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死当,说不得,还能再赚上些。只是可惜,那人来过几次了,每次都是急急地赎回去。想来,也就是临时钱不凑手,当了救个急而已。”
“这样啊”方致胜点点头,但随即便又提醒道,“可千万别看走了眼啊!魏水说过多少次了,这当铺里的门门道道多了去了,让咱们留着神呢!”
古有德没有回答,脑子里早就又想着魏水交代的那件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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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狱中师爷·你确定吗?()
依旧是府衙大牢,依旧是那间特殊的监室。魏水静静地倚墙坐着,目光朝着静立在门口的赵鼎元的方向,却好似没有焦点一样,散乱的晃来晃去。
与此同时,赵鼎元也在观察着魏水。
这个看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给人的感觉总是怪怪的。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往你身上一看,就能让人出一身的白毛汗,忍不住觉得他在算计你。他笑的时候,不像是发自内心的笑。他愁的时候,也不像是发自内心的愁。总之,这是一个很难从外表上看透的人。
这样的人会有朋友吗?赵鼎元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胡乱的想到。
监室外的走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差役特殊的薄靴踩在地上,发出阵阵响动。赵鼎元不回头也知道,是那个走路一贯拖拖拉拉,还喜欢不时用佩刀鞘磕一下铁栅栏的牢头。
赵鼎元转过身子,从他弯了弯腰,没有开口。
牢头也知道,这个家伙整天就是一句话不说,跟个哑巴似的。见他行礼,也并没有将他当回事儿。只一巴掌推在他胸口上,将他推开,迈步便进了监室。
“哟,二爷,闲着呢?”牢头冲魏水笑道。最近病犯得不那么频繁了,看起来,那土郎中的方子还是有些作用的。只不过人却显得没有以前精神了,有事没事的就坐在监室里头发愣,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听到声音,魏水的眼珠子慢慢转了转,好久才落在牢头身上,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轻声问道:“有事吗?”
牢头脸上的笑容不变,对魏水解释道:“是这样,二爷,古有德来了,您见不见他?”
“古有德?他来干什么?”魏水并不想见古有德。生意上的事情,大多时候,都是方致胜来跟他说。再不然,就是二朝奉冯相儒。古有德这个人,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这人用是用了,但魏水就是不太愿意见到他。不过,人家找上门来了,不见确实不太好。再说了,魏水现在也是无聊得很了,外面的事情,他更是急需知道。这么多非见不可的理由合在一块儿,魏水终于点点头道,“请他进来吧。”
古有德走进监室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赵鼎元几眼,心里犯着嘀咕。这又是从哪儿淘换来的打手啊?怎么见人也不说话的,难不成是个哑巴?
心里正想着,却听到监室里头传来了魏水的声音,“你要是来找他的,就不用进来了。”
古有德听罢连忙转回视线,朝监室里面又走了几步笑道:“哪儿能呢!小的是来找二爷您的。”
当初的古有德,面对魏水可不是这样的态度。想到当初拳脚加身,当街被赶出门去的羞辱,再看看古有德现下的样子,魏水没来由的笑了笑,心中一阵畅快。
“说吧,找我什么事?”心情好多了的魏水如是问道。
古有德长吁短叹的,说起了恒铭当铺最近的生意。
的确,年关将至。对于有钱人来说,年就是年,不是年关。过年就喜气洋洋的备制各种各样的年货,成堆成堆的往自己家里头运。可对于穷人们来说,那年关才是真正的年关。每一年过年的时候,都如同过关一样。这关要是过不去,年就别想过得消停了。
所以说,平日里欠下债款难以偿还的穷人们,大多会在年关将至的时候,当掉家中一两样不那么急用的东西,先把债款还上。以免大年三十,被人追债追到家中。
这段日子,可以说,是一年之中,当铺生意最热闹的时候。
但这热闹也是有缺点的,穷人们一般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当掉的都是些破破烂烂的东西。总共值不了几个银子,如是能赎回去倒是好了,若是成了死当,都不知道那些破烂还能卖给谁去。
“另外,二爷,您是不知道啊,那冯相儒最近总是讨假。方掌柜什么也不问,就给了假。您知道,这当铺最近的生意忙的什么似的,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不是这不是成心不想做事吗?”
当着面可劲儿笑,背地里就给人家挖坑下套。这样的事情,魏水不仅见多了,而且前世他还真没少干。骗子么,干的就是这样的买卖。所以当古有德朝他抱怨的时候,他一来没有当真,二来也并不怪古有德当他的面告状。谁还没有点儿小心眼呢?尤其是像古有德这样,憋着一股气,想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势的家伙。
“就你好。”魏水笑了一下,闭着眼睛,抱臂又往墙面上靠了靠,道,“店里那么忙。听你这说的,冯相儒还请了假。你跑出来找我,那店里还有朝奉了吗?这大白天的,怎么?买卖不做了?”
古有德被他问得一愣,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了。他确实没想那么多,只看着冯相儒又被方致胜允许请假了,就鬼使神差的跑到府牢里来告状。
见他半晌没再言语,魏水问道:“生意还好吗?就没点儿什么真值钱的玩意儿?”
“有,这个真的有!”古有德连忙答道,“就昨天,还有人当了把金锁头呢!”
“金锁头?”魏水来了精神。坐直身子,看着古有德问道,“什么金锁头?大概值多少钱?”
见魏水有兴趣,古有德连忙答道:“是个熟客当的,那把金锁头,他来来回回,当了赎,赎了当,折腾了不少次了,看样子像是很重视的。东西也是好东西,若真能成了死当,就凭那做工,那材料,小的以为,价格必在二百两以上”
“等等。”古有德的话没说完,魏水便突然抬手将他打断,问道,“他几次到店里来,都是你接待的吗?”
古有德细细回忆了一下,道:“应该没错,都是小的接待的。说来,这其实应该是二朝奉的事情,可冯相儒那个家伙他他实在是太会偷懒儿了。除了这次,是请了假之外,前几次,都是推说手上有别的事情。我看他忙着,也就帮了他一下。”
“这样啊”魏水翻身下床,背着手在床边转悠了几圈,突然停下了脚步,“你确定看仔细了?真的是把金锁头?”
古有德被他问得一愣,刚想回答,却想起了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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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狱中师爷·按我说的办()
“这该千刀的家伙!哎呀,害死我了!砸死你个王八蛋!糊弄老子!我砸死你!”
方致胜听到响声从休息的屋中到库房的时候,正看到古有德从地上捡起个东西来,狠狠地朝地上摔去。嘴里骂骂咧咧的,摔了又捡起来,捡了又继续摔。
“哎,老古,你这不是疯了吧?”方致胜一边喊着,一边跑上前。指挥着远远躲开的伙计上前抱住古有德,他自己则扑过去一把抢过了古有德手里的东西。
东西到手,方致胜这才松了口气,冲古有德吼道:“你没事儿发什么疯啊!这当掉的东西,人家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赎回去的!到的时候摔烂了,咱们拿什么赔?你古有德这百八十斤的肥肉,赔得起恒铭当铺的招牌吗?”
“赔赔呵呵,赔!”古有德甩开伙计抱住他的手,颓然地坐到了地上,“拿什么赔?我拿什么赔啊?”
古有德去牢中见魏水,方致胜是知道的。只不过想着,魏水也不会把他的小报告放在心上,便没有理他。谁知道,这家伙从牢里出来,就跟丢了魂儿一样。独自进了库房之后,没多久,就发起了疯。
一时间想来也劝不住他,方致胜索性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可把他吓了一跳。
“这怎么会这样的?”方致胜手中,正是那所谓的金锁头。
镀金的表皮被磕破了,露出里面黑漆漆的锈斑,即便是外行,但一看之下,方致胜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古有德口中所说的那把纯金打造的锁头。
“又走眼了,又走眼了。”古有德此时的样子,与出门时风风火火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同刚刚进门时相比,或许此时,才是真正的‘丢了魂儿’了。
在魏水的假人参事件上栽了一次跟头,古有德满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走眼了。可谁知道,打了一辈子鹰,竟然让兔子蹬了两次眼!上一次,他倾家荡产,委身在这小小的当铺之中,蓄力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这一次呢?是不是连魏水赏给他的这只饭碗,也要丢掉了?
方致胜看起来,倒是比古有德要镇定一点。只见他使劲攥了攥手中的锁头,弯下腰,问古有德道:“说说看,原先的那把锁头,你估价有多少?”
“这谁知道了?”古有德的情绪很不稳定,颓然坐在地上,摇头道,“我只知道,最多不会超过三百两。”
“三百两”方致胜再心中暗暗估计了一下价格,随即对古有德道,“行了行了,别太当回事儿了好不好?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你主动承认了,用人之际,魏水也不见得把你怎么样了。再说了,他常说,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呢,不会随随便便抛弃你的。不就三百两银子?你卖卖力气,多挣出三百两还上不就得了嘛!”
“嗐,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古有德一翻身站起来,对方致胜道,“你是不知道后果,所以才这么说!你想想,到时候那人来赎东西,咱们拿不出来,那就是丢失当品!那当品,你当了,明天说不定就想赎回去。那么多家当铺,你不找个稳妥的地方保管,难道会找我们这个丢失过当品的地方吗?”
“这说得倒是麻烦了。”方致胜也觉得挺麻烦的,抬手看了看那把锁头,忍不住埋怨起古有德来,“你瞧瞧,你瞧瞧,都提醒过你很多次了,看东西的时候费点儿心,就没这事儿了不是?再说了,事情都出了,你把它摔了管什么用啊?要是不摔它,咱说不准还能唬他一唬。那万一人家也不知道是把金锁头呢!”
“你可算了吧!”古有德对方致胜的智商简直是无奈了,但现在能商量事情的就他们两个人,也不由得他不耐下性子来,跟方致胜解释道,“没有还算好的了!那只是丢失当品。若是咱们把这锁头原封不动的还给人家,你就瞧着吧!他肯定是一口咬定,咱们赖掉了他的东西,那性质不就更坏了吗?他是以有心算无心,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假的!”
“可是”方致胜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这这该怎么办呢?”
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谁都没有办法。直到冯相儒傍晚的时候回到店里,方致胜这才松了一口气。本想和他商量着,该怎么办才好,却收到了冯相儒的辞呈。
“掌柜,您待我也算好的了。但我冯相儒心里头,早已认定了老东家!实在是驳不掉少东家的面子,这才到恒铭当铺来干了这些时候。眼看着年关要到了,我今后也不想再干这一行。咱们的缘分就此而住,好聚好散吧。”
方致胜没想到,话都还没出口呢,人家就先冲他撂了挑子。
古有德咬牙切齿,恨恨的看着冯相儒,就像是看着仇人一样。
冯相儒一脸坦荡,他敢保证自己说出来的话句句是真。只是这没说出来的恐怕面前的两个傻帽也永远都猜不到了。
冯相儒满意地离开了,方致胜站在门前,看着夜色渐渐吞噬着整条街道,久久没有动弹。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天都黑透了,他才猛然间醒过神来,对古有德道:“不慌,咱们不慌啊!没事的,肯定没事的。我这就去找魏水,那小子注意多,找他准管用!你等着,就在这儿等着我!”
方致胜说完,便朝夜色中跑去。只留下古有德在他身后连连苦笑,办法?还有什么办法?信誉是当铺的命脉,没了信誉,还能有什么?
“东西带来了?”看到满身大汗的方致胜,魏水便已经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一点儿都没错。他不急不躁的伸出手去,朝方致胜要他带来的东西。
方致胜不知道他要什么,只是顺手木愣愣的将带来的锁头递给了魏水。
“这么烂的把戏,也能骗得了你们?”魏水将锁头在手上掂了掂,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但乍一看确实很用心,和金子制成稍差一点儿斤两,但也不会差的太多,“人走了吗?”
“人?谁?”方致胜不明所以。
“还能是谁?谁走了你不知道吗?”魏水看着他反问道。
“走了是,冯二朝奉走了。”方致胜依旧木愣愣的答道。
“哼,耍我,没那么容易。”魏水将锁头攥出了响声,对方致胜道,“来,按我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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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狱中师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魏水的主意从来都不是很难操作,听明白、记清楚了,方致胜拿着那把摔掉了金皮的锁头,匆匆出了府衙的大牢,一路朝着恒铭当铺急急走去。
回到距离当铺不远的街道上,便看到了古有德,站在门口,一副几乎是望眼欲穿的样子。见到他回来,古有德面上一喜,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办法了吗?”
“办法倒是有了。”方致胜推搡着古有德进了店,回手关上了门。早过了落锁的时候,伙计们早早便都已经到后面的屋中去休息了,空荡荡的店铺中,只剩下方致胜和古有德两个人。将古有德推进屋中,方致胜叹口气道,“办法倒是知道了,可是,我怎么觉得,魏水每次的计划都那么行险呢?别是偷鸡不得蚀把米,打不着狐狸倒惹得一身骚啊!”
“怎么会呢?”古有德不是不知道魏水喜欢行险。每一次,都是把人心算了进去。算对了倒没什么,可他要是万一给算错了,那事情可就大发了。但人家运气好,除了把自己折腾进了大牢里头之外,其他的都还算顺顺利利。古有德知道,自己这次办下的事情,绝对够给恒铭当铺带来灭顶之灾的了。现在他是急于扭转不利的局势,对魏水一贯行险的做法,也一迭声的报以了肯定的说法,“不管怎么样,总归二爷他没办错过什么大事嘛!就这么长时间了,哪一次不是别人吃亏?快说说,快说说,咱们怎么办?”
方致胜将古有德拉到身边,贴着耳朵,细细的给他说起魏水的计划来。
“天敌!你去哪儿?”自从那墙洞被魏水以天气太冷为由堵上之后,早已经长大的不可能再自由从洞内进出的天敌,却好像记恨上了他一般。每天在走道里头乱串,或是直接从府牢们跑出去,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它的影子。好不容易回来,在魏水身边趴了没多大一会儿,便又朝外面跑去,魏水见了,连忙叫它。
天敌听了,撒欢的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了魏水一眼,突然直挺挺的向侧方向倒了过去。四条腿朝天,用后背着地,还极速抖动着四肢。过了几秒钟的样子,却又突然翻了身子爬起来,一溜烟跑出监室去,没影了。
魏水在它身后气得跺着脚大骂,“狗东西,连你也欺负老子!”
天敌确实是一条很聪明的狗。虽然因为当时身体过于瘦弱,再加上一条腿残疾,而不知被谁遗弃。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