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表示愿意就这个事情谈谈吧？难道是我的记忆出错了？”
林鸿飞的记忆当然没有出错，面对林鸿飞的质问，向阳只是无所谓的呵呵笑了两声，“林总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不管我们达成个什么样的协议，你总的将车子给我们送过来吧？……相信您也明白，你们公司的这款车现在还没有正式上市，领导们这么支持你们，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办公室这边必须要对领导的人身安全负责。”
明白了，向阳这家伙这么漫天要价，是等着自己坐地还钱呢。林鸿飞笑了：这家伙倒是有点意思……可是你既然这么硬气，为什么刚刚在面对小玲这丫头的时候，态度有那么没骨气？
“当然，我能理解向主任的心情，也能体谅向主任的难处，”林鸿飞点点头，不过他嘴里这么说，是不是真的体谅向阳的心情，那就只有老天才知道了，“可是，向主任，你提出的要求根本不可能，若是大家都以这个理由要求我们送一批车子来给领导施加，全国二十多个省份、几百个地级市……我们北郡市工业制造公司不过是一家公司，可支撑不起这种要求。”
“倒也是，”向阳脸上的笑容未变，不过笑容之中不知不觉间却多了一丝为难之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难办了……”
说是这么说，可却丝毫看不出来他有退让妥协的意思……这也理所应当，哪怕是退让妥协，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否则林鸿飞真的要怀疑向阳的能力了。
“看来我们双方的分歧不是一般的大，”就在这个时候，东方小玲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一脸淡然的开口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似乎省委的主要领导不是这么安排的？鸿飞……”
“应该不是这样。”林鸿飞毫不犹豫的肯定道，话说到一半，却看了向阳一眼，语气一转，“嗯，是不是你记错了？”
“有可能吧，”东方小玲挠挠头，又很配合的挠挠头，脸上的表情颇有些苦恼之意，“要不我去找东方书记或者周书记问一下？”
林鸿飞一边点头，一边偷偷观察着向阳的表情，可让林鸿飞稍感奇怪的是，怎么在东方小玲这么说之后，他最起码不是应该有些惶恐的么，怎么乡副主任看上去反而还有些兴奋？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鸿飞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向向阳问道，“不好意思，去下厕所，向主任……”
“厕所在出门之后左拐，一直走，快到尽头的时候就到了。”
“谢谢啊。”林鸿飞向向阳点了点头致谢，同时隐晦的以眼神向东方小玲示意她稍安勿动，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
刚出门口，林鸿飞就看到小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个简易托盘托了三杯茶水小心翼翼的向这边走来。
来的真巧……看到小石，林鸿飞笑了。
“小石，来来来……”林鸿飞向小石招了招手，示意自己和他有话要说。
看到林鸿飞的这个动作，小石的眼睛顿时一亮，连忙点了点头：林鸿飞这般的人物，在小石看来简直就如同高高在云端的神邸一般，不是自己这种副主任科员级别的小人物等闲可以触摸的，虽然自己对这位林总的用处可能只有那么一丁点，可小石明白，对于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来说，只要自己想要往上走，就必须努力抓住一切机会。
第0547章 一个小人物也能起大作用
林鸿飞先指了指办公室，又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示意他先将茶水给送进去，然后去卫生间里等自己，看到林鸿飞的这个动作，小石连连点头，激动的端着托盘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一张脸都激动的红了。
没让林鸿飞久等，在卫生间里点上一根烟刚刚抽了两口，小石就有些拘束的走了进来。
虽然明知道这对自己而言是个巨大的机会，但机会背后通常也隐藏着危机，看的出来，小石明显有些紧张。
“小石同志是吧？你不用紧张，没别的事，”林鸿飞将放在洗手台上的烟盒拿起来，从中抽出一根烟递给小石，笑容中略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小石你也是办公室里的老人了吧？”
林鸿飞的这句话正正的戳中了小石心中的痒痒处，小石虽然行政级别不高，不过是个副主任科员，可年龄却是不小，在省委办公厅工作了十多年，又是在办公室这种上传下达的地方工作，真的是可称之为省委办公厅里消息灵通的老人了，他心中更加明白，自己对这位林总最大的用处就是这一点，若自己想要跟人家攀上这么一点关系，也就唯有在这一点上做文章了。
“这可不敢说，不过说起来小石我在办公室里也工作了十多年了，单位里的不少事情倒是多少也知道一些……”小石连忙笑着点头，同时接过烟，可当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林鸿飞手中的烟盒上的时候，目光却顿时一凝，手一抖，从林鸿飞手里接过来的香烟差点儿掉在地上：中华特供？
是特供而不是专供，这种中华特供香烟却并不是那种专供给厅局级领导使用的专供烟，而是特供给副省部级以上高级别领导享用的特供烟，和专供中华之间的档次差距拉开的相当大。这种特供烟小石自然是没有机会接触过的，但没有接触过不代表没有见过，毕竟是在省委办公厅里的核心部门里工作，虽然没吃过猪肉可总见过猪跑，偶尔有同事搞到一两根这种特供烟的时候没少向大家伙儿炫耀这种特供烟如何难得和珍贵，这种作为“官场修养”的知识，小石的天赋不错，看过几次后就清楚的记住了下来。
知道了林鸿飞送给自己这根香烟的份量，小石望向林鸿飞的眼神再次发生的变化，虽然到现在他依旧不是很清楚林鸿飞和那位漂亮的女士的具体身份，但能够随随便便从身上掏出这种烟抽的人……那这位林总的身份之尊贵，还用说吗？
这一刻，小石心里忽然有种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想要痛哭流涕的畅快感。
“就是不知道林总您想要知道些什么？”
小石的痛快，让林鸿飞很是满意，这位倒是个聪明人。
“你们向主任……”林鸿飞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小石，“怎么感觉好像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你说向主任啊？”小石顿时恍然大悟，知道了林鸿飞关心的什么事情的他，这次终于彻底的放下了心来，如果林鸿飞想要向他打听一些单位里的机密事情，哪怕他知道，也未必有胆子说，但若只是向主任个人的一些事，那就好办了，咱们办公室这边谁不知道啊，他反而有些庆幸自己之前遇到了林鸿飞。
“向主任吧……”小石砸吧砸吧嘴，看上去似乎有些遗憾，“向主任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有点时运不济……”
当小石将向主任的情况捡着重要的向林鸿飞飞速说明了之后，林鸿飞心中的疑惑瞬间被一扫而空！
原来如此！
林鸿飞总算是明白了，敢情向阳向副主任对上东方小玲如此客气，是因为他原来的靠山没了！
向阳的靠山原本是省委的某位副书记……嗯，和省政府那边一位省长下面还有至少七八位副省长的情况差不多，省委这边的配置也是一位书记，然后下面还有若干位副书记来配合书记的工作，但在这几位副书记之中，能够进常委的只有两到四位，那些不能入常的副书记，在省里的地位同那些不能入常的副省长的地位差不多……向阳的靠山就是这么一位没有入常的、没什么发言权的副书记。
但是这个没有什么发言权，也只是针对省里的主要领导们而言的，对于省里这些处级和副处级的中下层干部们来说，这位副省级的副书记依旧是他们只能仰望的、高高在上的存在，一位这么高高在上的领导，在办公室里自然是需要有一位自己的贴心人的，之前向阳就是这位副书记的贴心人。
但是很不幸，就在两个月前，这位副书记因为一些个人问题被调整立刻工作职务，不再是副书记了，之前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同这位副书记搭上关系、正踌躇满志的准备大干一场的向阳，愕然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好几年，竟然一夜之间回到了解放前！
林鸿飞除了哭笑不得之外，也唯有佩服向阳的好运气。
也难怪在这件事上向阳如此上心和激动，敢情是因为现在的向阳，处于藤蔓无支的状态，作为一个办公室副主任来说，这种情况自然是极其危险的……向阳这是想要借着东方小玲来攀上东方书记这颗参天大树呢。
当然，一个小小的副处想要同一省的第三号人物攀上关系，那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向主任左思右想不得其所的时候，林鸿飞带着他们北郡市工业制造公司产品的出现，让向主任豁然发现了这对自己而言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明白了这一点，对于林鸿飞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想了想，林鸿飞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记事本和笔，在上面写上了一串数字递给小石，“嗤啦～～”一下撕下来递给小石道，“下班后打这个号码。”
“嗯！”接过这张写有林鸿飞电话号码的纸条，小石深深的看了一眼，简直恨不得将这个号码记载自己大脑的最深处，然后将纸条折好，小心翼翼的将纸条放进上身衬衫的口袋里，重重的点点头……他已经隐约的看到了希望。
……
对于向阳来说，这是自己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领导记住自己，进而作为自己进身之阶的绝佳机会，可对于林鸿飞而言，他却绝对不愿意成为别人的进身之阶。
若是之前，对于向阳的坚持，林鸿飞定然是一头的雾水，但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林鸿飞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能够搞定这家伙。
“林总，东方小姐，马上要午饭了，要不要尝尝我们的机关食堂？”虽然谈了一阵子没有谈出什么结果来，但向阳断然不会因为公务而影响了私人感情，看着时间已经快要下班，主动向林鸿飞和东方小玲发出了邀请，“不瞒你们两位，虽然是吃大食堂，但我们单位食堂大师傅的做饭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也好。”林鸿飞想了想，点点头，随口客气了一句，“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没想到林鸿飞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向阳顿时大喜，他之前根本没认为林鸿飞会答应的，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林鸿飞拒绝后去外面找个饭店吃点东西的心理准备，却不成想林鸿飞竟然答应的如此痛快，连忙道，“我让大师傅炒两个拿手菜，不瞒你们两位，我们食堂的那位大师傅可是很有两手绝活的，当年为了请这位大师傅过来，领导们可是三顾茅庐的。”
林鸿飞忽然发现，似乎“不瞒你们”是向阳的口头禅。
……
“赖秘书，晚上有空吗？一起出来坐坐？”
林鸿飞？
尽管对林鸿飞的邀请感觉有些奇怪，但能够同老板最重视的女儿和女婿加强关系，这个机会对于赖峰而言却也是求之不得的。
如赖峰这般的首长秘书，哪怕是下了班之后的时间也被安排的满满的，按照原本的安排，今晚要同舜耕市的某位行局领导吃顿饭，但在林鸿飞的这个电话打过来之后，赖峰心里瞬间便决定将今晚原定的安排推掉，当即毫不犹豫的对林鸿飞道，“还真巧，今晚还真没有什么安排，怎么？鸿飞老弟你有什么安排？”
“安排倒是没有，就是想请赖哥你出来喝一杯，不知道赖哥你有没有时间？”林鸿飞笑道。
“喝酒？好啊，”赖峰微微一顿，道，“正好，我哪里还有一瓶放了10多年的茅台，今晚咱们干了它！”
放了10多年的茅台，算不上什么珍藏，但也绝对是好东西，赖峰显然是想要通过这个动作来向自己表达一个友善的信号了，听赖峰如此说，林鸿飞不由得有些迟疑，“赖哥，没必要吧？这么好的酒是不是有点浪费？”
“嗯？”
赖峰微微一愣，林鸿飞虽然说的隐晦，但赖峰岂能不明白林鸿飞这话的意思？微微一顿，向林鸿飞问道，“对了，林老弟，今晚出了你们两口子之外还有谁啊？”
“还有办公厅里的一位同志，在办公室里工作，”林鸿飞微微一顿，跟着补充了一句，“是今天刚认识的。”
第0548章 给他一个支点
今天次刚认识的，还是在省委办公厅办公室里工作的人……赖峰几乎不用想，就已经知道了今晚林鸿飞邀请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了。
被人利用并不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但这件事对于赖峰来说却又有些不同，能够被老板身边的人利用、准确的说是给老板的女儿和女婿“撑腰”，对于任何一位领导秘书而言都是一个加深同领导家庭之间关系的大好机会，在林鸿飞刻意强调了这一点之后，赖峰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责怪了林鸿飞两句，“老弟，你这就不对了，能让你带来的肯定是你的朋友，既然是你的朋友，难道还当不起一杯酒吗？别忘了我也在办公厅里工作，既然今晚你这位朋友是办公厅里的，说不定还是我的熟人呢。”
说是熟人也未必有错，小石肯定认识赖峰，但赖峰是否认识小石，这个问题……
按照国内的官场传统，省委主要领导的秘书，通常都会在省委办公厅里有个兼职，以便秘书更好的配合领导的工作，赖峰自然也不会例外，所以赖峰的这番话也不算错。
“是我说的不是了，”林鸿飞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千万别客气。”
赖峰是真的希望林鸿飞不要跟自己客气，跟老板的接班人打好关系，是所有秘书的最高愿望，若林鸿飞跟赖峰客气，赖峰反而会心里不舒服。
……
石敏平再次在嘴里默念了一遍林鸿飞记给自己的电话号码，目光不由自主的向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话机瞥了过去，可哪怕他已经将林鸿飞的电话号码默念了最少几十遍，也丝毫无助于他下定决心：这个电话，自己是打呢还是不打？
他当然明白，林总将他的大哥大号码给了自己、并且要求自己下了班之后给他打过去自然是有原因的，也知道这对自己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当机会真的来到了他面前的时候，十多年来没有靠山的蹉跎，反而让他有些犹豫了：若是真的抓紧了这次机会，对自己而言到底是好还是坏？
“老石，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丢钱了啊，怎么今天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丢钱了？”石敏平对面桌的老李一脸关切的向石敏平问道，“还是家里出了事？要不要帮忙？”
可透过老李那关切的眼神，石敏平却看得明白，老李根本不是在关心自己，而是希望从自己嘴里听到对自己而言不好的消息，老李这老家伙眼底深处的那一丝幸灾乐祸和好奇可骗不了自己……自己若是不好，老李就感觉很好了。
两人都是副主任科员，都算是办公室里的老人，也都是在办公室里“无依无靠”、需要自己努力的那一类人，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也就自然而然的视对方为对手，若是对方倒霉，那自己就太高兴了。
“没事，”哪怕石敏平的脑袋抽风，这种事情石敏平也不会对老李坦白，他只是摇摇头，连他自己也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整天脑袋里都乱糟糟的，提不起精神来……唉，幸好今天办公室里没什么事，要是有重要活动，那可就麻烦了。”
“没事就好，”老李假惺惺的点点头，脸上的关切却越深了，“嗯，是不是这阵子工作太忙有些神经衰弱？嗯，或者是血压有点偏高？前阵子我也是这样，后来去医院里检查了一下，让医生给开了点药，没几天就没事了，要不你也去检查一下吧，主席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们这些做工作的，身体千万不能出事啊。”
领导们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