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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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 第4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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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王时,启睿夤缘马士英充为事官,督河南劝农、剿寇诸务。寻以擒斩归德伪官,拜兵部尚书,加太子太保,官其一子。事败,脱身旋里,久之卒。
  从父魁楚,崇祯四年春,以右佥都御史巡抚保定。七年,擢兵部右侍郎,代傅宗龙总督蓟、辽、保定军务。九年七月,畿辅被兵,魁楚坐下吏,久之放还。福王时,起故官,总督河南、湖广,兼巡抚承天、德安、襄阳。未赴,会两广总督沈犹龙入为侍郎,魁楚竟代其任。寻加兵部尚书。唐王自立于福州,命以故官协理戎政。靖江王亨嘉反桂林,下梧州,执巡抚瞿式耜。魁楚檄思恩参将陈邦传等袭走之,获于桂林。封魁楚平粤伯,仍留镇两广。闽中事败,与式耜拥立桂王于肇庆,进东阁大学士,兼理戎政。大清兵下广州,渐迫肇庆。魁楚奉王走梧州,复弃之,走岑溪。辎重多,舳舻相属,为大将李成栋追获,魁楚遂降。成栋与有隙,录其家数百人杀之,魁楚乞一子,成栋笑曰:“汝身且莫保,尚求活人耶?”并杀之。
  郑崇俭,字大章,宁乡人。万历四十四年进士。授河南府推官,历济南兵备副使。崇祯初,迁陕西右参政。屡迁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数败套寇,赉银币,世廕锦衣副千户。
  十二年正月,擢兵部右侍郎,代洪承畴总督陕西三边军务。五月,张献忠反谷城,罗汝才等九营皆反,兴安告警。总理熊文灿请敕楚抚方孔炤防荆门、当阳,郧抚王鰲永防江陵、远安,陕抚丁启睿、蜀抚邵捷春各严兵于其境。而崇俭主提兵合击,时固原、临洮、宁夏三总兵左光先、曹变蛟、马科随承畴人卫,柴时华中道还甘肃,征之不应,崇俭乃檄副将贺人龙、李国奇等军发西安。国奇至洛阳,卒大噪,剽瑞王租。国奇已擢陕西总兵官,坐停新命,崇俭亦贬一秩。
  献忠既叛,大败左良玉军于房县之罗英山,谋入陕。崇俭率人龙、国奇军扼之兴安,贼还走兴山、太平,处楚、蜀交。是时,杨嗣昌已出师,入文灿军而代之矣。先是,尚书傅宗龙议令崇俭兼督蜀军,而嗣昌亦檄秦军入蜀。崇俭乃以十三年二月率人龙、国奇会良玉大败贼于玛瑙山,获首功千三百三十有三,降贼将二十有五人,获马骡、甲仗无算。是役也,崇俭身在行,而嗣昌远处襄阳。及论功,所赐半嗣昌,但增一秩,复先所降一秩而已。
  献忠既败,窜柯家坪,蜀将张令追之,被围。崇俭遣兵击走贼,人龙、国奇等复追败之寒溪寺、盐井,先后斩首千五百级,其党顺天王、一条龙、一只龙皆降。崇俭军五日三捷,威名甚振。以年衰乞骸骨,不许,令率总兵郑家栋还关中,留人龙、国奇讨贼。
  当是时,献忠窜伏兴、归山中。秦、楚师俱集于夔,诸将协心穷搜深箐,千余残寇可尽歼。崇俭既去,未几,人龙军亦自开县噪而西归,楚师遂败绩于土地岭,蜀中由是大乱。嗣昌因言崇俭撤兵太早,致贼猖獗。帝初以崇俭不能驭军,不悦,及是命削籍,以启睿赴军前代理,而疑崇俭托疾,令按臣核实。明年春,献忠陷襄阳,嗣昌死,帝益恨崇俭不掎角平贼也,逮下狱,责以纵兵擅还,失误军律。不俟秋后,以五月弃市。
  帝自即位以来,诛总督七人,崇俭及袁崇焕、刘策、杨一鹏、熊文灿、范志完、赵光捯病5鄯呖苋粘悖梅ㄒ婢ψ锊患俅虑藁担渲劣谕觥8M跏保轮欣钋逖裕骸俺缂笪词б怀恰⑸ヒ宦茫蛩饲尚叮旆闲獭H撼嘉⒅湓薷宜涎哉撸忌跬粗!背缂笤┦及住
  方孔炤,字潜夫,桐城人。万历四十四年进士。天启初,为职方员外郎。忤崔呈秀,削籍。
  崇祯元年,起故官。忧归。定桐城民变,还朝。十一年,以右佥都御史巡抚湖广,击贼李万庆、马光玉、罗汝才于承天,八战八捷。时文灿纳献忠降,处之谷城。孔炤条上八议,言主抚之误,不听,而阴厉士马备战守。已而贼果叛,如孔炤言。贼故畏孔炤,不敢东,文灿乃檄孔炤防荆门、当阳,鰲永防江陵、远安,秦、蜀各严兵。崇俭主合击,孔炤乃请专断德、黄,守承天,护献陵;而江、汉以南责鰲永。会嗣昌代文灿,令孔炤仍驻当阳。惠王常润言:“孔炤遏献忠,有来家河、神通堡之捷,射中贼魁马光玉,陵寝得无虞。请增秩久任。”章下部,未奏,而部将杨世恩、罗安邦奉调,会川、沅兵剿竹山寇。两将深入,至香油坪而败。嗣昌既以孔炤抚议异己也,又忮其言中,遂因事独劾孔炤,逮下诏狱。子检讨以智,国变后,弃家为僧,号无可者也,伏阙讼父冤,膝行沙塸者两年。帝为心动,下议,孔炤护陵寝功多,减死戍绍兴。久之,用荐复官,以右佥都御史屯田山东、河北。驰至济南,复命兼理军务,督大名、广平二监司御贼。命甫下而京师陷,孔炤南奔。马、阮乱政,归隐十余年而终。
  先是,有以陵寝失守获重谴者,为杨一鹏。一鹏,临湘人。历官大理寺丞,削籍。崇祯六年,以兵部左侍郎拜户部尚书兼右佥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江北四府。凤阳军民素疾守陵太监杨泽贪虐,引贼来寇。八年正月,贼遂攻陷凤阳,焚皇陵,烧龙兴寺,燔公私邸舍二万二千六百五十,戮中都留守硃国相、指挥使程永宁等四十有一员,杀军民数万人。
  先是,贼渐逼江北,兵部尚书张凤翼请敕一鹏移镇凤阳,温体仁格其议。贼骤至,一鹏在淮安,远不及救。帝闻变大惊,素服避殿,亲祭告太庙,遂逮一鹏及巡按御史吴振缨、守陵官泽。泽先自杀,一鹏弃市,振缨戍边。
  邵捷春,字肇复,侯官人。万历四十七年进士。累官稽勋郎中。
  崇祯二年,出为四川右参政,分守川南,抚定天全六番高、杨二氏。迁浙江按察使。大计,坐贬。久之,起四川副使,以十年秋抵成都。时秦贼已入蜀,巡抚王维章、总兵侯良柱悉众北拒,城中惟屯田军及蜀府护卫军,人情恇惧,捷春启门纳乡民避贼者。中尉奉鐕勾贼抵城下,捷春与御史陈廷谟擒击奉鐕,而募市人、起废将固守。贼去,蜀王疏其功。会维章罢,傅宗龙代,命捷春监军,偕总兵罗尚文击贼。明年,尚文及安锦副使吴麟征大破贼过天星等。捷春进右参政,仍监军。
  十二年五月,宗龙入掌中枢,即擢捷春右佥都御史代之。时张献忠、罗汝才已叛,谋入秦。秦兵扼之兴安,乃犯兴山及蜀太平,遂窥大宁。捷春遣副将王之纶、方国安分道扼之。国安连破贼,贼遂还入秦、楚。十月朔,杨嗣昌誓师襄阳,檄蜀军受节度。嗣昌以楚地广衍,贼难制,驱使入蜀,蜀险阻,贼不得逞,蹙之可全胜,又虑蜀重兵扼险,贼将还毒楚,调蜀精锐万余为己用,蜀中卒自是益疲弱不足支矣。捷春愤曰:“令甲失一城,巡抚坐。今以蜀委贼,是督师杀我也。”争之,不能得。于是汝才、惠登相遂自兴山、远安犯大宁、大昌,献忠亦西至太平。明年二月,左良玉大破献忠玛瑙山,他将张应元、张令等复数败之。献忠乃逃兴、归山中。久之复振,由汝才入宁昌故道走而西。
  初,汝才在宁昌阻江,为诸将刘贵、秦良玉、秦翼明、杨茂选等所拒,不得渡。会献忠西,遂与合。贵等战皆却,贼乃渡江,营万顷山、苦桃湾,其别部营红茨崖、青平砦,归、巫间大震。嗣昌乃上夷陵,而檄捷春扼夔门。蜀大宁、大昌界楚竹溪、房县,有三十二隘口,嗣昌欲厚集兵力专守夔,弃宁、昌啖贼,官军环攻之。捷春曰:“弃隘口不守,是延贼入户也。”乃遣茂选及覃思岱等出关分守。二将不相得,思岱潜杀茂选,捷春令兼统其众,其众相率去。贼入隘,守者溃,贼夜斩夔关,将士大惊溃,新宁、大竹皆陷。而汝才、登相越巴雾河,陷开县,为郑嘉栋、贺人龙所破。汝才乃与小秦王、混世王东奔,而登相独过开县西。人龙及李国奇又西追之,汝才等遁还兴山,屡挫。会嗣昌下招降令,小秦王、混世王皆降,惟汝才逸去。嗣昌见楚地无贼,以八月终率师入蜀,于是群贼尽萃蜀中。
  当是时,捷春提弱卒二万守重庆,所倚惟秦良玉、张令军。无何,秦师噪而西归,楚将张应元等败绩于夔州之土地岭。于是捷春以大昌上、中、下马渡水浅地平,难与持久,乃扼水寨观音岩为第一隘,以部将邵仲光守之。而夜叉岩、三黄岭、磨子岩、鱼河洞、下涌诸处,各分兵三四百人以守。万元吉以兵分力弱为忧,捷春不听。九月,献忠突败仲光军,破上马渡。元吉急檄诸将分邀之,复令张奏凯屯净壁,捷春遣二将罗洪政、沈应龙为助。十月,献忠突净壁,遂陷大昌,屯开县。良玉、令两军皆覆。贼行则哨探,止则息马抄粮。关隘侦候不明,防军或远离戍所,贼乘隙而过无人之境。嗣昌遂收斩仲光,上疏劾捷春失事。捷春收兵扼梁山。时登相已归正,而汝才复与献忠合,以梁山河深不能渡,乃自开县西走达州。捷春退保绵州,扼涪江。贼疾走,陷剑州,遂趋广元,将由间道入汉中,为秦兵所扼,乃复走巴西。应元诸军邀之梓潼,战小利,既而衄,蜀将曹志耀等力战却之。降将张一川、张载福陷阵死,涪江师遂溃,贼屠绵州。捷春归成都,贼逼成都。十一月,逮捷春使者至,遂以军事付代者廖大亨而去。
  捷春为人清谨,治蜀有惠政。士民哭送者载道,舟不得行,竞逐散官旗。蜀王为疏救,不听。敕巡按御史遣官送京师,下狱论死。捷春知不可脱,明年八月仰药死狱中。福王时,复官,赠兵部右侍郎。
  余应桂,字二矶,都昌人。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历知武康、龙岩、海澄三县。
  崇祯四年,征授御史。劾户部尚书毕自严朋比,殿试读卷,取陈于泰第一。于泰者,首辅周延儒姻也。劾延儒纳孙元化参、貂,受杨鹤重赂。帝方眷延儒,责应桂。未几,贼陷登州,元化被执,应桂再疏劾延儒。帝怒,贬三秩视事,应桂引疾归。
  七年还朝,出按湖广,居守承天。捐赎锾十余万募壮士,缮城治器,贼不敢逼献陵。帝闻而嘉之。期满,命再巡一年。贻赎锾万五千助卢象升军需,而奏报属城失事,具以实闻。帝以是知巡抚王梦尹诈,而益信应桂。期满,命再巡一年。十年,即擢应桂右佥都御史,代梦尹。
  当是时,诸监司袁继咸、包凤起、高斗枢辈已削平湖南群贼,而江北贼势日炽,诸将虽奏捷,不能大创也。帝命熊文灿为总理,文灿主抚。明年,降其渠刘国能、张献忠。马进忠西走潼关,马光玉、贺一龙、李万庆、顺义王、九条龙众十余万萃麻城、黄安。应桂谕降光玉、一龙,未至,而遣将击顺天王等于黄福店,贼遂走黄安。会文灿至麻城,应桂请协击,不从。贼复东走江北,为左良玉所遏,折而走广济、蕲水。文灿檄诸道兵合击贼于茶山,贼逸于应桂所分地,文灿遂劾其后期误军。兵部尚书杨嗣昌以应桂曾劾其父鹤也,奏逮之。应桂乃陈抚剿始末,白己无罪,而诋文灿,言:
  正月初,议抚刘国能,其党李万庆等诸大贼尽走泌阳、枣阳。时文灿、良玉并在德安。臣以为兵势方盛,宜乘此追剿,而文灿调良玉诸军尽赴信阳剿马进忠。臣谓进忠小寇,胜之不武,文灿不听。自此机一失,贼走西,而文灿东,致张献忠攻陷谷城以要抚,李万庆五部收余烬,势复振。而豫、楚之患,遂自文灿之愎谏贻之矣。迨贼西溃之后,遮饰上闻,妄报斩级。其自恃所长惟火砲火攻,经过州县用夫至八百,死亡载道,未见其一试也。
  且文灿办贼之策曰“先抚后剿”。乃茶山不效,麻城又不效,第见招抚之旗络绎于道。一遣使招贺一龙,而使者被杀;一遣使招李万庆,而馈盐椒运鱼肉与通市,贼反因之焚掠,未见一贼归顺也。天下有如是抚法乎!其一切军需,悉取于所历之有司,名曰“借办”,致城市空虚,孑遗尽绝。三月至麻城,民不堪淫掠,欲焚其署,始踉跄而走。麻城,文灿婿家也,戚里如是,余可知矣。三月在蕲水,其兵杀乡民报捷,民家环哭,竟不敢治一兵。蕲水,文灿家园也,乡里如是,余可知矣。是以捷报日张,寇势愈炽。十三家之贼蹂躏南阳、汝宁,如履无人之境。文灿驻宛、汝已久,调度不闻,天下有如是剿法乎!献忠在谷城招纳亡命,买马置器,人人知其叵测。文灿顾欲借之为前茅,遣官调之,非惟不应,复留解饷之官,求总兵湖广。今已造浮桥跨汉水矣。文灿前既夸张而叙功,后复掩匿而不报,可不谓之欺君乎!以总理之大柄畀之颠蹶之耄夫,臣不知其可也。
  帝不纳。逮至,下狱。
  初,应桂贻书文灿,言献忠必反,可先未发图之。其书为献忠逻者所得,献忠腾牒郧阳巡抚戴东旻,言“抚军欲杀我”,东旻闻之文灿,文灿再纠应桂。应桂再疏辨,帝亦不纳。应桂竟遣戍。无何,献忠果反,廷臣交章荐应桂。
  十六年,起应桂兵部右侍郎。十月,潼关陷,帝召问大臣。陈演言:“贼入关中,必恋子女玉帛,犹虎入陷阱。”应桂叱之曰:“壮士健马咸出关西。贼得之,必长驱横行,大臣安得面谩!”演股栗失色。十一月,督师孙传庭战殁,命应桂兼右佥都御史往代之。应桂以无兵无饷,入见帝而泣。帝但遣京军千人护行,给御用银万两、银花四百、银牌二百、蟒币二百、杂币倍之,为军前赏功之用而已。应桂既受命,日夜悲疑,将至山西,则伪官充斥,逡巡不得前。帝责以逗遛,夺职,命新擢陕西巡抚李化熙代之,化熙亦不能进也。未几,京师陷。应桂家居不出。久之,死于难。
  高斗枢,字象先,鄞人。崇祯元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坐议巡抚耿如杞狱,与同列四人下诏狱。寻复官,进员外郎。
  五年,迁荆州知府。久之,擢长沙兵备副使。楚郡之在湖北者,尽罹贼祸,势且及湖南,临、蓝、湖、湘间土寇蜂起。长沙止老弱卫卒五百,又遣二百戍攸县,城库雉堞尽圮。斗枢至,建飞楼四十,大修守具。临、蓝贼艘二百余,由衡、湘抵城下,相拒十余日乃却去,转攻袁州。遣都司陈上才蹑其后,贼亦解去。寻击杀乱贼刘高峰等,抚定余众。诏录其功。巡抚陈睿谟大征临、蓝寇,斗枢当南面,大小十余战,贼尽平。诏赉银币。
  十四年六月进按察使,移守郧阳。郧被寇且十载,属邑有六,居民不四千,数百里荆榛。抚治王永祚以襄阳急,移师镇之。斗枢至甫六日,张献忠自陕引而东。斗枢与知府徐启元遣游击王光恩及弟光兴分扼之,战频捷,贼不敢犯。光恩者,均州降渠小秦王也。初与张献忠、罗汝才辈为贼,献忠、汝才降而复叛,均州五营惧见讨自疑。又以献忠强,虑为所并,光恩敛众据要害以拒献忠。居久之,乃有稍稍飏去者,光恩亦去,已而复降。光恩善用其下,下亦乐为之用。斗枢察其诚,招入郡守。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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