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同时代的爱情故事:就这么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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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同时代的爱情故事:就这么嫁给了他-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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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慌乱,我的心头也掠过了一丝凌乱的不安。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阵刺眼的白迎面袭来。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我先看到蓝天的母亲昏倒在地,然后我自己也感到天旋地转,头痛欲裂,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蓝天的死亡报告上写着:因外伤,导致肾功能衰竭,医治无效死亡。
  蓝天的父母给我送来了蓝天留给我的信。
  天明,我知道,我的生命是没办法再延续太长时间了。我不是告诉你我爱头痛吗?我说那只是神经衰弱,其实不是。每个人在死前都有很多这样那样的预感,我觉得我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我要赶快做一些我还能做的事情。我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坐在医院里等死,也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在学校里伤心,所以我不顾家人的反对,又回到学校里,就是为了要陪陪你。天明,我不得不走了,请答应我,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地活。我不许你再一个人难过,也不许你一个人偷偷地哭。我和小元会在天堂里一起祝福你的。记住,不许你说不,一定要答应我哦!
  我握着信,看自己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纸上,啪啪地破碎了,我难以抑制地哽咽起来。
  我总觉得自己是老了,因为我每天都会陷入一种昏天暗地的回忆中,只有老人才会一味回忆的。周围的环境时常让我感到满目疮痍,四面楚歌。我眼前常常会呈现出一片片刺眼的浓烈颜色,红的,白的,然后它们又升华为一种无声的寂寞。我被绝望逼得无路可逃。
  小元和蓝天的墓地紧紧相邻。看着他们,我想,所谓的永恒,不过是世人编造的用以自欺欺人的一句空话。爱情,固然可以惊泣天地,然而,死亡足以掩埋掉所有的爱恨情愁,在我们伤心回忆的罅隙间,悄然使我们永失所有。墓前的黄白相间的花儿,早以凋零不堪,像他们——我亲爱的朋友们的生命,刚璀璨便已逝去。
  我依次从他们的墓前抓一把阴郁的黄土,放在口袋里。我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式祭奠我年华早逝的朋友们。我想我是再不会出现在这个城市了,这里埋藏了我太多的忧伤和痛心,我不想再被它们触及痛处。这些晶莹的雨,这些高大的红樟,都将在我的记忆中慢慢消失。风撩起我的头发,肆虐在墓前,我泪流满面。别了,我最爱的朋友们!

  那年(1)

  赵婷
  赵婷,女,上海人,南京农业大学园艺学院中药专业学生。''''慕鸿评语:赵婷的《那年》写出了一个城市小女人的爱情品位,文笔颇流畅。
  读者留言栏:慕鸿
  November 28;2005
  《那年》写得挺绵绵切切的,一段情藕断而丝连地缠绕着。
  那年
  那年,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或者说是男孩,比我小十个月的应该算是男孩了吧?而我却不认为自己是女孩,亦不肯承认是女人,算是个小女子。
  当时我有男友,他也有女友。其实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只不过是感情节外生枝罢了。至今我仍很难解释当初爱的缘由,只是心甘情愿地伏跖在他感情的边缘,看他善待着自己的女友,看自己伤害着自己的男友,我知道这种样子叫做“犯贱”,得不到的,舍不下的。
  如今,当时的男友成了我的男人,我们有了一间小房。并不是买不起大一点儿的,只是我坚持喜欢紧凑、温暖的小空间,五脏俱全就可以了,十平方的卧室里东面是落地大窗,北面是挂壁的宽屏,南面一侧是一个月牙门的小阁楼。小阁楼是我要的,因为迷恋可以蜷在有阳光的安静角落里看书写字以及像一只小老鼠一样弓身睡着。成家之前之后我都极爱煲汤。在小小厨房里,心满满的,快乐像煲里的汤冒出的泡泡,整个房间都能闻到幸福的感觉。
  他是做中药材贸易的,常往家里带些别人送的上品药材:虫草,天麻,藏红花,野参什么的,倒也让我有了多一些的发挥余地,常打趣他:“你做了什么耗劲费力的事,要那么多的东西来补?”其实他是个节制而有原则的人,感情上有洁癖,总说他不喜欢自找麻烦:你又不是不好看,还管汤管饭,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我想也是,在家我很内敛、温和,喜欢到处是软软的垫子、靠枕,没准就缩在哪里睡着了。他回来,盛一碗温热的汤,坐在旁边看着我,想是十分美好幸福的。婚前他也陪走了一段“出墙未遂”,也不怕我还会有什么非分之想,他总有办法让我乖乖回来。现在想想觉得当时他一声不响守在我身边听我为另一个男孩心跳,还不嗔不怒的样子,有一点儿阴险。他成功了,我也无话好说,总算他给的日子是我想要的。
  我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至少自己甚是喜欢,还能度假旅行一起放在工作里,简直太便宜我了。我在各地替人寻找欲出售的老房子,各式各样,石库房、小洋房、徽派老楼,有些带园子的还真有些亭台楼阁的意境呢。由于祖上庇护,我在一个清末县官的私家花园里长大。那时它已被改做疗养院了,只留一个旧屋给‘看园人’——我的外公住,我也跟着学了些雕梁画栋之类的东西。今天用来混口饭吃。每次取一小份佣金就够我走下一个地方,悠闲半个月。一般我男人不出差的时候,没有要紧的人找房我也不出门。我俩总喜欢下雨的日子里,待在家里吃泡面。暖暖的,外面风雨再大也与我们无关。家里不用床,睡的是榻榻米,厚厚的几床棉絮垫着,像大学里一样,一年四季把所有的被褥垫在床上,自己再去买了床被子来盖。我俩一致的结论:皮包骨头硌得慌。
  他说我选电影的品位不错。下雨吃泡面的日子,总是喜欢铺开地铺,唏唏呼呼地吃,目不转睛地看。有时他突然爆笑,然后我在沉默片刻后也笑出来,最后被他嘲笑我反应极慢!就像大学二年级普通话考试培训,老师说有人出了考场,问人:单人旁一个“牛”是什么字,全场哄笑,我在五分钟后才明白过来随之爆笑,全班侧目,而当时的他已在旁边东侧西歪,气也提不上来了。
  他有个好处是吃完东西总是接过我的碗洗掉,再收拾我一天里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从身后抱着我,继续看碟。有时吻我的颈项,极细致的撩拨,让人很受用。他身材极好,183米,腹肌分明,欢娱的时候很照顾我的感受,我不喜欢裸睡,他事后会替我穿上,然后抱着我睡去。
  那年,真不知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上那个男孩。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他是在游泳池,而他正好是当时校内最棒的游泳运动员,而我又恰好一脚踩空掉了下去。那天池里人少,我掉的是最深的一区。不是我不会游,只是没准备,一时腿抽筋了。不过慌倒也不是太慌,因为我知道那个游得最好的会过来救我的。
  沉浮了几下,有一只温热的手掌托起我的腰身,出了水面:“别紧张,没事的。”“我才不紧张呢。”我心中暗笑。“英雄救美”夸张了一点儿,不过还是出了新闻:某某游泳高手,某日在游泳池里救起一位因见其泳姿太优美而失足落水的MM……可还没等我做完美梦就到岸边了。人家有女朋友的。我是学生会主席的女友,他是校内连续两年的游泳冠军,都不想招引流言蜚语,所以他不动声色,温和相处。
  但那时的我心里有一股热毒,涌动着不安的心。“我才不在乎你有没有女友,只想你能有一次承认你喜欢我,很喜欢我。”我心里这么想。
  我就报名参加游泳队比赛,一起训练了半个月,之间几乎日日出了游泳池就上一家贵州人的米线馆。老板与他熟稔,总是做那种辣得极地道的东西,吃得我七窍生烟,还要强颜欢笑,渴望着多一点儿认可。饭后是牌局,饭桌上我总是有意无意地与他邻坐。就这样,半个月,忽地一下就没了,总觉得对他而言,假期的小插曲要结束了。他要回到名正言顺的日子,去好好疼爱他追来的女友了,我想想很有那么一点儿伤感。
  我没有粗鲁地撕开那层薄纱,没有无礼地介入他的生活,只是安静地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那一阵子像个青涩的女孩,生动可爱,至少自己那么认为,虽然那时也有二十岁了。人说他大大咧咧有点儿不恭,我从没见过,他不曾在我面前有过;人说他的女友是个身材颀长、性格妥帖的人,我从不曾看见过,因为我一叶障目,不想比较,怎样比都是残忍的。我眷恋他温和谦逊的语音,崇拜他的完美泳姿,永远记得米线店老板说的那句话:“你一个上海姑娘以后跟着我们会喜欢上吃辣的。”痛是不可避免的。
  那时我向他表白过。也许是一封信,也许是一条短信,大约是说:我喜欢你,虽然我不能大声地说,因为明白自己没有在恰当的时间出现,不能让爱变成伤害,所以要回到愿意包容我的人身边,安稳度日,但我要求自己无悔,要求自己勇于面对心声,所以现在对你说明我曾独自有过的起伏……他表示了惊讶与感激,之后只有过一些不咸不淡的接触便不再联络了。
  友人说三个人的世界里勇于放手、优雅转身的那个终究是最难忘的。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难忘的。生活就是这样,如果没有了交点,很多人就会渐渐隐退,最后变成一个标点符号落在记忆里。
  去年冬季去贵州六盘踏足,有个熟识的客人想要在气候湿润的地方找个可以长年度假的去处,我便起程了。房子是好的,看得出主人一直细心修葺,保护得比较完整。看楼的云妈妈是个温和的本地人,软软的语气似曾相识,让人觉得非常亲切。她说屋主五天后才回来,吩咐碰到有意要房子的可以留住,等他回来面议。我也乐得在这个宁静的地方放假,打算停留一周。我男人说顺道来贵州收天麻,到时一起回去。
  晚上,云妈妈炒了两个家常的菜与我吃饭,偏辣的浓郁口味,很畅快。我住在二层的小姐房,早上起得早,洗漱后,头发还有些湿,穿着淡蓝色的绒缎长袖旗袍,淡灰紫的大披肩,在园子里透气。想起大学毕业前一次晚会上做司仪的时候也穿旗袍,鲜亮的红,明眸顾盼,我知道他看得到,我知道这样的身段这样的款式会成为一些人心里的定格,包括我自己,要固执地这样美下去。云妈妈说屋里只有一种叫“珠兰”的花茶,不知道合不合意。很意外这个地方竟如此投缘,因我自小有一个习惯,便是觉得茶难免涩,咖啡又太浓,所以总爱先泡开一壶珠兰,再以热茶冲溶麦斯威尔的奶茶咖啡,清怡淳厚,不张扬的美好。云妈妈说我吃茶的方式很有趣,和屋主很像,很久没闻到这样的相似的味道了。茶雾升腾之间我以为自己看岔了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很挺拔的身材,游泳运动员才有的流畅细条。不会那么巧吧?
  “好久不见。”他开口。“不久,五年而已。”我心想。
  是夜,烫了一壶米酒,摆一碟辣酱牛肉,两碗肠旺面。
  “这么好的屋子,为什么打算卖了?”
  “全家搬去上海了,房子留着没有人懂修护,想找个有心懂行的人收了它,也算了了桩心事。”
  “举家吗?去上海?结婚了?”
  他浅笑:“没有。”顿了一下又说:“毕业前分手了,之后没有合适的。”他竟看着我不动了。
  我知道不能再多嘴。我不想探究其中缘由。可谁知他不领情。
  “我知道那年你喜欢过我,可惜,我那时不知道自己也会爱上你。也许你的勇敢让我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噗……”酒喷了一桌,转脸看他。他脸颊微红,眼眶轻湿。我凝视了他好久。
  我举着杯子,淡淡地喝了一杯。
  “我结婚了,”我说,“和他。”
  “哦,应该的,应该的,我想也应该的,他人那么好……”
  之后无话,各自吃着酒,回房睡下了。
  第二天,桌上留了房产证和一账号,算是愿意成交。如此信任。还有一张当地的地图,一封短信。
  “你的来去总是那样温柔,很感激你,一直想有一天可以为你导游乡城,如今见你悠然闲雅,想是一个人也一定可以的。……怀念总让人觉得美好。”
  我凭窗而立,良久,无话。
  我男人收完东西找来了,甚是喜欢这楼,说:“我们买下它如何?以后可以用来度假。”
  我说:“好……好吧。”
  “这种环境可以让人平静,宜于回忆。”他说。
  “是啊,回忆。”我笑了。
  “咦,又下雨了,今天吃哪种口味的泡面?你喜欢的我都带着呢。”
  “最辣的那一种,哦,还有些米酒,我们烫了喝吧……”

  日照东厢(1)

  梅驿
  梅驿,女,1976年出生,河北人。喜欢阅读、写作、画画。职业:质量工程师。最喜欢的作家:张爱玲。志向:安静写字、快乐生活。''''慕鸿评语:梅驿的短篇小说《日照东厢》带着对现实生活犀利的洞察,描写一位受过教育、充满现代梦想却身处与之格格不入、贫穷落后农村之中的一位年轻小学女教师婚姻的变故。
  读者留言栏:海之内
  October 29;2004
  犀利的文字,冷峻的视角,细腻的笔触,直面平淡的生活的真。可以窥见梅驿的文学潜质及其人生历练之后的明朗前程。
  梅驿
  September 10;2004
  谢谢明华。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长满了虱子。琐碎和苍凉不可怕,被啮咬也不可怕,只要仍然相信生命,相信美好,相信追求,就是一种个性的反抗。
  明华
  September 10;2004
  《日照东厢》:这样琐碎苍凉的人生!好文。平实的文字加上细致入微的生活观察。
  日照东厢
  日照东厢阳光一天天毒起来,把这家小院照射得如同一个发酵池。北面是三间房,明晃晃的玻璃门窗终日敞开着,不时露出两对赤膊:肌肉发达的是儿子,皮肉松弛的是老子。双方的女人也都是薄布褡裢,类似于城里女人的吊带背心,晃荡着走进走出。南面是两间房,大的是奶奶的,奶奶的头发高高地盘上去,一个稀疏而灰白的圆髻像极了落满雪的山顶,上身也是一点布丝都不见的,两只空布袋般下垂干瘪的乳房随着蹒跚的步子左右摆动,像要落到裤腰上去。小的一间是盛农具的。西面是一间简易房,里面是禽畜,三十只兔子,五只绵羊,还有一笼小鸡仔。
  东面的一间房是女儿小梨的。小梨是长女,却未嫁,没有合适的房间,便暂且住在东厢房,一住就是五年。东厢房狭小逼仄,一张竹床占据了大半个屋子,弟媳陪嫁来的电视箱、洗衣机箱摞在一起,很顽强地占据着一块不小的地皮。小梨坐在床上,屋里没有沙发椅子之类的,要坐只能坐在床上。她将放在窗台上的电扇的风调到最大,然后把头伸到跟前吹,头皮倒是干爽了,汗却从脊背上冒了出来。小梨复又拉上蓝布印花窗帘,把头顶虎视眈眈的日头隔在外边,然而屋里的空气一下子凝重密集起来,仿佛一点就着。
  外边传来“喀嚓喀嚓”的声音。是爹又在打帘子了。爹每年这时候都要给小梨打一张秫秸帘子。先到集市上买上一捆新下来的高粱秆子,并不褪叶,只用铡刀截得整整齐齐,然后拿塑料绳连缀起来,最后在外面裹一层编织袋。帘子很沉,很厚,还带着浓重的湿气就被悬挂了起来。小梨一下子就觉得凉了许多。有时候,小梨就铺一领草席,在帘子旁边的地上睡,还能闻到新鲜的青草味。
  然而,今年实在是太热了。高粱秆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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