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能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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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爱能不朽-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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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才说自己要跟胜天集团联姻,今天却又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不解地皱起眉头,盛非凡已经放开我往后退了一步,手指轻巧在自己鼻前微微一扫,一脸闲适地看着我:“不如我晚上再带你去看场戏?”

我默不作声,只是神情戒备地看着他。他却忽然扯唇一笑,又回头瞟了一眼玻璃窗外的我爸,正色道:“我陪你去楼下看看阿姨吧!”

他语气里压根就没有容我拒绝的意思,话音一落就半拖半抱地带着我往楼梯间走。

余阿姨已经清醒过来,靠在床头微有些失神,一双眼睛想必是因为哭得狠了,肿的厉害,床头一瓶药水正缓慢地往下滴落。

许妈就在旁边劝慰她,见到我进来,脸上一喜,立刻又转头对余阿姨说:“太太,您看谁来了?”

我从盛非凡的钳制里挣脱出来,做出轻松的神情走过去问她:“还好吧?”

余阿姨抬头瞟了我一眼,又伸手拭了拭泪,并不说话。

许妈接了口,说:“没什么要紧,医生说是伤心过度,她又吃不下东西,这吊的是葡萄糖!”

说完又看了眼我后面的盛非凡,拉着我小声询问道:“官官,你是不是在跟这位盛先生谈恋爱?”

盛非凡去过我家里一次,我倒是没料到许妈居然还认得他,只微微抿了抿嘴,不置可否。

冷不防盛非凡却沉声替我做了回答:“我们确实在谈恋爱!”

他说得斩钉截铁,还微微带了得意。许妈刚说了句:“难怪昨晚一直热心的帮这帮那……”

话音还没落,却听到余阿姨突然开口说道:“你爸爸知不知道?”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声音里满是凌厉。我怔了一下,才在她近似逼视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余阿姨猛地坐起身来,因为动作太急,连带着吊在床头的药水也跟着一颤。

她微蹙眉头,又转头对目瞪口呆的许妈说:“你回去给我熬点鸡丝粥,我突然想吃了!”等许妈走了才又瞪着我和盛非凡,极严厉地问我:“你爸同意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余阿姨,她家给我爸的这几年里,我虽然处处跟她找碴做对,她也不怎么对我假以颜色,但也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这会儿突然这么疾言厉色,还摆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架式,我一时有些发懵。

盛非凡从我身后扶住我的腰,笑得客气且有礼:“阿姨,我和婠婠两情相悦这么多年,叶伯伯怎么可能会反对?!”

“我没跟你说话!”余阿姨却一点也不买他的账,只固执地看着我:“我问你话呢!”

我只觉得疲惫至极,懒得再争辩什么,淡淡回了句:“这不关你的事!”转身推开盛非凡就出了病房。

身后传来余阿姨怒极的声音:“叶婠婠,你不孝!你明知道你爸不会同意,你竟然还这样任性妄为……”我伸手捂住耳朵,拒绝听她尖锐的指责,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一口气跑上楼,隔着玻璃窗看着老爸,才又悲上心头。余阿姨骂得对,我确实是不孝,明明知道老爸不同意我和盛非凡的事,却非跟他纠缠不清,到了眼下这个局面,何尝不是我咎由自取?

我痛不可抑,却再无眼泪可以涌出来,只能咬牙死死地攥着手心,逼迫着自己要冷静。

盛非凡很快地跟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跟我并排而站,良久才缓声说:“要十一点才到探视时间,你要不要先去坐着歇歇?”

良心发现?我只当充耳不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并没有回答他。

盛非凡难得没再说什么,只沉默地陪我一起站着。

期间他接了几个电话,总是特意走到楼梯间那里去接,待最后一次接完电话回来,他只站在旁边看了我一会,大约怕又自讨没趣,终于什么话也没留就走了。

我守到十一点,换了无菌衣,又戴了帽子口罩,这才被允许进去icu看老爸。

短短半个小时时间,我除了蹲在旁边握着老爸的手默念“对不起”,什么都忙都帮不上。我恨不得躺在那上面的人是自己!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坐在走廊椅子上的余阿姨,许妈大约还没从家里过来,陪她的看护也不知去哪了。

刚才因为她还吊着水,医生不同意她进去,现在看她一个人哀哀坐在那,可怜至极的样子,我心里又是一软。

☆、097绝望气息

看余阿姨一个人哀哀坐在那,可怜至极的样子,我心里又是一软。犹豫再三却还是没有朝她走去,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走廊上,大约是回病房了。

我又找医生咨询了一下爸爸的状况,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模棱两可的:“再观察看看!”一时间很是心灰意冷。

中午草草就着许妈带来的饭菜咽了几口,简单的吞咽动作都仿佛艰难到了极点,可又想着自己不能就这么倒下去,只能逼迫自己机械式的往嘴里塞东西,最终把自己逼得反胃,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又吐了个精光。

许妈担忧不已,一个劲地劝我要想开点,别为难自己。

我心里发苦,只能木然点头,想着枯坐在医院也是徒增烦恼,索性简单交待了许妈几句,就又回了公司。

我一连在医院和公司之间奔波了几日,尽量让自己忙碌到毫无歇息的空隙。

老爸的病情既没有起色也没有继续恶化,医生说只要没有继续恶化就已经是幸事,我心下恻然,但也只能认命接受。

余阿姨自那天后一直没有给我什么好脸色,我自觉有愧,又不时想到她那天黯然倚墙的颓唐之色,总是尽量漠视她的不友善。

尹南歌来医院看过几次,连远在日本疗伤的简丹都不知道从哪里闻讯,一连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诬陷老爸行贿的案子已经有了定论,笔迹鉴定的专家证明了刘经理提供的请款单是伪造的,行贿一事与老爸全无关系,连刘经理也推翻了原先的供词,只说自己是在工作上接连受了老爸的气,这回东窗事发,才想着把罪名往我爸身上推。

我深知刘经理绝非是一时良心发现,而应该是盛非凡在私底下做了什么才让他改口的,想到他那天说的“从来没有想要划清关系”,心里又是密密麻麻的痛楚泛了上来。

好在盛非凡挺知趣着一直没出现,听说他成功把高健逼下台,自己成了握有志高集团最高职权的董事长,之前跟胜天集团崩了的合作也被他力挽狂澜的救了回来,媒体还盛传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夺得了远在国外的于微时的芳心,别说是合作,只怕结婚都是指日可待!

我神色恍然地置之一笑,想起他那天说的“即使于微时肯嫁,他们也不敢让我娶她的”,总算明白过来他口中的他们应该指的是高家的人。

他如今已经这样了得,如果再娶了于微时,无异如虎添翼,自然会有人使绊子。可如果是于微时心甘情愿的,又有谁能拦得住?

我笑得凄惶,半晌又自嘲地喃喃低语:“这些又关我什么事呢?”

“也是,抱歉!”站在我旁边的贺高翔讪讪地笑了笑,又说:“我不应该讲这些事来给你添堵!”

“没什么!”我神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说:“还是要谢谢你来看我爸,等他醒了我会告诉他的!”

言语间已带了冰冷的逐客之意!归根结底,我还是不能释怀他居然会举报叶氏实叶偷税漏税,纵然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我心里也始终有了疙瘩。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明白盛非凡突如其来的转变和冷漠。我至少还能这样守着老爸,他却连他妈妈最后一眼都见不到,难怪要这样迁怒。

他恐怕永远不能释怀我爸在阴差阳错里对他造成的伤害,而我,也不可能忘得掉他的冰冷决绝。那些十指紧扣的交心许诺,只成了过眼云烟里的一抹笑谈,我连回忆都不敢去触碰!

贺高翔临走前又朝我鞠了个躬,言辞恳切地说了:“对不起!”

我只背过身去不愿接受。

他语带落寞,满是自嘲地苦涩一笑,又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你好好的!”

可我只想要老爸好好的!

接到许妈电话让我赶紧回医院那天,我本来正在公司加班处理一大堆等着我批复的邮件。

老爸住在icu重症监护室里,平时并不需要陪床,白天的时候余阿姨和许妈都在,我虽然有时候也会过去守一会,但如果不是探视时间的话我一般都会刻意避开余阿姨。

大约是怕她会提醒我,老爸之所以会躺在那里面,全是因为我!

许妈每回跟余阿姨回家前总会打电话跟我说一声,我在公司忙完手头的事,也总会去医院陪着老爸,有时候通宵,有时候等到了深夜才回家。

所以接电话的时候,我原以为她是像寻常一样要告诉我她们准备回去了,顺便唠叨两句叮嘱我注意身体。可我怎么也想不到许妈会在电话那边惊慌失措地冲我嚷道:“官官你快来医院,先生的病情有变!”

我几乎是从座椅里跳了起来,抓起钥匙和包包就往外面冲。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久,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我从寂静的办公区域跑过,坐电梯的时候脑袋里一连闪过老爸第一次领我来公司时的画面,心里一层又层的寒意涌上来,冷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出了公司大门,秋末的夜风迎面而来,更是沁人心肺的冷凉。

也不知是怎么上的车插的钥匙,竟然还知道踩离合、挂空档……一步一步,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地动着,把车开上了公路。

等停在第一个红灯前我才终于从木然的情绪里回过神来,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手指紧紧地攥住方向盘,仿佛用尽了力气才可以抑制住眼眶内滚滚欲下的泪珠。

手机又不管不顾地响了起来,我瞟了一眼上面跳跃着的号码,再不敢伸手去接,只望着跳转回绿色的指示灯,猛踩了油门一路往前。

脑袋里充斥着老爸的一颦一笑,他的严厉他的慈爱他的皱眉他的欢笑……我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深切的恐惧像网一般把我收在掌中,我只微微一动,它们便缠得更紧一些。

安静不过片刻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回倒不是许妈,是盛非凡的特定铃声。我被熟悉的乐音乍然带进黑暗里,连两旁的路灯都只剩了一团团模糊的光晕,眼前一片朦胧,周遭的一切仿佛是在雨中一样,渐渐的扭曲扩散。

眼前模糊得让人难受,我抬手拭了拭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哭。

我怔了片刻,前方有刺目的大灯直直照射过来,刺得我眼前一阵空白,连脑袋里亦是空白一片,尖锐的鸣笛声凄厉响起,直刺得我两耳发聩。

眼前的大灯再次眩目,我这才发现自己闯入了对面的车道,我本能地打过方向盘想退回去,可是右侧有车,车速极快,擦着我的后视镜过去,我的车的方向别了一下,后面的又一辆车避让不及,直接撞上了我的车尾。

巨大的惯性让我的车直冲出去,打横斜侧了大半圈,车头横过来,却再次被另一部车撞上。

安全气囊“嘭”地弹出,撞得我胸口剧痛。车子终于停下来横在路中央,我却被卡在座位与方向盘之间,动弹不得。

鸣笛声绵延不绝地在耳边盘旋,我被腿上传来的剧痛弄得连呼吸都快停顿一般,昏昏沉沉里只知道那些凄厉的笛鸣都变成了嗡嗡嗡的鸣叫,脑袋就像注了水一样沉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打开车门,焦虑的声音穿过尖锐刺耳的声音抵达脑海:“小姐?小姐?快醒醒……您没事吧?小姐……”

依稀仿佛还听到手机的铃声,我疲倦地试图睁开眼睛,徒劳的张了张嘴,呼吸也跟着困难了起来。

不停有声音响彻在耳畔,很快就有人把氧气罩罩在我口鼻上,有人使劲抓着我的手,连指甲都掐进我肉里的紧,可怎么也敌不过腿上传来的剧痛,我低低地喊了声:“妈妈……”疲惫到了极至地想逃离这铺天盖地的痛楚。

我昏昏沉沉地在一条狭窄幽深的巷子里走了很久,四处皆是不见天日的黑暗,偶尔有刺耳的鸣笛声响彻在耳畔,夹杂着无数语气凌乱的说话声。

巷子深不可测地从我脚下绵延出去,我只能摸索着两旁冰冷的墙壁慢慢移动,连想发出声音求助都哑然失声。

我深知自己是在梦里,却不知道这样的梦要做到何时才能醒来。迎面扑鼻的风里夹带着浓烈的绝望气息,我直走得双脚都快木掉了,还是没能找到出口。

我在黑暗里倚着墙缓缓蹲坐下来,地面冰冷的寒意直逼心里,我伸手捶了捶自己的双腿,筋疲力尽的倦怠感涌了上来,连着对这不知何时是个头的惶恐,终于有泪自眼角缓慢的沁了出来。

一滴,两滴,温热的湿意直划落到耳畔的碎发里,带来冰凉的触觉,继而左腿传来被虫蚁啃噬一样的细微疼痛,直抵了心肺一样的难受。

钻心的疼痛让我再也忍不住地呻吟起来,乍然闯进耳朵里的声音让我精神为之一震——我能发出声音了?

来不及欣喜若狂,便觉得有人正握着我的手,温热的掌心紧紧包裹着我的手,低低的试探的呼唤响在旁边:“婠婠?”是轻柔到了极点的嘶哑声音,带着隐隐的期待,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我鬓角的湿意也被随之揩去。

☆、098太高兴了

我震惊得连害怕都要不晓得了,只迷迷糊糊地想着是不是从那个梦闯进了另一个梦里。昏睡前的记忆缓慢地涌入脑海里,我甚至浑浑噩噩地揣测着,或者我已经死了?

等我彻底苏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杆的时候。病房里的窗帘拉开着,开了小半扇窗,阳光热烈的穿窗入户,洒落一地明暖,有风顺着洞开的窗棂溜了进来,映着外面的青天朗日,恍惚还是夏季。

房间里一片寂静,我试着扭动已然有些僵硬的脖子,细微的动静惊醒了伏在床畔沉睡的那个人,不敢置信的声音在房间里乍然落地:“你醒了?”不确定的声音里还带着微微颤音。

居然是盛非凡!

我蓦地睁大了眼睛瞪着他,想叫他走,想说不想看到他,却没有半点力气说话,只能急促的喘息着,又疲惫的闭上眼。

他似有所觉,松开了握着我的手,半晌才徐徐开口说:“醒了就好,你歇息吧!”又过了片刻,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等脚步声隐在关门声里我才又睁开眼睛,心痛终于以远比左脚的痛楚更加深刻万倍的方式重回心头,让人直恨不得怎么就没被撞死在那一场车祸里!

再次有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破门而入,我扭头看去,才知道是许妈。

她凑到病床前看着我,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薄薄的水雾蕴在眼睛里,却只皱着眉头忍住,柔声问我:“官官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戴着氧气罩,又力竭得很,只能虚弱地扯动嘴角示意她我没事。

“医生说你失血过多,再晚一点点就救不回来了,你又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许妈终于忍不住拭了一下眼眶:“你可真是吓死我们了!”

我深吸一口气,询问的眼神哀求地看着许妈。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又安慰地伸手捋了捋我额前的乱发,低声说:“你放心吧,先生没有事,你也没有事,手术很成功,你腿上的骨头也接得很好,医生说一点也不会影响你将来走路。”她又咽了咽口水,似是欣慰到了极致的感叹:“好孩子,你醒来了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想着或许就是自己这鬼门关前滚的这一遭留住了老爸,一种似悲似喜复杂难辨的情绪涌了上来,不由得又微微扬起嘴角。

许妈兀自在旁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你说你怎么不懂得搭车来呢,非要自己开着车,幸好没什么后遗症,否则可叫我怎么办呢?先生那边已经够遭心了,你这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

她再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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