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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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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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那天你可千万别来!”泉瞳玥听到这话,吓得直起身子,就要去推肩膀上的头颅。

    若是让表哥知道自个儿的死对头要娶她,那必然是一场灾难……

    却说这魔星与她表哥两个,简直是天生的冤仇,每回两人一见面,定要斗成两只乌眼鸡,只恨不得你捅死我,我打死你,方才肯罢休。

    这两人但凡站在一处,那是谁也不待见谁,泉瞳玥只要一想到那场面,就觉得自个儿的心,好似被丢在寒潭里,又好似丢到炙火里一般,不知究竟是冷还是热,更不知道究竟应该帮谁才好。

    若是被姑母和其他人看了去,又该怎么想呢?

    泉瞳玥这般想着,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可这刘偲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哪里会想的到她的顾忌?如今听她这般说辞,只觉得是在拖延罢了。

    其后泉瞳玥温言相劝了许久,少不得又被他按在车壁上狠狠地亲了一通,刘偲这才赤着双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跃了出去,之后连着旬假两天,这冤家也再没来看过她一眼。

    泉瞳玥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魔星怕是又生她气了……

    马车穿过了热闹的集市,再朝北拐了三条街,也就到怀府门口了,将将下了马车,又是一群仆妇迎了上来,其后太太少爷与姑娘,被仆妇们簇拥着各回各的院落。

    泉瞳玥前脚刚刚跨进门槛,那怀景彦却是后脚跟上来叫住她:“莲儿,你且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同表妹说。”

    莲儿见怀景彦神情严肃,自应声退了下去。

    “玥表妹,表哥确有一事想要托你帮忙。”怀景彦说着这话时,神情里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泉瞳玥闻言,这才正了颜色回答道:“表哥做什么说这些个生分的话?同我还要说什么帮忙呢?但凡是玥儿能做到的,自当竭尽全力。”

    “表哥素来知道玥儿是个能人,有你这句话,也就放心了。实际上……”怀景彦这话说的有些艰涩,平时可不会这样,泉瞳玥目光柔和地看着他,那意味十分明显,是在鼓励他说下去。

    “玥儿,你是知道我和韵澜事儿的,她前两个月才行了及笄礼,且她家里似乎正在替她相看了,只怕结业献艺一过,就会替她定下来,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泉瞳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表哥长成这样大,第一次对一名女子这般上心,她自然不会做那棒打鸳鸯的事儿。

    只是,越是怀家这样的百年世家,越是注重门当户对,像谷韵澜这样的人,光是出身这一项,就够压死她的了。

    泉瞳玥沉吟了片刻,态度诚恳地对怀景彦说道:“表哥,我可以请韵澜来府上作客,可姑母那儿,你也知道,不是那样容易的事儿,帮我是一定会帮的,至于能不能成,只能看你们自己努力了。”

    怀景彦哪能不知他那母亲的性子?可他想着,若是自己考取了功名,他与谷韵澜的事儿,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

    他这般想着,心里便燃起了一丝希望,怀景彦看着泉瞳玥,十分感激地说道:

    “这是自然,若是我和韵澜的事儿成了,表妹就是我俩个的恩人,将来韵澜嫁给我,我夫妻二人自然会对你这个表妹好,加之你两个平日里在书院关系就好,将来做了妯娌,想必更能处的不错了。”

    泉瞳玥见怀景彦一派乐观的模样,心情却沉重了起来,两个人感情好的时候,眼中只有彼此,自然就看不清楚其他的事儿,她实在是担心,万一这两人不能好了,表哥该有多伤心?

    不过担心也没得甚么用,想起刘偲那魔星,泉瞳玥也是一阵头疼,唉……

    兄妹两个正在说话间,这厢陆谦良则是尾随怀景彦来到了泉瞳玥的住处,怀陆二人虽然交好,可这姑娘家的住处毕竟还是要避嫌的,所以陆谦良来了怀府数次,都只是路过略略看一眼罢了。

    如今陆谦良站在宝瓶门处徘徊着,心情十分紧张。曾经在玥儿还只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就漂亮的惊人,那时的陆谦良还只是个懵懂的毛头小子,喜欢私下悄悄儿地盯着她看,还不曾意识到自个儿的感情。

    后来玥儿慢慢地长大,模样也越发出落的水灵了,叫他每回见了,都忍不住心跳的厉害,等他想到要移开视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陆谦良自以为自己将这份心意掩藏的很好,哪知却被怀景彦一眼就看穿了。

    只要一想到还有一年,玥儿就要及笄了,这陆谦良就开始坐立难安了,毕竟她模样生的那样好,性子也是难得的和婉,就算出生稍微差一些,可相较于其他大家闺秀,已经是好太多了,据他所知,书院的同窗里,就有好几个想要娶玥儿的。

    陆谦良暗自思忖着,泉瞳玥就是他的梦想,若是错过了玥儿,他只怕要抱憾终身。

    打定了主意,陆谦良便鼓起勇气踏进那宝瓶门,哪知将将才走了几步,却见泉瞳玥与怀景彦两个正往这边走来。

    陆谦良佯装一副偶遇的模样,惊喜地道:“彦京,我正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和玥妹妹在一起。”

    “谦良哥哥”泉瞳玥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陆谦良见心上人就在眼前,这眼珠子就不会转了。

    怀景彦见他痴情地模样儿,哪还有不明白的,这便朝两人说道:“谦良,你来的正好,我刚要请你二人帮个忙。”

    两人闻言,齐齐朝怀景彦看去,后者则是嘴角翘起一丝意味不明地笑容来:“我突然想起与人约好了要送书给他,我等会子就准备骑马回书院去一趟,恐怕一时半会不得回来,赏月的事儿,就麻烦谦良兄替我陪陪玥表妹吧。”

    在怀景彦看来,相交数年的陆谦良,不论是人品,还是家世,都远比那混世魔星刘偲要好上数百倍,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促成一对佳缘,岂不妙哉?

    于是乎,陆谦良便顺理成章地与心上人坐在园子的亭子里,赏起月来,也不知是怀景彦特意吩咐的,还是怀府的下人的确懂眼色,丫鬟们上了一匣子月饼,两碟可吃的糕点及果子,又上了一壶茶水,也就悄然退去了。

    这时候的泉瞳玥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自家表哥的意思了,她想要回避,可转念一想,谦良哥哥毕竟是客人,单独留他一个人在这儿,也实在说不过去,少不得还是要应付一翻的。

    如今莲儿及两个丫头就在不远处,这亭子虽然离过道有些远,可好歹也算是有旁人作证的,也算是正经相处了。

    当然,泉瞳玥下意识里会这样想,还是因为她如今心里揣着个人,和别的男子相处时,自然而然就带着点儿顾忌了。

    而陆谦良则是有些木讷和拘谨,别看他平时与一众同窗出游时,总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在自个儿心仪的姑娘面前,却变得不好意思开口了。

    两人就这般安安静静地看着天上一轮圆月,偶尔说上两句,也就没了下文。

    彼时的婉约书院,却远比怀府火热的多了。

    先前提到怀景彦骑马上山,原来不是为了别的,却正是为了来见谷韵澜。

    因着大家都放假回去了,越发显得书院里头安静宁谧,怀景彦翻身下马,将马栓在角门的树下,就翻墙往谷韵澜的住处走。

    等他跨进门槛的时候,就看到谷韵澜正坐在房间一隅,在默默垂泪。

    怀景彦疾步上前问道:“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上了?”

    谷韵澜见是怀景彦,干脆就扑到他的怀里悲悲切切地大哭了起来。

    怀景彦见她哭得厉害,也不肯好好儿说话,心里就揪着疼起来了,也不再问,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轻声地哄着,等她哭够了再说。

    约莫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谷韵澜这才收了眼泪,抽抽噎噎地拿帕子抹了抹脸:“景彦哥哥,你今日不是才考完解试吗?怎么又来书院了?”

    怀景彦抬手接过那帕子,顺手替她揩了泪珠子,这才笑道:“幸亏是来了,不然岂不是让你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哭?你且告诉我,你这是哭什么呢?”

    谷韵澜扭了扭身子,有些委屈地道:“你说我哭什么呢?我这都快愁死了,你还有心情同我说笑。”

    怀景彦见她哭的双眼红肿,自是心疼的紧:“一切有我在,你愁什么呢?”

    谷韵澜似是有些怨怪地开口道:“我就是个出身低微的商户女,也只配给你这个世家少爷玩一玩罢了,等你丢开了我,我还能如何呢?”

    怀景彦闻言,扯了扯嘴角。看似在笑,可那眼底却有些冷漠,并没有什么喜悦的情感在,只无端的让人感到一片冷意。

    他的确是有些心凉:“韵澜,你这番话,我可不爱听,我这样每日挑灯苦读究竟是为了谁?你就是这样看我的?玩一玩?真亏你说的出口。”

    两人正在说话间,殊不知,就在他两个的头顶的房梁上,还藏着第三个人。

第79章 梁上有恶犬() 
谷韵澜虽然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十分诛心,可她也的确是憋着一股子气儿没处发泄。

    今日正是月夕节旬假,这可是月圆人团圆的日子,书院里的姑娘们都回府举家团聚了,她却只能委委屈屈地留在书院里头担惊受怕着,心里自然难受。

    一方面,她不想回家对着那些个污糟事儿,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在书院独自过旬假十分凄凉,这思来想去,心情越发不好了起来。

    “我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我自十二岁就同你好,三年过去,如今我都及笄了,在这个年纪嫁人,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事儿。可你每日里都拿秋闱的事儿来挡我,叫我如何不多想?”

    “怀景彦,你既已弃我厌我,为何还要来寻我?你家是高门大户,我这样出身鄙薄的商户女,哪里高攀得起?”

    “你何不放手,从此各走各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岂不更好?……这般拖着,没得叫我两个都难受。”谷韵澜有些崩溃了,说了这许多话,又淌起泪来。

    怀景彦见谷韵澜哭的伤心,一时间愧疚感涌上了心头。最近他全副精神统统都放在解试上,的确是冷待了韵澜,也无怪乎她要说些这个怨他、怪他的话来。

    思及此,怀景彦一把将谷韵澜搂在怀里,低声哄道:“好了好了,快别哭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再哭,你这眼睛只怕要变成核桃了。韵澜,都是我的不是,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我竟是不知,原来你心里是这般想的。”

    怀景彦说罢,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绘有兰花模样的名帖,那样式十分精致,显然是有心人特意为她准备的。

    他将名帖递到谷韵澜的手上:“这名帖,是玥表妹亲手绘制,叫我拿给你的,如今府上菊花开的正好,她叫你明日过去一同赏花。到时……我母亲可能也会在,你同我表妹两个,可要好好儿陪陪她。”

    这话说的深意十足,显然是让谷韵澜去见见泉氏,留个好印象的。

    这般正式地送一张名帖给她,就显得对她十分看重,末了,怀景彦特意再三叮嘱:“等你嫁过来,我自然不会立那些个规矩给你,可百年世家如何能屹立不倒?正是家风严格的缘故,若是明天你心里有些个什么不舒服,也尽量担待着些,毕竟府上规矩还是挺多的,不比那些个寻常百姓家里随意,你到时候来了,须得注意着些,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两个的未来。”

    说完这许多,怀景彦又不放心地道:“韵澜,你受委屈了,明日来怀府,只要过了我母亲这一关,咱两个基本就算成了。”

    “等过了殿试,我就争取外放,到时候,天高任鸟飞,自不会让你被关在深宅里头的,且放心吧。现在可千万别再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更不许答应你爹娘找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怀景彦一脸严肃地说罢,这才放开了谷韵澜。

    谷韵澜见他心里有了成算,这才乖顺了些;两人亲昵地靠在一块做了些有情人的事儿。

    “时辰也不早了,我还得骑马赶回去,如今陆谦良那小子陪着玥表妹,也不知怎么样了。”怀景彦还说了一些泉氏的嗜好,与府上的规矩,这才往门口走去。

    而潜藏在房顶上的那人,听到这句话,终于是忍不住了。

    原来缩在房梁上的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刘偲。

    却说这厮为何会出现在谷韵澜的书院里?这就要说起这几日的事儿来了:

    这几天刘偲的脾气十分不好,简直形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一般,逮住谁咬谁。

    其原由,自然还是因为泉瞳玥。

    却说放月夕节旬假那日,泉瞳玥因着顾忌刘偲和怀景彦两个人同时出现,担心他两个忘记周遭的一切,只一心致志地投入到互看不顺眼,以及冷嘲热讽之中去了。故而打消了刘偲上怀府求亲的想法。

    如今刘偲因着去不成怀府,而和泉瞳玥赌了好些天的气。

    到了十五这一日,刘偲先是在刘府中的小林子里练了两个时辰的剑法,等收回长剑回了自个儿的院子之后,这心却依旧静不下来,根本是烦躁的不知究竟如何才好,到了最后,简直是站也心烦,坐也心烦,总觉得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却是没处可发泄,这般烦了半响,干脆施展了轻功,直接一个纵跃,出了刘府。

    其实这个时候的刘偲,心里早就后悔了,他真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和泉瞳玥赌起气来了,他暗恼自己做什么跟一个姑娘家置气,如今憋闷了好些天不说,却还拉不下脸皮去找她。

    玥儿……

    其后,刘偲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了半日,竟生出了一种“无处可去”的感觉来,到了晚上,他干脆就潜入了婉约书院,大摇大摆地走进泉瞳玥那空无一人的宿院里,打算就在这儿歇息了,顺便也可以睹物思人。

    哪知他一腿曲起,一腿伸直地靠在枝桠见,正要运气打坐,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他霍然睁开双眼,凝神看去,果真看见怀景彦那小子,自以为悄无声息地进了隔壁宿院。

    刘偲心下好奇,这便也潜入了谷韵澜的房间,靠在房梁上,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个一清二楚。

    尤其是听到“陆谦良那小子,陪着玥表妹,也不知怎么样了”之时,刘偲的脸蓦地就沉了下来,趁下面两个人不察,足下轻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谷韵澜的宿院,打算早怀景彦一步潜入怀府。

    待怀景彦打马离去后,只留下谷韵澜兀自想着明日去怀府的事儿。

    却说自从在刘偲那儿拿到钱之后,谷韵澜心里十分难受,每每闭上眼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刘偲那冰冷阴鹜的眼神,久久不曾散去。

    谷韵澜这几日时常抱怨世道不公,她心里实在不忿:就算那些个被惯坏的氏族姑娘做的事儿再出格,也总有人替她们兜着。哪像她,只能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讨好,苦苦地捱着罢了。

    一方面,她既恨着泉瞳玥,却也羡慕她,她虽然是个孤女,却拥有着她想要的所有的东西。

    另一方面,她对刘偲也是又爱又恨,她感激刘偲送来的那些雪中炭,却也恨他那一日这样侮辱自己。

    这种矛盾的几近扭曲的心情,别的人自也理解不了,就在她时不时地默默垂泪之时,巧儿总会从旁劝道:“姑娘,你如今唯有牢牢抓住了怀少爷的心,才是正经。”

    那日谷韵澜被刘偲伤了之后,匍匐在地上大哭,巧儿进来劝解了好些时候,她才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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