多久?”程诺问道。
夕巴斯汀一怔,呆呆地望着程诺,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图。这可怜的家伙,在他那主人的特意叮嘱下,对程诺已经陷入一种“只要是阁下出的问题,自己一定很难答得上来,一旦答不上来,就又给殿下丢脸了”的恶性循环中。
没想到一脸鸟脸居然能够生动地表现出“不明所以”的表情来,程诺忍不住“扑哧”一笑,解释道:“我只是想计算一下,两地的距离。”
出国之前她还跟好友因“马跟鸟哪个速度更快”这个话题,讨论得面红耳赤。好友更是疯狂地搜集了一大叠的资料,意图证明她的观点是正确的,其中一项数据就是乌鸦的飞行速度。
依靠着重重狡辩,她的好友最终成功证明,四条腿的走兽要比两条腿的飞禽“跑”得更快,还以此为由,“勒索”了她一顿大餐,就等着她出国回去实现承诺。只可惜……
不过也正因如此,她对乌鸦的飞行速度很是记忆犹新。收起了微微惆怅,程诺等着夕巴斯汀的回答。
“我全力以赴的话,要比快马加鞭更快一些,大约一个半钟就能到达了。”夕巴斯汀莫名其妙地对这个结果感到自豪。
你又不是真的鸟,跑赢一匹马有什么好自豪的?
程诺深深地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时心中已有了决断,“他们的速度太慢了,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
她虽是着急贺兰敏之的情况,却也清楚自己对恩斯特城堡的内在情况一无所知。贸贸然闯进去,不但找不到贺兰敏之,反倒有可能打草惊蛇。
本来她是打算跟在讨伐军的后头的。讨伐军兵临城下,城堡中的人会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投入到抵抗讨伐军上,界时城堡内部的防卫必然就会出现些许松动之处。那时她再潜进城堡里仔细搜寻,或许反倒能混水摸鱼,找着贺兰敏之。
可眼下讨伐军的速度这么慢,等他们到那儿,黄花菜都凉了。故而程诺还是决定,她和夕巴斯汀还是赶在讨伐军前头抵达,好好勘察一下环境。若是有机可趁便潜进去,若无机可觅,则找个隐僻点的地方再静待讨伐军的到来。
让夕巴斯汀指明了方向,程诺身形一闪,轻烟般的魂体霎时变得宛若一团飘荡的薄雾。立在她用戾气凝聚出来的鸟架上,夕巴斯汀极为深刻地体验了一番何为“风驰电掣”,两条纤细的鸟腿若是没抓牢,马上就会被迎面而来的风给吹飞了出去。
更可怕的是在这种速度之下,王后阁下还能十分悠哉地跟他闲聊!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怎么张嘴说话啊!
久等不到夕巴斯汀的答话,程诺不由得侧首看向夕巴斯汀,只一眼就给他那付“我要向前冲”的姿势给逗乐了。
红眼乌鸦一双鸟爪死死地抓着她凝聚出来的鸟架,头部和大半个身子却是向前倾斜着,姿势足以媲美正欲爆发冲刺的短跑健将。
见他这样子着实辛苦,程诺指尖轻划,难得善心大发地在可怜的红眼小乌鸦身前,凝出一个挡风的小结界。
迎面而来的狂风突然消息,得以喘息的夕巴斯汀连忙睁开眼,就对上侧首瞥向他的程诺戏谑的眼神。心中浓浓的委屈油然而生,他又给兰泽尔殿下丢脸了!
殿下,属下对不起你啊啊啊啊啊!
夕巴斯汀心中的小人已经抱着脑袋,在满地打滚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淡淡地收回目光,程诺幽幽地说道。
夕巴斯汀莫名打了个寒颤,“请阁下见谅,刚刚风太大,您说什么我听不到。”
“我想请教你的是,你说你必须有载体才能变成人形,那么什么才是载体呢?难道是人类?”
一听到“载体”这两个字,程诺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承载体”这个教廷的专用名词。难道兰泽尔和夕巴斯汀与教廷有着什么关联?虽说按理薇薇安不会跟教廷的人走到一块,但倘若她其实并不清楚兰泽尔和夕巴斯汀的来历呢?
“唔……与其说我要变成人形态,需要载体,倒不如说需要的是媒介。”夕巴斯汀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才又继续道,“你现在看到的我,并不是我的本体。我之所以会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找回兰泽尔殿下。但是我们的世界是属于高元素世界,而这个世界属于中元素世界……”
他突然发现,自己若是想要跟程诺解释清楚各个元素世界之间的差别,就必定会暴露一些关于他和兰泽尔本身的信息。而这些信息,是兰泽尔殿下和薇薇安阁下再三交代了,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他纠结了好一会,才含糊地道:“总之就是我本体的实力太强,这个世界的法则容不下我本体的存在,所以我只能从本体分散出部分灵识来到这个世界上。灵识就跟魂体差不多,是没有实体的。我若想拥有实体,就只能吸收某个实体,作为自身变化的媒介。”
“比如我刚到这个世界时,初次吸收的媒介就是乌鸦,所以我现在的实体,就是乌鸦形态。如果我想变成其他形态,就得吸收别的媒介。”他说完小心翼翼地瞄了程诺一眼。
唉,若往浅显里说,又怕吓到这位王后阁下,可自己说的这么高深,也不知道王后阁下她到底听不听得懂呢?夕巴斯汀有些惆怅地想道。
程诺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吃掉了一只乌鸦,所以你变化的实体就是乌鸦。同样道理,若是你想变成人类形态,就只能让你去吃人。”
夕巴斯汀讶然地看向程诺,虽说这话简单粗暴了些,可的确是他想表达的意思没错。王后阁下好聪明啊,难怪要他小心点,别丢了他的脸。
“那么你如果吸收了另一个媒介,原本的吸收的媒介岂不是会消失?”程诺蹙眉说道。
“是的。而且对于我吸收媒介的次数,和其他的一些条件,这个世界的法则都有对我多加限制,很不方便呢!”夕巴斯汀不满地说道。
要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还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的乌鸦形态,不敢轻易转换媒介。就是唯恐一时不慎,挑选的媒介太差,不能帮助到兰泽尔殿下。
程诺又是点了点头,眸中的精光一闪即逝。路程在一鬼一鸟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中飞快缩短。远远的,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恩斯特城堡的存在了,程诺不由得又加快了速度,却听到夕巴斯汀惊咦了一声,叫道:
“等等!不对,我们先停下!”
望着远处的恩斯特城堡,夕巴斯汀隐隐觉得不妥。按照他们的速度,此时应该已经要越过恩斯特城堡了才对,可眼前的恩斯特城堡却还离着他们有一大段的路程。
就算他错算了恩斯特城堡的距离,可是就在刚刚,王后阁下突然加快速度,他却发现他们跟城堡的距离还是没有拉近,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距离。
程诺依言驻足,再看向远处的城堡,陡然也察觉到不对,不由得也“咦”了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程诺蹙眉。
怎么好像到了一定距离之后,她继续前进,那城堡也以和她相仿的速度后退呢?
“不清楚,之前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呢!”夕巴斯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程诺第一个想法就是——那城堡也成精了!
随后她便被自己的想法囧到,这是魔幻世界又不是灵幻世界,哪有那么多成精的玩意儿。
这城堡有着古怪,她思索了片刻,忽地问道:“会不会是有什么魔法阵,能让城堡移动呢?”
“这个……您恐怕得问问薇薇安阁下,我不太知道呢!”夕巴斯汀有些惭愧地想要搔头,翅膀伸展开来才惊觉自己现在是乌鸦形态,又悻悻地把翅膀收回去。
唉,还是有点不习惯!
程诺颔着。这种事的确得问“土著”才比较靠谱。她四下顾盼了一番,选了棵高耸挺拔地大树,一个闪身,一鬼一鸟已然由原地凭空消失,又出现大树高处的树枝之上。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浅银色的光线透过云层开始照亮大地。
程诺轻飘飘地坐在纤细的树枝上,夕巴斯汀扑腾着翅膀从戾气凝聚成的鸟架上飞下来,落到程诺身旁,一对红宝石般的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取出羊皮卷,将戾气灌注其中。
几乎是转瞬,薇薇安的身影便浮现于羊皮卷内的镜像中,可见她是一直在等待在水晶球旁,唯恐程诺有事她不能及时出来。
程诺心头一暖,还未开口就听到薇薇安急切的询问道:“怎么了?”
程诺也不赘言,三言两语就把遇到的情况说给薇薇安听。
薇薇安听完,秀眉微蹙,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又站起来往身后的书架一阵捣腾,过了半晌才从众多书本中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第135章()
天鹅绒铺就的柔软大床上,白肤貌美的女子仰面躺倒其间,玲珑有致的窈窕身体深深陷入细腻柔软的被褥之中。
女子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她的双眸紧闭,秀挺的眉峰却皱得像一座小山峰。上下颌的牙齿用着巨大的力道咬阖在一块,苍白的双颊时不时地细微抽搐两下。额际、鼻尖以及周身,不断沁出的淋漓汗珠,从她光滑的肌肤上滑落下来,打湿了她的鬓发,也浸湿了她身下的被褥。
但身体上的痛苦并不是她状态不好的主因,真正导致她如此痛苦的,是那股在她体内不停穿梭能量——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公牛,在她的四肢百骸里不断奔跑冲撞。无边无际的痛楚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蛛网,将她网罗其中,痛得她想大叫出声。
但她已经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尽管她想放声大叫,可事实上她能做到的,却只是咬紧牙关忍受着体内一波又一波乱窜的能量,偶尔发出几声无意义的闷哼。
痛苦一直在持续最终床上的女人还是因承受不了,这种剧烈得让人恨不得能杀了自己的痛苦了,昏迷了过去。
然而即使女人失去意识,那股在她体内不断冲撞,恨不得能破体而出的能量,却依旧没有停歇下来的迹象。随着时间消逝,反而愈演愈烈。
如果此时房中还有其他人存在,便能看到女人光滑细腻的肌肤上,倏地冒出一条又一条粗壮的青筋。就像一条条在泥土里扭动躯体的蚯蚓。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暴烈而迅猛的能量终于停了下来,女人的肌肤也恢复了原本的平滑。但女人的全身却倏地痉挛起来。
美丽的脸上像是覆盖上了什么看不见,却又密不透风的东西。女人美丽的五官因为窒息而皱成一团,就像一条被丢到陆地上的鱼,徒劳地张大嘴巴想吸取空气中那点儿微薄的氧气。白皙纤细的双手无意识地乱抓、撕扯着身下的被褥。
嘶啦——
刺耳的布帛发出被撕裂的惨嚎之后,是一声凄厉且饱含苦楚的尖叫:
“啊——”
美丽的女子终于在窒息之前睁开了双眼。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雪白的胸脯随着她呼吸的动作不停地上下耸动。肌肤上沁出的汗珠随着她剧烈的呼吸滑入双峰之间深邃的沟壑中。
过了好一会,她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她感觉到肺部被新鲜的空气填饱,有点微微的刺痛,但却甜美得让人只想溺死其中。
“好棒……”满足喟叹的声音,从那张颜色苍白形状却十分优美的嘴畔逸出。
还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真是太美妙了。
女子牵动了下嘴角,想要微笑一下,但是失败了。这让她的心情有些不好。果然沉睡太久,连要怎么笑都给忘了吗?
坐了好一会,直到忆起该怎么操控身体,又从身体深处读取了这个身体的记忆,女子才下床。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轻缓地踱步到房中的镜子前面。伸手搙起额际被冷汗浸湿的长发,女人对着光洁的镜面打量着镜中人的模样。
好半晌之后,她突然“呵呵呵”地笑了起来。“本来还担心,等到你把我唤醒时,我看到的将是一个年迈的、腐朽的、几乎行将就木的老妇人。”她的声音十分低沉,话语中带着几分伤脑筋的意味,“没想到时间如此厚待你,真是意外的惊喜啊,我亲爱的玛丽,我可爱的小宠物。”
女子笑着探过身,去亲吻镜子中的自己。一只手却是猛地撕掉身上被汗浸湿,黏腻地粘在肌肤上的衣物。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胸脯,粗鲁地揉搓了几下那两团丰硕的柔软,陶醉地轻笑两声。
“忍耐一下小宝贝。再过不了一会,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她对着镜中的女子微笑着说道。
转身走向衣柜,在目睹到衣柜中琳琅满目的女式服饰之后,女子的眉峰又皱了起来。
“真是个愚钝的女人啊!”她有些不悦地嘟囔着嘴,抚额叹息道,“难道我没吩咐,你就不懂先准备点男人的衣服吗?尽是这些娘们的玩意儿,居然要我穿这些!”但想到刚刚从这个身体的记忆中挖掘到的相关信息,她的心情又迅速好转起来。
连穿梭在那些繁复的女性服饰间的手指,都轻快了不少。最终她还是无可选择地拣了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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