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虹本就被乔茉漠然又胜券在握的态度搞得很不爽了，一直强压着才没变脸色，此番见儿子一来就质问自己，差点破功！
她蹙眉说，“什么叫我又想干什么？我这不为了你们几个年轻人好吗？”
欧媛媛忙缓和道，“阿旭，是我约乔茉的，你别跟姑姑生气。”
欧阳旭无奈一叹，对乔茉说，“你先走吧，这儿的事我来处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乔茉眼皮都没抬一下，“还是当面解释清楚的好。”
欧阳旭苦笑，这是不相信他了！
轻吁一口气，他看着自家三个女人，说，“外婆，妈，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我好了，我如实相告。”
欧老太太正要说话，欧虹抢先道，“阿旭，该知道的我们差不多也都知道了，今天约见乔茉，也不是想要知道什么真相，只是作为长辈提醒一下。你们都还年轻，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错事后悔一生，何况乔茉现在还单身着，你跟他这样闹绯闻，对你没什么太大影响，到底是对她名声不好。妈妈和外婆也只是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有自己的人生，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家人。”
欧阳旭说，“这事和乔茉没关系，要提醒，提醒我就够了。”
欧虹立刻说，“怎么跟她没关系呢？要不是她非要你承认说过的话，这事又怎么会闹得这么大？你知不知道贺兰在家里整日以泪洗面，你良心上怎么过得去啊！”
乔茉脸带漠然，突然出声，“欧女士，这话你可说错了。确切地说，要不是你在巴黎的所作所为，今日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
欧阳旭面色一僵，她这是要重提母亲对她和沈茹的羞辱吗？
欧虹脸色微有些难看，“我的所作所为？我有做过什么吗？不过是提醒了贺兰一些事罢了。”
乔茉满面讥讽，“提醒？你是以什么身份去提醒贺兰？是以做了别人十几年的情，妇身份？还是以和好姐妹的丈夫厮混的小三身份？”
欧虹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欧媛媛也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乔茉她，她在说什么？
乔茉冷讽道，“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徐振阳十几年的情妇，又逼死他妻子周梦雅，这十二年来，就没做过噩梦没？”
225 复仇的工具和产物
欧虹脸色煞白，怒喝道，“你胡说八道！我从没有做过！”
“欧虹！”欧老太太突然重重地拍着手边扶椅，怒斥道，“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胡说的！她胡说的！她胡说的！”欧虹声声厉喊，形象全无！
欧虹如此表现，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欧老太太一生清贵，最重名声，当年欧虹未婚生子已是触了她的底线，只不过欧虹说那是她和她最爱的人的结晶，而她爱人却突然出了意外死亡了，她必须要保住他们的孩子，欧老太太才纵容了一次。爱叀頙殩
却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不堪啊！
“你！你这个孽障！”
欧老太太气得气血上涌，身体都颤抖着，脸上血色急褪，呼吸不稳，已经倒在沙发上！
“外婆！”
“奶奶！”
“妈！”
几个人大惊，也顾不得什么了，忙把欧老太太扶着平躺在沙发上给她顺气。
乔茉也有些呆了。
她不过是讽刺讽刺欧虹而已，根本没想到欧老太太并不知情，更没想到会把她给气成这样！
她，很内疚啊！
欧老太太呼吸稍稳，看到欧虹的脸，又是一阵怒火攻心，怒骂道，“你这个孽障！你把我们老欧家的脸都丢尽了！”
看到老太太都这样了还要训斥自己，欧虹心里很不好受。
如果不是乔茉这个小贱人，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样一想，压抑了二十六年的怨气一涌而上，全部撒在乔茉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乔茉你这个贱人！”欧虹怨毒的眼神幽灵一样缠着乔茉，“你跟你妈一样的贱货！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种！她抢了我未婚夫，你还想来抢我儿子！现在居然还想挑拨我们一家人的感情！还想气死我妈！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怎么这么贱！你怎么不和你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妈一起去死！”
“你给我闭嘴！我不许你侮辱我妈妈！”乔茉顿时气得脸都白了，直接就将手里的包扔了过去，砸在欧虹脸上，她还嫌不解气，顺手抄起桌上的杯子就要砸过去，门突然被撞开，天佑迅速来到乔茉跟前夺过她手里的杯子，将她搂在怀里，“茉茉，冷静，冷静！——没事了，没事了！”
乔茉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双目赤红，白如纸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清泪，她死死地咬着唇，呼吸一次重过一次，她双眼恨恨地几乎是要撕碎欧虹一般，一字一句，冷沉的像是穿过地狱而发出的最残酷的声音，“我真想杀了她！”
天佑抱她在怀，声音轻柔地安抚着她愤怒的心，“茉茉，我也想杀了她！但为了这种人弄脏自己的手，不值得！”
欧阳旭突然看着他，眼里透着沉重的悲哀和无力。
也是这时他才突然明白，乔茉有多爱沈茹，就有多恨欧虹。
天佑冷眼看着欧阳旭，声音凉薄，“我有说错吗？”
乔茉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紧紧地偎在天佑怀中，死死地不安地拽着他的一角。
天佑将她搂的更紧，“茉茉，我们走吧。她这种人，坏事做尽，自有老天收拾，不比弄脏我们的手。”
乔茉眼光阴骘地锁在欧虹有些颤抖的容颜上，警告地盯了她一眼，然后才随着天佑走了。
突然，她又停下脚步，冷声道，“欧阳旭，不要忘了我说过的话！”然后抬脚就走。
欧阳旭微微一愣，她说过的话？
她说过的话实在太多，他怎么知道……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巴黎的一家珠宝店门口，她说，如果欧虹再敢说三道四，她一定让欧虹后悔没有死在二十多年前！
他心里忽地一寒，她想做什么？
而此时，欧媛媛看着欧虹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她好似这才想明白，为何之前封隽寒的母亲那么喜欢她，突然就态度大变，原来是因为姑姑逼死了她的小妹吗？
此时外人已走，欧老太太终于落下老泪，“我们欧家到底做了什么孽啊！竟然有你这样的不孝子孙！我对不起欧家的列祖列宗啊！”
欧虹似缓过怒火滔天的那一阵，低垂着眼，轻声说，“妈，当年如果不是周梦雅，爸爸就有肾可换，就不会那么早去世了。”
欧老太太忽然有些懵，“你是说，当年和你爸一块儿住院，但却接受换肾手术的人就是那个……”她艰难道，“你情人的老婆？”
欧虹淡漠地应，“是。”
有一会儿没有声音，欧虹一抬眼，就见老太太落着泪，无力地说，“冤孽啊！那也是你爸的命啊！你怎么能，怎么能……”
老太太摆摆手，“罢了罢了，怪不得别人，只怪我自己没把你交好！”她心底还说，幸好阿旭是他带大的啊！不然一个心里一直带着仇恨的孩子，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实在是难以想象啊！
“妈……”
“你和媛媛先走吧，我要和阿旭单独聊聊。”
欧虹看了欧阳旭一眼，却见他根本不再看自己，心里蓦地一惊，脱口就说，“阿旭，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别被那个小贱人给骗了！”
欧阳旭声音有些哑，对欧媛媛说，“表姐，麻烦你照顾好我妈。”
欧媛媛眼神复杂地掠过欧虹的脸，低垂着眉宇，“放心好了。”
他们走后，老太太拉着欧阳旭在她面前坐下，“阿旭，你心里在怨你妈，是不是？”
欧阳旭垂着眼没说话。
他虽然早就知道他是徐振阳的私生子，并非外婆说的父亲早逝，妈妈因为舍不得父亲才生下他；
但是，他也一直以为，至少欧虹和徐振阳是有感情的，至少欧虹对徐振阳是有爱的否则如欧虹那般骄傲的性子，怎么愿意生下他；
可他现在才突然知道，他竟然只是母亲复仇的产物。
他竟然，只是复仇的产物和工具而已啊！
老太太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拍拍他的手，轻声道，“阿旭，外婆知道，发生了乔茉那样的事，你又突然知道这样残酷的真相，一定是怨着你妈的。但是，无论你妈做了什么，无论她做的对不对，你也改变不了她十月怀胎生下你的事实，也改变不了这二十多年来她对你的疼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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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为什么这样恨
“我知道。爱叀頙殩”欧阳旭闷闷地说。
“阿旭，你要相信外婆的一句话，父母为子女付出的，是子女永远也偿还不了的，无论你妈做了多少错事，你可以怨她恼她甚至恨她，但是，永远不要抛弃她，明白吗？”
欧阳旭苦笑一声，“外婆，在您眼里，我是这样不孝的人吗？”
老太太轻轻摇头，“不是你不孝顺，也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外婆太了解你了。”
欧阳旭不解地看着她，她重重一叹，“乔茉那孩子和你妈，已经势如水火，你夹在中间的难受，不必我多言。可你不可能永远逃避，你必须要学着面对，必须要接受这样的现实。”
欧阳旭心一沉，“您是要我放弃乔茉？”
“不是要你放弃她，是那孩子已经做了选择，你只能接受！”
欧阳旭看着她，迟迟难以出声，“什，什么意思？”
老太太闭了闭眼，难过地看着欧阳旭，“阿旭，外婆一把年纪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倒真没见过像乔茉那样决绝的人！她怨恨你妈对她母亲的羞辱，她想要报复你妈，让你妈自尝恶果，但她分明有很多种方式可以选择，却偏偏选了最没有退路的方法啊。”
欧阳旭仍然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眼里有些不解，而指尖却微微轻颤。
老太太低微的声音透着沉重的心疼，那心疼压得她似乎都喘不过气来，说这样的话几乎费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阿旭，她知道你很孝顺，所以她很清楚，即使明知是你妈不对，你也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所以才会将她所有对你妈的针对，对你妈的怨恨都在你面前发泄啊！她是早已经决定要抹杀你们之间的所有可能，让你毫无退路，永远都不能和她在一起啊！”
“阿旭，听外婆一句劝，她的性格太刚烈，即使你们勉强在一起，也是不会有幸福的！忘了她吧，好好跟贺兰过日子，啊？”
欧阳旭被老太太握着的手已是冰凉无温，似乎是凝结了一层霜，要滴成了水从指尖落下。
原来，竟是这样吗？
原来她对他的恨已深刻至此，竟然要堵住所有退路也不肯原谅？
为什么会这样？
他真的，伤她至此吗？
那一日的大雨在眼里重现。
乔茉手里握着刀，抵在脖颈，鲜血溢出，而他依然没回头，等他终于想要回头的时候，却已经晚了，那句想要告诉她的“我爱你”，也最终没有机会说出口。
那时，乔茉说什么了？
她说她要谢谢他，要不是他这么绝情，她又如何能醒悟！
她说她醒悟了，再也不会爱他！
因为他绝情到不顾她的生死，所以她终于明白，无论如何，他永远也不会爱她。
可是，他不是跟她解释过，他不是不在乎，而是以为她不是会为情自尽的人吗？
她为什么不信他对她的在意？
为什么还要这么恨？
欧阳旭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甚至忘了欧老太太身子还不利索，还躺在沙发上无法离开。
欧阳旭跌跌撞撞地走着，甚至不知道他走来走去，却始终没有走出那个旋转门。
还是接到老太太电话的欧媛媛安置好欧虹回来准备接老太太，才发现欧阳旭一直在原地转悠。
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形同死尸，就像天地枯死的悲怆在他身上蔓延。
这样凄惨浓烈的痛，只一眼就几乎叫欧媛媛落下泪来。
她忙过去扶着在原地兜兜转转的欧阳旭，刚轻喊一声，就爱难过地落下泪来，“阿旭，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空洞的双目似恢复了一丝清明，却如刚出生的婴孩一样懵懂，又如快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老者的绝望，“她就真的那么恨我吗？恨到用尽一切办法不原谅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恨我？”
欧媛媛立刻就明白了他口中的“她”是谁，但却不知道她走后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悲痛成这样！
大厅里人不多，但叫那么多工作人员看着也不是回事。
她像哄小孩一样柔着声音说，“阿旭，我们先离开这里，你慢慢跟我讲，好不好？”
欧阳旭似魂魄具失一样，对外毫无知觉，任由欧媛媛牵着他走，唯独，嘴里一直重复着呢喃，声声悲怆。
“为什么要这样恨我？”
“为什么要这样恨我？……”
欧媛媛实在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听他句句痛彻心扉的质问，听得心酸极了。
欧媛媛担心欧阳旭这样的情况叫欧老太太看到会更心疼，就另要了间VIP室，带着欧阳旭进去。
欧阳旭垂头闷闷地坐在那儿，欧媛媛就坐在他旁边，柔声问，“阿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表姐说说，或许表姐能帮你。”
欧阳旭抬头看着她，双眼猩红，声音低沉悔恨，却似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说，“我就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欧媛媛听着这一通没有来由的话，更是稀里糊涂。“阿旭，你说清楚点，我听不太明白。奶奶她，她刚才都跟你说什么了？”
欧阳旭眼里竟是痴茫的绝望，像是没听懂欧媛媛的问话，又像是明白了。
“那天乔茉用自杀威胁我，希望我回头，希望我能看到她的爱，直到她决定放弃了，我才后怕地回头，我想告诉她我爱他，可是她说，她醒悟了，因为我的绝情，因为我对她生死的不在乎，所以她醒悟了。但我已经跟她解释了，我不是不在乎她的生死，我只是，只是从来不相信她会是为情自尽的人。她活得那么畅快潇洒，我怎么可能会想象到她会做这样的傻事！可是她不信，无论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信，她笃定了我连她的生死都漠不关心，又怎么会爱她。”
“可是她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解释，为什么还要这么恨我！她恨我，宁愿永远都不能和我在一起，也不肯信我一次！”欧阳旭看着欧媛媛，他眼里的痛太过凄惨，看得欧媛媛心神震颤，“表姐，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不肯信我，还要这么恨我？”
——小剧场——
初三时的体育期末考，乔茉谨记父母不让她过度锻炼的话，即使是考试，也跑得很慢，甚至跑在最胖的荷兰豆后面，不过跑完后，她仍然累得几乎瘫软在地。
欧阳旭在不远处哧鼻，“乔茉真差劲，连荷兰豆都跑不过。”
他心里却跟着说：我的姑娘，你不喜欢跑，以后就由我背着你跑遍全世界，看遍所有美丽的风景！当然，那最美的一道风景，仍然是你！
227 惊呆了
或许欧媛媛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仅凭欧阳旭这几句话，她或许，能够明白乔茉为何这样恨了。爱叀頙殩
不仅因为同为女人，也因为她曾和乔茉一样，固执而绝望的爱了十年。
当年她和封隽寒提出离婚时，封隽寒跟她说了什么？
他说，“媛媛，我不想离婚！没有孩子，我不在意。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去外面鬼混了，我们，就我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吗？”
十年固执而绝望的爱，终于等来回应，终于等到她曾期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结果……
可是，那份深刻的爱坍塌已然坍塌了，无论他们怎样挽回，也温暖不了那刻入骨髓的恨。
所以，她仍然坚持离婚。
所以，她能理解乔茉的决绝！
欧媛媛目光微移，落在落寞的虚空，声音轻飘飘的，“阿旭你知道吗？当年我和封隽寒离婚时，他也和你一样后悔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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